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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扉
“你还记得我们刚上高三那年吗。”
姬如雪:“记得,我们...就是那时候分手的。”
“那时候我家里出了点事情。”李星云道。
“那年我爸的生意赔了,突然欠了很多钱,那些人找上门来要,把家里的东西能砸的都砸了。”
“我妈向能借的亲戚都借,可还是还不上。那些人逼得太紧,我爸一直躲在外地不敢回来。”
姬如雪不敢看他,“后来...怎么解决的?”
李星云:“后来问题能解决,是因为一通从工地打来的陌生电话。”
“请问是李晔家里吗?”电话那头是陌生的男生。
“是,请问你找谁?”沐瑶问。
接完那个电话时,沐瑶想都没想,取了身份证就往机场赶。
债主担心沐瑶一去不回,便要求留下李星云,说由他们帮忙照看。
沐瑶忙着出门,心里量他们也不敢乱来,便答应了。
姬如雪拿了自己的分例便把卷子往后传。
悬在半空中的手没人应。
姬如雪往后倒,把椅背抵在他的桌子上,“我手都举酸了,你卷子不要了?”
“你最近怎么了?上课一直心不在焉的。”姬如雪看了眼他卷子上大片大片的红杠。
“没事。”李星云抬手盖住分数。
姬如雪***桌子晃,“我最近也没惹你,你到底怎么了?”
“快上课了,”李星云瞥了眼卷子上的分数,然后把它揉进桌肚里,“我去趟厕所。”
人走开的时候,害得姬如雪差点一个踉跄。
“喂?!”姬如雪一把扶着桌子稳定自己,“吃枪药了?”
高三自从教室挪到四楼之后,午饭若是不想吃盘子,每次去食堂就得从下楼梯就开始冲刺。
“快走,”姬如雪嗖地一下冲出去,边走边喊,“我今天想吃食堂的肉沫茄子。”
李星云不为所动,还愣在座位上收拾。
“别收拾了,先让它在那,一会儿食堂人多咱就吃不上了。”姬如雪回头喊。
李星云把书包从桌肚里拽住来,背上,“我不去食堂了。”
“啊?”姬如雪不明白。
李星云:“我下午请假了,我要回趟家。”
“生病了吗?”姬如雪从门口退回来,想去碰他的额头。
李星云往后让了一下,没让她碰到,“没事,你好好吃饭,我先走了。”
“李星云。”姬如雪冲那背影含量一声,但李星云并未停下。
过道挤出的人潮在耳边喧闹着,吵得姬如雪心里莫名其妙的烦。
李星云,你到底怎么了?
一个陌生的男子等在门口,看着走出校门的道,“上车吧,你妈已经在家等我们了。”
李星云哑着嗓子应了一声,“嗯。”
“等一下!”姬如雪在后面喊,“李星云,等一下。”
李星云眼皮莫名一跳,“你怎么来了?”
“他是谁?”姬如雪指的是车上那个她从没见过的陌生男子。
“亲戚。”李星云道。
“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黄毛纹身的亲戚?”姬如雪眉头微皱,显然是不高兴了。
黄毛:“小姑娘,我们有事着急走,劝你别耽误事。”
姬如雪把李星云拉到身后,“大叔,麻烦你看看清楚这里是学校门口,你以为你拍□□片呢?”
“回去吧,”李星云从后面拉住姬如雪的手,摩挲了两下,“他真是我亲戚。”
姬如雪眼睛亮了一下,她抓住李星云伸回去的手,“那你什么回来?”
李星云笑着,眼尾压出浅浅的褶皱,“明天是周六,我当然是周一就回来了。”
“李星云,”姬如雪用了几分力,把他手你捏得稍稍发红,“你不能骗我。”
李星云:“不骗你,快吃饭去吧。”
“小姑娘人不错,”男人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李星云,调侃道:“你妈知道你在学校早恋了吗?”
李星云:“这和你没关系。”
李星云进门看到一个扎眼的盒子,一个盖着黑布的四四方方盒子。
沐瑶撑着膝盖站起来,胸前点缀着一朵刺眼的白花,“这里面有一百二十六万,卡没有密码。”
李星云的目光恍然从盒子移到那张银行卡上。
打头的人想接过银行卡,沐瑶一偏,把卡收了回去,“先把合同给我看。”
那人从包里拿出合同,翻到签字那页给她确认,然后当面撕掉,“这下,可以了吧。”
沐瑶:“多谢。”
那伙人就这样,来得悄无声息,走得也不留痕迹。
沐瑶把那个盒子放在架子上,道:“星云,来给你爸上柱香。”
“什么?”李星云瞠目。
她将盒子上 的黑布揭开,露出那上面——李晔的黑白遗像。
脚像灌铅般重,李星云抬不动步子,“我爸...怎么会在那里?”
李晔在工地上的不幸被吊机砸到,当场死亡。沐瑶赶到的时候,人已经躺在那个骨灰盒里了。
听人说,当时被砸得血肉模糊的一片,早没了人样。
这场还债的风波,因为他而来,最后又因他的死亡,仓皇落幕。
“债务都解决了,”姬如雪眼尾早红了一片,她低着头不敢看李星云,“那后来为什么转学?为什么和我分手?”
李星云:“当时我姥爷听说这件事就一直病了,后来听到我爸的死讯,没几天也走了。”
李星云舔了一下发干的嘴唇,继续道:“我妈一时受不了,所以把房子卖了,决定带着我离开那座城市。”
姬如雪沉默片刻道:“阿姨,现在还好吧?”
李星云:“她很好,她现在结婚了,和一个洋老头。”
分手的时候,姬如雪以为自己从今往后会走得远远的,让李星云再也找不到,可后来那辆大巴把她送到了他身边。
他在车站问自己过得好不好时,姬如雪以为自己会抽这个混蛋一巴掌出出气,可她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
她的所有怨恨与苦痛,好像都只砸在了一团巨大棉花上,徒劳、又无力。
最后,自己的心脏还被酸软胀得生疼。
她谁都怪不起来,姬如雪不得不承认,
“雪儿?”李星云突然恍惚了一下。他想起来多年前的那个雨天。
姬如雪:“故事听完了,该睡觉了。”
“我没事。”姬如雪没回头,她一路辗转,回了房间。
那个分手的雨天,她也是这样。拎着书包,一个人,走了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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