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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巡查和审讯(剧情)
入夜,柴玉笙和天十六两人走进绣楼正堂,拜见江雨霖之后落座。
一个藕衣丫鬟走上前来为二人倒茶。
这丫鬟生得眉清目秀,刘海下的眼睛闪烁着冷光。此女乃是江雨霖的贴身大丫鬟,名为兰溪。兰溪自小就跟在江雨霖身边,耳濡目染学艺成才,颇受江雨霖重用。尤其这两年,江雨霖时常放权指派兰溪代其管理王府事宜,连马钰都要请示她。
天十六见到兰溪,顿时喜得两眼放光,舔着笑脸谢道:“兰溪姑娘,辛苦了。这茶闻着好香啊!”
天十六喜欢兰溪,全王府无人不知。他曾多次主动追求,却次次都被兰溪无情拒绝。可他非但没有泄气,反而变本加厉地送钱送首饰,仿佛只要坚持送下去,就总有机会将人追到手。即便次次碰壁,天十六依旧乐此不疲。
柴玉笙无法理解天十六这种单方面示好的舔狗行为,他冷眼旁观着天十六那副不值钱的样子,无奈地摇头。
兰溪却连理都没理天十六,反而对柴玉笙微微一笑,语气放软,柔声说道:“天十五,请喝茶。”
柴玉笙面上谢过,心里不禁冷笑:原先在地八时,兰溪从来没多看过自己一眼,也不曾对自己说过一句话。如今自己的位次升到天十五,倒惹得她主动关注了。
可偏偏柴玉笙不是见色忘义的人,至少兰溪还不足以让他色令智昏。他不可能为了区区一个丫鬟,得罪天十六。
面对兰溪热切的直视,柴玉笙干脆扭过头看着窗外,完全不理会她。
江雨霖吃过茶,目光从兰溪移到柴玉笙,笑赞道:“柴卿之姿容,可谓是冠绝当世、一骑绝尘,连陆离都被比下去了。”
柴玉笙不禁莞尔,起身拱手:“江姑娘过誉。”
天十六被兰溪无视,又听了江雨霖此话,颇为不悦,坐在位子上放声直言:“江姑娘,我们男人之间可不比这个。”说着打眼瞅着兰溪的反应。
兰溪翻了个白眼,高扬着脖子连看都不看天十六一眼,故意摆出一副高不可攀的姿态。
江雨霖道明请二人前来绣楼商讨之事。凌霄已死,而凌霄原先统管的巡查和审讯一职如今空缺,需要天字出一个人接任。
天十六一听,心里不痛快起来。
柴玉笙杀了凌霄,自该由他这个罪魁祸首料理凌霄留下的那一箩筐破烂事。
巡查和审讯可不是什么好活,大半夜的不能睡觉去巡逻,搞不好还要连夜审讯熬通宵,他们杀手本就有睡眠不好的通病,哪里吃得消连轴转地不睡觉!柴玉笙看起来年纪轻轻,而他已近而立之年,这破活必须得交给他干!
再说了,一旦接了巡查和审讯那活,不仅要管园子里的大小事,还要跟那些个年老色衰的变态老嬷嬷和老奸巨猾的总管打交道,他那直性子可搞不定那些老油条。尤其那个张氏,天十六一想起她就作呕,更别说一起共事了,只恨不得自己离她远远的。
天十六嫉恨地瞅了一眼柴玉笙的俊脸,心想:刚才兰溪不跟我打招呼,偏偏跟你打招呼,就让你去跟张氏那些老嬷嬷们打交道!叫你天天犯恶心,吐死你。
天十六站起身来,拱手道:“江姑娘,我是个粗人,实在干不了这些。不如交给柴玉笙。他年轻,长得俊,比我更合适。”
柴玉笙正巧有意任职,便痛快接了下来,对天十六拱了拱手,道:“既然老兄相让,那小弟就却之不恭了。”
天十六摆摆手,痛快相让:“你干,你干。”
“行,那我便接下了。” 柴玉笙莞尔一笑,颇为戏谑地补充了一句,“不过我能接这活儿跟相貌没关系,男人之间不比这个。”
天十六被柴玉笙噎了一下,一时找不到话,梗在那里。
兰溪在旁听到柴玉笙对天十六的回击,心里更对柴玉笙添了几分好感。
江雨霖打圆场笑道:“既然你们商量好了,那便就这么定了。柴卿,以后巡查和审讯的事,我全权交由你负责。张氏和马总管皆听从你指挥,见你如见我。”
柴玉笙拱手谢过。
江雨霖微笑着点点头,又见兰溪一瞬不瞬地盯着柴玉笙,便又说:“柴卿,你来王府时日尚短,恐有不清楚的地方,行事多有不便。嗯…… 这样吧,兰溪,绣楼不忙的时候,你去跟着柴玉笙,顺便协助他管事。万一有哪个不长眼睛的下人敢不服,直接来回我。”
兰溪喜不自胜,欢喜地应了声 “是”。
天十六在旁傻了眼 —— 江雨霖怎么还把兰溪指给柴玉笙使唤?天十六气得直跺脚,早知道当初就不相让了!这一让不要紧,竟把兰溪也 “让” 出去了!可惜木已成舟,他想反悔也来不及了。
柴玉笙道:“江姑娘,实在太过客气了。柴某行事粗疏,我对兰溪姑娘恐有照顾不周之处,不如……” 话未说完,柴玉笙看了一眼兰溪,见她正满眼期待地望着自己,心里暗暗叹了口气:眼下不便直接拒绝,暂且先答应下来,日后再寻个由头把她打发了便是。他随即尴尬道:“兰溪姑娘,你若不忙,过来便是。”
兰溪见柴玉笙松了口,喜不自胜,忙对他行礼道:“谢天十五房主。”
江雨霖笑道:“兰溪,如今该改口叫柴大人了。”
兰溪立刻笑道:“是,谢柴大人。”
柴玉笙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天十六气乎乎地从椅子上站起来,道:“我先回去了。” 说罢,不再理睬柴玉笙,便径自出了门。
***
天十六走后,江雨霖嘱咐柴玉笙:“最近园子里添了些新来的丫鬟,你多留意些,别混进北靖的间谍。”
柴玉笙听及此处,脑海中立即闪过傍晚时分送食盒的绿衣婢女 —— 她身上有种与其他丫鬟不同的特别之处。
江雨霖的话徐徐传来:“北靖的间谍无孔不入,这些年来来回回抓了十几人,简直是阴魂不散,也不知这王府里到底有什么是她们要找的。”
柴玉笙接话:“王府里有他们想要的信息,他们自然会前仆后继。”
江雨霖叹了口气:“我深知管理园子的不容易,柴卿,你能这么痛快地接下来,我当真是很感激。”
柴玉笙客气回应:“江姑娘,言重了。柴某也住这园之中,这些本就是分内之事。”
江雨霖眉心一舒,语气里似意有所指:“若是别人都像你这么想就好了。”
兰溪见二人聊完,上前向江雨霖请示:“因凌霄生前尚有一案未审结,如今柴玉笙既已接任,理应由他再审。”
江雨霖心中自有考量,便让兰溪取来一套地牢钥匙交给柴玉笙,让兰溪带柴玉笙去地牢审犯,顺便试探一番柴玉笙是否真有本事挑起审讯的大梁。
***
地牢内昏暗潮湿,腐木味与血腥味直冲鼻腔。兰溪经常出入地牢,早已习惯这股难闻的气味,她回头看了看柴玉笙,对方面色毫无异样。
地牢共分六间,那女贼便关在其中一间。
兰溪打开牢门,只见那女贼衣衫褴褛、浑身污垢,模样瞧着有些疯癫。地牢地面上满是脏污的腐水,墙角那垛茅草爬满虱子与爬虫,女贼赤着脚,裸露的皮肤上,目之所及满是被叮咬出的红斑。
普通人但凡见了这场景,无一不恶心作呕。兰溪因常参与审犯,早已对此免疫,而柴玉笙依旧泰然自若,面上毫无异样。
兰溪不禁感慨:柴玉笙的承受能力远超常人,倒挺适合审犯的。
柴玉笙端坐在椅上,语气平淡地问兰溪:“她犯了什么罪?”
兰溪微微颔首,恭恭敬敬地回复:“她叫铃兰,原是府里的二等丫鬟,因偷了地六房主的钱财被抓,而且地六房主的死,她也有嫌疑。”
柴玉笙点了点头,转向铃兰道:“你可认罪?”
铃兰却似听不懂人话一般,始终不吭声。
柴玉笙又转头问兰溪:“她原先负责什么差事?”
兰溪回道:“她原是负责洒扫的丫鬟。”
柴玉笙再看向铃兰,追问:“你与地六房主有何仇怨?”
铃兰依旧缄口不答。
“既不肯开口,便用刑吧。” 柴玉笙淡然下令,竟似轻车熟路般,开始主导审讯。
兰溪领命而去,不多时,张氏便来了。
张氏本是行刑主事,府中丫鬟犯错需用刑,向来由她负责。她大半夜被兰溪叫过来,原本满心不悦,可一见未来上司柴玉笙如此年轻俊逸,顿时心花怒放,睡意全消,连忙笑嘻嘻地给柴玉笙请安。
柴玉笙淡淡扫了张氏一眼,面无表情道:“张氏,你来掌刑,打到她肯开口为止。”
张氏一听,连忙亮出自己的拿手绝活,想在柴玉笙面前好好表现一番专业水准。她撸起袖子,先将铃兰绑在绞架上,再拿起鞭子,“啪啪” 几声,对着铃兰一顿猛抽,铃兰当即被打得惨叫连连。
一顿皮肉之刑后,铃兰终是熬不住,颤声求饶:“别打了,我说、我说!”
柴玉笙抬了抬手,示意张氏停手。
铃兰忍着身上的剧痛,又痛又恨,大声怒喝:“地六那个王八蛋,他不得好死!”
张氏一听,当即扬起鞭子,厉声痛骂:“小娼妇,你再胡言乱语污蔑房主,我抽死你!”
“让她说。” 柴玉笙摆手示意张氏退下。
铃兰掩面低声啜泣,慢慢陈述当日情景:“那日,地六喝醉了,把我强行拉进房里,对我…… 对我做了那等龌龊事。” 说到此处,她早已泣不成声,“事后,他跟我说,要给我五十两银子私了。我怕他报复,便答应了。第二日,我去找他要银子,他却反口不认账。我没办法,只能先回去。走在路上,撞见几个膳房的丫鬟,她们对着我指指点点,还嘲笑我是故意勾引地六,想借机勒索钱财。我一时气不过,就跟她们吵了起来,后来才知道,地六把银子给了他在膳房的相好,还把这事说给那相好听了。”
兰溪追问:“谁是地六的相好?”
铃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等我回去时,连洒扫的丫鬟都知道了 —— 原是这事先在膳房传遍,又传到了洒扫处,根本没法查证是谁传的。”
“然后呢?” 兰溪又问。
铃兰抹掉眼泪,接着说:“我实在没办法,心里越想越气,就回去找地六,骗他说我想跟他好。地六果然答应了。我陪了他几天,趁他熟睡时,拿了把匕首杀了他。他死后,我搜了他的屋子,找出些钱财,想收买小厮帮我逃出去,可那个小厮转头就告发了我。”
柴玉笙听到这里,打断她:“那小厮是谁?”
铃兰道:“那小厮叫于祥,在养马场喂马。”
柴玉笙转头对兰溪道:“赏于祥十两银子。”
铃兰不由得冷笑:“果然,你们都是一丘之貉。”
柴玉笙直视着铃兰的眼睛,淡然回应:“我对你和地六的私人恩怨没兴趣。但对王府来说,于祥忠心耿耿,该赏;而你,杀人、盗窃、叛逃,数罪并罚,我必严惩不贷,以正王府规矩。”
兰溪和张氏在旁听了,皆只觉心凉如冰。
二人同为女流之辈,听闻铃兰这般遭遇,心里的天平不知不觉偏向了铃兰,甚至悄悄生出 “从轻处罚” 的念头。
可柴玉笙这番论断,直接将她二人的怜悯之情击了个粉碎。
丫鬟刺杀房主、以下犯上,本就是重罪,甚至可判死罪,无论缘由如何,都不能轻判。
柴玉笙眼中似只维护房主的利益,至于丫鬟是否受了委屈、事情究竟谁对谁错,他一概不管。
看来柴玉笙确如传闻所说,阴狠多算,狠辣无情。
柴玉笙站起身,冷冷地吩咐兰溪与张氏:“明日一早,召集所有丫鬟小厮到采风台观刑。你们今晚看好她,别让她死了,明日我还有用。” 说罢,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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