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山外

　　“……”

　　这话一出，空气瞬间安静。

　　吕京川眼神立刻冷了下去，他用力地攥紧拳头，甚至可以听到骨头摩擦的响声，关节处渐渐泛白，似乎要把什么捏碎一样。

　　“京川哥……”许海夜一时间被吕京川强大的气场吓到，开口叫了他一声，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说你两句怎么了？话说回来你们omega不本来就是被/操的吗，我看上你是给你脸了。”胡利杰斜眼瞥了一眼许海夜。他都直不起腰了，竟然还有胆子挑衅吕京川，“喂！有本事把你信息素收起来，我们单挑！”

　　“滚。”吕京川深吸一口气，胸口起伏不定，像是在压制着什么。他并不想真动手，不然后续的问题很难解决。

　　胡利杰或许是料定了吕京川不可能真动手，丝毫不怕，半跪在地上，狂妄道：“哟！怕了，真是怂包……”

　　胡利杰前一秒还嚣张地说着自以为是的话，后一秒就被吕京川一把掐着脖子按在墙上。

　　“操……”胡利杰没想到吕京川会真的动手，一时间有些慌乱，他掰着吕京川的手，想掰开他的钳制，却因为吕京川信息素的压制，使不上力气。

　　随着吕京川手上力气的加大，胡利杰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小，脸憋得越来越红，脖子上也出现了明显的红印。

　　吕京川弯着腰，身体前倾，他微微眯起眼睛，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像是在看躲在角落里的老鼠，眼里带着不屑和鄙夷。他低声道：“你以后还敢说这种话吗？”

　　“唔……”胡利杰憋得脸都紫了，头晕脑胀的，哪还说得出什么话。

　　许海夜被吓了一跳，怕真出什么事，站在一边大声喊了一声吕京川的名字：“京川哥！”

　　吕京川回头看了许海夜一眼，脸色缓和不少，他“啧”一声，把胡利杰摔到地上，摔完还十分嫌弃地甩了甩手，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卫生纸擦手，似乎要擦掉什么脏东西。

　　胡利杰以一种极为狼狈的姿势跪在地上，按着自己的脖子大口大口地喘气，再也说不出任何嚣张的话了。

　　“时间也差不多了，你们先上课去吧。”吕京川反复擦着手，对着林枫他们说。

　　“行，我们先走了啊。”钱信颜抬抬手，语气里带着些担心，他叮嘱了一句，“你们接下来好好说啊，别再动手了。”

　　吕京川点点头：“嗯。”

　　林枫左手搂着钱信颜右手搂着张博启，然后向西边的教室走去。

　　吕京川擦完手，很有素质地把纸扔进被胡利杰撞翻的垃圾桶旁边，然后转过头，对着贺天阔说：“贺天阔，帮我看下班，我带许海夜回去处理一下，等会儿就回来。”

　　“行。”贺天阔很爽快地答应下来。

　　吕京川带着许海夜走后，楼道里压迫的信息素瞬间消失，他们也不再被压制，不过鉴于刚才的经历，他们现在已经老实，不敢再造次。

　　贺天阔没眼看楼道里混乱的场面，把垃圾桶扶起来，然后叉着腰，指着胡利杰身后的小跟班说：“你们，把垃圾收拾干净，楼道里乱七八糟的像什么话。”

　　混混们刚经历过社会的毒打，不敢再造次，只好乖乖听话，拿起教室里用树杈做的扫帚清扫着垃圾桶旁边散落的垃圾，边扫地边叹气。

　　吕京川带着许海夜去了他们住的那间小屋。

　　到了门口，许海夜先是好奇地站在门口看了两眼，然后与吕京川对视一眼，待后者轻轻一笑，许海夜这才小心翼翼地进了屋。

　　吕京川拍拍离门口最近的那张床：“坐吧，这是我的床。”

　　“嗯，谢谢京川哥。”许海夜听话地坐下，把书包抱在怀里。

　　“不用谢。”吕京川笑着摸摸他的脑袋，然后从桌子上的纸抽盒里抽出两张卫生纸，把许海夜下巴上残留的口水擦干净，接着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自己的背包，在里面翻找着棉签和碘伏。

　　“你之前不是说他不会真的做什么吗。”这两样东西他平时用不上，当时收拾东西时放到书包太下面了，吕京川翻了大半天才找到，同时他还翻到了创可贴，也顺便拿了出来。

　　“我要是没及时赶到，你是不是就要被他害惨了。”

　　许海夜一想到自己刚刚差点被胡利杰糟蹋，心里还有点后怕，抱着书包的胳膊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缓了一会儿，小声说：“嗯，谢谢你，京川哥。”

　　吕京川打开棉签全新的包装，从里面拿出一根棉签，接着拧开碘伏的盖子，用棉签蘸上碘伏，看向许海夜：“都伤着哪里了？”

　　许海夜没说话，慢慢伸出左胳膊，胳膊肘上的擦伤清晰可见。

　　吕京川看着许海夜破皮的胳膊，瞬间皱起眉头，嘴里说着：“早知道使点劲扔他了，他身上一点伤也没有，真是便宜他了。”

　　“还是别了，要是他爸来学校闹，那可就麻烦了。”许海夜说。

　　吕京川没说话，安安静静地给许海夜擦掉身上沾着的灰尘，然后给他的伤口消毒

　　许海夜低头看着蹲在床边的吕京川给自己擦碘伏，感觉手臂凉凉的，但是心里暖暖的。他心情不错，开口问了句：“京川哥，老师打学生不会被开除吗？”

　　“什么叫打，我这是教育他，不然他们以后真的做出什么危害社会的事我心里会很愧疚的。”说这话时的吕京川很平静，语气跟哄小孩似的，边给他消毒边往他胳膊上吹气，吹完气抬起头问，“我给你吹吹，还疼吗？”

　　吕京川是蹲着的，许海夜还是第一次用这个角度看他。对视的那一刻，许海夜一时间有些难为情，他感觉脸颊有些发烫，慢慢别过头，说：“已经不疼了。”

　　吕京川给许海夜胳膊肘上破皮严重的地方贴上创可贴，随后扔掉用过的棉签，从包装袋里拿出一根新的，问：“别处还有伤吗？”

　　“倒是没有别的伤口了。”许海夜看看自己的四肢，把裤腿卷起来，说，“就是右腿磕紫了一块。”

　　吕京川把那根新棉签放回去，低头看着许海夜小腿上被磕的青紫一片，心里一阵酸涩。他想去碰一下许海夜的小腿，却又怕弄疼了他，刚伸出去的手悬在空中，无处安放。

　　“要是我再早点赶到就好了。”吕京川最后只是抬高手，摸了摸他的发尾，语气中带着自责。他盯着许海夜发紫的小腿，双眸微微一沉，目光似乎变得空洞。

　　就在吕京川眼神失焦的前一秒，一根蓝莓味的棒棒糖映入眼帘。

　　吕京川猛地抬起头，看见许海夜拿着棒棒糖，眼角弯弯，笑得灿烂，像是发着光一样。

　　“京川哥，给。”许海夜长长的睫毛微颤，好像蝴蝶的翅膀。

　　在对上许海夜亮晶晶的眼睛的一瞬间，吕京川眼底的郁闷立刻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藏不住的喜悦。

　　“谢谢。”吕京川接过棒棒糖，心情甚好，他弯弯眼睛，脸上的柔情都体现在眼里。

　　吕京川看着棒棒糖的形状有点不太对劲，于是捏着糖果的部分。

　　果然，捏住的那一瞬间，包装外皮立刻走了样，发出“沙沙”的摩擦声。他无奈地一笑：“不过碎掉了，有点可惜。”

　　许海夜看着吕京川手里的“残次品”棒棒糖，挠挠头：“应该是刚刚被摔在墙上时磕到了，要不今天放学我再给你买一个吧。”

　　“没关系，这个就行。”吕京川视如珍宝地把棒棒糖放进自己书包的侧兜，拉上拉链，把书包放回去，然后在许海夜身边坐下。

　　“京川哥。”许海夜叫他一声。

　　“嗯？怎么了？”

　　许海夜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吕京川的后颈，他摸摸自己的鼻尖，说：“我刚才闻到你的信息素了，也是蓝莓。”

　　吕京川应了一声：“嗯，是。”

　　许海夜看着他，眨眨眼睛，好奇地问：“自己吃自己不会觉得奇怪吗？”

　　吕京川愣了一下，随即一笑：“那你下次换个口味。”

　　“那你喜欢什么口味的？”

　　“你送的我都喜欢。”

　　许海夜手掌撑着下巴，手指轻敲着脸蛋，身子下意识地向后倾，看样子是真的在认真思考。

　　吕京川心说了句真可爱，而后轻轻摸摸他的脑袋：“别想了，还是给我蓝莓味的吧，我喜欢蓝莓。”

　　许海夜正在犹豫下次买芒果还是草莓，突然感觉头上暖暖的。于是他不再去想别的味道，摸了摸刚才被摸的地方，“哦”了一声，接着问了一句：“京川哥，那我们等一会儿还去学校吗？”

　　吕京川轻笑两声，脸上似乎浮现出一丝几不可察的冷意：“当然去啊，胡利杰还没给你道歉呢，怎么能这么轻易就算了。”

　　“他会给我道歉吗？”许海夜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手上蹭的土被他随手擦掉，然后偷偷抱怨，“他没骂我再一顿就不错了，怎么会跟我道歉。”

　　“有我在呢，他敢再碰你一下试试。”说着，他清凉的声音慢慢带上了阴森的寒意，他歪嘴一笑，颇有反派的感觉，“他要是不跟你道歉，我就把他腿打折。”

　　许海夜感受到了吕京川眼里的寒意，他劝阻道：“别啊，打人犯/法……”

　　“开玩笑的，”看着许海夜担心的样子，吕京川刚才眼底的寒冷转瞬即逝，他又恢复了笑眯眯的样子，“不过还是要严厉批评一下的，一个alpha怎么可以对未成年的omega做那种事，他不知道侵/犯omega犯/法吗。”

　　“可是……”

　　吕京川温柔地摸摸他的头，用让人很安心的语气说：“没有可是，交给我好了，你就放心吧。”

　　“可是……你不会一直在这里的。”说着，许海夜的头慢慢低下，他攥了攥自己的衣角，语气带着难过，“总有一天你会离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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