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者退休后

　　勇者最初的日子过得挺苦，因为没钱的日子没有不苦的。

　　好不容易杀死怪物从尸体上搞到了一点点材料和钱币，只要他死一次，那些家底就又会对他说拜拜，一朝回到解放前。

　　可菜鸡哪有不死的，他何止是会死，他一天不死个十七八遍都是因为他那天忙着基建工作给自己建设临时落脚点没空出去晃悠。

　　而终于有一天面对路人发疯般的喝骂贬斥，勇者才恍然从他口中得知了一件事。

　　即使是勇者，也是不会复活的。

　　在他之前的每一位勇者，死了就是死了，他们的剑被送回王都，而人再也没有出现过。

　　那个路人疯疯癫癫地跌下了河堤，勇者则摸着自己的脸颊怔怔出神。

　　原来……他不该会复活吗？

　　也对，如果勇者会复活，他之前也不该会有那么多任勇者。

　　勇者皱着眉想了很久，决定隐藏好自己会复活的事实。他开始隐蔽自己的行踪，每次死后复生便匆匆忙忙乔装打扮离开神殿融入人群中。

　　就这样，他反反复复在讨伐魔王的道路上遇到各种各样的困难险境与陷阱，死去活来自强不息。

　　一步步逼近最终目标所在的城堡。

　　……

　　勇者又摆烂躺了许多天，原本就不多的工作在两个女人的忙碌下直接挤占得他毫无下手之处。

　　小哥布林兢兢业业地扫着树叶，听见自己最伟大的主人在叹气。

　　勇者摸了摸黑猫柔顺的毛发，又叹了口气。

　　他真的好无聊啊。

　　眼看着房子周遭都装修得无可添置，田地里的作物也逐渐不再需要管理就能自己成熟结果，任务发布栏上的任务清单的报酬也越来越不能吸引他了。

　　当一个人有一座山那么多的黄金的时候，他是不会稀罕俯身捡起路边的金豆子的。

　　勇者长长地叹着气，黑猫露出肚皮在他怀里伸长爪子用肉垫拍拍他的脸颊，又嗲嗲地拖长声音“喵”了一声。

　　莉莉提着装满覆盆子的篮子从旁边路过，看见这一幕忍不住笑了起来，“霍普，今天想吃覆盆子蛋糕吗？还是说烤一些覆盆子派？我摘了很多新鲜的覆盆子。”

　　她的声音与目光同样柔和，眉眼弯弯。

　　勇者很喜欢酸甜的口味，所以她熬制果酱的时候会特地少放一些糖和蜂蜜。女儿艾米则更嗜好甜味，罐装好给勇者预留的果酱以后她会再往锅里多加一些糖。

　　这样平静的忙碌着自己为之喜悦的事业，她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许多年前的时光一样。

　　年轻的她系着围裙在锅边熬煮果酱，尚且年幼的艾里和艾米在她身边抓着围裙喊妈妈妈妈……莉莉就会笑着把勺子上的果酱刮在两个孩子的嘴角上，看他们安静下来舔果酱吃。

　　“覆盆子派。”勇者说道，“我想离开了，这里太无聊。”

　　“好，那就做覆盆子派……”莉莉的声音戛然而止，她怔怔看着少年始终如初的容颜，半天没有下文。

　　勇者又躺了下去，黑猫嗓子里发出呼噜噜的愉悦声音，勾着爪子挤在他臂弯里露出柔软的肚皮，尾巴一甩一甩。

　　旁边修剪花枝的艾米提起裙摆从小哥布林旁边几步跨了过来，脸上浮现出显而易见的焦急，“你……”

　　她的手被自己的妈妈握住了，莉莉安静地看着出落得美丽动人的女儿，又看了一眼仍然无动于衷的少年。

　　她抬手捋了捋鬓边垂落的棕色长卷发，笑了起来，“好啊，什么时候出发？”

　　“下周。”勇者想了想说道，“新的任务板更新以后。”

　　“好。”莉莉点点头，牵着仍然不甘心回头的女儿挽着装满覆盆子的篮子走开了。

　　艾米在厨房里对自己的妈妈大发脾气。

　　“妈妈！”女孩近乎尖叫道，“为什么不让我问！他凭什么……”

　　“你凭什么问？”莉莉低头清洗覆盆子，看着指尖水珠滴落在果实略带毛绒的表面上，“艾米，不要太任性。”

　　“可是、可是——”

　　“他不是会在一个地方呆太久的人。”莉莉轻声说道。

　　就像忽然出现在她身边又忽然离开，没有任何征兆也从来不会主动解释。

　　他眼下能提前告诉她们已经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了。

　　在莉莉的预想中勇者大概用不了多久就会悄无声息离开，能一起生活许久已经出乎了她的预料。

　　像总是跟着他的黑猫一样，猫也是一种从来不会和人商量自己去向的动物……它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没有原因也没有道理，因为猫想这么做。

　　艾米抱着蜂蜜罐子吧嗒吧嗒掉眼泪，半天没说话。

　　可是明明就是他先救的她，还送给她最爱的礼物，日复一日。

　　她以为他也许是有那么一点喜欢她的。

　　她连孩子生几个取什么名字都想好了……怎么可以这样？他怎么可以突然就要走？

　　莉莉叹了口气，把女儿揽入怀中轻轻抚摸她浅金色的长发。

　　艾米对他的心思她看得一清二楚，心中酸涩之余，也多少有些期盼。

　　如果霍普真的能爱上艾米，也许这个像风一样永不停歇的旅人也会甘愿在一个地方停下脚步。

　　可他看她们的眼神和看那只笨笨的哥布林没什么区别，与房间里的花瓶没什么区别。

　　他从未真正把她们收入眼底。

　　勇者离开的那一天很快就来了，那天艾米没有出现，只有莉莉站在门口把准备好的便当盒和包袱递给他。

　　勇者很自然地接过东西放进储物空间，说了声“谢谢”便转身离开了。

　　“一路顺风，霍普。”莉莉说道。

　　勇者没有回头。

　　莉莉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身影远离，吸了吸鼻子。

　　两只黑猫蹲在她脚边摇晃尾巴，绿眼睛里没有半点对主人的眷恋，很快又打闹着跑回了花园里。

　　莉莉看了许久，直到视线所及处再也没有一抹明亮的红才长长呼出一口气，转身往回走。

　　路过花园时她看了眼并排躺在竹制摇椅上晒太阳的黑猫，还有它们压在身下的鹅黄毛巾，笑骂了一句，“小没良心的。”

　　黑猫伸了个懒腰，躺得更自在了。

　　莉莉给自己泡了一壶红茶，端了一盘巧克力曲奇坐到花园里。

　　从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只有一张躺椅的桌边就多了三个席位。

　　两个藤编的椅子和一个更矮的蒲团。

　　她端起红茶抿了一口，又拿了一片曲奇放到嘴边。

　　还没咬下去，不知不觉忽然泪流满面。

　　莉莉哭得泣不成声。

　　艾米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拿着手帕安慰自己的妈妈。

　　小哥布林坐在最矮的蒲团上抓着曲奇啃，一边仰头看两个长相怪异的哥布林抱头痛哭。

　　它小小的脑子想不通其中原由，吃完了曲奇见没人给它新的饼干吃就又捡起搁在一边的小扫帚开始扫叶子。

　　这可是它最最伟大的主人给它的任务。

　　第二天骑士团长又来了，拿着一沓新的任务传单和给妈妈妹妹们带的她们点名要的新款化妆品和裙子包包，里里外外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勇者的踪迹，只得到了妹妹的好几个白眼。

　　摸不着头脑的骑士团长在厨房找到正在烹饪早餐的母亲问道，“他去做任务了？”

　　莉莉尝了口汤味咸淡，又加了点盐才说道，“霍普走了。”

　　骑士团长反应了半天，“啊？不回来了？”

　　莉莉点点头，“嗯。”

　　骑士团长瞳孔地震。

　　他的业绩自己长腿跑了！

　　骑士团长心有不甘问道，“他说要去哪了吗？”

　　山不见我，我自见山。

　　莉莉想了半天，迟疑道，“……好像是，天界岛？”

　　骑士团长虎躯一震。

　　天界岛是传说中高天与云层之上的地方，传说那里黄金遍地，有白龙和怪物守护，住着天神。

　　莉莉打发了他一根长棍面包便把频频回头看锅里的骑士团长推出了门，像撵狗似的，“快走，快走。”

　　“妈，我觉得面包得配点汤……”

　　“快走！”莉莉叉腰拦在厨房门口，“看见你就烦，别来碍眼。”

　　骑士团长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地走了，临走前还是没忍住问道，“那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莉莉怔了一下，回头看着繁花盛开的园圃，笑着低头捋了捋鬓边长发，“不回去了。”

　　她就在这里，等他回来的那天。

　　“对了艾里。”莉莉忽然说道。

　　骑士团长勒住马回头，“什么事？”

　　“给你妹妹找个合适的丈夫吧。”莉莉说道，“找到了领过来给我看看，她年龄不小了。”

　　骑士团长犹豫了一会儿才终于点头，“我知道了。”

　　然后他就骑着马飞快逃跑了，因为他看见自己的妹妹正捡了石头要丢他。

　　……

　　传说中黄金遍地的天界岛，勇者正蹲在地上揪云朵。

　　捏成各种奇形怪状的样子再松手，轻飘飘的云就自己顺风飞走了。

　　这真的是个很穷的地方，除了能玩云和环境安静就没什么好的。

　　勇者对这里非常嫌弃，但不影响他搞基建。

　　于是勇者又开始修新的房子了，他从储物空间里拿出建筑材料高楼平地起，一边垒实墙面一边想不用租金好像也是好处之一。

　　他在高天之上也摆了木架，往上放上花盆撒上花种，捏了云团定时降雨。

　　但是这里实在是很无聊，勇者只住了非常短的时间，享受够了云朵床柔软的质感就搓了几张放进自己的储物空间里决定离开了。

　　他现在唯一的娱乐活动只有逮住来空中花园偷吃花瓣的小白龙把它们打个结再放生，看它们扭巴扭巴地满天乱爬。

　　实在是无聊极了。

　　勇者无聊地跳下天界岛的云层边缘，又叫了魔法扫帚出来骑着慢悠悠地顺着路往不知道什么地方飘。

　　他惊恐地发现了一件事情。

　　——他竟然已经没事可以做了。

　　他坐拥着数不尽的财富和无穷的时间，该不该挨打的地区怪物首领都被他打过一顿或者好几顿。

　　任务的报酬对他来说已经可有可无，珍贵的矿石堆满他的魔法宝箱。

　　勇者沿路飘着，从思绪中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竟然到了雪原的庄园。

　　栅栏上还密密麻麻挤着一排长长的马脸……

　　其中一张格外长的马脸看见他，顿时仰天长啸。

　　——哥几个！管饭的回来了！

　　独角兽们顿时争先恐后地唏律律叫了起来，跟着栅栏外的勇者左右移动，他一打开庄园的大门就被一堆独角兽包围了起来，争先恐后往他身边挤。

　　勇者盯着最初的独角兽看了半天，看到它都有点心虚了才终于感叹了一句。

　　“无性繁殖这么发达了……”

　　他走的这段时间，一头独角兽居然生了这么多独角兽。

　　勇者感叹着开始给独角兽们喂胡萝卜和南瓜，一匹匹天生高贵矜持的独角兽们吃得嘴皮子发黄眼含热泪。

　　这是什么好东西，这是什么好人类。

　　他比最纯洁的处女还招它们喜欢！这就是独角兽的神！

　　遥远的神圣领域，这里的统治者想了很久也没想明白为什么原本随处可见的独角兽忽然种族灭绝了。

　　她已经很多年没见过独角兽群出现了，难道又是该死的人类偷猎者做的？

　　远在王城的公主殿下就这样收到了一封义愤填膺的斥责信。

　　……

　　勇者躺在庄园二层阳台的躺椅上晒太阳，阳台下的雪地里是无数独角兽们吃饱了正在撒欢奔跑。

　　他有点想魔王了。

　　勇者翻了个身，长长叹气。

　　它还在的时候，他每天都干劲满满。

　　总是有目标，总是有事做，总忙忙碌碌。

　　勇者左思右想，得出了一个结论。

　　他眼下这么无聊的失业生活，归根到底都是因为魔王已死！

　　勇者一骨碌坐起身，在书架上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一本记录着亡灵魔法的魔法书。

　　他端着魔法书回到躺椅上坐下，翻开第一页。

　　勇者决定复活魔王。

　　但是他刚做下这个伟大决定的第一天傍晚，穿着绣着王室徽章披风的王国护卫队敲响了他庄园的大门。

　　带队的骑士满脸严肃，“公主殿下命令我们来觐见阁下。”

　　勇者心下一惊，“复活魔王也犯法？”

　　骑士也一惊，把公主殿下转告的口谕咽了回去转而问道，“你要复活魔王？”

　　勇者紧紧闭上嘴不吭声，就要关门。

　　领头骑士用盾死死抵住他的大门，“等等！阁下不妨把话说清楚！”

　　勇者玩儿命关门，“没什么可说的！”

　　双方都用了吃奶的劲，但终究还是打败魔王的勇者更胜一筹。

　　骑士看着眼前被关上的大门，缓缓掏出传送阵卷轴铺开。

　　从第二天开始，王国护卫队放下了保卫王室的责任开始在勇者身边轮流上阵给他讲魔王的危害，人民无辜无奈还无助，以及在他之前每年为了反抗魔王军统治而死去的英雄们。

　　勇者躺在躺椅上与搭着梯子爬在他阳台外捧着书大声朗读的骑士面面相觑。

　　骑士顿了一下，爬下梯子。

　　过了不到三秒钟又嗖嗖嗖爬上来一个新的骑士，腼腆地对勇者微笑，“换岗时间到了，阁下不介意吧？”

　　勇者咬牙切齿，“……不介意。”

　　“刚刚读到……啊，是这里！”骑士欣喜地继续朗读，“那年王国失去了手艺最精湛的木匠……”

　　勇者毫不客气地拆台，“木匠是半夜上厕所不点灯自己掉坑里淹死的。”

　　骑士疑惑道，“您怎么知道？”

　　勇者说道：“我亲眼看见的。”

　　骑士一拍阳台上的护栏大怒道，“那您怎么可以不救他？！”

　　勇者理直气壮，“他浑身上下都是屎！！”

　　骑士噎了一下。

　　骑士又说：“那您大可以借用工具救他或者找别人救他！”

　　勇者难得有些羞愧，“一时没想起来，等我想起来他已经被屎噎死了……”

　　骑士闭了闭眼想掠去那个污秽的词，举起戴着白手套的手掌，“好了，好了，我接着说……”

　　勇者又躺下了。

　　“……还有那一年！我们失去了最伟大的商人！”骑士大声朗读。

　　勇者又坐了起来，“他是看见我和魔王从门口路过互殴被吓死的。”

　　骑士又噎了一下，“那毕竟是魔王……”

　　勇者哼了一声，“我明明路过了五次，别人都没有被吓死。”

　　他痛心疾首：“多找找自己的原因好吧？魔王有的时候也很无辜的。”

　　骑士露出见鬼的表情，“等等，五次？”

　　勇者没搭理他，指着书继续说道，“还有那个谁来着……明明是因为出轨被老婆打断了腿，也能怪到魔王身上？”

　　骑士说道，“不是，您能不能先解释一下那个五次？”

　　勇者望天开始吹口哨，看上去心虚极了。

　　就……这样那样，然后调了个头又路过一次，他只是恰好路过了五次。

　　那可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

　　勇者最后还是不得不放弃了复活魔王的计划。

　　因为在连续对他宣读了三次壮烈版本的王国发展史无果以后王国护卫队又传送回去找了一次公主，不知道她下达了什么命令，第四天庄园门口停了一溜看不见头的马车。

　　穿着洁白的圣堂唱诗班服装的孩子们从车上下来，然后每天凌晨五点开始在勇者家的院子里载歌载舞歌颂神明的伟大，王国护卫队的骑士们则主唱和声部分，劝他清醒一点再想想。

　　每天早上五点被准时吵醒的勇者听着孩子们纯洁的歌声感觉自己快要升天了，翻个身都有一种被超度了一次的仪式感。

　　唱诗班的孩子们每天早上唱一小时，晚上他睡觉前再唱一个小时，其余的时间则在他的花园里骑着他养的独角兽们高举着木剑玩国王游戏，尖叫和笑声让勇者的神色憔悴了很多。

　　期间还夹杂着清脆的碎裂声，他的花盆被独角兽们欢快地一记飞踢扬到地上……每响起一声勇者就从躺椅上一个猛地仰卧起坐，正要发怒，端了个凳子坐在他身边的护卫队队长就笑容满面地举起一张赔偿用金票，后面跟着好几个零。

　　勇者收下金票又躺下，还没闭上眼又是一声脆响……骑士队长再次微笑着举起一张金票，体贴道，“需要再加点钱吗阁下？公主殿下批了很多活动经费……”

　　勇者又恹恹躺下了。

　　在孩子们骑着独角兽祸害了他第一百三十八个花盆的时候勇者终于忍无可忍，拎着护卫队长的领子把他和金票一起丢下楼咆哮道，“滚！都滚！”

　　护卫队长躺在窗下的软垫子上，单手举着金票笑容满面，“阁下不考虑复活魔王了吗？”

　　勇者把牙咬得咯咯作响，“……不、考、虑、了。”

　　王国护卫队这才满意地带着孩子们离开。

　　勇者难得眉开眼笑，站在庄园门口送他们，假装没看见孩子们和独角兽依依不舍地挥手告别。

　　护卫队长和勇者站在一起，仿佛不经意般说道，“说起来，公主殿下决定扩招圣堂唱诗班的人数。”

　　“现在不是只有三百个男孩么。”护卫队长满脸虚伪的笑容，“公主殿下说，女孩对神明的虔诚也不会缺少半分，所以她决定再招收三百位活泼可爱的女孩子加入唱诗班……”

　　勇者顿觉眼前一黑。

　　王国护卫队的骑士们骑着马护送着长长的马车队伍离开了。

　　勇者躺在躺椅上抱着护卫队长临行前送的《王国法典三百零一条最新编》幽幽叹气，翻开第一页就发现新增的第一条是加粗字体写的“禁止任何人以任何理由复活魔王”。

　　他翻了个身继续叹气。

　　耳边终于安静下来了，但他好像更无聊了。

　　勇者又开始想自己该找点什么乐子。

　　那些年他钓过的鱼足够绕王国领土三十圈，大大小小的水域只要他路过甩两杆就总能拉上宝箱和鱼，包括他刚挖的倒了水的池子。

　　勇者也不想追究这到底是什么原理，他默认了这条规则，就像他默认了死亡以后会自己复活一样。

　　总之他现在看见鱼就想反胃，简直像身上挂满了蜘蛛网一样难受。

　　勇者又翻了个身，继续叹气。

　　他也不想去矿井了，他不怎么有在怪物腐臭或者血腥味浓烈的尸体里翻找材料的耐心，他的宝石可以当做砖头修一座新的庄园，他的珍贵矿石足够武装整个王国军队。

　　勇者长长叹气，又翻了个身。

　　强者真的好寂寞。

　　说好的站上最高位以后就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呢？

　　他只是想复活一个魔王重新就业都不可以。

　　那哪里是什么魔王，那是他毕生之所向的祥瑞啊。

　　没有了魔王，他的人生如同漫漫长夜，再也见不到光明。

　　勇者躺平了叹气，他真的好无聊啊……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