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故知新

　　回去的路上，玉书就按捺不住好奇心，问：“先生，你的病不是好了吗？为何还要装病？”
　　“你觉得我是在骗人吗？”温如故反问。
　　玉书摇摇头，“没有，我觉得先生是在为他好。”
　　“那就对了，这叫示弱，博取同情心。对付不同的人就得用不同的方法，恰好，简新言就吃这一套。”温如故拍拍玉书的头，“你还得慢慢学。”

　　第二日上学，竟无一人迟到。
　　温如故装病到底，站上讲堂，仍是断断续续咳。
　　“今日，我们先不上课，先来聊聊天。”温如故清清嗓子，看着底下有些学生面面相觑，接着说，“我明白你们有些人会很疑惑，聊天有什么好聊的，无非是老调常谈，让你们听话，让你们好好学习。但是，恰恰相反。”
　　“其实我知道，你们当中很大一部分人最开始都是被逼着来我这学习的。有人想玩，有人想从军，有人想从商，但就是不想考科举，不想成为文士。你们觉得咬文嚼字太过无趣，并非心中所爱。
　　“志不在此，我能理解。我来问问你们，卫宸，你来说，你以后想做什么？”

　　卫宸有些惊讶，站起来，回答说：“我以后想从商。我爹是大学士，他想让我成为和他一样的人，可是我并不喜欢。我觉得经商很有意思。”许是说到感兴趣的方面，他越说，越神采飞扬，声音越激昂，“我有尝试过买卖，那种在商场上运筹帷幄的感觉我很喜欢，可以揣摩客人的心思，当自己的商品卖出去时，那种感觉是没有东西可以比拟的。”
　　温如故点点头，“这一段时间的相处下来，其实我也觉得你很有经商的天赋，只是你还需要系统的学习。”

　　有了卫宸打头阵，之后的对话进展起来就轻松多了，很多被迫来到书院的人都说了自己的想法，温如故也说了自己的意见。
　　其中当然有像邹恙那种仍旧想到处玩，花天酒地的少爷，温如故只说：“来书院读书，也并不是一整天时间都待在这里。并不耽误你们正常的娱乐时间。”

　　最后才到简新言，他一直没有主动站起来说话，但此时轮到他，他的眼睛亮晶晶的。
　　“我想成为一名大将军，想为国征战，保家卫国，让边境的百姓都能平平安安的，过上好日子。”
　　“很好的志向，那你有没有想过，上战场不仅需要武力，还需要智取？若不能熟知排兵布阵，不能熟悉各种兵法，如何在战场上取胜？”
　　“我想学的，但是……”简新言把话吞了下去。
　　温如故摆手让他坐下。

　　学生全都望向温如故，这是书院里从未有过的宁静。
　　“你们当中，志向各异。我也不可能强压志不在此的人学习。只是，我想了一个办法。主动来学习的，想从政的，仍旧跟从我学习，我会教你们策论等。
　　“想从商的，我请了专门的老师来教导，都是商界赫赫有名的导师。学武的，想上战场的，我也请了身经百战的军师来传授有关排兵布阵的知识。
　　“书院的空教室那么多，把它都用上，各司其职，这样你们也许会更愿意学一些。学习永远不是为了别人，我相信你们也想干成一番大事业。
　　“但同样的，算术这些知识，仍需要共同学习。可行？”

　　一群少年眼睛都亮了，有性子活泼一些的，欢呼着跳了起来，冲上台给了温如故一个结实的拥抱。
　　“先生，从今天开始我最崇拜的就是你！”那个学生叫着冲上来，直接给温如故撞了一个踉跄，这次是真的咳了起来。但看着他脸上的笑容，他却也说不出责怪的话来。

　　旭国的确从未有过这样方式的学堂，皇家子弟都是在太学进行学习，从政、管理、儒家知识；官家子弟也是成为皇子公主的伴读进入太学学习；有钱的一般自己请老师教导，没钱的则送入普通学堂，只能通过苦读出人头地。
　　像温如故的书院则是其中的特殊，本就是面向官家子弟，教导他们经典、策论、辞赋，为以后当官做准备。实在是温如故的才华、眼见太难得，皇帝才允许的特例。但他新出的按兴趣分开教学的方式，又实在是开了旭国之先河。

　　“新的安排表我已张贴在门口，各位自行去看吧，明日即实行。今天的课，我就先上到这里，看完之后，大家回家好好休整，我们明天见。”
　　众人欢呼散去，简新言却没走，欲言又止看向温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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