隙光录

作者:头上套裤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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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噬影副本


      上·无界回廊

      三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楼梯间的黑暗里,只有颜晨的手表上的荧光还在轻轻闪烁,像一盏小灯,照亮了他们前行的路。而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有一道极细的缝隙,正在慢慢张开,下面有银白色的线,在轻轻浮动,等待着下一次机会,将他们彻底卷入细光与缝隙之间的漩涡里。

      脚下的阶梯不知何时变得柔软,像是踩在堆叠的绒布上,原本清晰的脚步声被彻底吸收,只剩下手表荧光微弱的嗡鸣。颜晨率先停下脚步,指尖下意识搭上腰间的配枪,动作轻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警惕:“不对劲,楼梯的长度超出了物理极限。”

      潇青阑蹲下身,指尖抚过阶梯表面,触感细腻得不像水泥,反倒带着一种类似人体皮肤的温润:“没有灰尘,没有磨损,甚至没有接缝——这不是现实里的建筑。”他起身时,肩膀不经意间擦过颜晨的手臂,两人默契地对视一眼,无需多言,已然形成攻防姿态,将墨潜护在中间。

      墨潜没有说话,只是抬眼观察着四周的黑暗。不同于普通的无光环境,这里的黑暗像是有生命般缓缓流动,偶尔有细碎的银线从黑暗中掠过,如同之前在缝隙里看到的那些,却又更加密集,仿佛围绕着三人织成一张无形的网。她的目光落在颜晨手表的荧光上,那点微光似乎成了黑暗中唯一的锚点,每当银线靠近,荧光便会微微闪烁,形成一种奇异的共振。

      “往前走。”墨潜的声音平静无波,打破了诡异的寂静,“后退和停留的风险更大,这里的黑暗在缓慢收缩。”她的话音刚落,众人便清晰地感觉到周围的空气似乎变得粘稠起来,压迫感从四面八方涌来,原本就狭窄的楼梯间仿佛又缩小了几分。

      颜晨点头,示意潇青阑殿后,自己则在前开路,手表的荧光被他刻意举到身前,形成一道微弱的光源。随着前行,楼梯两侧的黑暗中渐渐浮现出模糊的轮廓,像是一扇扇紧闭的门,却没有任何把手或标识。那些门的表面同样覆盖着细密的银线,随着三人的移动,银线轻轻颤动,发出几乎听不见的簌簌声。

      “墨潜,你看这里。”潇青阑忽然停下脚步,指着左侧一扇门的门框处,那里的银线格外密集,交织成一个复杂的符号,像是某种图腾,又带着强烈的几何美感,“这个符号,和我们之前处理的完美犯罪现场留下的隐性标记,结构有相似之处。”

      颜晨凑近观察,眉头微蹙:“确实,都是由基础线条构成,却隐藏着不对称的破绽。但那个标记是二维的,这个是立体缠绕的。”他的指尖刚要触碰到银线,却被墨潜及时拦住。

      “别碰。”墨潜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这些银线是活的,触碰可能会触发未知机制。”她的目光扫过那扇门,又看向其他门框,“每扇门上的符号都不同,但都遵循着同样的构造逻辑——这不是随机形成的,是人为设计的陷阱,或者说,是筛选机制。”

      就在这时,颜晨手表的荧光突然剧烈闪烁起来,原本微弱的光芒瞬间变得刺眼,周围的黑暗像是被激怒般剧烈翻涌,那些银线瞬间收紧,紧贴着楼梯和门框,露出了门扉上原本被遮挡的图案——每扇门上都刻画着一个场景,有的是空无一人的病房,有的是燃烧的图书馆,有的是布满齿轮的密室。

      “这些场景……”潇青阑的瞳孔微微收缩,“像是不同案件的案发现场,但又带着超现实的扭曲。”他指向其中一扇门,门上的场景是一间实验室,里面的仪器扭曲变形,地面上有深色的痕迹,像是血迹,却又呈现出诡异的银白色,“这个实验室的布局,和三年前那起悬案的现场高度相似,只是细节被篡改了。”

      颜晨的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三年前的悬案,现场没有留下任何线索,被称为‘无迹案’,当时我们还没加入刑警队。你怎么会知道现场布局?”

      潇青阑的指尖轻轻划过门框,声音低沉:“我父亲的遗物里,有一本未公开的案件笔记,里面记录了这起悬案的细节和草图。”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怅然,肩膀微微紧绷,颜晨下意识地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动作自然而亲昵,带着无声的安抚。

      墨潜的目光在两人之间短暂停留,随即又转向那些门:“这些场景不是复刻,是投影——是我们三人记忆里相关案件的碎片重组。”她指向另一扇门,门上是一间废弃的仓库,正是颜晨刚入警时处理的第一起命案现场,“颜晨,你第一次开枪的地方,对吧?”

      颜晨瞳孔骤缩,那起案件的细节只有少数人知晓,墨潜不可能通过公开资料了解得如此精准。他刚要开口询问,却被潇青阑的声音打断:“那扇门,是我父亲当年负责的最后一起案件现场。”潇青阑指向最深处的一扇门,门上的场景是一片雾蒙蒙的森林,银线在门扉上缠绕成一个巨大的漩涡,“笔记里说,那起案件的受害者,最后被发现时,周围的草叶上也缠绕着类似的银线。”

      黑暗中的压迫感越来越强,手表的荧光开始忽明忽暗,仿佛随时会熄灭。那些门扉上的场景开始变得清晰,甚至能听到隐约的声音从门后传来——病房里的心跳监测仪声,图书馆的燃烧声,实验室的玻璃破碎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心悸的交响乐。

      “我们被卷入的,不是普通的无限流副本。”墨潜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洞悉全局的冷静,“这里的一切,都和我们经手或相关的案件绑定,银线是媒介,黑暗是载体,而那些门,是一个个筛选关卡。”她的目光扫过两人,“副本的规则还不明确,但核心一定和‘破绽’有关——无论是案件的破绽,还是我们自身的破绽。”

      颜晨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疑虑,将手表的荧光调至最亮:“不管是什么规则,先选一扇门进去。待在这里,只会被黑暗吞噬。”他看向潇青阑,眼神里带着询问,也带着信任,“选哪扇?”

      潇青阑的目光落在最深处那扇缠绕着银线漩涡的门上,又看了看颜晨,喉结滚动了一下:“选我父亲那起案件的门。银线最密集,意味着信息最多,而且……我想知道当年的真相。”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坚定,颜晨伸手握住他的手腕,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无声地传递着支持:“好,一起进去。”

      墨潜没有异议,只是在两人准备推门的瞬间提醒道:“进去后,保持警惕。这里的‘真相’,可能不是我们想的那样——完美的陷阱,往往会用看似重要的真相作为诱饵。”

      颜晨和潇青阑对视一眼,默契地点头。两人同时伸手,握住了那扇门的边缘——门扉出乎意料地轻盈,仿佛一触即开。随着门被推开,一股带着潮湿雾气的风从里面涌出,夹杂着淡淡的铁锈味,黑暗中,那些银线如同受到牵引般,顺着门缝涌入,在三人脚下缠绕,形成一道通往门内的银线阶梯。

      中·雾隐迷踪

      门后是一片浓雾弥漫的森林,和门扉上刻画的场景一模一样。雾气粘稠得像是化不开的牛奶,能见度不足三米,颜晨手表的荧光在这里被削弱了大半,只能照亮身前半米的范围。银线阶梯从门口延伸进浓雾深处,像是一条指引方向的路径,却又在雾气中若隐若现,让人无法看清尽头。

      “小心脚下。”颜晨松开握住潇青阑手腕的手,转而扶住他的腰,动作自然而亲昵,“雾气里可能有陷阱。”潇青阑没有抗拒,只是微微侧身,让颜晨的手臂能更稳地支撑着自己,同时从口袋里掏出一支战术笔,握在手中:“我父亲的笔记里说,这片森林叫‘雾隐林’,当年的受害者是一名生物学家,研究的正是某种特殊的纤维物质——和这些银线很像。”

      墨潜跟在两人身后,脚步轻缓,目光却在不断扫视着周围的环境。雾气中漂浮着细碎的银线,随着三人的移动轻轻飘动,偶尔会落在他们的衣服上,却没有任何粘性,只是短暂停留后便又飘向别处。她注意到,这些银线在靠近颜晨和潇青阑时,会微微弯曲,像是在规避什么,而靠近自己时,却显得更加活跃,甚至有几根银线缠绕上了她的短发,却没有造成任何不适。

      “这些银线对不同的人反应不同。”墨潜抬手,轻轻拂开缠绕在发间的银线,“它们在规避颜晨和潇青阑,却在主动靠近我——这说明副本的机制对不同身份的人,有着不同的判定标准。”

      颜晨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墨潜,眼神里带着警惕,却又不失理性:“你的意思是,它能识别我们的身份?刑警和犯罪心理学顾问,待遇不同?”

      “不仅是身份。”墨潜的目光落在潇青阑身上,“它对潇青阑的反应,比对你更强烈。因为这里和他父亲的案件相关,他是‘关联者’,你是‘执行者’,而我是‘观察者’——不同的角色,触发的线索也不同。”

      话音刚落,前方的浓雾中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不疾不徐,像是在刻意引导着三人前行。潇青阑瞬间绷紧了神经,战术笔横在身前,颜晨则将墨潜往身后拉了拉,自己挡在两人前方,手表的荧光对准脚步声传来的方向:“谁在那里?”

      没有回应,脚步声依旧在前方不远处,时隐时现。三人对视一眼,决定跟上去——在这片陌生的雾林中,被动等待只会陷入更大的被动。随着前行,周围的雾气渐渐稀薄了一些,隐约能看到树木的轮廓,那些树木的枝干上缠绕着大量的银线,像是被包裹的茧,树干上则刻画着和之前门扉上类似的符号,只是更加复杂。

      “看那里。”潇青阑指向一棵大树,树干上的符号下方,有一道浅浅的刻痕,像是一个缩写,“‘X’——我父亲名字的首字母。”他快步走上前,指尖抚过刻痕,触感粗糙,不像是近期留下的,“笔记里说,他当年在森林里留下了标记,指引后续的搜查方向,但搜查队最终只找到了受害者的尸体,没有发现任何标记。”

      “不是没有发现,是标记被隐藏了。”墨潜走到树旁,目光扫过缠绕在枝干上的银线,“这些银线有伪装功能,能和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除非触发特定条件,否则无法看到。刚才的脚步声,就是触发条件之一。”

      颜晨观察着周围的树木:“如果每棵树都有标记,那就是一条路线。但为什么只有这棵树的标记显现出来?”

      “因为我们走对了方向。”潇青阑的声音带着一丝笃定,他顺着银线阶梯的方向望去,浓雾深处隐约有一点微弱的光,“笔记里记载,雾隐林的中心有一座废弃的木屋,受害者最后出现的地方就是那里。刚才的脚步声,应该是从木屋方向传来的。”

      三人继续前行,脚步声的来源越来越清晰,同时,雾气中开始弥漫出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混杂着银线特有的清冷气息,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味道。颜晨的眉头越皱越紧,握着配枪的手微微用力:“血腥味很新鲜,不像是几十年前的旧案留下的。”

      “副本在实时更新。”墨潜的语气依旧平静,“它不是简单地复刻过去的案件,而是在利用过去的框架,构建新的陷阱。我们看到的、听到的、闻到的,可能都是结合了过去和现在的混合信息。”

      就在这时,前方的雾气突然散开一片,一座破旧的木屋出现在眼前。木屋的门窗都已破损,木板墙上爬满了银线,像是一张巨大的网,将木屋包裹其中。刚才的脚步声停在了木屋门口,却看不到任何人影,只有一道银白色的身影在门口一闪而过,消失在木屋内部。

      “是受害者?还是……”潇青阑的声音有些沙哑,握着战术笔的手微微颤抖。颜晨察觉到他的紧张,伸手握住他的手,指尖的温度传递过去,让他稍微镇定了一些:“别慌,我们一起进去。记住,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轻易相信——这里的一切都可能是幻象。”

      墨潜率先走到木屋门口,没有直接进去,而是绕着木屋观察了一圈:“门窗都没有强行闯入的痕迹,银线是从内部延伸出来的,缠绕方式很规律,像是某种仪式性的布置。”她指向木屋的窗户,玻璃上有一道裂痕,裂痕周围的银线形成了一个奇怪的图案,“这个图案,和受害者研究的纤维物质结构图,高度吻合。”

      颜晨推开门,木门发出“吱呀”的刺耳声响,打破了森林的寂静。木屋内部一片狼藉,桌椅倾倒,地上散落着破碎的玻璃器皿和纸张,纸张上画满了复杂的公式和图案,大多和银线的结构有关。最里面的墙角处,有一个破旧的实验台,上面摆放着一个玻璃容器,里面残留着少量银白色的液体,容器周围缠绕着大量的银线,像是在保护着什么。

      “看那里。”潇青阑指向实验台下方,那里有一个打开的铁盒,里面放着一本泛黄的笔记本,正是他父亲当年的那本案件笔记,“笔记怎么会在这里?我明明把它放在家里的保险柜里。”

      他快步走上前,想要拿起笔记本,却被颜晨拦住:“等等,先检查有没有陷阱。”颜晨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巾,小心翼翼地擦拭着铁盒的表面,没有发现任何机关,才示意潇青阑可以拿起笔记本。

      潇青阑翻开笔记本,里面的内容和他记忆中的一致,直到最后几页——原本空白的页面上,不知何时多了几行字迹,墨迹新鲜,像是刚写上去的:“银线是媒介,雾光是诱饵,隙光是关键。不要相信观察者,她的眼睛里没有真相,只有布局。”

      “观察者?”颜晨的目光瞬间投向墨潜,带着一丝审视,“这是什么意思?”

      墨潜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平静地看着笔记本上的字迹:“这是副本的挑拨。它在试图分裂我们,因为团结是破解陷阱的关键。”她的目光扫过潇青阑,“你父亲的笔记,在你看来是遗物,在副本看来,是最容易触发你情绪破绽的工具。”

      潇青阑握紧了笔记本,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我知道,但这些字迹……太诡异了。它像是在提醒我们,你有问题。”他的声音里带着挣扎,一边是相处以来的信任,一边是突如其来的警告,让他陷入了两难。

      颜晨走到潇青阑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却依旧停留在墨潜身上,语气严肃:“墨潜,我们需要一个解释。为什么笔记里会提到你?为什么银线对你的反应和对我们不同?”

      “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墨潜的目光突然转向木屋的门口,雾气不知何时又涌了进来,将门口彻底封锁,“它来了。”

      随着她的话音,木屋外传来一阵尖锐的嘶鸣,像是某种生物的叫声,又带着机械的刺耳感。缠绕在木屋墙上的银线开始剧烈颤动,玻璃容器里的银白色液体沸腾起来,溅落在地上,瞬间凝结成细小的银线,朝着三人快速蔓延过来。

      下·线缚棋局

      嘶鸣声越来越近,木屋的地板开始剧烈震动,那些蔓延过来的银线如同受惊的蛇群,疯狂地缠绕上桌椅和实验台,原本散落的纸张被银线卷起,在空中飞舞,上面的公式和图案在雾气中变得清晰,像是在诉说着某种秘密。

      “它们在攻击我们。”颜晨立刻将潇青阑拉到自己身后,同时拔出配枪,对准门口的雾气,“墨潜,有没有办法阻止这些银线?”

      墨潜没有回答,只是快步走到实验台旁,目光落在那个玻璃容器上。容器里的银白色液体已经所剩无几,只剩下底部一层薄薄的结晶,那些结晶在震动中不断碎裂,化作更多的银线。她注意到,容器底部刻着一个微小的符号,和之前在门扉上看到的银线漩涡一模一样:“这个符号是核心,破坏它,或许能阻止银线的蔓延。”

      潇青阑从刚才的挣扎中回过神,立刻反应过来,将笔记本塞进怀里,握紧战术笔:“我来。”他正要上前,却被颜晨一把拉住:“太危险了,银线已经缠上来了。”话音刚落,几根银线已经绕过实验台,朝着潇青阑的脚踝缠去。

      颜晨毫不犹豫地抬手,枪口对准银线,果断开枪。子弹穿过银线,却没有将其打断,只是让银线微微一顿,随即又继续缠绕上来。“普通子弹没用。”颜晨眉头紧锁,一边拉着潇青阑后退,一边观察着周围的环境,“这些银线的材质特殊,可能需要高温或高压才能破坏。”

      “用这个。”墨潜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打火机,是之前在现实中随手携带的普通款式,“虽然不是高科技,但足够产生高温。”她将打火机扔给颜晨,同时指向实验台上方的吊灯,“吊灯的线路暴露在外,银线已经缠绕上去了,点燃线路,高温会传导到容器底部,破坏那个符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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