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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来乍到
踩着二月的尾巴,高二下新学期也开始了。
坐在讲桌上,一只手拖着整颗头,起得太早,冯乐川又打了一个哈欠。
今天只需要去学校报个到,明天才正式上课。
所谓报道就是收齐学费回执单,在花名册打勾,上缴寒假作业,并将作业分门别类地放好,抱给任课老师检查。
冯乐川是班长,所以他和学委是最早到的。
“班班!我好想你!”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从后门拐进来一个人。
陈凌云飞奔向冯乐川,看着他水汽弥漫的眼和欲睡不睡的脸:“你几点来的?”
冯乐川没好气地说:“不是8点就开始报名吗,一个二个都接近中午才来。”
“都快一年了,你还没摸清我们?”陈凌云觉得好笑,冯乐川也觉得好笑。
虽然一个班知根知底,但还是要早点来的。
心里这么想,说出来的却是:
“不管那么多了,小店刚开张,快上缴租金。”
他虚点第一排的空桌,可汗点兵样,“语数外物化生。”
“随便帮我的也缴了。”说着就拿出自己的作业递给陈凌云。
第一排收拾出来的空桌,就是冯乐川早来的原因之一。
寒假作业有没有认真做另说,该配合的工作还是要配合的。
检查每一本作业都有名字后,学委冉紫微在花名册上对应名字后面打了一个勾。
教室外有三位同学路过。
“听说,这学期有转校生。”
“消息可靠吗?”
“隔壁班的张山说隔壁班的李思在教务处门口看到的。”
“………”相顾无言。
同行的另一人:“高二下转校?怎么想的?”
“不知道。”
声音没有刻意遮掩,13班的几人自然是听到了。
“真的假的,我这就去教务处门口放个耳朵。”
不等人答,陈凌云已经一溜烟地跑了。
扒着大门,听到教导主任步高说:“后生可畏啊,后生可畏啊,期待你在沿城一中大展拳脚。”
陈凌云纳闷,步高居然可以夸得这么起劲?这转校生什么来头?
教务处位于两边教学班的中间,人来人往的谈笑嬉闹、脚步重重。
陈凌云就算整个人都贴到门上了,也没听全步高接下来的话。
“…凌云班的…,…插班…,就先安排…壮志班去。”
陈凌云疑惑,“什么东西?怎么又凌云班又壮志班的?”接着他半推开门,半个头都探进去。
终于清晰地听到教导副主任刘流说:“高二年级共35个班,凌云班有3个,分别是13、14、15,是物化生强化班。”
“壮志班有6个,分别是7、12、16、17、18、30。”
这复杂的等级制度,陈凌云每次都能听晕。
“除16、17、18是物化生,其余的是其他组合的强化班,剩下的26个班都是平行班。”
“我们实行的是走班制,会根据期中、期末考试排名,进行人员调动。”
“物化生前150名进凌云班,151到300名进物化生壮志班,再随机分配到各个班。”
“其余组合则是组合前50进壮志班。”
“余年同学,我看你新高考选科是物化生哈。”
听到了人名,陈凌云更往里探,结果一个不留神大敞了教务处的门。
趁办公室里的人还没反应过来,陈凌云先下手为强。
“哎,这门怎么开了,老师我帮你们把门关上,你们慢慢聊。”
匆匆忙忙间,陈凌云只觉得有个背影很熟悉。
小意外并不妨碍陈凌云继续扒门。
……
步高的声音又响起:“就去16班吧,16班的人数少一点。”
拼凑个七七八八,陈凌云藏不住事,拔了门边的耳朵就去通风报信。
碰巧半路遇上了要去办公室交回执单的冯乐川,“班长,真有转校生,点读机都吹上天了,还差点进凌云班。”
陈凌云先是神神秘秘,再是拍马屁,“不过,你放心,你的榜一是捍不动的。”
点读机是步高的外号。
据往届学长透露,不止冯乐川这一届的学生,几乎步高带过的学生,都默契的给他取的这个外号。
冯乐川挑眉,差点进凌云班?
“那最后去了哪班?”他这么想,也这么问了出来。
陈凌云答:“16”,冯乐川先是轻皱一下眉,最后想明白步高的用意。
现在已经高二下,凌云班的同学构成也已经相对固定,突然插班可能难以服众。
反正有走班机制在,是金子总会发光。
如果陈凌云能多呆一会,看到16班转校生的脸,并且通风报信给冯乐川,或许冯乐川就可以少闹一个乌龙。
第二天,黑夜还没打烊,路灯也在坚守。大多数人都还在睡梦中,高二生已经出门上学了。
冯乐川拧开小电驴,手刚摸上把手就被冻得收回来。
虽然自己的手在冬天都是冰的,但是和车把手比起来,冯乐川甘拜下风。
双手合十摩擦生热,还向双手哈了两口热气,冯乐川这才心一横拧开把手,将小电驴开出路口。
但是路口有个人,背对着看不清脸,他时不时低头看一会儿手机屏幕,再向路的两边张望。
从路口汇入主干道,冯乐川习概按一个喇叭。虽然大早上路上并没有多少车,还会扰人美梦。
但他还是鬼使神差地按了一下。
冯乐川被自己吓了一跳,路口的人不知道有没有被吓到,反正回头望了一眼冯乐川。
接着又回转头直直地盯着冯乐川。
白色毛衣,灰色卫裤,棕色棉服,是没有黑色眼镜的余年,还斜跨了一个黑包。
今天会遇到余年吗?我八年前怎么没遇到,冯乐川惊讶也惊喜。
冯乐川装热心肠:“你去哪?在打车?这个路段不太好打车呢。”
接着补刀:“出租车也不好打。”
似乎是想到什么,又说:“这个时间点也不好打。”
余年沉默着不说话,扔下一句:“沿江一中,那我走路。”就开始转身打开手机导航。
先是一惊,冯乐川喊住,“余年,等一下。”
“我也去沿城一中,我载你去!”
这是冯乐川第一次叫他,余年呆住了。
冯乐川以为是自己把他喊停了。
骑着小电驴停到余年旁边,蹬好脚架,拧下钥匙,冯乐川留下一句“你等我”,就飞奔上楼。
不到5分钟,冯乐川再次出现在余年旁边,他脑袋戴着一个粉色的头盔。
原本戴着的白色头盔被他拿在了手里,递给了余年,“快带上,风吹着怪冷的。”
又自顾自地解释:“这个粉色的是我姐的,很久没用过了,可能有点灰,你用我的。”
“愣着干嘛,要迟到了。”冯乐川催促。
寒风呼啸着吹过耳边,头盔没遮住的,口罩没盖住的,都被风刮得生疼,眼睛也被刺激得流下泪水。
冯乐川肠胃有点问题,从小营养不良,还格外挑食,一到冬天就手脚冰凉。
虽然他有自己的小电驴,但是一般冬天早上都是周慧开车送他。
今天是因为周慧也还没适应开学早起,睡过了头,所以只好他自己骑小电驴上学。
两人中间隔着冯乐川的书包,没有肌肤上的触碰,书包上也没有受力,余年手应该握着那个靠背的弯管。
冯乐川想。
他在怀疑余年还在车上没,跳车了没?没人说话好尴尬,说点什么吧。
“今天怎么没戴眼镜?”冯乐川问。
余年先是沉默一阵,才说:“那个是遮黑眼圈的。”
冯乐川“咯咯咯”的笑声像水壶的开水顶着盖儿:“是伪素颜神器吗?”
余年有点无语。
“你在几班?我在13班。”冯乐川声音闷闷地,他对余年的了解是在两人同班后,同班之前的也没去搜罗过。
自报家门再查户口,很礼貌,冯乐川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
“16。”余年回答,心思一动,想的是:冯乐川在凌云班。
一个急刹,两个头盔“咣”的一声撞在一起,冯乐川回头,音量都拔高了:
“你是昨天来报道的转校生?”
冯乐川纳闷:八年前他是在16班吗?我怎么记得不是呢?
余年皱眉不解:“嗯?嗯。你有电动车驾驶证吗?要不我还是走路去吧。”
摸了摸鼻,冯乐川转过身认真骑车,“没有,你要害怕你就跳车吧,反正我不停车。”
这尴尬的氛围谁爱打破谁去打,冯乐川撅蹄子不干了。
说话的人静下来,只有风呼呼的在耳边过,可能是因为刚刚对话的内容,余年心思一动,想起昨天。
“沿江一中虽不能媲美主城区,但也是一所百年名校。"
“作为沿江县重点高中之一。我们每年的本科率都能保持在93%以上,并且逐年递增。”
“基本可以实现凌云班全员顶级名校,壮志班全员本科。……”
那位自称是刘流的老师,像是已经把这段倒背如流了。
“所以,你选择了一中,一中也选择了你,希望这段双向奔赴,我们都不会失望。”
旁边另一位穿中山装的先生,自称是教务处主任步高。他茂密的黑发只有鬓角有点斑白。
他握着余年的成绩单,
点着头说“成绩斐然”,
指着纸说“数一数二”,
回着头寻求赞同,
夸“后生可畏”。
接着给了余年一摞资料,说道:“明早找你班主任领剩下的书。”
“这是作息表,你们班的课表。明天就按这个上学。”
“现在我带你去见见你的班主任。”
……
“到了。”小电驴大概慢赶着15min,冯乐川闷闷的声音又响起。
他摘下粉色头盔,先是低头甩甩头发,再是左右来回摆头。
最后才是往后撸了一把刘海,露出了光洁饱满的额头。
小狗是甩水,他是甩灰。
见余年在旁边一言不发地盯着自己,冯乐川扯着嘴,笑着问:“怎么,被我迷住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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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江县是规定年满16岁就可以自己骑车上学啦,大家骑小电驴也要记得戴头盔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