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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鸢
待沈子明走后,宋知鸢才松开捂着肩膀的手。
“世子殿下怎的又回来了?”
宋知鸢靠在贵妃榻上接过祁越刚削好皮递过来的苹果咔呲咬下一口。
“呵!当然是为了回来看你是不是被那小白脸给吃干抹净了?”
祁越坐在桌边,拿起第二苹果开始削皮。
宋知鸢好奇掀眸,眼睛瞪得亮亮的,问:“那世子得到答案了吗?”
祁越白了她一眼,默不作声继续削手上的苹果。
半晌,祁越才悠悠道:“昨夜探查,荆州粮仓是空的。”
宋知鸢:“空的?怎么会?”
祁越:“积灰很厚,应是空了不少时日了。”
宋知鸢蹙眉:“那城中的粮,是哪里来的?”
“不知。”
“沈知州一定有问题。身为一州的父母官,竟然私吞粮仓,丝毫不顾及城外百姓,真是岂有此理!”
祁越看她气得咬牙切齿,调侃道:“不是你一口一个沈公子的时候了?”
“我何时一口一个沈公子了?”
“不知昨夜是谁非要和那沈公子喝个不醉不归的?”
宋知鸢皮笑肉不笑:“怎么,世子殿下还要管一个下属和男人喝酒?我怎么不知道世子如今管得这样宽了?”
祁越黑着脸盯着她,宋知鸢视若无睹,“我今夜便去找沈公子喝个尽兴,把昨夜没喝完的都补回来。”
“你敢?!”
“我为何不敢?”
“你……”
“世子……”炎山见到屋内二人针锋相对的模样,快速低下了头。
祁越刚想骂人就被突然进门通报的炎山打断了,而后淡淡收回目光看向炎山,“何事?”
“赵经义和其家眷,都不见了。”
*
“赵通判不见了?!”
知州府大厅,几个人面面相觑。
祁越眯起眼,问:“沈知州不知?”
沈承运一脸无措,快哭出来一样,“这,这这我真不知啊世子,我……”
“赵通判可是朔州来的?”宋知鸢冷声开口打断他。
沈承运连忙答道:“是!是,他曾是朔州通判,后来朔州战败,他便调到了荆州来……这,姑娘是如何知道的?”
宋知鸢苦笑一声:“我说呢,竟真是从朔州逃过来的……”
宋知鸢站起身走到沈承运身前,“沈大人,这话我替世子问了,荆州粮仓的钥匙,在何处?”
“粮、粮仓……这这……”
宋知鸢拔出短刀架在沈承运的脖颈之上,目露凶光,刀刃轻轻摩擦着他的皮肤。
“知州大人应该知道七镜司的手段,奉劝大人,最好把你知道的全都说出来。”
“姑娘这是做什么?”沈子明不知从哪里突然冒进来,见状慌忙询问。
“姑娘可是误会了什么,我父亲是一个好官,他绝不会做什么对不起朝廷的事。”
宋知鸢见沈子明一脸诚恳,担心父亲的模样,眉头蹙得越来越紧。
祁越此时终于抬眼,凉凉问道:“沈公子是想包庇你的父亲吗?”
沈子明瞬间跪到祁越面前,“世子查案,怎敢包庇,但身为人子,小人对自己的父亲再清楚不过,还求世子明察秋毫!”
祁越似是起了兴趣,“哦?”
“此事与犬子无关!”
沈承运一脸苦楚,“是我,是我听信了那赵经义的鬼话,开了那劳什子的互市……可我知道粮仓被搬空之时,他,他立毒誓向我保证,他来解决,绝不会让人发现……”
宋知鸢狠狠闭了闭眼,厉声质问。
“所以你们从来就没有开仓放过粮,也不上报朝廷,就这么残忍地放任城外的百姓忍受旱灾无粮,然后被活活饿死吗?!”
沈子明听完也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道:“爹,您怎么能这么做?您……您糊涂啊……”
“可笑,可笑!拿百姓的保命粮去换钱……我即便是现在杀了你都不为过!”
“阿鸢!”祁越按住宋知鸢握刀的手,“现在还不是杀他的时候。”
祁越夺下宋知鸢手中的短刀替她收好,然后冷冷撇了一眼沈承运,“把此事从头到尾,详细写清楚,上报给朝廷,催朝廷尽快筹粮送到荆州。”
“城内余粮还有多少?”
“赵赵府应该有粮!他走得匆忙,想是带不了多少离开,应该够支撑城内三日的粮。”
祁越朝门外示意,命人速去赵经义府上搜索余粮。
“大人,大人不好了,城内百姓都围过来了!今日早集未开,大家没领上粮,都跑到府外讨说法来了。”
知州府上的管家匆忙跑进来,府外不断传来百姓吵闹的叫骂声。
沈承运听完管家的话一口气没上来,扑通一声坐到了地上,嘴中不断念叨着“作孽啊……”
等祁越和宋知鸢翻墙来到赵经义府上的时候,赵府门外也已经围满了百姓。
赵经义将粮食藏到了自家的地窖之中,沈承运说得的确不错,这些粮食最多也就够城内百姓吃上三天的。
“这可如何是好?今日若不发粮,百姓怕是要将这赵府砸个稀巴烂了。”
“已经派人把沈承运的折子加急送入盛京了,会直接呈报给圣上。”
祁越皱了皱眉,继续道:“必须要撑到朝廷派粮过来。”
“可这至少也要小半月,这点粮根本撑不到那时候,最多也只能撑上七天。”
祁越对上宋知鸢的视线,说:“如果加上朔州粮仓呢?”
“朔州?你疯了?”宋知鸢震惊骂道。
“朔州如今是西戎的地盘,我们这么一点人如何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抢到粮食?”
“怎么?荆州的兵就不是兵了?”祁越目光深沉,“朔州离荆州最近,你知道,这是能解荆州之急最好的办法。”
宋知鸢的指甲没入掌心,她缓慢道,“可是,这和同西戎宣战有何区别?”
“谁说要和西戎宣战,我们也可以不是大周人。”
“你是说,扮成西戎人?”
祁越点头,缓缓道:“不错,西戎内部并不和谐,各部落之间都存在矛盾,尤其是战后对朔州领地的划分。”
宋知鸢毫不犹豫,“交给我吧。世子必须留在荆州,以稳定民心。”
“不行。”
“世子怎能以身犯险?世子身为指挥使,留在后方才是最好的选择。”
祁越的目光划过她的肩膀,声音冷冽,态度坚决,“此事不用你管,你留守荆州。”
祁越丝毫不给宋知鸢说话的机会,命令她留在地窖将余粮分够七天,然后转身便走,给她留下一抹深色的背影。
*
入夜,宋知鸢和沈子明坐在知州府的院中赏月喝酒。
沈子明看着宋知鸢一杯一杯地往口中灌酒,他便一直在她身旁帮她倒酒。
宋知鸢抬眼看他,“沈公子不怪我吗?”
“嗯?姑娘是在说我爹?”
“我今天,”宋知鸢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深深望向沈子明的眼睛,“是当真想要杀了你爹。”
“姑娘心怀大义,我又岂敢怪罪于姑娘。”沈子明将她手边的空杯再次倒满香醇的酒液。
宋知鸢抬眸看向天上的那轮圆月,苦笑一声,然后缓缓道:“公子心善,我自愧不如。”
“今日听世子殿下称姑娘阿鸢,在下才想起还不知姑娘名讳,该如何称呼姑娘才好。”
“我没有名字,只一个单字鸢作为代号。”
沈子明微笑看着她,“那日后我便喊姑娘阿鸢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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