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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心上人(3)
仲言听完语音就下了楼,等啊等,等到天色被泼了墨,边源野果然进了家门。
他不由感慨:知边者,今亦也。
毕竟吃人嘴短,仲言好心问了句,“那顶楼天台平时不是关着的么,就是怕想不开的往下跳,你怎么开的门?”
边源野打开冰箱拿了瓶水,“让物业开的。”
“物业还怪听你话的。”
“哦,这个小区和物业,都是边氏的。”
得,就多余问。
边氏的商业版图巨大,涵盖地产、能源、科技及娱乐,其中娱乐只占很小的一块,据说是边老爷子专门为边华玥开了的经纪公司,底下艺人就她一个,也被业内戏称为“公主游乐园”。
想到这里,仲言深深吸了口气,赔上一张笑脸,“有什么烦心事可以跟我说的哦,你把我捡回家的那个晚上,我们就是好哥们了。”
“有话直说。”
仲野在他面前转了一圈,“你看我外貌条件如何?”
“凑合。”
“是的我知道我很帅,而且演技也不错。”仲言殷勤地把水给他拧开,就差喂他喝了,“说实话,我失业有一阵子了,拍短剧还被跑路的剧组骗了点钱,你妹妹的公司要不要考虑一下我?”
边源野打开手机拨通电话,“你自己问她。”
———
仲言在他家才住了几天,边源野的敌意已经完全抹消了。仲言是个自来熟,没有边界感但也从不做越界的事,说话做事都没个正形,交往的主播也很难评。每次吃饭都跟边缘野讲阮今亦小时候的事,都将她描述成一个睚眦必报的女武神,仿佛每年向阮今亦表白的人并不是他。
末了总是感慨一句“今亦真的挺难追的”,连家政阿姨听了都摇头,“那边总估计悬了,他不抗揍啊。”
边源野淡淡一瞥,家政赵阿姨立马把嘴巴抿成一条直线。
仲言一来,连赵阿姨的话都变多了。
边源野愈发觉得仲言定然师承阮今亦,那年的阮今亦也是这般口无遮拦,热烈灿烂,像永不落幕的太阳。但太阳,亦有照不进的角落。
年少时他曾与阮今亦一起看过无数次夕阳落下,但从未同她看过日出,想来到底有些遗憾。
这遗憾,可以弥补么?
这么想着,他深深看了仲言一眼。
———
杭城的乡野以茶山闻名,虽说是茶山,但平均海拔不高,距离闹市也不远。入夜后的茶庄内弥漫着清雅的茶香,沈流云前脚才踏进边华玥的半敞的房门想讨口酒喝,后脚就又退出了房门。
边华玥开着视频,翘着二郎腿,慢悠悠对盘腿坐在边源野家沙发上的仲言道,“看在我哥的面子上,我可以签你半年看看效果,工资和分成都不会少你的,但是,我有个条件。”
“第一,从我哥家里离开。第二,不管公司给你安排什么任务都不能拒绝。第三我还没想好,先空着,你能答应,我就能答应。”
仲言摸了摸下巴,纠正的语调里有股愚蠢的天真,“这不是一个条件,是三个耶。”
边华玥欣赏自己新做的美甲,没搭他的腔。仲言果然像个涉世未深的男孩,没有任何谈判技巧,轻易就成了黑工,“行行行,三个条件我都答应,但我现在没地方住,你哥又不让我回今亦家,你们公司有员工宿舍吗?给我开个酒店也行。”
“按定位地址来。”边华玥给他发了个定位后,利索挂掉了电话。
这并不是她第一次见仲言。
她仰头灌了一小杯高粱酒,辛辣的液体流过喉咙,灼得胃发烫。她朝门口看了眼,“还想偷听多久?进来吧,又没人敢拍我们。”
沈流云意识到是影子出卖了自己,便推门走进去,将一大袋零食放在古朴的茶几上。他与边华玥相识已久,这次又参加同个茶文化综艺,收工后就经常一块儿喝酒聊天。这个节目边氏是背后最大的赞助商,边华玥又放话谁敢传谣造谣就让他从这行消失,所以他们白天优雅品茗,晚上乱发酒疯的事从来没被传出去过。
许是被从小管教,边华玥在外面留宿时从不喜吃山珍海味,越是辛辣鲜香的食物她就越爱食,还喜配各类白酒。但这一点媒体从不走漏风声,毕竟得罪她的下场,着实不好受。
边华玥刚入行时,狗仔拍下她排练时的一幕,配文“豪门之女面目狰狞,娱乐圈即将迎来至暗时刻”,隔天狗仔的公司就倒闭得跟一粒灰似的,风一吹,全然消失了踪迹。
沈流云奇怪,照理说按边华玥的行事风格,也不应该让边源野屡次登上热搜,还「夜会娱乐圈小花」,对公司形象也是极为不利的事情。
边华玥人畜无害地眨眨眼,“我知道啊,但我哥一直沉迷工作不谈恋爱,再不给他招点桃花,我怕他变成老光棍。”
可如今,仲言口中“阮今亦”的名字落定,她却不想她哥走什么桃花运了。
———
那一头,仲言训练有素地打包好行李,一副勇闯天涯的模样,赵阿姨看看无动于衷的边源野,又看看准备施展拳脚的仲言,万般滋味在心头。
她不是什么古板的中年人,边源野虽说话少,常年穿不吉利的黑,看着像块冷冰冰的玄铁,但赵阿姨是从十几岁开始照顾着他长大的,知道他天生好心肠,对底下的人都是钱多事少福利多,不像有些资本家,连细胞核都是黑的。
他愿意让仲言住在家里是件超乎常理的事,这个家从来寂静肃穆,有时候进来,大热天的不开空调都觉得冷,仲言来后,她感觉整个家从古墓一下子成了迪士尼乐园,连电视上的新闻联播都变得因吹斯汀了起来。仲言太讨人喜欢了,要说唯一的缺点,就是他的那个网恋女友看着着实糟心,也不怪他妈反对,赵阿姨也极为反对。
想着家里又要变得死气沉沉了,她不由叹了声气,用眼角余光偷偷瞄了眼边源野,见他盯着手机,手指打打停停,赵阿姨就知道,他又想去找阮小姐了。
当时阮小姐追他的时候他不珍惜,现在知道什么叫追妻火葬场了吧?
赵阿姨越回忆越起劲,连擦桌子的动作都用力了些,然后咔嚓一声,这老腰,就这么扭到了。
“哎哟哎哟。”
仲言刚要出门,见赵阿姨喊起来,立马放下行囊去扶她,“您没事儿吧?先趴沙发上。”转头见边源野还在看手机,气不打一处来,“你这人怎么这么冷漠啊?阿姨受伤了都不看一下。”
边源野晃了晃手机,“我在联络家庭医生,他很快就到。”
仲言闭麦。行,这就是有钱人的世界吧。
———
因为担心赵阿姨,仲言多留了会儿,在赵阿姨“常回‘家’看看”的叮嘱中坐上了开往茶山的车,趁边源野走开的功夫,赵阿姨还好心提醒道,“华玥脾气差,你在她手下做事,尽量顺着她,有什么事可以等她发完脾气了再提,在她发火的当下千万不能说任何话。”
他点开边华玥照片左右上下看了又看,实在不相信这个精致得像一个易碎洋娃娃的女人能发多大的脾气。
到达目的地后,仲言提着行李,深深吸了口清新的空气,四肢充满了自然的能量。他一踏进茶庄,工作人员在听说他是边华玥找来的后,不由对他露出的同情的眼神,指着院落最深处的地方,“喏,里面最右边那间套房,祝你好运。”
待仲言往前走去,他们又在后面窃窃私语,“咱就是说,边华玥这辈子是陷在这种脸里了吧,找的都是这种样子的。”
“但你别说,这哥们看着还挺帅。”
一个人指了指脑袋,“但这边好像不好使,看样子傻乐傻乐的。”
“希望他傻人有傻福吧。”
仲言耳力极佳,把那些话一字不落的都听了进去,沿路竹影沙沙,庭院的草坪灯接触不良,时亮时灭的,把他吓得不轻。他白天天不怕地不怕,晚上胆子比鹌鹑还小,颤颤巍巍走到边华玥套房前时,他鼓起勇气敲了敲门。
诡异的安静。
他再度抬起手,一个穿着阴森艳丽的红裙,头发披散在脸前的女人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咻咻走到他身边,脚步声轻若无闻,她的酒气混着轻幽的语调,像无数根蜘蛛丝往仲言身体里钻,“你,想死吗?”
“啊啊啊啊啊啊啊!”
仲言扔下行李就拔腿往外跑,却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抓住了领子。他心脏狂跳,任命般把眼睛眯成一条缝转过去,只见身后的男人脸色发白,两腮涂着厚厚红红的圆点,像巨型版纸扎小人。
仲言白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
沈流云扶着仲言,晃晃悠悠走到头发蒙着脸哐哐撞门的边华玥面前,“我长得很吓人吗?”
边华玥拨开头发,“是有点。下次我给你画好看点。”
她说完又把头发整整齐齐地放下来,沈流云醉得不轻,但也知道身上靠着个大男人,“喂喂,你的快递到了,记得给五星好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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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今亦(手写):边家兄妹、仲言,展信佳,这章我没出场,因为你们仨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