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我爱而不得

　　“我来看看你，为什么不开心。”

　　初七被这句话震在了原地，她思考着这句话，思考着说出这句话的人是以什么样的角度什么样的身份来过问她的。

　　祝湫虽然把她带来了修仙界，但她们之间的相处其实屈指可数。她知道，祝湫更多的只是出于责任，法则选了她当天道候选人之一，祝湫便当起了同门教导的角色，但现在，在毫无交流毫无干涉的情况下，祝湫却突然现身，只为了知道，她为什么不开心。

　　初七感到困惑，她在人界的本子没有看过这样的情形，或者看过没有思索过，她向来只学习了，怎么让厄灵听她的话，以便完成任务。

　　她看着眼前静坐的女子，看着她清雅恬然的模样，既看不出她脸上的关心，也看不出她为此急切，那为什么要大老远而来呢？

　　初七看着，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眼前的女子看着看着，越发有几分像她的天道大人，于是一股冲动，促使她开口：“那师尊，要哄我开心吗？”

　　初七清晰地看见祝湫端着茶杯的手明显顿住了，以及那一闪而过诧异的眼神，她突地升起几分恶作剧，像是踩到老鼠尾巴的猫，故作惊讶地又问了一遍：“师尊真的要哄我开心吗？”

　　祝湫确实没有想过她会这么问，诧异之后是脱口而出的质问：“这也是你从话本子里学来的吗？”

　　这句突如其来的质问，让这方空间陷入了一种沉默，寂静流淌着，萦绕在她们周边的，是彼此的试探。

　　初七忽而大踏步靠近，她双手岔开压在两侧的扶手上，俯下身子，仿佛把祝湫整个人都圈禁在了身下：“师尊似乎很了解我，可是师尊，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祝湫是有些错愕的，初七接二连三的动作并不在她意料的范围之内，她知道眼前这个女孩和世故二字可谓毫不相干，知道她的情绪其实很淡，淡得那些她表现出来的炽热鲜活让知道真相的人只越发心寒。

　　但祝湫始终没有拆穿她，面对初七的逼问，她的面色仍然是沉稳淡然的，面色没有一丝变化，因为姿势的问题，她不得不半仰起头，注视着那张出色的面孔。

　　几年间，初七的身姿越发长开了，衣裙妥帖，上半身被腰封勒着显出了玲珑的曲线，脖颈修长，面容也愈发精致得夺人心魄，这般压下来的时候，竟也有了压迫感。

　　她抬手，托住她半个侧脸，剔透的瞳眸清晰地印着对方的身影。

　　初七见她许久不吭声，不知为何感到一股空落落的无趣感，左手抬起握住脸侧的那只手，才要拉下来时，身下的人却忽而动了。

　　祝湫扬起头颅，侧过脸，在她的嘴角，轻轻吻了下来。

　　微凉的、柔软的，却又灼热的气息。

　　那点微末的触感，让初七彻彻底底愣住了，像被封印住的石柱，她再也想不起任何话本子的内容，再也生不出其他的想法，脑子里空空白白的一片，反应过来后，像握着烫手山芋一样迅速扔下了手中那只触感柔软的手，连着倒退几步，活像个贞洁烈女般，大着舌头指责：

　　“你！你！你怎么可以随便亲人！”

　　“你大逆不道，你颠倒伦理，你竟然亲自己的徒弟，你完了！天道大人一定会很生气的，你要被处罚了！”

　　她嘴里一连串的咕嘟，不停地说着“你完了......你完了......”的话。

　　可她指责的人却面不改色，仿佛刚才做出那般出格动作的人不是她。

　　于是初七真的生出了一股气，凭什么祝湫做了这样的事情，还能面不改色，凭什么就她一个人要心慌意乱，她瘪着嘴，三步跨作两步，又冲到祝湫面前，伴着又一句的“你完了”，恶狠狠俯身，亲在了祝湫的唇上。

　　像是报复一般，她咬着身下女子的唇，不着方式的碾轧，又故意挺起上半身，捆着祝湫的腰，让她不得不为了着力，将手搭上自己的脖子。

　　明明刚才跑得那么远的人，现在又死死贴着不肯放手。

　　祝湫只觉得腰上被人死死攥着，对方好似找到了什么发泄的法子，无论什么动作都毫不收敛，唇上被碾磨得发麻发烫，身体也被紧紧掌控着。她恍惚间听到了心脏一次又一次的跳动声，却又在模糊间反驳自己不着边际的幻想，她又没有心脏，哪里来的心跳呢。

　　不知道过了多久，察觉到眼睫被人轻轻擦拭，祝湫才晃过神，发现初七已经放过她倍受蹂/躏的唇瓣。

　　初七抚拭祝湫泛红的眼尾，嘴角挑起一点，似笑非笑倒打一耙：“师尊哄人的方式真是独特。”

　　祝湫拉开她的手，除了眼尾不自觉泛着的红痕，看不出一点起伏，神色仍旧淡淡，也不回她的话，只道：“早点休息，明日记得及时参加宴会。”说完，不等初七回应，便消失在了原地。

　　初七看着骤然空了的位置，脚一软，自己摔了进去，生无可恋似地瘫在椅背上，这里还残留着祝湫的气息，丝丝缕缕钻进她的鼻尖，让她留恋似的蜷握起了掌心。

　　她想，她也完了。

　　她知道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她因此生了一颗大逆不道的心。

　　她完了，或许她要像话本子里的主角一样，从此爱上一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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