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敌阻止我攻略男主

作者:好多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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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06 命丧黄泉


      三人进了玉兰堂内室。

      丞相府是典型的三进三出大宅院,许征与王氏则居于二进院的紫竹堂,而许楠伊所居之处为最里侧的玉兰堂,两旁还设有小耳房。

      许征一进屋,便吩咐下人往暖炉里添了些炭火,炉中火光映红半壁,火苗“噼啪”作响,暖意渐渐弥散开来。

      王氏满眼心疼,手执湿帕轻柔的为她擦着颈侧的血迹。

      屋内清雅素净,几案上香炉轻吐烟丝,烟气袅袅如纱缱绻盘绕于空。

      许楠伊手指捏着衣角,局促地站在一旁不知该如何开口。

      昨日,她还觉得许征是个不近人情、冷面如霜的父亲,初次见面不过片刻,便让她手心冒汗,他那份天生自带的威严更是压得她喘不过气。现在看来却跟昨日不大相同,许征看似不通情理,可见她受伤后又毫不犹豫地站了出来,言辞坚定的竟要到圣上跟前告状,只是为了替她讨一个公道。

      原来,都是她误解了许征。

      许征坐于主位,眉宇间的凌厉已经掩下了几分,语气更是没有一丝的责备,他道:“坐吧。”

      这比任何安慰都更加动容,许楠伊应声缓缓落座,她鼻尖一酸,道:“父亲,对不起。”

      将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地讲了一遍。

      天下哪有父亲不疼女儿的。

      “岂有此理。”许征眼神深不可测,心里的怒气再一次被激发出来:“敢欺负我的女儿,休想就此了事。”

      许楠伊这次是真的慌了,她太清楚宋辙了,那人刚愎自用,睚眦必报,和他硬碰硬根本占不了上风。

      她虽是穿进了书里,到目前为止对这个家也还没有多少感情,可看到一心护她的许征,关心、体贴的王氏,她心里生起了愧疚,不想因为自己的缘故连累了他们,更不希望给许府招来杀身之祸。

      否则,她来这一遭罪孽可就大了。

      许楠伊唯有耐着性子继续劝道:“父亲,这件事还是到此为止吧,切不可再闹大了,宋辙生来就心胸狭隘,如果真把他逼急了让他起了报复之心,那后果可是不堪设想。到那时,不只是您,恐怕整个许府都跟着遭殃,女儿实在不愿意看到那样的局面。”

      许征听罢,只觉她这番话未免太过危言耸听,显然认为女儿是被吓着了,竟把宋辙看得如此神通广大。

      他眉头微皱,不以为然的开口:“如今朝纲稳固,圣上身体康健,他宋辙再如何肆无忌惮,难道还敢造反不成?”

      他敢。

      宋辙怒发冲冠,竟还真的敢造反,而且还是两次。

      许楠伊劝说无果。

      心想:若此刻将真相尽数说出,许征和王氏定以为她惊吓过度一时神志不清了,她只能慢慢渗透,循序渐进地劝服他。

      许楠伊语气放软,再次恳求道:“父亲,不论宋辙是否敢走到那一步,我们都不能拿整个许府的安危去赌,您看看我们这个家多温馨,我们一家人其乐融融不好吗?还有您战功赫赫,历经多年才坐稳丞相之位,又怎能因他毁于一旦?”

      她继续道:“你就答应女儿一次,好不好?”

      许征沉默。

      许楠伊见他不接话,心里十分委屈,眼尾泛起了红:“早知道父亲不答应,女儿就不说了,省得让您和母亲跟着操心。”

      “胡闹!”许征厉声呵斥道,“你以为你瞒得了一时,还能瞒得过一世吗?天下没有不通风的墙,为父又不是聋子,这件事我迟早会知道。”

      见许征动怒,许楠伊小声的嘟囔着:“能瞒过一日是一日。”

      王氏放下手中的帕子,迟疑了片刻,终究还是没忍住问道:“伊伊,今日经历了这些,你是不是就不喜欢二殿下了?”

      “什么?”

      “我喜欢二皇子?”

      许楠伊嘴角一抽,道:“母亲说的什么玩笑话,我躲他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会喜欢他那种杀人不眨眼,呃,那种危险的人物?”

      这又是什么她不知道的暗线?

      难道书里的许楠伊一直都喜欢宋辙?

      眼睛瞎了吧。

      王氏见许楠伊神色认真,又想到她今日在宋辙手里吃了这么大的一个亏,这才放下心来。

      她太了解自己的女儿了,这孩子一向倔强,一旦认准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就因为宋辙,父女两人更是闹得不可开交。欣喜道:“断了念想就好,二殿下始终不是你的良配。”

      许征轻哼一声,挪喻着:“也不知道是谁当初跑到为父面前,信誓旦旦的说这辈子非宋辙不嫁,还跟为父吵得天翻地覆,为父一气之下差点递奏折辞官还乡,若不是你母亲阻拦,此刻我们早就远离了京城。”

      王氏接过话:“确有此事,你父亲还因为此事伤心了好一阵子。”

      看来,书中的许楠伊真的喜欢宋辙,为了这个人,没少做荒唐事。既然占用了原主的身体,该承担的责任她也不能推脱。

      许楠伊做出一副懊悔不已的模样,语气诚恳地说:“以前是女儿年少无知,让父亲、母亲跟着操心了,女儿保证以后再也不招惹宋辙了。”

      许征见她认错的态度不像作假,却仍有些不放心,又确认了一遍:“当真不再惦记他了?”

      许楠伊点点头,红着脸继续说:“女儿承认,当初确实是被宋辙的外貌迷了眼,一时糊涂做了不少傻事,伤了父亲、母亲的心。如今经历此事,女儿已经看清楚了他的为人,也明白了‘人不可貌相’的道理,从今日起女儿就彻底放下他了,还请父亲、母亲日后莫要再提起此事,给女儿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许征心里悬着的大石头终于放下来了,他实在不愿眼睁睁的看着女儿往火坑里跳,语重心长道:“伊伊长大了,你能这么想父亲甚感欣慰,为父早就说过,宋辙心术不正,绝非良婿,待父亲好好物色物色,一定会为你挑一个品性上佳的夫婿。”

      “夫婿?”

      许楠伊低头看了看这具身体,年纪还不到二十四,她是理解不了古代女子过了及笄就能成婚的不成文规定。

      今日先敷衍过去,待他们为她挑选夫婿那日,说不定她早已经回家了,许楠伊做出羞涩的模样:“当初是女儿太糊涂,竟没听进父亲的话,还是父亲慧眼如炬,早早就看出了他的本性,如今女儿只想多陪陪父亲母亲,哪儿也不去。”

      许征见许楠伊一脸娇羞,眼里尽是宠爱,笑着应道:“好、好、好,伊伊哪儿也不去,我许征的女儿,自然由我来养。”

      一旁的王氏见女儿被惯的不成样,无奈道:“你就知道宠她,难不成真打算让她一辈子不嫁人?天下可没有这般做父亲的。”

      许征毫不在意地回道:“那又如何?伊伊若是不愿意嫁人,老夫就把她养在身边一辈子,咱们偌大的丞相府还养不起一个小女儿?”

      王氏反驳着:“哼,你若是真养她一辈子,那些文官能放过你?恐怕弹劾你的折子能堆成山。”

      一家三口又唠了些家常,这才各自散去。

      许楠伊送许征和王氏离开后,她躺在拔步床上,想到了今日掳走她的那个黑衣人,也就是刘风口中反复提及的彭思齐。

      书中记载,宋毅驾崩后,新帝尚且年幼难当大任,朝政一度由太后白溪把持,那几年朝局动荡不安,白溪主张休养生息、与敌议和。

      朝中重臣也都同意了,唯独彭思齐站出来反对白溪,他力排众议挥军南下并多次扭转战局,后来边境平定,他还开疆扩土为大凌立下了汗马功劳。

      可他不是楚砚朝的心腹吗?

      书中还提及彭思齐妄自尊大,贪功好战,且出身草莽,他原是山里的土匪头子半路被招安,又因他性格莽撞、行事不拘小节难登大雅之堂,故而不被白溪看好。

      可他明明是楚砚朝冒死举荐出来的人,甚至成了楚砚朝的心腹。

      许楠伊实在是想不通宋辙到底用了什么手段,让战功赫赫的大将军心甘情愿的听从他的安排?

      难道两人暗中有交易?

      还是说彭思齐当初假意归顺楚砚朝,不过是为了博取他的信任?实际上他暗中在为宋辙效力?

      难怪宋辙第二次兵变轻而易举的就篡了位,原来还有他的里应外合,如此一来,这一切便说得通了。

      如此看来宋辙还真是不简单,只可惜狼子野心不会有好下场。

      *

      太和殿。

      许征背脊直挺的跪在殿下,一把鼻涕一把泪道:“恳请陛下为老臣做主啊!”

      “许爱卿何出此言?”宋修远神色微动,不知道许征今日唱的是哪一出,语气带着一丝疑惑,道,“许爱卿将委屈说出来,朕自会为你主持公道。”

      许征伏地叩首,声泪俱下道:“启奏陛下,微臣状告二殿下滥用私刑,昨日险些将小女置于死地。小女一向胆小又被二殿下威胁恐吓了一番,彻夜噩梦连连魂不守舍,微臣见了实在痛心不已,恳请陛下为小女讨个公道。”

      话落,许征又连连叩头,额头抵在地上发出阵阵闷响。

      许楠伊昨夜的一番话,他终究还是没能听进去。

      宋修远闻言,眼神变得冷峻,开口问道:“辙儿,可有此事啊?”

      宋辙神色镇定的上前一步,先是瞥了一眼跪地的许征,随即拱手说道:“启禀父皇,确有此事。昨日儿臣查办惠州旧案,因情况紧急,一时误将许小姐错认成了刺客,失手之下才惊扰了她,此事实属儿臣的疏漏,儿臣愿亲自向许小姐赔罪,也必会给父皇、给许丞相一个满意的交代。”

      宋修远继续道:“许爱卿,可是这样?”

      许征显然不认同宋辙这套说辞,这分明是他有预谋的劫杀,他声音拔高了几分,道:“陛下,小女脖颈上的指痕猩红可怖,二殿下分明是想杀了小女,眼下却被二殿下三言两语搪塞成了失手惊扰,这理由太过敷衍,微臣不服。”

      宋辙嘴角一扯,挂起一抹弧度,淡淡道:“看来许丞相并不认同本殿的话,那还请许丞相将事情的原委如实相告。”

      他和许征心里都清楚,许楠伊是被他的人掳走的,今日许征若是敢将实情公之于众,恐怕损害的只会是许楠伊的名节,一个闺阁小姐遭贼人劫持,这流言蜚语势必会像洪水泛滥一般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他心里料定许征不敢轻举妄动。

      而他正是捏准了许征这份顾虑,才敢如此张狂,其实他也在赌,赌许征要公道还是要许楠伊的名声。

      “你!!!”许征想到了宋辙的算盘,一时语塞,他属实没想到宋辙竟阴险到了这个地步,不惜毁人名节。

      显然,这明摆着被宋辙将了一军。为了许楠伊的清誉,他不得不将自己满腔的怒火压下。

      宋毅见二人争吵,当即领会了其中缘由,立即上前一步,拱手道:“父皇,两日前儿臣遭到刺客追杀,幸得许小姐撞见,她挺身而出为儿臣挡下致命一剑,儿臣方才侥幸脱身,若非许小姐舍命相救,儿臣恐怕早已死在刺客的剑下。”

      他心知肚明,这个“好弟弟”并不是“失手”伤了许小姐,而是正因许小姐救了他一命,破坏了宋辙安排的刺杀计划,宋辙记恨在心蓄意报复罢了。

      既如此,今日他便要替许小姐讨一个公道。

      宋毅说完,朝堂上下一片哗然。

      元宵佳节夜里,朝臣们就已听闻大皇子遭刺的风声,岂料此事竟牵扯出了二皇子。

      而在此之前,两人本就政见不合,多次在朝堂上针锋相对,更是闹得满城风雨,如今再出此变故,站在朝堂的诸位不免又将这两桩事联系起来,暗自揣测这场刺杀,是否真的与二皇子脱不了干系?

      众人不解,按理说,此时二皇子更应避嫌才是,可偏偏大皇子才刚脱险,次日,二皇子便“失手”伤了那位救命之人,反而更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可,这手笔太过拙劣,也太过明显。

      如今朝堂风向微妙,局势更是难测,可就算二皇子什么都不做,他的嫌疑也最大。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早已不是简单的兄弟争斗了,更是牵动了整个朝局的稳定,尤其在当下,大皇子是最有希望继承储君之位的人。

      朝臣们面面相觑。

      储君之争日益激烈,除了早已归附于大皇子和二皇子麾下的那些各自成一派的人,在这等风口浪尖上,其他重臣没有一人敢站出来,在公开场合表明立场。

      他们不是不知轻重,而是都畏惧宋辙。

      宋修远脸色越发阴沉,他本就子嗣不丰,最为忌惮的便是骨肉相残,眼见局势愈演愈烈,怒声道:“辙儿,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宋辙神色不改,从容应道:“回禀父皇,兄长遇刺之事儿臣并不知情,但儿臣定会竭尽全力搜查刺客的下落,请父皇放心,儿臣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乱臣贼子。”

      宋修远心中冷笑,他太清楚宋辙的性子了,一向巧言令色,还擅长诡辩,当即抄起身前的折子扔了过来:“你倒是推得一干二净。”

      满朝文武百官齐刷刷的跪了一地。

      宋辙依旧不慌不忙,继续道:“请父皇息怒,儿臣明白,兄长被行刺或者兄长稍有个闪失,第一个被质疑的就是儿臣,还请父皇明鉴,儿臣定不会做出伤害手足的事,既然此事牵扯到儿臣,儿臣就绝不会坐视不理,定会查出真兄给父皇一个交代,给兄长一个交代,再还儿臣一个清白。”

      更叫人细思极恐的是,宋毅遇刺的那晚,宋辙恰好留在皇宫陪皇上下棋,倘若宋毅未能挺过那一劫,后果将不堪设想。

      宋修远自是想到了这一点。

      大殿之上,气氛凝重如山,压得众人喘不过气。

      宋修远端坐于龙椅之上,眉宇间的肃杀之意尽显,长子遭人暗算不说还一度牵扯到了小儿子,这本就让他震怒。宋辙又因滥用私刑重伤肱股之臣的爱女,更是令他心生不悦。

      他的目光在朝堂上扫视了一圈,心里有了计较:“兵部尚书年事已高,理当给后生一些机会了。”

      兵部尚书赵子仁呼喊道:“皇上,微臣冤枉啊。”

      宋修远见他狡辩:“你还有脸喊冤?你自己做过什么心里不清楚吗?”

      赵子仁当即瘫倒在地,他虽未在明面上表态支持二皇子,可私下里确实是偏向了他这边,还给宋辙行了不少方便。如今皇上以“更换老臣”为由罢免了他,分明是早已对他的行为不满,借着此事敲山震虎,意在动摇宋辙的根基。

      可赵子仁历经多年才熬到兵部尚书的位置,不想就此放弃,他重新跪在地上求饶:“微臣知错,请皇上开恩。”

      宋修远不耐烦的挥挥手:“带下去。”

      转而对着宋辙继续道:“朕限你三日之内将刺客缉拿归案,至于朝堂上的事就无需你操心了,你何时得到了丞相父女的谅解,何时再回来上朝。”

      话落,整个朝堂鸦雀无声,这是罢免了二皇子的朝权?

      宋辙又怎会不知,父皇此举分明是在敲打他,他掩去眼底一闪而逝的寒意,躬身道:“儿臣遵旨。”

      在旁人眼中,宋辙为了争夺储君之位,不惜对宋毅步步紧逼,却偷鸡不成蚀把米反将自己拖入了一场危局,眼下很是被动。

      宋毅却心情大好,刚出宫门便拦住宋辙:“不知道今日这份大礼二弟感觉如何?”

      宋辙停下脚步:“兄长这个变数在本殿的意料之外,本殿不得不佩服兄长手段高明,轻而易举的就让父皇拔掉了兵部这枚棋子。可那又如何,最后鹿死谁手还尚未可知。”

      宋毅一副胜利者的姿态,继续调侃:“看来二弟还是死性不改,如今储君之位还未选出,又经过今日之事,朝堂上的风向又偏向了本殿,再加上二弟又失去兵部的支持,看来储君之位更是与你无缘了。”

      宋毅淡淡道:“兄长未免也高兴的太早了,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他如今走的每一步都如履薄冰,稍有差池便会满盘皆输。可他,从未想过认输。

      “那就走着瞧。”宋毅说完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刘风见宋辙脸色不好,便上前询问:“主子,是否要实施下一步计划?”

      宋辙没有立刻作答,只是抬头凝望着巍峨的宫墙,眼神幽冷,片刻后,他唇角缓缓勾起,笑意更冷:“父皇倒是好手段,既然如此,那就让他看看儿臣是如何破局翻盘的,他既然想看戏,儿臣定会配合他好好演下去。”

      自他们踏出皇宫的那一刻起,京城的风云便悄然起势,愈发诡谲凶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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