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头重生之后

作者:芳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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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辰


      打发了何老头,夜里刚上灯,温寒二人就回了寻芳楼。

      这回刚进门,一衣衫甚窄,身姿窈窕的妇人笑眯眯地迎了上来,温寒见她步态妖娆,底盘却稳。

      旁边则是面如土色的迟南了。妇人抿嘴一笑,道:"妾身恭候二位多时了!"

      温寒似笑非笑道:"有些饿了,既然恭候多时,那有没有设宴?"

      妇人笑道:"自然是有的,也为了感谢你们对迟南照应多时了。"说罢便见一个小鬟款款向前,侧身引她们上去。

      坐毕,妇人道:"不知二位与妾身相见,所为何事?"

      温寒一手捏着酒杯道:"不是兴师问罪,只是好奇罢了,十二律,云野,许久没听过这两个词,倒是思念得紧。"

      妇人闻言正色道:"观二位气度便知不是凡人,妾身自甘堕落,已然从十二律叛逃,还请二位高抬贵手。"

      温霁道:"觊觎云野传承,岂不自相矛盾?"

      妇人脸一白,道:"并非妾身利欲熏心,只是曾经立下重誓,实有难言苦衷。"

      温寒道:"所以,这个传承是什么?"

      妇人抿了抿嘴道:"白辰。"

      温寒道:"挺会编,白辰明明在玄州…"

      温霁道:"不,十二年前,白家被灭门,白辰奇谭也遗失了。"

      妇人深深地看了一眼温霁道:"是,当年我心灰意冷,想退出十二律,不再过刀光剑影的生活,可是当杀手想退隐,就要面临来自组织无尽的危险…。"

      妇人名叫宋鸢,在十二律中排第十律,无射,十二年前心灰意冷想退出十二律,却苦于不知如何应付追杀,屡屡作罢。正逢萧家被灭门,为了争夺宝物,许多杀手倾巢而动,有一个同僚看出她心中所想,帮她离开,条件是,追查白辰的下落。

      她恢复自由自然是喜出望外,但白辰似乎流落到了凡人地带,她在此调查,终于查出端倪。

      温寒道:"不忘诺言,也算忠勇。"

      妇人深吸了一口气道:"在此留守十余年,如今心愿终于落地。"

      温寒道:"你还未将白辰拿到手,如何能算落地?"

      妇人深深一辑,道:"故人已死,誓言自然不作数,那孩子身携白辰,如小儿抱金过市,实非幸事,妾身知道其下落,便死能瞑目了。"

      温寒见那妇人有隐隐疲惫之色,点到即止,没有再问。

      吃过饭,出了门,已经是明月高悬,朗月清风。

      温霁道:"把那孩子带回云野吧。"

      温寒摸了摸在手臂上睡觉的阿青,点了点头。

      阿青自从回来,便清醒时少,沉睡时多,醒来之后也乖乖地缠在他手腕上,想来妖的修行也无岁月,有时把眼一闭,一冥想就是一年,温寒深以为然。

      回了镖队,何老头早已经把前因后果告知了李镖头,李镖头大骂吃毛不讲江湖道义,又称赞温寒一副侠义心肠。

      这两日事一个接一个,温寒没有多说,只说最近两日告辞,让何老头记挂安乐姐弟,何老头自然满口答应。

      温霁看出温寒疲倦之色,先一步替温寒回绝了所有寒暄,两个人慢慢回了客栈。

      回到客栈,温寒就是仰面躺在床上,狠狠地伸了个懒腰,道:"真是累死我了!"

      温霁点了安神香,道:"好好睡一觉吧。"温寒道:"你不睡?"

      温霁已经打起了坐,道:"云野,少不了打架,运运功总是有用。"

      温寒在床上躺得很没有正形,翻来覆去,一身红衣乱成一团。

      方才和他们说话,觉得困的要命,现在躺在床上,却清醒万分,属实难受。

      温寒坐起来,冲温霁道:"睡不着了,你陪我说会话。"

      温霁听着他紊乱的呼吸,在床上卷来卷去的声音就知道他消停不了,睁开眼道:"说吧,你说我听。"

      温寒笑道:"你过来,陪我一起睡,我就睡的着了。"先前温霁因为他要睡觉,把烛光灭了大半,只剩有限的几盏,温寒半边脸都融进了黑暗里。

      半张脸在烛光下,纤长的睫毛打下层层剪影,衣衫有些凌乱,露出大半个精致的锁骨,看得温霁喉结微动。

      温霁道:"又要撩拨人了,我又不是那些姑娘。"

      温寒蒙上被子,没有说话。

      次日一大早,镖队出发,留下了那个孩子。

      那位身为暗镖的孩子,面容清秀忧郁,穿着青衫短褂,身无长物。

      温寒昨夜睡得不好,松散地站着,嘴角噙着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他想起这几日一直在问话,连语气似乎也不善了起来,当即换了一副温和的语气。

      那孩子原来名叫宋涧,川东人士,本是小富即安人家,十二年前父亲不知何缘故救了一个人,临死前托付了一个白色玉环,原本相安无事。没想到怀璧其罪,家里竟被灭门,父亲知道是玉环引来杀身之祸,但是也是最后保命之法,所以流落到此。

      温寒虽说类似的故事听了没一千也有八百,眼里还是透出微微冷意。

      温寒问道:"你想报仇么?"

      宋涧苍白的脸涨红了,流露出恨意道:"想!"

      温寒点点头,不置可否,恩怨一代传一代,永远没有尽头,然而他自己也不认为这是错的,只是感叹又有一个孩子永远失去轻松快乐的人生了。

      温寒捏住了他的手腕,到:"根骨尚可,随我们去云野吧。"

      孩子点了点头,道:"以后我就跟着温大夫你了。"

      温寒眸色有些深,只抬了抬手,一阵甜腻的味道拂过,宋涧就晕了过去。温寒扶着宋涧,拉开衣衫下摆,只见他腹间包着厚厚的纱布。

      温寒半真半假地道:"他爹倒是狠心,把白辰塞到了他腹中血肉里,这孩子身上塞个这玩意,想来也十分痛苦。"

      说罢便用灵力蕴在指尖上,虚虚划开皮肉,白辰被灵力包裹着离开了血肉。温寒又开了一瓶药,刚一涂上,便见那药液散发着莹莹绿光,须臾就将血止住。

      温寒用手帕包住染血的白辰,叹道:"听闻卞和泣玉,玉中隐隐血色,这块沾了血,倒是纯净无瑕。"

      看着温霁晦暗不明的眼色,温寒戏谑道:""你难道觉得我是好人,这样不是我?"

      温霁忽然又展开了眉眼,低声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这样才是你。"

      温寒语气极淡地道:"心狠手辣,杀人如麻…?"

      温霁不语。

      拿到了白辰,温寒用灵力探了探,道:"似乎也没什么不同,且留下看日后有什么机缘没有。"

      说罢,便抓着宋涧,撕了传送符,眼睛再睁开时,已然到了云野。

      云野极美,但是和世人心中所想之美不同,不似古刹迦蓝般的禅意,而是花团锦簇的热烈。

      宋涧还在昏迷,温寒思来想去使了一招袖里乾坤,把他暂且安置了,等他醒来,再作打算。

      来到云野,温寒才发现师父留下的传送符,连接的终点是固定的,落了地,发现身边景色大不熟悉。

      温寒沉吟道:"这里离花都很近。"

      温霁笑道:"算算日子,再过五天便是花朝节了。你去过吗?"

      花朝节祭百花,凡间也有,不过远没有云野的热闹,花朝节前要准备足足半月,为过节攒足了气氛,许多人慕名而来。

      温寒笑道:"听闻花朝节时,繁华至极,旖旎浪漫至极,满天飞花,落英缤纷,而花都就是其中最盛大之地。"

      温霁看似漫不经心道:"如何只是听闻?"

      温寒干笑道:"忘记了,可能因为有事耽误了。"

      思量着宋涧总不能一直在袖里乾坤里住着,两个人找了家客栈。把宋涧放在客栈床上,掖好被角,温寒扶了扶并不酸痛的腰,替他把了把脉,塞了两颗丹药。

      温寒招呼温霁下楼吃饭。

      客栈人来人往甚是热闹,花都盛会在半月前就着手准备,此时各路名流齐聚,以喜好热闹的少年人居多,少年英姿勃发,尽态极妍。

      温寒二人在靠窗的位置上闲坐了。菜单拿来,温寒正看远山层层叠叠的瓦沿,把菜单递给温霁,温霁便点菜。

      温寒阔别云野已久,突然回来,看见一草一木都甚为欣慰,云野灵气充盈,客栈则修得极为清雅,回廊往复,建筑一层层修得极高。

      有传言道云野是海上仙山,也不尽然,但云野的确地势极高,站在高处楼阁,雾气弥漫,仿若置身云海。

      温霁所点的菜,正是温寒曾经最爱吃的菜,温寒不会做饭,出了云野就没有吃过,当下眸色微动。

      不过,心里感动,感动之余生了坏心思,要逗他一逗。

      温寒道:"你的喜好,还真是…"

      温霁假笑道:"慧眼识珠?"

      温寒道:"俗不可耐!"

      温霁一挑眉道:"那这一桌子,你别吃了。"

      说罢,菜便上了

      只见这厮第一个伸筷子。

      吃完了点评尚可,有点辣。

      接着又是不容置疑的一筷子下去。

      温霁挡住他筷子说:"刚才不要吃,现在倒是不少吃了,朝三暮四!"

      温寒道:"我在教你啊,如果你本来很想吃,但是你装作不想吃,别人会不会就觉得,好愧疚?这样你既吃了,又让别人心里感觉亏欠你!占据道德高地!"

      温霁笑得潋滟,转头夹了一大口,含糊不清地说:"并不会!!"

      他俩在说着,旁边一个少女突然笑,笑声不大却很清楚,少女道:"你对人情世故很有心得嘛!"

      两人循着声音的源头,看见一个粉面桃腮的少女,约莫十六七岁,和她同桌的有一青年男子,两个人长的很像,都穿着蓝色衣衫,也不知道是哪家的校服。

      听她说话,男子轻拍她一下,道:"不许没礼貌。"

      少女撇撇嘴,道:"我又没说坏话,二哥你管我越来越严啦!"

      那男子儒雅随和,道:"在下名叫柳桉,舍妹柳絮,同为青云剑宗凌霄道人门下。观二位气度非凡,不知二位如何称呼?"

      温寒道:"在下是个游历的大夫,这位是我弟弟,脑子有病,正在带他寻访名医。"

      温霁从莲子羹里抬起了头。

      最后一句,温寒自然是胡扯,柳桉思索片刻,温和道:"如今花都如此热闹,二位可知什么缘故吗?"

      温寒把自己两人说得不堪,柳桉也以礼相待,言辞温厚,没有一点骄矜之色,温寒心道:"想不到现在玄门正派也能出这么温和的青年才俊!"

      当即道:"是我孤陋寡闻了,除了花朝节还有什么盛会不成吗?"

      柳桉高兴地道:"你可知道山阴会?"

      柳絮抢着道:"山阴会是很热闹的玄门盛会!听说会有奇遇!"

      柳桉说,"七月流火时节,长洲山阴盛会,会有很多高人到场,未尝不会有精通医术者,寻访名医切不可不错这段机缘。"

      温寒道:"感谢二位告知,到时候一定到场。"

      柳絮嗤的一声笑道:"山阴会岂是人人都能去的?你们没有请帖怕是难了!"

      温寒道:"拿不到请帖便没办法去吗?"

      温霁从汤里抬头道:"有办法,山阴会是从海上,越过昼川,到达山阴。而穿过离渡谷从谷上石梁也能直接越过昼川,直接到达山阴。"

      温寒笑道:"难不成只能坐山阴会的船越过昼川,才能平安无事?没有人自己做个船去不成?"

      温霁道:"听闻是有的,不过没有人回来过。"

      柳桉心里暗道:"看起来言辞有条有理,不似脑子有病"当即反应过来是温寒在开玩笑,本想不怿,但温寒眼神清澈明亮,一派单纯可亲,面对此等玩笑少年人,竟然是一点愠怒之意都生不出来。

      温霁接着道:"听说那谷上石梁也甚是凶险,宽不足尺,云封雾锁,万仞深谷。"

      吃过了饭,四人阔别,二人带了饭菜上楼去看宋涧。

      宋涧已经醒了,躺在床上,看见二人前来,立刻坐起,眼中充满惊喜之色,道:"温大夫。"

      温寒看他面色红润,道:"腹部伤口可还疼了吗?"

      宋涧道:"取出异物,轻松多了,便感觉伤口也不疼。"

      宋涧面色诚恳,不似作伪,温寒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道:"等你伤好了,我带你去拜师。"

      宋涧又惊又喜,欲言又止,温寒道:"想说什么就说。"

      宋涧道:"温大夫如此厉害,是嫌我愚笨,不愿意收我当徒弟,怕我堕了你的名声吗?"

      温寒哈哈哈笑道:"出身毓秀名门,远胜邪魔外道,我哪里有什么名声?而且我们要去做危险的事,照顾不了你啦!"

      宋涧一怔,温寒道:"怎么,怕了邪魔外道吗?"

      宋涧道:"不,我觉得你是个好人。"

      温寒笑着摇了摇头,道:"饿了吧?来吃饭吧。"

      说罢和温霁走出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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