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少年]The Good Seed

　　06

　　2012年的IH于6月2日正式开始，在此前的一个月，月岛萤和山口忠开始投入了更加大量的训练。而身体上的负荷会通常会增加困意，等到第二天上课的时候，千千和未来甚至注意到了坐在前排的山口上课时小小地打了个哈欠。

　　上次黄金周放假回到学校之后，未来也在和他们闲谈的时候了解到了一些合宿集训的趣事，其中不乏一些掺杂了过多月岛萤个人看法的观点。虽然有山口忠在一旁努力充当解释和翻译，那些带着特有的月岛式讽刺的言语总是会惹得她不得不扭过脸去偷笑。

　　慢慢地，未来也能够从他俩的口中拼凑出一个充满希望和欢笑的排球社团。但有趣的是，二人对于那次关于灯塔展开的短暂闲谈却非常默契地双双保持沉默，并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这件事情。不得不说，通过上次的聊天，未来在心里悄悄对这位言辞犀利的高冷男生有了些新鲜的看法。

　　就在他们在五月末的小组讨论的环节谈起比赛日期的第二天，千千和未来也收到了好友的消息：白鸟泽的第一场比赛定在了2日的下午。

　　雾雾不是雾切：「我今天会去观众席看比赛，顺便给你带点笔记和卷子，记得过来拿啊。」
　　千千&未来：「OK～」
　　雾雾不是雾切：「顺便我想吃咖啡玛德琳。」
　　千千&未来：「遵命，雾雾老师。」

　　于是2日的下午，在吃过午饭之后，未来提着给好友带的下午茶甜品——她之前抱怨过寄宿学校相对不太方便的就是不能第一时间买到甜品店每月上新的甜点——让司机村重女士把她送到了仙台体育馆。

　　哇，这体育馆人来人往的，真是每年都一样。

　　现在正是中午休息时间，周围都是穿着各色运动服或校服的高中生，整个场馆走廊仿佛集市一样闹哄哄的，未来护着手中的袋子，不得不谨慎地穿过人群。上午的比赛已经打完了，至于比赛结果仅仅是看面孔就能轻松发现区别：有些学生们情绪高昂，有些则垂头丧气。

　　也不知道她那两位好组员……呃，自己的学校的队伍能取得什么样的成绩哦。

　　虽说她已经不在白鸟泽念书了，但按照经验判断，想把进军全国的入场券从白鸟泽的手中夺走，可不是那么的容易……千千和未来胡思乱想着，按照好友之前发的消息直奔白鸟泽学园所在的I区走去。

　　路过E区的时候，有女孩子的说笑声从另一边走廊传来，随着她们转过拐角，说话的声音也断断续续地飘进了未来的耳朵。

　　“……下午青城就要正式开始比赛了！”
　　“我们来得很及时，能看到及川学长打比赛真是太棒了！”
　　“他们跟大岬高校打比赛，对方完全没有胜算吧？”
　　……

　　看那个制服的样式，这些都是青叶城西高校的学生，但是稍微等一下……未来停下脚步，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其中的一名看起来打扮很时髦的女生，直到对方也抬起头，二人目光相对的那一瞬间——

　　“呀，濑户同学，真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你。”未来笑着对她挥了挥手：“好久不见～”

　　那几名女生也停了下来，同样惊讶地打量起对面这个身材高挑的漂亮女生。

　　千千和未来今天并不是为了给队伍加油而来，所以并没有穿学校的制服，但即使穿的是便装，看起来也非常低调精致。只见她笑容满面，那双睫毛长长、眼尾上翘的猫眼眯起来，静静等着被她打招呼的那个女生的回应。

　　“诶？未纩，她是你之前的朋友吗？”其中一个女孩子好奇地问道。

　　名叫濑户未纩的女生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凝固，她停顿了足足五秒，才对千千和未来打了个招呼：“千千和同学，真是、好久不见呢……”

　　千千和未来的笑容越发满意起来，她饶有兴趣地看着濑户身边的女生们，惊讶地询问道：“你居然这么快就有新朋友了呀，她们……”

　　“那个，你们先走吧！”濑户未纩忽然抬高了声音，语气似乎有些急切：“顺便、帮我占一个位置好吗？我跟她、她是我之前的同学，我们还有些话说……”

　　剩下三个女孩子点了点头，善解人意地离开了。

　　一直等那三个人看不见人影，濑户的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扭曲起来，她仿佛在努力压抑着情绪、颤抖着声音问道：“千千和，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我明明、明明……我都已经这样了！为什么还要追着我不放！”

　　千千和未来却仿佛发现了什么达尔文都未曾发现的新物种一样，兴奋地睁圆了双眼，用不确定的语气问道：“你真的不要听听自己刚才说了什么吗？”

　　“啊……我以为在‘那次’事情之后，你会学着变得稍微和善一点了呢。”未来撇下眉毛，露出一副做作的失望表情，然后趁着濑户发愣的空档接着说道：“要不是你自己打断了，我还想和你的新朋友们友好沟通一下呢。毕竟，她们根本不知道你过去的经历吧？我倒是觉得，你应该是绞尽脑汁给自己找了个好借口，是吗？”她说着，手指绕着长长的黑色卷发思考了一瞬，忽然一拍双手、用活泼的语气提议道：“不如我现在就去追上那三个人，好心地给她们讲个故事怎么样～”

　　“不行！”濑户大惊失色，但她似乎又不敢对着千千和未来大吼大叫，只得强迫自己压低声音道：“千千和同学，你不能……你已经毁了我一次了，你还要……！”

　　“哈？”千千和未来沉下面孔，齐浏海下的黑眼睛盯住濑户，漂亮精致的脸蛋忽然变得有些可怕。她忽然发出了相当不屑的笑声，双手插在外套口袋里、慢条斯理地朝濑户走过去。她一边步步紧逼，一边问道：“我不能？你居然到现在还天真地认为‘我不能’做什么，看来上次还是没能让你深刻反省呀。”

　　她停在濑户的面前，忽然伸手把背包取下来。她拉开拉链，缓缓摸出一个棕色的、细长的圆柱体的物品，对着濑户重新绽开一个可以称得上恶劣的笑脸——“真是不好意思，我原本，只是想来跟你打声招呼的～”

　　“啊——！！！”
　　濑户向下瞟了一眼，却仿佛在未来的包里看到了鬼怪，她尖叫了一声，转身夺路而逃。

　　千千和未来看着她跑走时狼狈的样子，脸上的笑意愈发压不住。不过她并没有追上去的打算，索性站在原地笑弯了腰。

　　等她扶着墙勉强把气喘匀，却忽然听到背后传来一阵不大的、听起来就是故意的清嗓子声。接着，那个声音慢悠悠地说道：“咳，那个，我觉得有必要提醒你一下，你的笑声有点太大了。大·小·姐。”

　　千千和未来吃惊地回过头去，正好看见她的同班同学兼好组员·月岛萤正斜靠在墙边，他淡漠的金色眼睛活泛了起来，平时看什么都仿佛没什么兴趣的脸上勾起了戏谑的笑容。

　　上午场的比赛打完之后，在目睹了大地学长的旧友那番充满遗憾与期待的请求后，月岛萤忽然感觉，整个上午的胜利似乎也并没有那么喜悦，尤其是当你背负了其他人的期望的情况下。

　　由学长们监督着做完了拉伸，乌养教练过来强调下午场与伊达工业比赛的重点，顺便叮嘱他们午饭不要吃得太饱。日向翔阳和影山飞雄那两个闲不住的家伙歇过一会就又抓着球跑到了室外，说什么要在正式比赛前找找手感，真是不知道热血笨蛋为什么会有用不完的力气。

　　距离比赛还有半个多小时，月岛萤决定去一趟洗手间。可他完全没有想到，在他往回走的路上遇到了这么一场好戏。

　　月岛萤发誓自己真的不是故意的，但谁让他刚走到墙边，就听到了他亲爱的斜前桌的声音了呢？

　　他停下了脚步，并没有急着走出去，而是缓缓靠在了墙上。这不难理解，他要是选择现在就出去，一定会打断她们的谈话的，他月岛萤才不会做这么打扰人家兴致的事情，绝对不是因为他也有些好奇这位温和有礼的大小姐私下是个什么样子。不过……真没想到会在仙台体育馆遇到她，完全是出乎意料，说出去就连山口都会提出质疑的。月岛萤胡思乱想着，毕竟他以为，千千和未来不会对IH这样的排球比赛感兴趣呢，难道她不是来看比赛的？

　　就这样，月岛萤津津有味地听完了千千和大小姐语气里满是阴阳怪气的「友好交流」。真是难以置信，他忍不住撇了撇嘴巴。看看时间，也确实该回去做准备了，于是好心的月岛同学决定走出来，好心地出声提醒千千和未来别在体育馆里笑得太过猖獗。

　　来吧，让我看看，在被同班同学发现自己一直以来维持的假面破碎之后会是什么表情吧。
　　月岛萤忽然感觉自己变得兴奋起来。

　　而那边，美丽的少女似乎终于缓过了那口气而不再发笑，她从容地调整好面部表情，仿佛很开心地对月岛打了声招呼：“嗨，真没想到能在这遇见你。山口同学不在吗？你们的比赛怎么样？”

　　“上午的赢了。怎么，你也来看比赛？”

　　“诶？！”千千和未来故作惊讶地用手挡住嘴巴：“这么平静？我还以为我们之间的谈话会更激烈一点呢！比如，你会问我‘刚才那是你之前的同学吗’，或者是‘原来你居然是这样的人’这种。”说罢，她状似无奈地摊了摊手。

　　月岛萤仿佛被逗笑了，他轻嗤了一声：“大小姐，你以为这是在演电视剧吗？”

　　啪啪啪。千千和未来丝毫没有任何生气的迹象，甚至一边提着手中的袋子一边笑眯眯地海豹鼓掌：“我以为在上次闲聊之后，我们之间的谈话可以更坦诚一点呢。但你这样说话，感觉比平时那种白开水一样的语气有趣多了。嗯……不过，再怎么想也都是偷听女孩子讲话的月岛同学更恶劣一点吧？”

　　“好好，没能及时出面打断大小姐讲话是我不对，还请您原谅我这个庶民啦。”月岛萤微微欠身，用谦卑的语气说道：“毕竟我可不敢耽误您教训同学。”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千千和未来脸上完美的笑容突然停滞在一个弧度，然后渐渐落了下来——此时她的眼睛已经没有在笑了。

　　“你说什么？”她轻柔地问道，齐浏海下的黑眼睛危险地盯着月岛萤的双眼。

　　她生气了？这还是月岛萤第一次看见千千和未来沉下脸的表情。

　　但未来还算是维持着之前那副端庄的样子，只是再次礼貌询问道：“月岛同学，你认为我刚才是在‘教训’同学？如果我没听错的话？”

　　喂，事情是你做的，怎么还来问我呢！月岛萤的眉毛抽搐了两下，下意识反问道：“难道你认为，我戴着眼镜就能说明，我的视力差到看不到那个女生跑走的样子？”他质疑的目光顺便瞟了瞟未来重新背起来的背包，但这细微的视线还是被未来捕捉到了。

　　一阵令人尴尬的沉默横贯在二人中间。

　　就在月岛萤觉得，他应该屏蔽这尴尬的空气、绕过这个麻烦的女生回到自己的队伍的时候，千千和未来忽然重新笑了起来。她向后捋了一把自己的长发，然后用轻快的语气说道：“嗯！你说得对极了～月岛同学明察秋毫，我认为这绝对值得老师给你的期末成绩加上十分！”说罢，她相当礼貌地朝他点头告别，迈着依旧优雅的步伐，迅速绕过他走远了。

　　哈？！她这是什么意思？

　　月岛萤被仿佛就这样被她被扔在了后面，他瞪大眼睛、转过头目送着女孩子离去的背影，眉头皱得紧紧的。

　　在原地站了半晌，月岛萤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发现居然已经13:10了。时间紧迫，他只得叹了口气，返回了队伍集合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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