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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哥借住
于盈盈哭了很久,饭也没吃,晚上就起了高热。
于平和谢夫人着急坏了,于澄跑去请大夫,于袅袅小人一个,也懂拿帕子给长姐擦脸擦手。
于盈盈满脸潮红地仰躺着,嘴唇起壳,糊里糊涂地,还在念叨着徐清霁的名字。
谢夫人哭道:“出门前不还好好的,这是怎么了?严氏又跟她说什么了不成?”
芙蓉从箱子里取了一幅画过来,低头道:“娘子是看了三郎君留下的遗物,太伤心了。”
她劝了好久,可娘子眼泪就是止不住啊!
谢夫人此时对徐清霁的惋惜转成了怨恨,都说枉死的鬼有怨气,可又不是盈盈害的他,他如果非要索命,就来索她的命好了!
谢夫人当机立断,“把这箱晦气东西藏到库房去,跟娘子就说我给她烧了!”
芙蓉一愣,这边寒松已经飞快地上前,抱着箱子跑了。
夜里大夫不好找,于澄跑了两条街,才带回来一个年轻大夫,不过于盈盈的病不是大病,气急攻心引起的发烧,吃几贴药就能好。
不过大夫给她把完脉,建议道:“娘子忧虑过重,长此以往,不是长寿之相,还应早日调理啊。”
于平和谢夫人都不寒而栗,千恩万谢地送走了大夫。
这回换于平哭了,于袅袅拿给长姐擦过手的帕子,接住父亲豆大的泪珠。
“可怜的盈盈,都是为父的错,当时就不该把你嫁去徐家。”
谢夫人面露哀色,她知道严夫人是故意的。盈盈心思敏感,本来跟徐清霁感情还算不上太深,时日久了就能重拾姻缘,可严夫人这一出,倒让盈盈更加愧疚,越发走不出了!
当真是可恶!
于澄攥紧拳头,又悄悄松开,长姐不喜欢他打架,他不能这样。
看着于盈盈喝下药,开始冒汗,慢慢地呼吸平稳睡着了,谢夫人留下几个丫鬟守着她,将家里其他人都赶去睡觉。
她自己回到屋里就在琢磨,要想个什么法子,让于盈盈开怀。
于盈盈梦到自己在沼泽里行走,她一脚踩下去就陷进淤泥,越挣扎越往下沉。
她仰着头呼救,无人理她,远处有个身影,像是徐清霁,但他没回头,向雾里走去了。
淤泥淹过她的脖颈、嘴巴、鼻子……最后她彻底沉没。
“啊——”
于盈盈被吓醒了,从床上倏地坐起来。
芙蓉正趴在她床头打盹儿,被她吓了一跳,也叫了一声。
“娘子!你怎么了!”芙蓉紧张地问。
于盈盈发现自己还活着,长舒了一口气。
她摸了摸自己身上盖着的厚重棉被,纳闷道:“我怎么了?”
芙蓉替她披上外衫,“娘子不记得了?你昨晚突然发热了,可吓坏了老爷和夫人。”
于盈盈又摸了摸自己的脸和额头,确实还有点烫。
芙蓉问道:“娘子可有精神了?”
于盈盈点点头,她试着站起来,腿有些软,但也能站稳,芙蓉给她换了身衣裳,扶她到榻上用早饭。
病中吃食清淡,小米粥配炒青菜,于盈盈喝了半碗粥,菜倒是吃了不少,她是真的饿了。
芙蓉看着高兴,能吃进去东西就好,精气神可以慢慢滋养。
“夫人说,今日就不让你出门了,好好养病。”芙蓉收拾了碗,给于盈盈端来了碗。
于盈盈点头,将苦涩的药汁小口小口喝完,窝在榻上看她的话本。
她没有问起那箱子书画怎么处理的。
白日谢夫人来看过于盈盈,和她说了会儿话,又哄她去睡觉,勒令于袅袅不许打扰她。
于平在衙署也惦记着长女,回家的路上特意绕了两条街,给她买了蜜饯。
刚要走到锦带桥,就远远望见有宅子起火了,火势还挺大,黑烟滚滚的。
于平没多看,脚步匆匆回到家,和谢夫人一起去看完女儿,就听于叔说谢邈来了。
两人纳闷,这么晚了谢邈来干嘛?
待见到谢邈的模样,两人更是吓了一跳。
他浑身都像是从土坑里跑出来的,官服都被熏黑了,头发凌乱,老仆忠叔也很狼狈,手上还滴着血。
于平连忙叫人伺候他们擦洗头脸,着急地问,“三郎这是怎么了?”
谢邈脸上漏出些许惭愧,“这么晚了小侄还来府上打扰,实在是事发突然,今日下值回家,才发现家中走水,一时慌乱,只能来请求伯母姨母帮忙。”
于平大惊,猛地拍了下腿,“原来我适才看见的是你家起了火!”
所幸谢邈家里没什么人,忠叔第一个发现火势,就已经跑了出来,帮着火兵灭火。
谢邈主要是想请于家带些下人过去,帮忙收拾收拾,看今晚还能不能有屋宇暂且住一晚。
谢夫人就让家里的下人都去帮忙,于平也跟着过去,不多时,几人都回来了。
于平拍了拍身上的烟灰,解释说,“都烧光了,不仅住不了人,还要赔屋主一大笔钱,三郎,你身上可还有银子?”
谢邈脸色苍白,“有一些,勉强能赔给屋主。”
谢夫人着急地问,“那往后你住在哪里?”
谢邈苦笑,“暂且先住客栈吧,我初来京城,手里也没多少银钱,慢慢攒着再去赁一间宅子。”
前日任令下来了,他在户部任正八品照磨,官级没变,但京官毕竟比偏远县令有前途。
忠叔在一旁小声地问,“郎君不若去本家借住……”
谢邈冷着脸,“忠叔!我已说过,不会再求他们!”
于平知道,正八品的俸禄少的可怜,单看谢邈身边还只有忠叔这一个下人伺候就知道了。
出去住客栈也不是长久之计。
至于谢家……之前谢邈母亲得了场病,差点去了,谢邈写信求谢家帮忙,结果无人理会,前年知道谢邈中了探花,那头又来送礼,谢邈直接拒绝了。
于平一向心善,还是自家子侄,于是没有犹豫地就说,“三郎,你要是不嫌弃,就还住我家,后院阁楼如今无人居住,你和忠叔两个人也不打挤。”
这正是谢邈想要的。
不过他脸上露出为难,“姨父……这是否不太合适?盈妹如今的身份,我怕给她惹闲话。”
于平和谢夫人都沉默了片刻。
谢邈以退为进,“算了,多谢姨父姨母,小侄还是去外面住,节省点,总能过下去。”
他低下头,露出脖子上一道烫伤,鲜血淋漓的,瞧着就可怜。
谢夫人犹豫了会儿,想着大不了把通往花园的门锁了,砌上一堵墙,再从另一头开个门,这样也不算同住一处了。
“三郎,你先住下,明日叫匠人来把门改到后头去便是了。”
谢邈便顺水推舟答应了,再三道谢。
谢夫人想到他还没吃晚饭,就留他一起用饭,没看到于盈盈,谢邈就问道:“盈妹不在家?”
于平没多想,“她病了,不跟我们一起吃。”
谢邈皱眉,想问她是为何生病,又怕问的太多让于家二老警惕,就没有再开口。
吃完饭,谢夫人叫几个仆人去给他收拾房间,这个时节阁楼住人还挺适宜,里面的家具也都没动过,略微打扫一下就行了。
晚些时候,谢邈悄悄吩咐忠叔去打听打听。
之前他们在于家住过好几年,下人们都是熟识的。
忠叔很快就打听到了。
“听说是昨天娘子去了一趟徐家,带了只箱子回来,不知里头装着什么,娘子伤心得很,哭伤了身子,晚上寒松就把那箱子扔进库房了。”
谢邈冷笑了一声,这徐家,莫不是想一直留住盈盈不成?
徐清霁人死了,还要害得盈盈不得安生。
他提笔写了几行字,交给忠叔,“明日去找个乞丐,叫他装作游仙,务必把这上面的话说给严氏听。”
忠叔看也没看,就收进了袖里。
天色不早,谢邈放下卷宗,到窗前看了一眼,于盈盈的屋里没点灯,应该是歇下了。
忠叔给他铺床,阁楼毕竟许久没住人,谢邈又早已不是十二三岁的少年体型,如今躺下去,架子床都会发出吱嘎的声响,像是要散架。
忠叔收拾着他们带过来的一点行囊,嘀咕道:“早知道就把那件大氅留下,好歹冷了能避避风。”
谢邈闭着眼,惬意地说,“那就太假了。”
忠叔就没说话了,吹灭了灯,自行下楼去休息。
空气中是略微有些潮湿的味道,谢邈扬起嘴角,深吸了一口气。
他现在就是一只蜘蛛,正慢慢地织网,要把盈盈吞吃入腹。
户部是酉时下值,申时末刻,忠叔就开始做饭,他年纪大了,火星“不小心”溅到干柴上,也是极为合理的。
回家的于平,恰好能看见那一场大火。
他就能顺利地住进于家。
离得近一点,总能找到更多和盈盈接触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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