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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墨菲定律有言,越担心的事越容易发生,对于那行保镖来说,找不到李和便是他们所担心的事。
天色渐晚,一行人将去火车站的路走了两三遍没找到人,不禁怀疑公园里的老头老太是不是撒谎了。
事实上这边保镖们为找人而奔波时,那边李和正躲在饭店里刷碗。
原因无他,吃了饭没给钱。
李和告别了一群热心的大爷大妈们,按照他们口中的方向往前走,谁知李和是个路痴,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大爷大妈让他出了公园往北去,结果他往南边去了,这也导致保镖们一直没找到他。
不知过了多久,李和面前的房子从一水的别墅高楼渐渐变成了久经风雨的矮小筒子楼。
穿过大街小巷,李和的肚子终于开始咕咕叫,自从早上吃的两个包子过后,李和再也没吃过东西,于是找了个小面馆好说歹说才求得一碗面条,前提是要刷一百个碗。
李和想了想便答应了,平日在孤儿院时,他也经常刷碗,并不觉得这是什么难活。
然而这家面馆虽然火爆,但一天下来根本没有一百个碗让他洗。
于是李和便在老板娘的忽悠下在面馆住下,等到明天接着刷碗。
谁曾想第二天他又饿了,又吃了碗面,于是原本计划的一百个碗顺利变成了两百个,就这样李和在这里住了下来。
老板娘姓夏,来的客人都叫她夏姐,夏姐为人热情大方,平日里有谁没带钱都会记账上,不与人吵架,好像开店也不是为了生计,倒像是种乐趣。
有天,夏姐把鸡鸭卤上,小菜放到碟子里,正准备开门时,门口传来敲门声。
来这家店的人都是街坊邻居,都知道她什么时候开张,一般不会提前过来,即使会提前来,也一定会和她打招呼的,不会想这样不吭不响的就过来。
那会是谁呢?
夏姐疑惑地想到。
这个点李和还在睡觉,昨天他洗碗到晚上十点多,根本没时间伤春悲秋,心情渐渐调节过来。
这一开门,夏姐震惊了,无他门口站着一群人民警察。
人民警察还亮着证件照。
“各位是来干什么的?”夏姐疑惑道。
她就是小本买卖,压根不可能招警察,难不成是有人吃坏了肚子?把她给告了?
正当夏姐正满脑子想着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时,亮出证件的警察收回证件,正经道:“接到报告,说你这里最近多了个孩子,正好有人报警说丢失孩子了,我们来此处调查。”
今早,A市派出所接到报警,说有孩子丢失找了许久都没找到,于是警察们立刻查了周围的监控,发现那孩子进了老城区。
在社会高速发展的今天,每个城市都发生着日新月异的变化,“万丈高楼平地起”的事情早已屡见不鲜,城市发展一天一个样,除了一些土著之外,很少有人能想到这里原来的光景,只有通过老城区才能窥见些当初的模样。
老城区久经风霜,住的大多是被时代抛弃的老人与苦苦挣扎在温饱线的北漂们,监控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破坏掉,也没人来修。
警察们来到李和最后消失的地方挨家挨户敲门访问,好不容易得到点线索赶忙找过去,希望还能找到人。
好在天意不负有心人,警察找过去时,李和正在睡梦中与周公会晤,听到门口的嘈杂声时立刻惊醒,这两天一直担心的事终究还是发生了。
李和抓起背包再一次翻窗逃走,从窗台上跳下来时脚一崴,扭到了脚踝,掉下来时发生了不小的动静被警察叔叔发现。
李和连行李都顾不上,爬起来就往前跑,一头扎进巷子里没了踪影,警察意识到李和跑路,立刻跟在后面追。
经过这几天的摸找,李和清楚的知道哪条路能够走出去,他提前做足了准备,就怕这一天的到来。
眼见即将穿过老城区到达其他地方,忽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李和面前——是钱一舟。
那一瞬,李和仿佛看见近在咫尺的希望如同掉落在地的盘子一样四分八裂,摔了个粉身碎骨。
满心欢喜消失的无影无踪。
钱一舟淡淡地看着这个跑了一路止不住喘气的瘦弱小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两人沉默着对峙,后面的警察即将追过来。
就在李和准备上前将这个他曾经视为天使的孩子揍一顿让他闪开时,钱一舟身形一晃,让出一条路。
并在此之前给李和塞了几百块钱。
李和这两天找到了想做火车必须要有钱,正愁怎么才能得到足够的钱,这会钱一舟便送上了钱。
李和意外地看着钱一舟,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
反观钱一舟,一副不耐烦地看着李和,好像用眼神示意道:“你怎么还不走。”
李和不知道钱一舟这样做有什么目的,但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他感激地看了眼钱一舟,道:“谢,谢谢。”
钱一舟摆摆手,表示自己知道了。
李和不顾脚踝传来的疼痛,一瘸一拐却尽可能快的离开。
警察追出来时人已经消失不见,为首的警察看到穿着整齐自告奋勇出来找人的钱家大少爷,询问道:“看到李和了吗?”
钱一舟语气平平道:“看见了,他刚才过来要打我,我便躲开了。”
警察怀疑地看着钱一舟,接着问道:“他朝那个方向去了?”
钱一舟指了个与李和离开相反的方向。
为首警察说了句“走”,坐上车朝着钱一舟指的方向找去。
许是不完全相信钱一舟的话,上车后警察立刻联系警局调取了附近的监控,终于在去往火车站的路边截下了李和,并且将人送回钱家,当时已经天气渐晚,太阳向西滑落。
*
一直以来,钱家的气氛都算不上好,只能用压抑沉默这种负面词语来形容。
然而相比于这些,最近又多了个词来形容钱家氛围,那就是风雨欲来。
原因很简单,就是钱锋刚在公众面前公开自己领养了个孩子,结果转头孩子便离家出走了。
钱锋气得大发雷霆,当即联系公司的专业保镖去找人,结果找了几天还是没有线索,无奈之下,钱锋只能报警,将希望寄托于警察。
在一群人的共同努力下,离家出走的李和终于被找到了。
李和回来时身上穿了件看不出颜色的破烂卫衣,上面有许多补丁,应该是他从孤儿院里带来的衣服,脸上带着些尘土,看着好不可怜。
然而这种可怜并没有打动钱锋,他照旧执行他的方案。
传统意义上来说,钱锋算是典型的大男子主义,不允许自己的权威受到挑衅,在这个家里,他一向是说一不二的,不管别人内心怎么想他。
这次李和的逃跑让他觉得自己长期以来维持的尊严被挑战,因此惩罚起人来好不手下留情。
钱锋看到李和时脸色并不好看,甚至可以用满脸怒容来形容,他不顾现场钱一舟,钱一念,唐文月三人,在众人面前将李和裤子扒开,拿着前两天礼仪老师留下的戒尺狠狠地打李和的屁股。
原本被大头钉刺穿的屁股好不容易长好,这会又被戒尺打伤。
新旧伤口叠加在一起,到最后连钱一念都不忍心看那伤□□叉的屁股。
唐文月早在裤子被脱下时便借口困了回到房间,又是一副眼不见心不烦的样子,毕竟虽然她是这个家的女主人,实则一点话语权也没有。
唯有钱一舟全程脸色不变地看完了全程,甚至连个眼神都没变。
像是以一个局外人的角度看待这件事。
对于这一点,钱一念是佩服的,再怎么说,他们也只是十二岁的孩子,而且保不齐这戒尺哪天就落到了自己身上。
李和起初还能忍受,中间到原本好了的伤口再次裂开时才开始嚎啕大哭,然而他哭得越狠,钱锋打得越狠。
钱一舟冷眼相看。
终于,钱锋感觉出自己的手酸,看着纵横交错的伤口,总算觉得放过李和。
“下次再敢跑试试,我保证你收到的惩罚比这次还重。”钱锋恶狠狠道,说完,吩咐保姆把李和关进房间里上药,除此之外谁都不准进去,也不准给他送食物。
两天后才能送吃的,美名其曰让他好好长长记性,以后饿得时候就能想到不逃跑。
话音刚落便扔下戒尺出门,不知道去找哪个情人。
虽然钱锋娶了唐文月,但并不代表他在外面只有唐文月这一个情人,只是唐文月恰好有手段,成功取代了孙如萱的位置。
这件事唐文月心知肚明,却从未提起过。
生活在这种地方,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大家心里都有个准则我,谁也不会越过那条红线。
一旦越过,就是李和这样的下场,但钱一舟不在意,他就像个游离在规则之外的人,不顾其他人的看法,也不畏惧那些强权者的手段。
他就像一台冷漠的机器,冷眼看着这世间的所有,评估分析着利弊,寻找一条最有利于自己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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