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夏】春生冬死

　　“失败了吧？”
　　庭院中，一个黑色短发男人坐在石凳上，悠闲地泡着茶。
　　在他身后的人垂下头：“抱歉，大人。”

　　男人轻笑不语，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后慢慢品尝起来，“去把知情的人都杀了，不能让五条家的人继续查下去。”

　　“是，我这就下去安排。”

　　待手下离开，一个穿着僧人样式的服装的人于黑暗中走出，“你的计划太慢了。”

　　“要耐心，”男人笑容自信：“人类的情感很复杂，但又很简单，简单到只要在适时稍微引导一下，正义的判决就会变成邪恶的罪证。”
　　“只要拿到那具身体，之后的计划都能够顺利进行。”他握紧拳头，笑容越发阴险，可惜对方没有兴趣谈论人性变化的过程：“无聊，别忘了你的承诺。”

　　男人哼笑一声：“当然不会忘。”

　　——

　　“这不是挺好的吗？”穿着白大褂的棕发少女嘴里叼着一根烟，看向窗外远处的操场，那里有一个影子在动，“比之前有活力。”

　　“才怪！”反坐椅子的五条悟把双手放在嘴边，作喇叭状，大声喊完后又无力地垂下，侧脸搭在椅背上，抱怨地说：“明明又在伪装……硝子为什么就不懂。”

　　家入硝子收回视线，背靠窗户，“谁会懂你们这些dk啊。”

　　“硝子作为一个医生，为什么看不出来杰这里——”五条悟用双手食指抵住左右嘴角，用力往上推，“超级假的！”

　　“所以呢？”硝子拿下烟，呼出白色的雾，瞬间模糊了对方的面容，“你有什么办法让他不要一个人胡思乱想？”
　　“明明……”她一顿，把烟头放进嘴里，没有继续说话。
　　明明她们都默认了夏油杰能够自己走出来的啊。

　　五条悟鼓起腮帮子吹气，企图吹散飘过来呛人的味道，“硝子不要抽了，好难闻。”

　　“你是什么乖孩子吗？”硝子才不管。

　　“哈？那是什么东西，”五条悟不服气并反驳，“只有烂橘子才会遵守那些腐朽的规矩。”

　　“继续说重点，你已经吵了我一早上了。”本来因为咒灵增多，伤员数量同幅度上涨，硝子日夜忙碌已经够头疼了，眼前这混蛋同期还大清早的毫不客气地闯进来一顿叭叭。

　　五条悟撇撇嘴，继续关于夏油杰的话题：“你知道那天醒来后杰说了什么吗？他说只是因为苦夏而已。”
　　“那是什么玩意？”
　　“老子看他就是凉面吃多了！”
　　都哭了……他也不想理子死啊，杀了伏黑甚尔也算给理子报仇了吧！不让他杀盘星教那些讨人厌的非咒术师，又因为非咒术师的恶意寝食难安，搞什么啊？

　　咒力来源于负面的情绪，说白了，“恶”是与生命共存的，作为一个咒术师为什么非要想着去保护普通人？
　　要求“强者保护弱者”的同时以强者的姿态去拯救被自身定义为弱者的人类，本质上就是一种傲慢。
　　如何定义强者？如何定义弱者？都是自己说了算的定义根本就是对他人的一种蔑视。
　　杰的毛病就是超级多——！
　　还有，到底为什么要一直躲着他啊？为什么啊？！

　　五条悟越想越烦，越烦越气，开始了他的循环播音：“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硝子可不是夏油杰那家伙，受得了五条悟的魔音绕耳，“我的建议是你直接去问夏油。”

　　“杰要是肯说的话我就不会找你了啊！”

　　“说话真是毫不客气呢，笨蛋。”

　　“老子现在超级生气的！”

　　硝子无可奈何地叹气，无意看向窗外，操场的人似乎在往校门口的方向走去，她疑惑道：“夏油这是……？”

　　再回头，病房已经没了五条悟的身影，硝子稍加思考了一会儿，拿出手机拨通电话：“莫西莫西，夜蛾老师。”
　　“我这没什么问题，有问题的是某个人啦。”
　　“你有办法让夏油休息一段时间吗？嘛，感觉……某人要坏掉了的样子。”

　　——

　　是想不出答案，还是明知道答案却刻意忽略了它？

　　自从游乐场回来后，夏油杰就感觉自己脑子乱糟糟的。
　　那只咒灵诞生于被大人抛弃的孩子死亡时的怨念，他所看到的幻景也证实了这一点。也就是说，那个幻境并没有攻击受术者的内心，而他听到的那句“这就是答案”也不符合它的逻辑，所以……其实全部都是他内心所想吗？
　　死亡就是答案。

　　挥出去的拳头猛然顿住，有风刮过激起一阵冷意，夏油杰收回动作，抿了抿唇。
　　悟是最强不会有事，硝子不会离开高专不会有事，自己有咒灵操术也不会有事，所以死的是其他同伴。
　　理子妹妹会死，七海会死，灰原也会死，这场名为“咒术师”的马拉松尽头，是同伴堆积如山的尸体。

　　汗水划过后颈，夏油杰抬手抹去，却感觉手上一片粘稠，似乎幻境带给他的后遗症仍未消除。
　　他仰头看向天空，今年夏天格外炎热，无云的蓝天一望无际。

　　还是去做任务吧。他低下头慢吞吞地转身离开。

　　五条悟故意蹲在离校的必经之路上，经他手摧残的草铺满边上的水泥路，身下的草地直接秃了一块。
　　走个路要那么久吗？！
　　伸手可及的地方已经无草可拔，他正要对旁边可怜的树动手时，夏油杰总算出现在道路尽头。

　　夏油杰也挺意外，他本想掉头走的，但是来自对方的那道视线仿若能给他盯出一个洞，而且他又能躲着悟到什么时候。
　　在心底给自己打了打气，他抬脚走向五条悟，直到站在对方面前，看着地上出自对方的手的杰作，无奈开口：“悟这是在做什么？没必要对无辜的小草撒气吧？”

　　因夏油杰终于肯跟他说话的五条悟并没有很开心，甚至当场炸了：“在杰眼里老子还没有这些草重要吗？！”
　　“怪刘海！大笨蛋！没良心的撒谎精！”

　　夏油杰动了动唇，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回去，“……什么啊？”
　　小草是没五条悟重要，但是这跟他问的问题有什么关系吗？而且他说过好多次了，不要再攻击他的刘海了！
　　还有，撒谎精是什么？他什么时候撒谎了？

　　还不等夏油杰问出口，五条悟突发袭击，“用实力跟老子说话，撒谎精。”

　　“这种乱给人贴标签的习惯可不好，悟。”

　　“谁要听你的正论。”

　　“这可算不上正论……不过你要打，我奉陪。”

　　话音刚落，一发苍打向夏油杰。

　　尘烟散去，原地并没有夏油杰的身影，五条悟抬头看向天空，对方半跪在会飞的咒灵身上，说：“这就过分了，悟。”

　　“说得好像你就不想打一样。”五条悟看着夏油杰周围冒出的成群咒灵，嘲笑的话语伴随着高专特有的警报声一同响起。

　　刚放下电话的夜蛾正道眼皮子狂跳，远处时不时传来的爆破声实在是挑战他的底线。
　　要相信五条悟要相信五条悟。在心底默念这句话几遍后，他把警报解除，关上门窗继续戳娃娃。
　　眼不见心不烦。

　　·

　　本来都被挑起兴致的夏油杰在看到倒塌的教学楼时顿了顿，环顾一圈，皆为废墟平地，他霎时瞪大双眼。
　　“这得写多少个字的检讨啊……”

　　在他走神期间，五条悟已经瞬移近身，听到这句话时，拳头硬生生止在半空。
　　“？”
　　“！！！”

　　要问天不怕地不怕的五条悟怕什么，答案就是夜蛾正道的铁拳。
　　虽然检讨书他是从来不写的，但是老师的威严是每一个学生刻在骨子害怕的存在呢。

　　趁夏油杰没回神，五条悟当即抱住对方，“杰一定要帮我写啊！”

　　“少来，我才不会帮你。”夏油杰开始挣扎，并谴责对方：“你祓除了我三十几个咒灵！二三级的不说了，里面还有好几个准一级咒灵的啊！”

　　“杰不放出来打老子老子会把它们祓除吗？杰下手也没有留情好不好！”

　　“难道不是悟先动手的吗？！”

　　“老子不管，都是杰的错！”

　　“什么啊？悟这是强词夺理！”

　　“老子不听不听不听！”

　　“悟！”

　　慢悠悠靠近战场的硝子看着相互扯头发的两个同期，吐槽道：“小学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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