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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6
珀西一从奥利弗家回来后,兄弟们立刻就缠着他问东问西,他只解释说需要人帮忙写论文,而这双胞胎一听到“学校”二字马上一溜烟跑了。
他们知道奥利弗是谁。那小子是格兰芬多球队的替补,珀西还经常大声抱怨这个室友——这些都不是什么秘密。在兄弟们看来,他和奥利弗的关系并不怎么融洽,珀西也觉得没必要改变他们的看法。尽管在奥利弗家玩得很开心,珀西也没打算昭告天下。他很肯定,奥利弗也不会急着跟朋友们说和他玩得有多“开心”。他们之间有很多心照不宣的规矩,这只是又添了一条。奥利弗看到了珀西的另一面,珀西也看到了奥利弗的另一面,但没必要让别人知道。
按理说,这种关系变化本该让珀西不自在,可他更好奇回到霍格沃茨后会怎样。理想情况下,他们会像过去几天那样和睦相处:奥利弗的朋友不再烦他,佩内洛普会因为自己说对了而洋洋得意,且珀西云淡风轻,毫不在意,而且奇迹般地,就算减少学习时间,年底他依然能拿高分。
可惜他心里清楚这都是白日做梦。奥利弗的朋友永远看不惯他,尽管他不知道为什么,也不知道怎么阻止他们的嘲笑。他没时间和奥利弗搞好关系,学习必须更拼才行,不能松懈。
所以一月来临,珀西登上霍格沃茨特快时,心里有些迷茫。他在火车上寻找佩内洛普,最终在一节空车厢里找到了正在看书的她。他们聊起了圣诞假期,但提到麻瓜研究论文时,珀西绝口没提奥利弗。
不是新学年却坐霍格沃茨特快,感觉有点奇怪(珀西前两年寒假都没回家)。不过,有佩内洛普陪着,这段旅程还是很有趣的。新年的到来,仿佛真的带来了新的开始,他们跨入了新的十年。
珀西直到抵达城堡、走进大礼堂才看到奥利弗。在大礼堂里,珀西同佩内洛普告别,走向格兰芬多的长桌,在末端找了个座位。有那么一瞬间,他和奥利弗短暂对视,但奥利弗很快就被朋友们的闲聊分散了注意力。剩下的晚餐时间,珀西一直低着头,然后跟着其他学生回了公共休息室。
珀西回到宿舍时,奥利弗已经在了。唱片机里播放着音乐,大概是他圣诞节收到的新专辑。彩色封面靠在黑胶唱片盒上,底部标着“披头士”。珀西希望这名字是故意拼错的,或者是什么麻瓜特色,不然他可没法直视。
当然,奥利弗把行李箱里的东西全倒在了地上。珀西站在门口,凝视着这一片狼藉。
说难听点,他对奥利弗家的整洁程度感到震惊:没乱堆东西,没杂物,连只袜子都看不到。当初奥利弗说房间一直这么整洁时,他根本不信,可知道奥利弗妈妈失明后,珀西觉得这就说得通了。尽管那位女士很能干,奥利弗要是把东西扔在地上,还是会造成不必要的危险。但在学校就没这顾虑了,他把家里缺的“乱”全补回来了。
珀西忍住没说什么,走到自己这边开始整理行李,还跟着音乐哼起了调子。宿舍布局和他们离开时一样:中间仿佛有条无形的界线,各自的床在自己那半的中央,奥利弗的床离墙更近。
奥利弗正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表情看起来很纠结。珀西以为他会絮絮叨叨说个不停,可奥利弗连看都没看他。珀西开始往最坏的方面想——他又在生闷气了——直到奥利弗终于开口。
“我们电影没看完。”
“是啊。”珀西附和着,反思尽量不妄下结论,之前他们不是相处得挺好吗?
“你要是想看,我可以把录像带借你。”
珀西很得意自己知道录像带是什么:“谢谢,但我没法看,我们家没有电视。”
“哦,对。”
珀西没再说话。他心里其实在等奥利弗再邀他去家里看,可奥利弗却换了话题。
“今年有魁地奇世界杯,” 奥利弗说,“我猜你听说了。你会去看决赛吗?”
“估计会被逼着去,”珀西叹气,“爸爸每次都让我们全家去”
“真幸运。”
奥利弗从没去过吗?珀西后悔自己说话太随意。他猜没人能带奥利弗去。珀西本能地想邀他和家人一起去,但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魁地奇世界杯要到夏天才举行,这段时间会发生很多事。爸爸可能不允许奥利弗同行,或者奥利弗买不起票,这种情况下珀西肯定也没钱帮他买。
说到底,奥利弗有一群魁地奇狂热爱好者朋友,肯定有人会邀他去吧?虽然他们的关系正在慢慢向友谊靠近了,但才刚开始。而且奥利弗现在看起来不太开心,珀西越来越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呃...”珀西小心翼翼地观察奥利弗,“你还好吗?”
奥利弗在床上转过身,和他对视:“挺好的,怎么这么问?”
珀西耸耸肩:“不知道,你看起来不太高兴。是因为学校吗?”
“算是吧。”奥利弗又看向天花板,这时披头士的专辑放完了,发出沙沙声,“你今年…… 会经常学习吗?”
珀西本以为这是不言而喻的,但他知道奥利弗真正想问什么:“会,但我不会烦你,我保证。我会尽量不烦你。”
他知道自己在学习这件事上对奥利弗不太公平。阁楼那次争吵后,珀西就明白了:不是所有人都得像他这样专注学业,也不能把自己的压力转嫁到别人身上。
“那我尽量不打扰你。” 奥利弗闷闷不乐地说。
珀西对他阴郁的语调皱了皱眉。“什么?你不用这么想——”
“没事,晚安。”
奥利弗侧过身,显然不想再聊了,但珀西却想继续——这绝对是头一次。他想和奥利弗说清楚,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奥利弗看起来既不生气也不难过,更像是失望,可珀西不明白为什么。他觉得自己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于是他上床睡觉,无视两人之间的紧张气氛,这次肯定不是他的错吧。
考试临近,珀西计划全身心投入学习。这肯定会让他压力山大,而压力大的珀西很不讨人喜欢。可惜首当其冲的就是奥利弗,或许奥利弗说得对,奥利弗不该成为他每次对自己失望时的出气筒。合理的解决办法就是互不打扰,图书馆是远离奥利弗的最佳去处。他们只有晚上才会见面,那时大家都要睡觉了。珀西可以专心学习,奥利弗也不用忍受他的压力,直到考试结束。
第二天一早他就开始执行计划。珀西一醒就收拾好(奥利弗像往常一样睡到最后一刻),带上所有学习用品离开了宿舍。图书馆这么早还没开门,所以珀西在公共休息室的扶手椅上蜷起来,重读那本让他头疼的历史课本,一直待到其他早起的人下楼。
珀西跟着他们去大礼堂吃早餐,肩上挎着包,胳膊下夹着书。他没坐格兰芬多餐桌,而是和佩内洛普以及拉文克劳的学生们坐在一起。从那天起他就一直这样,彻底不再坐格兰芬多餐桌了。佩内洛普对此似乎非常满意,珀西通常都在看书,不会打扰她和其他朋友。其他拉文克劳学生无视他,不过有些人会对他读的书感兴趣,珀西很乐意和他们聊。
除此之外,他的时间都花在阅读、写作、记忆上,或者和佩内洛普聊天。他为有这样的朋友感到自豪。或许他和奥利弗也能这样,但他们现在几乎见不到面。他提醒自己,这是好事,否则他们会为鸡毛蒜皮的小事吵得不可开交。
佩内洛经常在图书馆快关门时把珀西拽出来,他别无选择,只能回格兰芬多塔楼。幸运的是,他回去时奥利弗通常都不在。课后奥利弗会在外面疯狂练习魁地奇,直到霍琦夫人把他从球场上拖走。奥利弗回到宿舍时总是筋疲力尽,几乎不搭理珀西,倒头就睡,很快就鼾声大作。
冬去春来,这种日常变得完全固定下来,珀西对此还算满意——实在找不到更好的词了。一天下午,他们在图书馆学习时,佩内洛普提起了这件事。
“你最近不怎么提你室友了,”她说,“现在他好像不存在一样。你没把他杀了吧?”
“没有,我忍住了。” 珀西说,“不提他是因为没什么好说的。”
“没什么?真的吗?圣诞节前你还一肚子抱怨,没完没了!三句话不离奥利弗?伍德和他朋友又怎么惹你了。”
珀西放下笔,感觉到这场对话需要他更多的注意力。“说实话,我几乎没见过奥利弗,所以他没机会烦我。”更准确地说,是珀西没机会烦他、引发争吵。
佩内洛皱眉:“没见过?他可是你室友。”
珀西耸耸肩:“见过他睡觉,如果算的话。”
“不算。这太怪了。”
“我没隔着帘子偷看他,我们的床根本没帘子。
“你们的床没有隔帘?”佩内洛普惊呼,“难怪你们老吵架,连隐私都没有!”
“要是宿舍人多,大概就有帘子了。就我们俩,可能觉得没必要吧。”
“换作是我就去投诉,”佩内洛普急切地建议。“他们觉得没必要也不行,梅林啊,你们可是两个十几岁的男孩。”
“真的没关系。我怀疑就算有帘子,我们该烦还是会烦对方。再说了,我本来也见不到他。”
“为什么?他在躲着你吗?”
珀西摇了摇头。“我总在图书馆,他总在练魁地奇。我觉得这对他影响挺大的,他太痴迷了。”
佩内洛普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还好意思说,‘我不用睡觉我要学习’先生。”
“我才不是痴迷,”珀西反驳,“我是有动力。奥利弗才是疯了,他这样对身体有实实在在的损伤。他练得比去年多十倍。”
“他当然得练。”佩内洛普说得理所当然,“他去年只是替补。”
“你什么意思?”珀西皱起眉看着她,“他现在还是替补啊。”
佩内洛普睁大了眼睛,珀西突然觉得自己脱节得厉害:“你没听说吗?另一个守门员退出了!据说要专心准备 N.E.W.Ts 考试。几周前他们让奥利弗当正式守门员了,他现在是正式队员了,珀西。换作是我,我也会疯了一样练习。”
珀西目瞪口呆,对这个消息感到困惑。他怎么会没听说?自己的室友成了格兰芬多魁地奇球队队员,可他把自己孤立得太厉害了,连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我以为他会说的。”珀西喃喃自语。
“如果你总不在身边,他怎么有机会说呢?”
珀西想为自己辩解。他给奥利弗空间,就是为了不让他们互相讨厌。他回避奥利弗是为了他们好,不想毫无理由地争吵,尤其是在证明了他们在学校外能好好相处之后。可珀西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赔本买卖?
“他们赢什么比赛了吗?”珀西问。
“圣诞节后?只和拉文克劳打了一场,周末比的。把我们打得落花流水,这帮混蛋。”
珀西不禁笑了出来,然后看向图书馆窗外——从这里能看到魁地奇球场。天渐渐黑了,落日把天空染成橙粉色,球场上空无一人。
“我要回去了,”珀西说着站起来收拾东西。
佩内洛普很惊讶——珀西从没这么早离开图书馆。她说:“要是伍德还醒着,告诉他下场比赛我们会报仇的。奖杯是我们的,我的占卜笔记上写着呢。”
珀西背上包。“我记得上次你的占卜笔记上说会是阴天。结果第二天呢?阳光灿烂。一眼望去都是蓝天。”
“算平局怎么样,韦斯莱?”
“只有失败者才会这么说,克利尔沃特。明天见?”
“我的占卜笔记说不会见。”
“那我就当会再见。”
珀西走向格兰芬多塔楼,心里盘算着如果奥利弗醒着,该跟他说些什么。
转过一个拐角时,他差点撞到另一个学生,赶紧躲开了。他刚准备道歉,抬头却发现马库斯?弗林特正瞪着他。弗林特只比珀西高一英寸,却总有办法让所有人都觉得自己矮他一大截。
“小心点,小鼬鼠。”弗林特啐了一句,继续往前走。
珀西哼了一声,强迫自己继续走,直到站在胖夫人肖像前。走进公共休息室后,他才松了口气。
他习惯了被人捉弄,但不喜欢 “霸凌” 这个词。没人会当面骚扰他,也没人会伤害他身体。尽管如此,那些隐晦的嘲讽还是让他心烦。更糟的是,通常是格兰芬多学生干的。他们擅长在背后议论他,偷偷瞥他一眼就和同伴窃笑。他们不直接嘲讽,这几乎更糟,因为珀西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从一年级起,他就尽量不让这些事影响自己。更让他生气的是,奥利弗居然和那些在走廊上绊倒他的人做朋友。至于弗林特这样的斯莱特林,珀西倒不怎么在意,很快就把这事抛到脑后了。
他上楼回宿舍,开门发现奥利弗躺在床上听歌。
珀西没看他,径直走过房间放下包,脱下长袍和领带,挂在高高的床柱上,装作一切正常。可最后,他还是得打破沉默。
“听说你们赢了上次的魁地奇比赛,”珀西说着瞥
了奥利弗一眼,“干得好。忘了恭喜你进球队了。”
奥利弗用胳膊肘撑起身体,隔着房间看着他:“我…… 我想谢谢你。”
珀西挑眉:“谢我什么?”
“另一个守门员退出后,查理让我进队了,说我战术理解进步很大。但大部分都是假期从你那学的。所以…… 谢了。”
珀西感觉脸有点热,低下头嘟囔:“没事。”
接下来的一分钟,只有音乐填补沉默。是那张珀西之前听过的彩色披头士专辑。很多歌词他听不懂,但不得不承认音乐很悦耳。从一年级起,他就渐渐喜欢上了麻瓜乐器。他在麻瓜研究论文中提到了这一点得分比佩内洛还高(她通常是班上的第一名,更不用说是一个真正的混血巫师了)。
奥利弗终于开口时,声音轻柔又犹豫:“你一直在躲我吗?”
“什么?”珀西吓了一跳,撒谎道,“呃——没有?我没有躲你。”
奥利弗坐直了,用手抓了抓短发:“可你几乎不在这儿,所以我以为——”
“我只是现在常去图书馆,比以前更常去。在那儿能更专心。” 珀西坐在床上解鞋带,庆幸有借口不用看奥利弗的眼睛,“公共休息室太吵了。”
“你一个人在图书馆?”奥利弗问。
“不是,和佩内洛普一起。”
“佩内洛普?”
“对,克利尔沃特。拉文克劳的。”珀西脱掉鞋子后,抬头看了奥利弗一眼。他不知道他希望奥利弗说什么——是希望他建议珀西多在宿舍待待,还是问问佩内洛普的事,但奥利弗没有。
奥利弗只说:“哦,好吧。”然后转向旋转的唱片,拿起唱针,房间陷入寂静。
奥利弗爬回床上,盖好被子。这次,珀西反倒有点庆幸谈话结束了。
接下来的一周,仿佛那次谈话从未发生过。珀西继续和拉文克劳学生坐在一起,待在图书馆,奥利弗继续练习魁地奇,累得筋疲力尽。他回到宿舍时太累了,晚上不再放音乐,直接就睡。珀西尽量不担心这对奥利弗的影响,他早上睡够了,不算缺觉。其实白天的奥利弗看起来状态很好。
就拿三月中旬的一天早晨来说吧,格兰芬多和赫奇帕奇一起上魔咒课。珀西坐在教室中间,奥利弗在后面。晨光透过窗户照在奥利弗身上,让他的脸整个亮了起来。他眼下没有珀西那样的黑眼圈,经常在外面待着,皮肤是温暖的古铜色。他和后排的朋友笑着,看起来神采奕奕。
珀西不喜欢坐前排,因为觉得所有人都在看他。不幸的是,坐在正中间,老师总爱叫他回答问题。珀西喜欢在课堂上回答问题,但只在自愿举手之后——他会先在脑子里想好答案,确保正确,再组织好语言。他讨厌老师突然叫他,这会让他心跳加速、脸发烫,还会把学过的东西全忘了。
那天,几个赫奇帕奇女生觉得他的位置正好能当信使。珀西低头记笔记,假装没注意她们的窃窃私语和目光。最后,一个女生转过身,盯着珀西。
“呃,你是韦斯莱,对吧?不知道你能不能——那个——”女生突然笑起来,转回去对朋友说,“我不行,万一他不——”
“没事,快去!”另一个女生鼓励道。她从桌上拿起一张纸条,塞给珀西:“把这个给奥利弗·伍德,好吗?”
纸条对折着,珀西无法看到内容,但第一个女生的傻笑和脸红让他很容易猜到。她们一直在偷偷看的就是奥利弗。珀西不用问为什么,因为他也在做同样的事。奥利弗的笑容像磁铁,阳光在他身后把他染成金色。
珀西一言不发地接过纸条,等弗立维不注意时,转身朝后一排的课桌探过身,尽可能大声地朝他后面的那一排书桌嘘声说道:“奥利弗。”
很多人好奇地看他——梅林啊,他在教室正中间——但珀西只在乎奥利弗有没有注意到。
奥利弗看到他时,笑容消失了。珀西努力装作无所谓,用两根手指捏着纸条递过去:“前面有人让我给你的。”
奥利弗放松了一些,接过纸条时什么也没说。他甚至没再看珀西,而是看向后面的赫奇帕奇女生,然后转回去和朋友说话,仿佛珀西只是个陌生人。珀西坐直身子继续记笔记,递纸条时指尖碰到了奥利弗的手,现在还在发麻,但他努力不去想。
奥利弗放松了一点,接过纸条时什么也没说。他甚至没再看珀西,而是看向后面的赫奇帕奇女生,然后转回去和朋友说话,仿佛珀西只是个陌生人。珀西坐直身子继续记笔记,递纸条时指尖碰到了奥利弗的手,现在还在发麻,但他努力不去想。
赫奇帕奇女生又开始傻笑。奥利弗的朋友似乎觉得这事很有趣,就算弗立维让他们安静,他们还在笑。珀西的羽毛笔断了,他在包里翻找备用的。
“我以前从没跟她讲过话。” 奥利弗小声说。
“那又怎样?”他的朋友亚当反驳道,“就算是赫奇帕奇,她也很正点。一上课就盯着你看了,奥利”
“我又不是牛角包。”
“拜托,兄弟,你犹豫什么?答应啊,就算只是去霍格莫德周末约会。从周初开始就一直有人邀请你。”
“可我连她名字都不知道,而且——万一尴尬怎么办?”
“你总得答应一个吧,奥利。不然别人会觉得你性冷淡,或者是个基佬。”
此时,珀西只好用圣诞节时奥利弗给他的那支麻瓜笔。他以前从没在课堂上用过。他还努力不去听奥利弗的对话,因为这让他很紧张,而且他不确定麻瓜笔有多耐用。
快下课的时候,珀西没听到有人叫他,也没人拍他肩膀,所以他猜奥利弗还没给那个女生答复——其实他根本不在乎,真的不在乎。他离开教室,决心压下对奥利弗的烦躁,因为这太荒谬了。
珀西在走廊看到佩内洛普在等他,笑着打招呼,笑得太灿烂了,佩内洛普立刻起了疑心,“什么事让你这么开心?”
他能从眼角隐约看到奥利弗,他正离开教室,低头看着手中的纸条。
“开心需要理由吗?”珀西还在笑,一切都很好。完美。生活太美妙了。“你今天容光焕发,佩内洛普。我不能只是高兴见到我的朋友吗?”
奥利弗愣了一下,然后朝那个赫奇帕奇女生走去。
“怪人。”佩内洛普打趣道,然后嗅了嗅,“有人给你下药了?欢欣剂之类的?”
赫奇帕奇女生对奥利弗说了什么,笑了起来,奥利弗也回以微笑。珀西还在笑,真的想停下来,可这意味着要面对自己的感情,他还没准备好。
“没有,什么都没有。”他坚持道,“我就是开心,行吗?我们能走了吗?”
佩内洛普眯起眼睛,像看显微镜下的小东西一样审视着珀西的脸。她短暂地瞥了一眼奥利弗——他的朋友们拍着他的背祝贺,他咧嘴笑着。佩内洛普转回来,给了珀西一个温暖又理解的微笑——这是他此刻唯一愿意看到的微笑。
“走吧,珀西。”她挽住他的胳膊,拉着他离开,“图书馆在等我们呢。”
那天晚上,珀西回到宿舍,发现奥利弗睡得很熟。床头柜上放着一张折叠的纸。珀西不明白这为什么让他这么在意。奥利弗肯定会被女生约,尤其是进了魁地奇球队之后。真发生了,他又为什么这么惊讶??
许久以来,珀西第一次睡了个懒觉。他醒来时,连奥利弗都已经离开宿舍了。不请自来的想法整晚在他脑海里嗡嗡作响,所以他需要多睡会儿。至少他是这么告诉自己的,避免感到内疚。今天是周末,但再不出发,他就赶不上去霍格莫德了。
珀西换衣服时,思绪又飘到了奥利弗和那个赫奇帕奇女生身上。他们现在可能已经在霍格莫德了。珀西责备自己居然会想这些。如果佩内洛普听到他这么焦虑,会怎么说?昨天他那奇怪的情绪一到图书馆就消失了,他们没提过。如果珀西告诉她,佩内洛普可能会翻个白眼打趣:“嗯,珀西因为奥利弗和女生去霍格莫德而难过?听起来像嫉妒哦。”
我才不嫉妒,珀西在心里对想象中的佩内洛普怒吼。我为什么要嫉妒约会?
谁说你嫉妒的是约会了?
珀西气呼呼地放下正在扣扣子的外套。好吧,他烦躁是因为想和奥利弗待在一起,珀西和奥利弗相识三年了,可到现在他仍不能称那个男孩为朋友,为此感到生气不是很公平吗?可一个奥利弗根本不认识的女生约他,突然所有人都像走进简?奥斯汀小说了。没错,假佩内洛普拖长了语调,这本来很公平,当初是你自己的错,你们才没成为朋友。
珀西决定不再听假佩内洛普说话。他戴上手套,离开宿舍,穿过城堡。
真佩内洛普今天要和朋友待在一起,所以珀□□自去霍格莫德。他挺喜欢这样自由自在,不用考虑别人。他在村子里闲逛,享受新鲜空气,在文具店买了些新羽毛笔——他可不想那支麻瓜圆珠笔没墨。快到中午时,他后悔没吃早餐。佩内洛还让他带巧克力蛙,所以珀西决定在回城堡前先去蜂蜜公爵。
路上经过帕笛芙夫人茶馆时,街对面的前窗吸引了他的目光。坐在桌旁的不是别人,正是奥利弗和他答应约会的那个赫奇帕奇女生。
珀西远远地看着,奥利弗双手捧着个精致的茶杯,好像它会突然爆炸一样。很难说,但他们似乎没在说话。奥利弗抬手——想挠眉毛或整理头发之类的——却打翻了糖罐,糖全撒到了桌子边。
珀西没意识到自己一直在皱眉,直到脸上绽开笑容。他大笑起来,看着这尴尬的一幕,还在咯咯笑。那个女生会清理咒语,所以奥利弗只能坐在那儿,手足无措,脸涨得通红。珀西笑得脸都疼了,在街上其他人看来,他可能像个疯子,但他不在乎。
奥利弗看向窗外时,正好和珀西对视。珀西咧嘴一笑,给了他一个鼓励的大拇指。奥利弗还没反应过来,珀西就把手插进口袋,继续朝蜂蜜公爵走去。
他发现自己不再介意奥利弗和那个赫奇帕奇女生的小约会了。在蜂蜜公爵里,他还在暗自微笑,感觉自己终于清醒了。珀西不会嫉妒,珀西不会闷闷不乐,现在的珀西真的很想吃软糖。
他舀了些软糖放进纸袋,然后拿起给佩内洛普的巧克力蛙。但走到柜台前时,他停住了。奥利弗在窗外那窘迫的脸又闪过脑海,他强忍住笑,又拿了几个南瓜点心——管他呢,明天是奥利弗的生日,今天他大概值得吃点点心。
珀西回格兰芬多塔楼时,绕道去了拉文克劳公共休息室,把巧克力蛙交给佩内洛普。她想用钱换,但珀西拒绝了,说这是谢她借给他书。
那天剩下的时间,珀西继续做作业、复习。下午有赫奇帕奇对斯莱特林的比赛,所以他没指望奥利弗会早回。和往常一样,珀西没关注魁地奇比赛,但不介意偶尔听到佩内洛普和朋友聊天时提到的只言片语。
晚上,格兰芬多在公共休息室举行了小型庆祝活动,因为出乎意料,赫奇帕奇赢了斯莱特林,这意味着蛇院进入决赛的机会渺茫。奥利弗还没从公共休息室回来。珀西爬上床,想早点睡,避免又睡过头。
第二天醒来时是3月15日,奥利弗还在熟睡。珀西起床,坐在书桌前继续学习。他没法全神贯注,被窗外的晨光分散了注意力——太阳从山后升起,把天空染得一片明亮。
他正看得入神,一只猫头鹰落在窗台上,吓了他一跳。猫头鹰爪子里抓着个又大又薄的方形东西。珀西打开窗户让猫头鹰飞进来。这是奥利弗姨妈(他爸爸的妹妹)的猫头鹰,她通常会把奥利弗妈妈的礼物寄给他。珀西瘫回书桌椅上,笑着看着猫头鹰落在奥利弗床上,啄醒他。猫头鹰还没停,奥利弗只好坐起来接过礼物。猫头鹰在他耳边又啄了一下,才从窗户飞出去。
奥利弗睡眼惺忪地朝珀西点了点头,这比过去几个月加起来都多。珀西继续学习,但能听到身后纸张沙沙作响——奥利弗正在撕开生日礼物的包装纸,是唱片机用的新黑胶唱片。
“我能放这个吗?”奥利弗问,“知道现在还早,你不想听的话也没关系——”
“奥利弗,”珀西打断他,“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生日最大。”
“真的吗——”奥利弗举起唱片,大部分是黑色的,只有闪电分隔的“AC/DC”字样,“你不介意?”
“你现在不放,我就替你放了。”
珀西对这个威胁很满意,再次埋头学习。可当唱片机里传出教堂钟声时,他还是顿了一下。吉他声响起时,他觉得这才对味,奥利弗显然也这么觉得——他向后倒在床上,用胳膊当枕头。但很明显,这不是躺着听的专辑。奥利弗很快就在床上跳起来,假装弹吉他。珀西带着困惑的表情看着他。
第一面歌曲放完,发出沙沙声时,奥利弗才瘫回床上,因为突然的运动而气喘吁吁:“呃,要不是超想吃早餐,我能在这儿躺一整天。”
珀西包里还放着南瓜点心,用咒语保持着温热新鲜。他想起买点心的初衷,在椅子上转过身,在包里翻找:“不打算跟你的新女朋友道早安吗?”
“闭嘴。”奥利弗嘟囔着,“你只看到了约会最糟的部分,剩下的都很顺利。”
“在你撒的糖海里游泳吗?”
“我会掐死你的,韦斯莱,别惹我。”
珀西拿出蜂蜜公爵的纸袋:“可你要是掐死我,就得不到这些美味的热点心了。”
奥利弗立刻精神起来。珀西把纸袋扔给他,他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生日快乐,伍德。”珀西转身去翻衣柜,这样奥利弗就看不到他脸红了。
奥利弗嘴里塞满点心,说:“这太好吃了,谢了,珀西 ——等等,你要去哪儿?”
珀西穿上一件oversized的绞花针织套衫,单脚站着穿毛绒袜子时僵住了:“图书馆。”
“现在?”
“嗯,是啊,我约好了。”珀西不明白这有什么好困惑的,他穿上鞋,把包甩到肩上,“现在你可以把剩下的唱片放最大声,不用顾忌我了。”
奥利弗不再吃了,抬头看着珀西。珀西也回望着他,不知道该直接走还是等奥利弗说点什么。最后,奥利弗问:“又和克利尔沃特?”
珀西转动门把手:“是佩内洛普,对。”
“好吧。”奥利弗继续吃点心,“行吧。”
这段对话以奇怪的方式结束了,珀西离开宿舍去了图书馆。
那天之后,没什么真正的变化,至少珀西不觉得有什么重大变化。他注意到,奥利弗开始约会的那个赫奇帕奇女生会和奥利弗及其朋友一起坐在格兰芬多餐桌。他们偶尔会说话,但那可怜的女生坐在那儿,听奥利弗和朋友聊天时,似乎很无聊。事实上,她显然对弗雷德和乔治做的事更感兴趣。
珀西的日子照常过。他天刚亮就起床,课前课后的所有空闲时间都在图书馆学习。只有佩内洛普逼他时,他才回宿舍,但更多时候,他回去时奥利弗还醒着。奥利弗并没有减少魁地奇训练——完全没有。佩内洛普跟他说了,格兰芬多又赢了拉文克劳一场,离决赛更近了,所以奥利弗练得更勤了。
但几乎每天晚上珀西回宿舍时,奥利弗都还醒着,通常躺在床上听唱片。他们不说话,音乐声从不太大,珀西会看点书。他不知道奥利弗是不是特意等着他,但奥利弗通常在一张专辑放到一半时就睡着了。珀西得起来关掉音乐,免得把他吵醒。
天气渐渐变暖,珀西不情愿地把针织套衫和厚袜子收了起来。佩内洛普的一些朋友告诉珀西,奥利弗和那个赫奇帕奇女生分手了,这引来更多女生约他。奥利弗几乎每隔几周就换个女朋友,珀西很快就懒得关注了。考试临近,珀西满脑子都是学习、学习、再学习。
奥利弗却一本课本都没碰,全身心投入高强度魁地奇训练。离决赛还有几场比赛,但奥利弗和他的朋友们却搞得像生死攸关一样。
上次霍格莫德周末,珀西和佩内洛普跟她的朋友们去了三把扫帚——除了一个朋友,她在和奥利弗约会。佩内洛普讨厌他和拉文克劳学生出去,因为这通常让她成了其他女生的青少年婚姻顾问。现在已经是五月了,又一个周末旅行即将来临,但珀西和佩内洛普都认为最好还是把时间花在学习上。
所以,在周六早上,珀西准备离开时,他决定穿一件难看的扣角领衬衫,因为天太热了,而且反正只有佩内洛普会评判他。嗯——还有奥利弗。珀西扣好衬衫,把几本书塞进包里时,敏锐地感觉到奥利弗在看他。
“你把这些都塞进去干嘛?”奥利弗问。
“去图书馆。”珀西回答。这是他最近为数不多会对奥利弗说的话之一,但本该如此。奥利弗有魁地奇、朋友和那周的女朋友,珀西有书、图书馆和佩内洛普。
但奥利弗似乎不明白,还在问:“又去?”
“嗯,是啊。”珀西放弃再塞书了,“考试要来了。”
奥利弗盘腿坐在床沿:“我知道,但这是霍格莫德周末,你不去吗?”
“不去,没时间。记得吗,考试?”
“我知道,但总得休息一下吧。”
珀西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是,我知道。这么说你要去?这是你的魁地奇休息日?”
“呃,算是吧。”奥利弗脸红了,“其实我有约会。”
这对珀西来说已经不足为奇了:“哦?和那个拉文克劳女生?”
“谁——哦,不是她,我们早就分了,她不喜欢我的朋友。我要和娜迪亚?沙菲克去。”
“沙菲克?”珀西重复道,“她不是四年级吗?”
奥利弗的肩膀绷紧了:“是啊,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有点奇怪。”
“不奇怪,她喜欢我,我也喜欢她,我们要去三把扫帚。”
“你们真的有共同点吗?”奥利弗肯定该明白,女生约他只是因为他打魁地奇吧,“还是说你答应只是因为觉得必须答应?或者是你朋友让你答应的?”
“不,我是真的喜欢她。”奥利弗坚持道,“而且她也喜欢魁地奇,我们可以聊这个。”
“所以这其实不是魁地奇休息日?我知道你喜欢魁地奇,但这不应该是你的全部生活。”
“这不是我的全部生活 ——”
“这学期你每天晚上都练魁地奇练到晕倒,这会累倒你的。”
“说得好像你没因为学习这样似的?整天和那个金发妞待在图书馆?”
珀西愣了一下,然后皱起眉。他没料到早上会和奥利弗吵架,尤其是在相安无事几个月之后。他可以对针对自己的话置之不理——他承认这离事实不远——但扯上佩内洛普就太过分了。
“金发妞?”珀西冷冷地重复道。
“我哪记得她那破名字。”
“她是我的朋友。”珀西的胃里涌起怒火,他有很多话可以说奥利弗的朋友,但他都忍住了。为什么奥利弗就不能对一个他从未见过的女生友善点?“你至少该对她友善点,她没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
“哦,她是你的朋友?”奥利弗干笑一声,“你还指责我,她简直就是你女朋友了。”
珀西的脸热了。这不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他和佩内洛普了,主要是拉文克劳学生。他知道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成为好朋友,之间没有暗恋或心动,有点奇怪,但珀西很确定他和佩内洛普之间绝不会发生什么。他从没考虑过吻她或约会之类的事,也无法想象佩内洛普——或者任何人——会对他有那种想法。
“我对她没那种感觉,她是我的朋友,就像你有你的朋友一样。”
“是啊,但我的朋友都是男生,我总不能和他们约会吧?喜欢一个女生,就该约她出去。”
“不是所有人都像你那么饥渴,奥利弗。”珀西走向门口,希望这能让奥利弗闭嘴,但显然这要求太高了。
“我怎么饥渴了?”奥利弗质问。
珀西叹气,转过身:“过去三个月,每个约你的女生你都答应了,哪怕你根本不认识她们。”
“因为她们喜欢我——”
“她们约你只是因为你在该死的魁地奇球队!你总该明白吧?”
奥利弗张了张嘴,结结巴巴的,最后气呼呼地放弃了。他倒回床上,厉声说:“哦,滚吧,珀西。找你的女朋友去吧,别烦我。”
好吧,珀珀西不理解所谓女朋友这部分,但他很乐意离开宿舍,不挡奥利弗的路。珀西满脑子都是学校和考试,没时间在乎奥利弗为什么这么生气。
接下来的一周,他完全无视奥利弗,几乎没见过他,也没想过他。考试全面展开,珀西忙得连呼吸都快忘了。一场考试结束,他就把它抛到脑后,不能纠结,否则会疯掉。
他最后一场考试是魔法史,纯论文形式,在教室里考,因为宾斯教授拒绝去别的地方。珀西特别担心这门课,从一年级起成绩就一直不好。显然只记住知识点还不够,但珀西很难在论文中融入自己的观点。难道没有正确答案吗?如果没有错误答案,那分数从何而来?为什么巫师这么爱杀人,还让十三岁的孩子写这些?
珀西奋笔疾书,写下所有能记住的宾斯教授说过的话,这时他的笔没墨了——就是奥利弗送他的那支麻瓜圆珠笔。
珀西差点当场哭出来,但为了尊严忍住了。该死。他手忙脚乱地摸长袍口袋,但他知道没带备用的。他特意只带了这支笔,因为写长篇比羽毛笔方便。他没料到考试中途会突然写不出来,甚至没法向宾斯教授要另一支。这幽灵很少搭理学生,就算有人把手举得笔直。
珀西用手抹了把脸,强迫自己不去看那老钟滴答作响。他的目光落在佩内洛普的后脑勺上,盯着她的金发卷发,仿佛这样她就能感觉到,转过身来。可惜她坐在最前排,而珀西因为按字母排序坐在最后。此外,她看起来全身心投入,就算一群博格特冲过来也不会分心。
珀西脚边有东西在响,尽管他快吐了,还是好奇地低头看了看。一支笔滚到他面前,像天使、梅林或戈德里克?格兰芬多送来的奇妙礼物。珀西看向旁边的桌子——笔是从那儿滚过来的——他意识到那不是天使、梅林或戈德里克?格兰芬多,而是奥利弗?伍德。
奥利弗把笔滚给了他——另一支圆珠笔。珀西看看笔,又看看奥利弗,奥利弗朝他点了点头,就继续写自己的试卷了。珀西赶紧拿起笔继续写,忍不住时不时看奥利弗,希望能再和他对视一次,小声说句谢谢,但奥利弗没再看他。
如果上周的小争吵能说明什么,那就是奥利弗有时真的很蠢,但珀西知道自己喜欢奥利弗是有原因的。去年圣诞节他很开心,因为不管怎样,奥利弗?伍德有颗善良的心。可惜他们合不来,或者说没时间真正培养友谊。如果一切都恰到好处,珀西想他和奥利弗本可以成为朋友,就像佩内洛普曾经预测的那样。但由于日程、兴趣和人生观的冲突,这根本不可能。
考试终于结束,珀西的释然压倒了一切。学期还有几周,但课程已经不重要了。对珀西来说,这意味着不用再复习,不用再做作业——接下来两周他自由了。魔法史考试一结束,他就和拉文克劳学生一起庆祝。他和佩内洛普在学校里狂奔,仅靠释然和糖分汲取能量,他们甚至找到了厨房在哪儿。
那天晚上,珀西回到宿舍,笑容满面,怀里抱满糖果。奥利弗一直在听歌,但珀西一出现,他就关掉了。珀西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感谢他的笔,或者把笔还给他——奥利弗就爬上床,关掉了床头灯。珀西明白了意思,自己也准备睡觉了。
然而第二天早上,珀西决心要和奥利弗说点什么,不管结果是争吵还是别的。今天是周六,又一个霍格莫德周末,珀西放纵自己睡了个懒觉。醒来时,奥利弗还在宿舍,也醒着,但没起床。珀西下床开始换衣服,他和佩内洛要一起去霍格莫德。
他扣衬衫扣子时,对奥利弗说话了。他先道了早安,试着提那支笔的事,但奥利弗越不理他,珀西的话题就越离谱。
“天气不错,是吧?”
沉默。
“看,那朵云像鹰头马身有翼兽。”
没反应。
“奥利弗,你对纵火有什么看法?”
显然无动于衷。
“你觉得马库斯?弗林特有枪吗?”
这个问题换来了一个挑眉,但除此之外,奥利弗依然沉默。
“你还和那个娜迪亚在一起吗?”珀西实在没话说了,他知道奥利弗心情不好和上周的争吵有关。
奥利弗终于愿意回答了,却只是简单一句:“没有。”
“她甩了你?”
“没有。”
珀西叹气,看了看手表:“我马上要和佩内洛去霍格莫德,你要是想去可以一起。”
“不去。”
这在意料之中,但他还是问了:“为什么?”
“你女朋友很讨厌。”奥利弗嘟囔着。
“你都没见过她,而且她不是我女朋友。”
奥利弗翻了个白眼:“你们什么都一起做。”
“不比你和你朋友多。”
奥利弗移开目光:“闭嘴。”
“不,我不闭嘴。”珀西拿起奥利弗滚给他的那支笔,瞄准奥利弗的头扔了过去。
“嗷!”奥利弗瞪着他,揉了揉被砸的地方,“你干嘛?”
“你为什么对我使性子?”珀西质问。
“我没——”
“你为什么对我使性子,伍德?”
“我发誓,我没有——”
“那就别生闷气。”
奥利弗举起双手,好像珀西才是那个不讲理的人:“我没生你的气什么的,我只是觉得,你知道的,这周有考试,你可能想让我别烦你。”
“还算合理,但考试已经结束了,你不用搞得像世界末日一样。”
珀西等着他反驳,可奥利弗却嘟囔道:“对不起。”
“什么?”
奥利弗慢慢点头:“嗯,对不起。为我之前的蠢话道歉。我最近压力太大了,以为对你发脾气会好点,但显然没有,反而更糟…… 对不起。”
珀西知道不原谅他就是伪君子了:“你压力大什么?肯定不是考试,你以前从不担心这个。”
“不是。”奥利弗同意道,坐了起来,不再那么闷闷不乐了,表情也开朗了些,“是魁地奇,我担心下周的比赛。大家都说我们轻松就能赢赫奇帕奇,但这让我觉得我们太小看他们了。”
珀西笑了:“你真的开始研究战术了,是吧?”
“是啊,我一直在努力。不过我知道你不想听魁地奇的事,我不耽误你和克利尔沃特了,玩得开心。”
这次他的语气没那么刻薄了,所以珀西没说什么,只是挥手告别,走向门厅。
接下来的几天,珀西悠闲度日,脚步轻快,肩上的压力消失了,他很开心。对成绩的焦虑仍在脑海深处,但佩内洛普帮他忽略了这些。
这段时间他和佩内洛普越来越亲近,因为不用再学习或做作业了。他们聊家人、聊兴趣,终于有时间畅谈书籍和兄弟姐妹。珀西一直很喜欢佩内洛普,真正了解她之后,就更喜欢了。他们增进感情的唯一缺点是,她坚持要拉他去看今年最后一场魁地奇比赛。
是格兰芬多对赫奇帕奇。比赛开始时,珀西想,如果赫奇帕奇赢了,他可能会很开心,尤其是能打击一下格兰芬多集体的自负。他能说清自己为什么意外地享受这场比赛:和佩内洛普在一起本身就很愉快,所以他乐意在场;虽然他不喜欢打魁地奇,但一直觉得比赛的战术层面很有趣,这能让他集中注意力;最后,这是他第一次看奥利弗参加正式比赛,至少是一场他能坚持超过两分钟的比赛。
奥利弗很棒,非常棒。他救球的次数远多于漏球的次数。追球手和击球手状态也很好,不断得分。所以珀西觉得,格兰芬多输了,赫奇帕奇赢得学院杯,很大程度上是运气问题。
珀西知道查理是个多么优秀的找球手,但他也知道今年他哥哥的心根本不在这上面。查理本可以轻松抓住飞贼,只要他再快一点,再靠近一点,在发现飞贼的时候。但那时查理脑子里只有龙。
赫奇帕奇一赢,珀西就离开了球场。他被看台上的欢呼尖叫淹没,挤来挤去,感到不知所措。佩内洛普提出和他一起走,但他让她留下和朋友庆祝。
他穿过空荡荡的城堡走廊时,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比赛结束时,奥利弗的表情悲痛欲绝。珀西敢打赌,要是不在全校面前,他可能早就哭了。
去格兰芬多塔楼的路上,珀西绕道去了厨房。在家里,每当珀西难过时,妈妈都会用毯子裹住他,抱抱他,给他泡一大杯热巧克力。珀西没带毯子,也没心情给奥利弗?伍德母爱抱抱,但热巧克力还是能弄的。他带回两杯热气腾腾的热巧克力回宿舍,庆幸城堡里几乎空无一人。
珀西靠在床上,喝着热巧克力,翻阅佩内洛普的《伊利亚特》。这本书很难,他一直等到考试结束才敢看。他给另一杯热巧克力施了保温咒,不知道奥利弗要多久才回来。
珀西刚想放弃,准备自己喝掉奥利弗那杯时,奥利弗回来了。门嘎吱一声打开,奥利弗拖着脚步走进来,头低着。看到这沉闷的景象,珀西赶紧放下书。
奥利弗什么也没说,完全无视珀西,只是蜷缩在床脚的地板上,膝盖抵着胸口,懊恼地揉眼睛。他生气地喃喃自语,声音被手捂住了,但情绪越来越激动。珀西看不到他的脸,但从他肩膀的颤抖能看出,他在哭。
珀西拿起热巧克力,走到奥利弗那边,坐在他蜷曲的身体旁,也把膝盖蜷起来——过去几个月他长高了不少。奥利弗感觉到珀西的肩膀碰到他时,才停止嘟囔。他他把手臂从脸上移开,露出眼睛,盯着珀西递过来的杯子。
“热巧克力,”珀西说,“从厨房弄的。”
奥利弗抬起头,珀西现在能看到他擦眼泪擦红的脸颊:“为什么?”
“你觉得呢?我知道你会难过的。拿着吧,如果你不拿,我就去找最近的赫奇帕奇学生,送给他们。”
听到赫奇帕奇,奥利弗的表情阴沉下来。他从珀西手里抢过杯子,大口喝起来。擦掉嘴角的泡沫后,奥利弗死死盯着地板,珀西觉得他都要在地毯上烧出个洞了。
奥利弗抬头看着珀西,喃喃地说:“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珀西皱眉:“我也是有良心的。我想你输了比赛后可能需要安慰。”
“你怎么知道的?”
“我去看比赛了。”
“真的?”奥利弗转向珀西,有点精神了,“你真的去看了?”
“嗯,佩内洛普逼我去的。但我确实去了。”
“哦。”奥利弗的肩膀垂了下来,下巴搁在蜷起的胳膊上,“当然是她。”
“奥利弗——”
“对不起。”
之后他们沉默地坐了一会儿。奥利弗不哭了,但还是很沮丧。
珀西想了想才开口:“你知道吗,我们还有四年时间在这里,有的是机会赢奖杯。”
“不一定。”
“是不一定,但想想看,时间越久,你魁地奇会打得越好,事情就是这样。所以明年及以后,你赢的机会更大。”
“但这并不意味着——”
“而且,”珀西继续说,“这次你们离赢那么近,这恰恰证明你们总有一天会赢的,不赢才怪。”
“我知道你这么说是为了让我别整晚生闷气。”
“我不想你生闷气,是因为这意味着你难过,我不想你难过。我给你带热巧克力是有原因的。”
奥利弗又低头看杯子,好像刚想起它的存在。他又喝了一口,然后盯着地板:“谢谢,但我不想再想这事了,再想我可能会爆炸什么的。”
珀西点头:“可以理解。我对考试也是这种感觉,一结束就不再想了,不然我会把头发全揪掉的。”
“但成绩出来后,你还是会想的,不是吗?”奥利弗抬起头看着珀西,他的淡褐色眼睛现在似乎亮了一些。
“嗯,我必须想。知道结果后,我才能开始复习需要提高的部分。”
“你暑假也要复习?”
“是啊,这就是重点。”
“但——但暑假应该是学校的假期,你应该放松,玩得开心,看书、织袜子,或者做你喜欢的事。”
珀西笑了:“我不织袜子。”
“还是的,你不该在暑假担心学校的事,至少等最后几周再说。”
“我做不到——”
“你可以的。我肯定克利尔沃特都没你这么痴迷。拜托,就说放学后你会放松,像现在这样。”
“但——”
“说啊。”奥利弗现在几乎是在瞪着他,挑战性地扬起了眉毛,“说你拿到成绩后不会马上开始学习。”
珀西觉得这场仗他赢不了:“好吧。”
“你保证?”
“嗯,我保证。”
奥利弗哼了一声:“很好。”
“你这么在意干嘛?我暑假做什么又不影响你。”
“会影响的,如果你给我写信的话。”
珀西差点笑出来:“谁说我要给你写信了?”
“我说的,我告诉你,你必须写。”
珀西困惑地看着他:“…… 为什么?”
奥利弗坐直了,直视他的眼睛:“因为我了解你,珀西。就算家里人多,你也会像一只小寄居蟹一样把自己藏起来,不停地学习,而不是社交。”
“行吧,老妈。我会社交的。”
“哦,是吗?那这就没问题了,是吧?你必须给我写信,而且不能敷衍,不许学那么多,我要的是来自一个没有压力的珀西的、不慌不忙的信件来证明——我能分辨得出来。”
一开始珀西想反驳这个奇怪的要求,但后来思绪转向别处,表情柔和下来:“如果你想要有人聊天,直说就好。”
奥利弗大笑:“我有很多朋友可以说话,你要知道。”
“好吧。”
“你说‘好吧’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说得好像完全同意我的话,会照我说的做一样?”
“你是希望我不同意吗?”
“不——”
“这不就得了,就这样吧。”
奥利弗叹了口气,下巴又搁到胳膊上:“我想我不太喜欢讲道理的珀西。”
“但讲道理的珀西给你带热巧克力。”
奥利弗笑了——终于,一个灿烂温暖的笑容,没有失望、没有恼怒,也没有隐藏着想在暑假找人说话的情绪。
“这倒是。”
珀西翻了个白眼:“你有时候真的很傻。”
“这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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