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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居
鬼是否有人的感情,我不知道,或者说这个问题太难得出答案了,我便干脆把它抛之于脑后。
有余裕的人才会去思考这种问题。
我想,出师未捷,重伤在身的我明显不适合去考虑这种对自己无用的问题。
臂膀的伤一点点渗出血红,我躺在担架上迷迷糊糊听到“隐”在叫我:
“请保持清醒!”
是个男声,年纪不大的样子。
“坚持住啊、马上就到蝶屋了!”
女孩子啊……好温柔。
我的眼皮越来越沉,在彻底合眼前我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安静些!等——?!”
哥…哥吗?
我想睁眼看他,但实在睁不开,在一阵颠簸中彻底失去了意识。
*
“你和不死川先生是兄妹吧”忍包扎好我的伤,确定挂着的药水无误后,问道。
“啊…很明显吗?”我躺在床上,仰视她忙碌的身影。
今天的伤患比较少,忍在这几日与我混了个眼熟,便来我这里闲聊几句。
“明显的不能再明显了——你俩不说长相,光是名字就能看出来”左右也没事,她干脆提了把椅子坐在我床边。
“你们是一同加入鬼杀队的吗 ?”
“啊……差不多。”我含糊,“我哥的伤还好吗?”
“还好,正在恢复阶段。”她不知道想起什么,脸上划过一抹不爽:“你哥哥也太不爱惜自己了吧,为了任务放血还能理解,但是每回受伤都是敷衍了事——怎么说都不听。”
哦,放血啊。
等等。
我猛得一个起身“放血?什么放血?!”
“你哥哥是稀血…等等、 不要动!”
“他现在伤怎么样?不、 他还在蝶屋吗?”
“你别激动,血要流出来了啊!”
忍皱着眉又一次除理了我的伤口,她显然在克制着自己。我也如梦初醒般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多无礼 。
“你们俩绝对是兄妹,一模一样,都爱给人添麻烦。”
“………对不起,对了,我大哥……”
忍无语地瞪了我一眼:“还在蝶屋,从左往右第三个病房——我说啊,你要是想去见他,也得等自已可以下地走路吧。”
“可是、可是……”我抬头望向忍,满含期冀地恳求:“万一他明天就离开了呢?我真得很久没有见过他了。”
忍的眼睛非常漂亮,宜嗔宜喜,喜怒分明,眉宇间却透着不服输的、不容侵犯的英气和果决。
而此时,那双眼睛里动摇明显的我一看便知,于是我再接再历:
“小忍,求求你了”我将另一只没扎针的手搭在她的手背上。
“万一以后就见不到了……”
“好了!”忍竖起的眉毛“乱说什么啊,你等着!”她匆匆起身,丢下一句“等我”就出去了。
我巴巴地望着门,直到那个人被忍带进门的时候,我的脑子登时空了。
什么啊……我呆呆地看着他。又觉得局促 ,将视线转向小忍。
“晴奈很想见见您,不死川先生”忍一板一眼、对上我的视线后冲我颔首,神情中满是“大功告成”的自矜 。
*
“我先出去了,你们两个先聊。”忍出去了 ,门被不轻不重的关上。
病房里静得吓人。我不自在地想支起上半身。
“不用这么大动静,我说完就走。” 大哥冷不丁开口 。
“哦、哦… ”我重新躺下去, “大哥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干巴巴的、这个话题】
双手下意识想绞在一起。
“就那样吧,倒是你,怎么在这里。”
“我、上个月刚通过选拨……”
右手在输液…手指又开始一下下抠着被单“现在已经是鬼杀队队士了。”
“加入、 鬼杀队?”
这句话的情绪像是在压抑着什么,我一个激灵,但又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拼命地抓着床单,半天才憋出一句:
“对的。有什么问题吗? ”
“问题?哪里都是问题!”大哥像是气极反笑“不死川晴奈,我问你,你加入鬼杀队是图的什么?”
“为了杀鬼?”我一个激灵,支起上半身。
大哥俯视着我,气势骇人。
“我真好奇你这种人,加入这里有什么用。”
我有点急了,“大哥你别生气,当年的事真的很对不起!请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
才起他的神色滞了一下,像是才想这茬,冷笑:
“你?你能有什么本事。一点用处也没有,待在这里纯粹是找死给别人添麻烦 。”
“大哥,那个,我…”并没有你想得那么差。
“别叫我大哥”他皱眉,似乎很嫌弃这个称呼,“我没有你这个妹妹”他居高临下,一字一句道:
“听好了,当年那件事之后,就当你没有什么大哥——也不要留在鬼杀队显眼,我嫌丢人。”
【好过分。】
【怎么能这么说。】
【这明显不是你的真心话啊。】
我突然有点儿想哭了。
“你既然说丢人,那又是为什么?”手背上的刺痛令我保持清醒 ,我死盯着他:
“既然你都说我不是你妹妹了,那你是以什么立场在那里感到丢人?你说我没什么大哥,那你又丢什么人?还是说你只是怕我死在这儿?”
“哈?你再在说什么混帐话?”他不可置信地拔高声音,“和你这样弱的人共事完全是在折磨我!”
“总之这绝不是你的真心话!”我同样大声地回击。
房间陷入死一样的安静。
“嗤”大哥嗤笑,俯身揪起我的领口,我被迫从仰视转为平视,一时间有点无措。
“把你自作多情的想法收一收——真是有够蠢的,不知道你待在这里能有什么用。”
我反手握住他的手腕:“我就是不信!”
“你听不懂人话是吧?!”
“实——弥——和妹妹聊得怎样了?我进来了哦。”
这声音有点耳熟,我感到自己的领子被松开了。
“有事?”哥哥的态度平和了一点 。
“花柱大人说你要换药了。”青年好脾气地回答,看向我:“是晴奈妹妹吗?”
“嗯…你是那天的人…我记得您…”我有点犹豫地组织语言“您、您好。”
“这孩子真有礼貌——不用那么见外啦,实弥的妹妹也是我的妹妹。”
“夈野匡近!” 大哥有点不满“你脑子也坏掉了吗?”
“实弥别生气嘛”他笑眯眯地,不见丝毫介怀。
我不由高看了他一眼——情绪好稳定一男的 。
“我叫条野匡近,实弥经常和我说起你呢。”他半蹲床边,产音压低:“他就是很别扭啦,可不要因为他的话介怀——他很看重你们的,真的…”
“夈野你说什么乱七八槽的”大哥不大耐烦地催促到。
“谢谢”我抿嘴,感到另一种形式的局促“我哥在叫你你先去吧”
他笑笑,往我手里塞了个什么,和大哥一道儿出去了。
是个好人,我望着手心里糖想,这样心肠软的人,连带明友的妹妹都愿意温言安抚的人,大哥愿意和他来往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糖被我一点点抓紧——我不知道现在能不能吃,万一伤口恶化就不好了。
*
“所以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小忍的眉头皱得可以夹断我的脖子,但手下的动作却细致小心的像是羽毛 。
“出了点小意外。”我慎重地打量着小忍的脸色:“嘛,毕竟好久不见了,有点激动。不会有下次了。”
忍的脸色缓和了些,但还是有点不高兴:“最好是,再有下次我有的是法子治你。”
她处理好我右手的伤,收拾着取出来的医用器械。
我犹豫地开口“那个、忍。”
“怎么了”她头也不抬 。
“你和花柱大人,是姐妹吧?那、你们加入鬼杀队,你姐姐有反对过吗?”
“没有、因为我们约好了”她合上药箱。
“你哥哥总不能现在了要你退出吧?”她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问。
我没吭声,她觑着我,神色慢慢转为错愕。
“真的?你哥他……晴奈,你还好吗?”
“……还好”我低眼,“我知道他是关心我。”
我知道他只是,不想让我去死。
他或许还在介怀那年的事,又或许早已不放在心上,但无论如何,我知道他的本意——像我和玄弥希望他幸福一样,他同样如此。
但正因如此我才更加难受。
那年的情况多难熬啊,我无知无觉地兀自悲伤着,丝毫没有顾及到我仅剩的血亲的状态。
沉默是凌迟、无知是原罪。玄弥的口不择言是把直戳心窝的尖刀,那我的毫无知觉就是加深这把刀的伤口。
而鬼杀队呢?剑技与日轮刀是与死亡下注的筹码,一但失败,刀毁人亡。
他不想让他的妹妹去送命,那他呢?
那这条浸满血色的路就要他一人孤身前行吗?
我知道的、我知道的,我的哥哥是一个再心软不过的人,但是——
“只是有点难受。”完好地左手遮住眼,酸涩的泪意涌上,又被努力地扼制下去。
【为什么要赶我走呢?为什么要自己一个人抗下全部呢?正如你忧心我的性命一样,我也同样地挂念着你啊,哥哥。 】
“糖的话,如果只吃一块,可以。”
忍环住我的肩,声音是前所未有的轻柔。
我看不到她的神色,只感到那双纤瘦的胳膊散发出的,令我几欲落泪的温度。
她松开手:“难过的话吃点糖吧—— 手帕我放在这里了,嗯……我先出去了?”
“嗯。”
忍离开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放下手,用那张帕子把它擦干,拣了一块花林糖 。
…怪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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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妹双双破防
风哥说话还算客气了,毕竟这会儿大家年纪都还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