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摆摊未半，中道崩殂
此时的段明意却不是很太平。
“你好，我昨天预定好的，有一份可可的提拉米苏。”一个身穿白T牛仔的女生如是说道，并举起手机以示证明。
与此同时，旁边一个黄色球衣，黑色短裤，脚上配着白袜加拖鞋的男生同样举起了手机，“我昨天也预定了的，你看。”
而段明意看着铁盒里剩下的唯一一份提拉米苏陷入了沉思。
他的头忽然眩晕起来，浑身开始发抖，嘴唇不自觉地翕动着，“这……我……”
“我预订不就是为了今天直接能买吗？结果你整这么个事儿了，那不是搞笑吗？”
那男生看着脾气不好，一看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就直接不管不顾地指责起来，“要是像你这样搞，保管你明天就干不下去！”
那女生虽有些失望，但是显然对这男生的态度更加反感，“同学，你说话能不能别这么难听，又不是什么大事，我把我这份让给你，别整的好像人家老板欠你百八十万似的。”
那男生你了一声，不打算继续和女孩扯，又对准段明意，“喂，你就说怎么办吧，我都预定了，你不给我我为什么要预定呢！”
“对不起……确实是我们的问题。”段明意也不知到该怎么办才好，头是懵的，心是剧烈颤抖的。
周围站了许多人，除了争论的两个人，还有一圈又一圈的人在看热闹，那些直勾勾带着探究的眼神，就像一道道火焰一样，灼烧着段明意的脸。
“没事，老板，你就给他吧，明天帮我补上就好。”女生语气轻松地帮老板解围，并不打算多加为难。
那女生也这么说了，现在最好的方式的确也是这样。
而段明意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木着脑袋哦了一声，就抖着手，开始打包最后一份可可的提拉米苏。
“不好意思稍等一下，你能不能一会给我们发个笑脸，我们方便记录一下。”
边朔临就是在这个时候回来的，只是时间还是晚了点，这时他逆着人群往回走的，耽搁了不少时间，就算和自家摊位只隔着几米，甚至已经可以听见他们的对话，还是花了一会儿功夫才能挤进来。
他担心的不行，他以为段明意只是不爱说话，没想到他在这样的情况下会慌乱至此，甚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明天我们一定会给您安排好，这单给您免掉，可以吗？”
“可以可以！”女生很爽快的答应了，掏出手机发送了一个可爱的表情包。
段明意的手机就放在折叠桌上，消息收到的时候，那满是裂痕的手机顿时亮了一下。
边朔临见状，连忙道，“好的，明天一定会给您安排好！”
段明意拎着打包好的最后一份提拉米苏，低头看着脚尖，浑身滋滋冒着冷汗。
“喂，你拎着干嘛，倒是给我啊！”
那穿着球衣的男生举着手机，上面显示着支付账单。
“哦……”段明意才回过神来，连忙双手拎着东西递了过去。
那男生东西拿到手之后，便也不再多留，边走便嗤了一声，快步离开了人群，虽然他什么也没有说，但是段明意却觉得天都要塌了。
人群慢慢地散了许多，边朔临看了一眼段明意，只见他还是低着头，眼神游离，相处这么长时间，他深深知道段明意这时候一定很难受。
他到底是为什么想要做生意呢？
就算是外行，想起做小本生意，也应该知道，都是那种热情四射的类型，到底……
他很想安慰一下段明意，只是生意不能不管，眼下还有更棘手的情况需要解决。
在人群散开的瞬间，他发现有好几个人欲言又止地看了一眼桌上的铁盘，便又打算走开了，“你好，请问是不是预定了但是被买走了？”
“哦，是的，额……”
“实在不好意思，麻烦你们也发个消息，我明天一定帮你们补上！”边朔临态度诚恳地对面前的客户说着，腰微微往下弯，脸上带着抱歉的笑意，说完又往周围看了一圈，“还有其他的，也是不好意思了，给我们发个表情包，我们明天一定补上，谢谢了。”
一般面对态度诚恳，还给出解决方案的，大家都不会多加为难，伸手还不打笑脸人呢，“哦，行。”很多人便直接摆弄着手机退出了人群。
“大家需要点什么？”没时间想其他的，还有剩下的这些东西要卖，边朔临连忙服务起了客户。
“帮我拿一份……”
边朔临一边帮客户打包着，一边对段明意说着，“段哥，段哥？……你现在先把发了表情的都编个号吧，明天让他们按照号码来取。”
段明意还在神游天外，边朔临叫了两声他才听见，他此时只觉得浑身发凉，心跳如雷，浑身仿佛被殴打过一样，“哦……”他手抖着，手机差点甩出手，发了之后又反复退出聊天框，查看是不是发错了。
边朔临此时没有时间安慰他，只好给他找点事做，好分散一下他的注意力，只是没想到，这些消息一发就是一个小时，边朔临认为，他是反反复复在看发出去的消息，但是却还是在反复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事。
今天闹出的不愉快不少，除去之前发生的那些，还有好几个，基本都集中在提拉米苏上……
“段哥？”
“啊……”
到了晚上六点多，此时已经连续很长时间没有人光顾，是时候回去了。
今天的东西，基本只有提拉米苏卖完了，边朔临放下手上的刀，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呼了一口气，很有些担忧地叫了一声段明意，段明意大梦初醒一般的回了一句，脸上还是有些难过与自责。
“我……我果然是什么都做不好吧，我就……”不该活着。
“段哥，别这么说，我们也才是第一次，遇见问题很正常，就算是出了问题，可是这是显而易见的问题，我们马上就能解决的啊，就今天这种事，我们只要明天不收这些人的钱，就可以了啊。”
他们带的东西不少，但是却并不繁杂，边朔临一两句话的功夫已经收拾完了，示意段明意走吧。
“可是，我怎么早没有想到呢，都是我，没仔细，所以才让预定的也被人买走了，如果我…………”段明意边转头，边接过放在地上的包，往回去的路上走。
“段哥——”边朔临不等他说完，便立刻大声打断了他，“我觉得我们先别想这件事了！”
段明意闻言被吓了一跳，仿佛想起了曾经父亲教训他的时候的样子，也是这么大声，下一秒就会有什么东西重重地砸在身上。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我们应该想以后的事了，想想怎么把客户安抚好，还有以后要怎么继续把生意做好……段哥，你怎么了？！”
段明意越听越激动，深呼吸好几下，马上就要喘不过气来了，“你根本不懂，我……我还欠着房东的钱，家里还有个妈妈，这次出来摆摊，我比以前多做了很多，今天又多了这么多，本来就亏了，我明天又不知道要亏多少……”
段明意此时心里如同被狂风巨浪摧残的小船，昨天，他赚了一大笔，带来的东西完全不够卖，今天他为了满足更多人的需求，带得多，却没能卖出去，还出了这些个得罪人的事，他已经开始后悔听了边朔临的话出来摆摊。
“要不然，我还是回店里去摆摊吧。”
“段哥，这……做生意，谁能天天都把东西卖完，有亏损是肯定的，只要挣的钱够多，这根本就不是事，我们，我们摆摊才刚刚起步，还没能让足够多的人尝到，不能只看这一两天那，再说，如果我们走了，那这些预约的怎么办呢？”
“明天我把预定了的东西准备好，至于以后，还是算了吧，”段明意顿了顿，“从前我在店里守着，虽然挣得不如昨天多，但是一个月下来还算稳定，交了房租之后还是够生活的……”
“段哥，只是第二天，这说明不了什么，再说了，你不是还有个妈妈吗？你刚刚不是……”
“这不用你管。”说到妈妈，段明意情绪突变，强硬地打断了他。
边朔临闻言一怔，“段哥……”
“朔临，我才是老板，我已经决定了，就这样吧。”说完，他不等边朔临，就快步走去了。
边朔临在原地怔愣许久，才抬脚继续向前走，他心里一阵憋闷，他今年才是二十出头，受到委屈难以忍受，这么长时间，他在段明意店里累死累活，一辈子干的活加起来，再乘以二，都没有这几天多，可是他对自己又是什么态度。
边朔临只觉得浑身的出气管都被堵住，整个身体都对大脑传输着我很生气的想法，他抬起手，看见手上的黑色大包——甚至出来摆摊都用的是我的东西。
甩手就想把东西扔出去，此时电话铃声却突兀地响起。
“大壮，嘛呢？”赵逸的声音从手机内传出。
“有屁就放！”
“你这什么态度，不是你昨天求我帮忙吗，说有急事找我吗？就这态度，合适吗你说？”
“帮什么帮，不用了！”不说还好，一说边朔临更来气，不用我管，不用我管！
“挂了——”嘟嘟声乍然响起。
“……”
电话另一端的赵逸看着被挂断的电话满目错愕，边朔临脾气有这么差，短短一天发生了什么这是？再看看对面的穿着白色卫衣的表情拘束的年轻男人，尴尬一笑，“你先吃，先吃……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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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摆摊未半，中道崩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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