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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Y
“儿、儿子?”
他爸?
丛爻慌得不行,忙拉开和靳弋的距离。靳弋也还算人性,没圈着他不放手。
“儿子啊,怎么也不开灯?”来的人是靳弋的父亲,靳氏掌权人靳则楷,整个楠城几乎没有他家不狩猎的行业。
但靳弋从来不管他爸在干什么,杀人放火都与他无关。
他就是这么不念亲情。
母亲不久前病逝,亲情对他而言,如同一颗烫手的炸弹,弃之觉得伤人,留之又觉得多余。
他和他父亲才是丛爻口中的死对头。
靳则楷问他,他就坐着保持冷漠。
死装。
丛爻偏是个懂礼的人,向门口的西装男人打了声招呼:“叔叔您好。”
靳弋和他爸长得还真不像,一个鼻子两个眼睛一张嘴巴的,没一处相似点。
靳则楷讷讷地瞧着丛爻,似有若无地问,他是谁。也奇了怪了,以前从没见这个家有第四个人出现。
还是个长相乖巧的小男孩。
白净的鹅蛋脸,绘色的桃花眼,个子比靳弋矮半个头。
穿着严实,也没戴浮夸的饰品,规矩到不像这个年纪的孩子,却又难掩本该属于这个年纪的少年气。
丛爻长得讨喜,人人都这么认为,除了靳弋。
“我是,”丛爻补充,“靳同学的同学。”
靳弋笑添一句:“朋友。”
丛爻睨他,低嗓警告:“我劝你别说那个不该说的字。”
靳弋“嗯”了声。
他没打算向他爸公开,至少现在不会,因为时机不对。
靳则楷豁然大笑,迈步走了过来:“噢噢——欢迎你来咱们家做客,同学之间友好相处是应该的,以后可以常来玩。咱们家靳弋脾气不好,人也浮躁,平常不见他有什么朋友,还望同学你多包容包容。”
“诶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丛爻。”
“……”丛?
靳则楷愣住,倒水的手一抖,水洒了一滩桌面,回神后忙拿上一旁的抹布清理水渍,说话特轻:“这么小众的姓,遇的还挺勤。”
“嗯?”丛爻问,“叔叔您说什么。”这一瞬,他的听力又变得不那么好。
靳弋却听得清楚。许是心理暗示,他觉得餐桌旁那个不露神色的老男人心里一定藏了个不可告人的秘密。
“时候不早了,”靳弋提醒,“阿姨不会担心?”
丛爻低头看向腕表时间,二十一时刚过二十五分,收袖时顺手将染了血的棉棒投入垃圾桶,礼貌道别:“叔叔,今天多有打扰,我就先回去了。”
走时,他回看一眼靳弋,靳弋也看他,之后很快离开。
那一个短促的对视,靳则楷全然看入眼中,但他不动声色地走到沙发:“来,喝点水。”
靳弋没接,放下袖口,反问他:“你公司是做什么的?”
靳则楷没料到这个问题,毕竟靳弋一向不会过问家里的工事,迟疑两秒才回:“多了……”
靳弋打断:“长话短说。”
“前两年,咱们靳氏刚入股一家娱乐公司,”靳则楷一下子说到了点上,“最近准备办个音乐比赛,导师人选到现在都没定下来。”他叹气,“我跟你一个孩子讲这些做什么,你是学生,只管好好学习,大人的事你少管。”
“哦,”靳弋站了起来,面无表情地驱逐,“行了,我困了,你走吧。”他一个人,住一间别墅,丝毫没温度可言。
靳则楷的住所不在这个区域,平日里他俩八竿子也打不着一块,联系无非是因为靳弋缺钱,或是又看上哪台跑车想买来改造,总之没一次与关心二字有关。
今天倒有点出乎预料。
丛爻是骑单车回家的。
回去之前,他去了离靳弋家最近的ATM ,给胖子转账一万五还清这个月的债,兜里空阔到只剩一些零碎。
骑车时,他有路过一个无人停留的公交站台。
荧幕的明光晃眼,却让他清楚看到一则音乐比赛的告示,附带报名方式。
他拿出手机,拍下告示,而后速度骑行回家。陪母亲吃完饭,又冲了个热水澡。
丛爻躺在沙发上,两腿叠在一块,双手举一手机,目不转睛地盯着相册里的告示。
《音你而乐》是一档大型音乐选秀节目,以乐队的形式参赛,其中团队需要包含一个主唱、一个吉他手、一个贝斯手以及一个鼓手。最少四人,最多六人。
比赛分为初级选拔赛、竞级淘汰赛、复活归位赛,最后整支乐队必须一个不少地到电视台参加总决赛的录制。
优胜者可获得签约JY娱乐的机会,乐队每人将可获得五万元的奖金。
欢迎热爱音乐的你,带着原创作品,前来应战。
报名方式如下:(http://www.yinnieryue****.com)
丛爻一个挺身半坐沙发,肩上搭一块明黄的干燥毛巾。
手机搁在桌上,取下毛巾丢在一旁,探头去书包里翻找便签,或是白纸。
找到。
他拔开笔帽,A4大的数学稿纸上只写了俩字母——JY。
和一串英文代码,是个网址。
嗙嗙的砸门声,附带一道女声:“叉叉!叉——叉!你在家吗?”
丛爻没理,他母亲乔美怜走出卧室:“谁来了?是不是瑾一来了?”
“妈,我去开,”丛爻收笔,起身去开门,“您回卧室休息。”
门开,白瑾一沉着脸,嘟囔抱怨:“怎么才开门啊,我有急事找你商量。”
丛爻拦出手臂挡着门缝:“什么事?”
一个站里面听,一个站外面扯。
不像话。
“你这孩子,”乔美怜走了过来,亲昵地拉住门外人的手,“怎么让一一在外面站着,冷不冷啊穿那么少。”
“美美妈妈我不冷,”瑾一傻乐,“我有事找叉叉,我们去院子里聊会儿天哈。”
乔美怜笑:“去吧,记得晚上多穿点,瞧你手凉的。”
“好嘞。”
说话间,瑾一抓住丛爻的胳膊,一头闷地跑向走廊尽头。那儿有一个楼梯。
乔美怜歪出头去看,确认他俩消失楼道才回来关上门,揉搓手心轻快地掠过客厅的矮脚桌。倏地停步,视线被桌面飘动的纸张吸引,愣了会儿才弯腰去拿白纸。
「
—JY
—yinnieryue****
」
什么意思?
因、你、而、乐?
“J,jìn,靳?”她猜,“不对,爻爻怎么会认识姓靳的人。”
“J,jīn, jǐn,瑾?Y,yī,一?瑾一?”
乔美怜突然想到,刚才俩孩子手牵手亲密的画面,一个不详的预感闯入她脑门,就差脱口而出。她忙抓了件外套,破门而出,疾走到同一楼栋的白姨家。
楼下摆放游乐措施的空地上,偶尔传出生锈机械“咯吱咯吱”的摩擦声。
聒耳。
瑾一坐在破旧到只剩半块木头的秋千上,丛爻轻推她背:“你也知道《音你而乐》的举办消息?”
“当然,”瑾一脚尖点地,身体晃来晃去的,“我啊,有你绝对想不到的独家消息。”
“你要参加?”
“必须参加,有这么好的表演机会,为什么不放手一搏?”
丛爻也想参加,但:“至少四个人才能参加比赛,时间紧凑,你准备从哪儿找人?”
秋千静止。
瑾一起身,面向他:“不用凑啊,你是主唱,我是吉他手,至于贝斯手和鼓手,我自有办法。”别忘了,她前男友和他朋友是干什么的,她问,“你知道,我为什么和狗时分手吗?”
丛爻摇头,他甚至不知道瑾一早就和靳弋的朋友认识。
他一本正经地猜:“时越出轨了?”
然后把你甩了?
“胡说什么呀,老娘这魅力,臭狗时他还有心思找别的女人?”瑾一双手掐腰,斜他一眼,“其实,他是个贝斯手。”
丛爻“噢”了声,“这和你们分手,有什么直接关系?”
“当然有了,你没听说过吗,贝斯手和吉他手一向看不对眼。
“我俩理念不同,我觉得他贝斯弹得骚,他说我吉他弹得臊,因为这点破事,我俩大吵一架,都在气头上,就分了。”
瑾一转身坐下,低着头,双手攀上秋千的两根麻绳。
绳拧成一股,她和时越却分道扬镳。
可明明,恋爱之前,时越常夸瑾一的琴弹得勾人。
……她还喜欢他?
意识到气氛的不对劲,丛爻咳嗽了声,转移话题:“他会帮咱?”
“哎呦,”瑾一忙冲他挥手,“这你别管,反正他有把柄在我手上。”说着,她哼哼贱笑起来。
风拂过一阵,冷得瑟人心。
“你刚说,什么独家消息?”丛爻问。
瑾一打了个响指,两指夹住从兜里抽出的一张名片,亮得扎眼,“看到没,姐厉害吧。”
她搞到了李为川的电话号码,而李为川正是这次音乐比赛的导师之一,且他还是JY娱乐的音乐总监。
如果夺冠,签约JY,爆红指日可待。
“厉害,”丛爻笑,双手搭上她肩,有一下没一下地摁动,“今天没少喝?”
瑾一拍了拍他手,完全飘了:“才喝十瓶不到,小菜一碟小菜一碟。”
“你们在干嘛?”乔美怜一个闪现,指着他俩,“快,松开,分远点站。”
丛爻后退两步,瑾一前进两步。
将双臂垂在大腿两侧,眼神木讷,两人默契得不行。
白姨托着乔美怜的背,伏她耳畔窃窃私语:“咱们冷静点,别让孩子看出端倪,听我的,我来试探。”
乔美怜怀疑俩孩子在谈恋爱,而白姨听到这事后立马否决,她相信丛爻是个乖孩子,也清楚瑾一没个正经,若是谈恋爱也一定不会和丛爻。如果是,那感情不赖。
“白姨问你们,”她语气温柔,“除了同学关系,对方在你们眼中现在是什么样的存在?”
“朋友。”丛爻不假思索地回。
“姐妹,”不,瑾一悔口,“朋友。”
乔美怜困惑:“姐妹?”白姨也纳闷。
呃——
“你们该不会是,怀疑我俩搞对象吧?”瑾一一语道破她俩的心思,啧一声,特费劲地解释,“拜托二位妈妈可别操心了,我对丛爻这款真没兴趣,他脑子里只有学习,赚……”钱。
“对!”丛爻扩声,掩盖她最后一个音,“我爱……学习。”
和赚钱。万幸他声够敞阔。
确认之后,乔美怜松了口气:“听妈妈说,你们现在正是关键时刻,明年高三,后年高考,千万不要让旁的事情耽误学习。今天当着我的面,你发个誓。”
“发什么誓?”他俩异口同声。如果是关于恋爱,那就当瑾一没开这个口。
果然。
“就说,考上大学之前你绝不会谈恋爱,不管是谁都不会让你跨出这一步,否则就让你妈我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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