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释怀
楚冉全身已被汗水浸透,记忆里的场景再次转换,这次是许柯。
“被人唾弃的滋味不好受吧?楚大建筑师,哦,不,现在应该改叫抄袭者。”
“你最引以为傲的荣耀,和令人贪慕的爱情,原来如此不堪一击。”
“你说的不错,你毕设伊始的构想是我从宋承延手里拿到的,对了,我觉得还有一件事,你应该会感兴趣。”
“当你承担被全校师生眼神凌迟的时候,你猜我在哪里?在跟谁做了什么?哈哈哈,别这么看着我,我会喜不自胜的。”
“我在宋承延的办公室,和他接吻。”
和宋承延在接吻……和他接吻……
她的男朋友,她死心塌地追求了那么久的男朋友,原来是这样的一个人吗?
“啊——我没有抄袭,我也没有这样的男朋友,我没有抄袭!没有男朋友!没有!”楚冉用力地捂着耳朵,蹲下身体痛苦不已。
“阿冉!阿冉!”
“没事了,没事了,你睁开眼看看我,看看我!”
宋承延特意将行程压缩到今天结束,半夜乘坐飞机,通过与保镖联系,连家都没回,就让司机送他来工作室了,却没想到看到的却是这番情形。
方才,楚冉痛不堪忍地蜷缩在地上,嘴里嗫嚅地发出些细语,支离破碎的令人怜悯,而周围的一片混乱,更让宋承延感到万分忧虑。
宋承延将人搂在怀里,一下一下顺着她的后背,不知疲倦地连声安抚着。
终于,不知过了多久,楚冉从幻视中清醒过来,她推开宋承延,空洞地看向满地狼藉。
“阿冉,你生病了是吗?”宋承延神色复杂地问道。
难怪以前对建筑满怀热切的人,会突然对成立工作室提不起兴趣。难怪绘图到一半,会突然跑出室外。难怪从回国到现在,她都决口不提工作的事。
是从何时开始的?刚才听到她说……没有抄袭?……没有男朋友?
是毕设展那会儿吗?那时她情绪激动,擅闯他的办公室,说些不知所云的话,他只当她受到了学校的打击,却没发现,原来那件事对她的影响这么大的吗?
宋承延意识到什么,“是因为我吗?”
“你说呢?”
楚冉望向他的眼神,包含着他看不清的东西,有怨恨,有酸楚,除此之外,却好像还有一些别的感情。
“天赋尽失,家破人亡。”楚冉抬头,转了圈眼睛,让眼泪倒流回眼眶,却没能如愿,“也是,谁能跟你对着干呢,毕竟这样的代价,谁又能承受得起呢?如果我早点懂这个道理的话,早就该离你远些。”
“对不起……”
“哪敢劳烦您亲自道歉,只求您能大发慈悲,别去找我嫂子他们的麻烦,我就感恩戴德了。”
“别这样说,阿冉,别这样说。”宋承延难受道,“我们去医院好不好,现在的技术很发达,说不定这样的病情,在医生那里不算什么大问题呢?”
楚冉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你以为我没去看过吗?”
“我去找国内最好的心理医生,一家不行就找两家,两家不行就再找,总会有能看好的医生。”
楚冉却固执道:“我不去。”
她并不是执意不愿意去,而是内心深处有种讳疾忌医的抗拒感,她怕听到坏的信息,与其那样,倒不如一直怀着那份半灭不灭的希望。
宋承延急了,“你不是讨厌我吗?不是想报复我吗?难道你就甘心这样庸庸碌碌地过着平凡的生活,做我屋里一辈子的金丝雀吗?”
他就是要刺激她,就是要这样把话往难听的方向上带,她才能正视内心的自己。
尽管他很情愿她能一辈子待在自己身边,哪怕一刻都不分开都行,可他清楚,那样的生活,她不喜欢。
楚冉终究是愿意治病了。
这件事宋承延拖延不得,他不惜搭上人情,辗转几波人,才预约到国内一位很著名的精神科专家。
结果出来后,宋承延摩挲着手指,忐忑地等待医生的诊断,楚冉看上去倒比他淡定许多。
医生扶了下眼镜框,放下.体检测试单,秉持着严谨的态度道:“楚小姐确诊为创作障碍,是由于受到刺激,从而引发心理创伤所导致,这种情况在医学上不算罕见,但个体差异很大,通过心理和药物医治,是有可能痊愈的,但有一点要事先说明,你们耽误的时间有些晚了,因此治愈难度会增加,恢复情况可能会不太理想。”
医生的话比楚冉预料的要好一些,上次得到的对症方案也不过是保守治疗。
“我们该怎么做,才能让病情更快的好转起来?”宋承延问道。
“积极配合治疗,调整生活方式,适当放松心情,最好能和外界多接触接触,别长时间地闷在家里头,其他更多的就没有了。”
他们走之前,医生好心又开导了一句:“我接收过这类患者不在少数,比楚小姐病情严重却康复的人也是有的。”
清晨,明媚的阳光斜照在窗边,楚冉慵懒的睁开双眼,宋承延素净的脸就映在眼前。
这张堪称完美的脸,在明暗交替的房间内,显得更加年轻俊朗。楚冉恍惚地想到了以前,他熟睡的样子一点都没变,像是丛林中的一头猛兽在小憩,看似睡得安稳,但有些动静就会醒来。
“好看吗?”果然,宋承延听到动静,醒来了。
楚冉躲闪不及,宋承延逮着她的腰,将人捞了回来。
“还早,再睡会。”
“你放开我。”
“不放。”
“放开。”
“就不。”
宋承延开始耍赖,“你再乱动,我就要摸到不该摸到的地方了啊。”
这句话对楚冉极其管用,她不敢动了。
宋承延心满意足地搂着美人的腰,喜滋滋睡了个回笼觉。
这周末是宋承延好哥们梁晓和妻子孟景的婚宴,宋承延作为男方亲属,一早就去帮忙了,还非拉着楚冉一起,说要给她介绍他的一众朋友。
楚冉没拗过,被宋承延死皮赖脸地拽来了。
给他们开门的是宋承延的另一个哥们赵吉,宋承延跟赵吉的关系,与其他的人是不同的。
宋承延是盛华集团的太子爷,家里就他一个独子,按理说早该作为接班人培养,但却在十八岁那年,被宋父丢到集团下面常年负债的子公司去试炼,对外宣称五年之内,如果做出成绩来,就把集团的控制权交给他,反之则将所持的股份,转赠与家族其他有能力的孩子。
很难理解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严厉且匪夷所思的父亲。
宋承延和赵吉原本都拿到了国外计算机专业的offer,却因为宋父莫名下达的这项考验留在了国内,改读了金融系。
宋承延虽然嘴上不说,但在心里一直感念着赵吉的这份义气,所以子公司上市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赠与赵吉一份远超出行业惯例的干股。
赵吉看到楚冉,明显愣了下,很快便又恢复,沉浸在“带媳妇见公婆”喜悦中的宋承延根本没注意到他的变化,反而是旁边另一个隐在人群中的宾客将一切尽收眼底。
“宋哥,楚冉。”赵吉说完,便为两人引路。
宋承延奇怪地看了眼赵吉,似乎对他的称呼很不满意。
别墅草坪上放置着音响,人潮中传来舒缓曼妙的音乐,宋承延先跟新郎打了声招呼,然后便同众人互相攀谈,有一些楚冉见到过,有些没有。
宋承延向朋友们大方地介绍着自己旁边的未婚妻,就算楚冉再不乐意,也不能在这种时候,驳他的面子。
他的那群朋友早就收到消息,所以见到楚冉时特别上道,纷纷上前套近乎。
孙明凑到楚冉面前,一脸调笑:“嫂子,你和宋哥也好事将近了吧?”
楚冉记得他,将话题轻松转移,“你和顾姑娘还交往着呢吧,亏她能受得了你。”
周围有人笑得更大声,“受不了,人早跑了。”
“去你的,哪壶不开提哪壶!”孙明面露难色。
楚冉没想到会这样,此时也有些过意不去,“抱歉啊。”
孙明又是一脸没心没肺,“没事,嫂子,你和宋哥好好的就行。”
楚冉瞬间感到刚刚的歉白道了。
午间,众人接完亲赶往酒店,宴席上免不了要讲人情世故,宋承延也不能例外,推杯换盏就没停过。
观礼过后,楚冉便坐不住了,宋承延留意着她的状态,“我们回家吧。”
新人一会儿还要过来敬酒,宋承延这时候走不合适,楚冉道:“我先出去透透气,等这边结束,你再送我回去。”
宋承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她的脸上留下一吻,然后走开,留下一句,“我很快就好。”
外面有专供客人休息的地方,有服务生在分发甜点和酒水。
楚冉刚一坐下,就有人来问:“请问这位小姐,需要些什么?”
“热水,谢谢。”
身后的人将一只精致的水杯送到楚冉桌上,却迟迟不见离开。
楚冉疑惑地看向他,只见他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楚冉姐。”
“沈浩?”
两人是校友,沈浩比楚冉小一届,有一回他在咖啡厅做兼职,被人找茬欺负,楚冉路见不平帮过他,一来二去,两人便慢慢熟悉了。
这一层宴会厅都已经被梁家包下做婚庆,楚冉想着沈浩应该也是来参加婚礼的。
“我们公司和梁总有合作。”沈浩主动解释道。
能代表公司参加婚礼,只会是公司里的骨干成员,楚冉为他如今的成就感到欣慰。
沈浩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下,“好久不见,我差一点就以为你国外的聘请,不回国了呢。”
楚冉笑了笑,却没做解释。
沈浩道:“楚冉姐在哪所设计院就职?”
“我现在……没在设计院就职。”
沈浩转动着左手拇指上的戒指,似乎早就知道她的答案,但仍装作好奇道:“那楚冉姐目前在哪里高就?”
“在家,嗯……待业。”
沈皓惊喜道:“人才怎么能被埋没呢?我们公司刚好需要一个建筑顾问,楚冉姐如果不嫌弃的话,可否接受我的邀请?”
就在沈浩期盼楚冉的答复时,却被人硬生生地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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