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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园密谋
广宁真人毕竟是心智坚定之人,很快从这些情绪里抽离,摇了摇头说道:“既然别离山庄的人到了,那就开始吧。”
刹那间,所有喝酒的喝茶的吃面的江湖人正襟危坐,客栈内寂静无声。
广宁真人的威望果真不一般,姜璟心想。
她侧头看谢无拘,用眼神示意:“他们大声密谋,我们要走吗?”
谢无拘摇头:“恐怕不能。”
“我们留在这里没关系吗,你们江湖人密谋都不背着人?”姜璟用眼神抱怨。
“是啊,怎能如此,太过分了!”谢无拘回以眼神。
姜璟翻白眼。
广宁真人缓缓道:“今天召集大家来这里,实是无奈,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还请同道们移步。”
姜璟:“……”
姜璟:“!!!”
说好的大声密谋呢!
怎么你们还转移阵地了!
临走前,广宁真人略微犹豫,一线声音传到姜璟耳中:“姑娘,最近涂水在闹采花贼,你生的这样好看,又不会武,最好早点离开。”
见周围人都没反应,姜璟心知又是传音入密,她朝广宁真人点点头,又露出一个微笑,恰如仙露明珠,美的不可方物。
别说广宁真人,好些江湖人都悄悄倒吸一口凉气,随后才一一退走。
客栈大堂内霎时间空了,没等姜璟说出采花贼一事,谢无拘看着那些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问道:“想不想去看看?”
姜璟眼睛一亮,矜持回:“也行。”
谢无拘便朝她点头一笑:“得罪了。”
嗯?
她心中生出一些不好的预感。
下一瞬,谢无拘将她裹在黄色披风内——连兜帽都带好,随后隔着披风提溜住她衣服后领,带着直直朝天上飞。
耳边风声呼呼。
姜璟勉强克制住即将冲出口的尖叫,双手在风中摇曳两下
三下
四下
姜璟:“……”
她一个大小姐,哪儿经历过这种,还没反应过来——甚至红裳三人都没反应过来,就被带走消失了个无影无踪。
——二人身影消失时,红裳嘴里的鸡肉都还没咽下去。
三人面面相觑,她抓着个鸡腿朝着二人消失的方向冲过去。
青衫墨客二人这才发现,这看上去迷迷糊糊的小姑娘,轻功居然颇为了得,这纵身一跃身法颇为轻盈啊!
二人对视一眼,默默伸手:“小二,结账!”
耳边风声停止时,谢无拘放手,礼貌道:“抱歉。”
姜璟从兜帽中挣扎出来,没好气瞪了他一眼。
他们此时正站在一处极豪华园林其中一间屋子的……房顶上。
姜璟:“……”
她沉默地同檐上飞燕对视,见飞燕扑棱棱朝远方飞去,她没忍住,又瞪了这人一眼。
谢无拘传音:“嘘。”
“这里是涂水县的中心。”他说
涂水的中心,这宅子不错啊,闹中取静,意境极佳。
不对。
姜璟徒然回神,涂水,中心,园林。
这是宁园啊!
宁园是前朝宁王府邸,宁王为修建宁园,征兆百姓大兴土木,靡费无数,引得此地百姓振臂一呼,将宁王吊在了高杆上。
宁王已逝,但宁园虽历经战火却留了下来,本朝初立时,当时还是太子的当今天子以八千万银的天价售出宁园百年权属。
付出这八千万后,宁园买主却从未暴露身份,姜璟也曾在宴上同闺中好友聊过这个神秘的宁园主人。
万万没想到,她能在这时窥到真相。
她递过去一个复杂的眼神:你们闯江湖的这么赚钱?
谢无拘翻翻袖子,表示自己两袖清风,根本看不懂你在说什么。
谢无拘带着她从房檐上跃下,落地无尘更无声,他的轻功名为“轻身术”,是一等一的轻功,姜璟虽然看不懂,但也觉得对方身法轻盈很是优雅。
姜璟不会武,无法控制呼吸,谢无拘便不敢靠得太近,略作思索后推开不远处一间空置的房屋,大方走进去,又拉上门栓,凑到窗前。
姜璟:“……”
她心想,武林人士当真了得,偷摸吃瓜也吃的如此自然。
谢无拘不知道对方给江湖人又加了什么刻板印象,他将内力灌注于耳,仔细听着厅堂中的动静。
姜璟也跟着凑到窗前,但待了一会儿后发现什么都听不到,百无聊赖间,干脆坐在屋中镜前整理被打乱的头发。
就在这时,仿佛倏然一股冷风从窗口吹来,她打了个寒碜。
谢无拘关注到这动静,静静看过来,有那么一瞬间,姜璟感觉他的眼神很冷,冷的人瑟瑟发抖,三魂七魄都要冻结。但很快,那里又恢复成古井无波的样子,变化快的她以为自己看错了。
“冷?”
姜璟摇头。
她发现那好像不是冷风,而是……杀气。
谢无拘示意她伸手。
姜璟慢吞吞将右手抬起,一块丝帕覆盖其上,接着,谢无拘修长的手指搭上了自己脉门。
下一瞬,微微暖意顺着那片皮肤朝上蔓延,姜璟感觉冰冷的手腕慢慢获得温度,她那疯狂跳动的心脏也渐渐恢复平静。
她甚至感觉有些微妙。眼前之人,虽然是娘亲的故人,但光看外表,他们二人的差距并不大。
撇开这些无聊的想法,她听青衫说过,为别人输入内力最消耗内力,哪怕是谢无拘这样的高手都不能持久。既然还愿意为她浪费内力,那谢无拘的杀气就不是针对她的,那么……
“有事就说,不必客气。”谢无拘传音。
姜璟:“……”
她遂用眼神示意:怎么了?
“回去再说。”谢无拘摇头,内力流转,感受到手指下那片皮肤,由冰冷变得温暖,遂满意撤离,再给人戴上兜帽,遮住那双微红的耳朵。
姜璟:“……”
虽然早就知道还会再来一遭,但是……
她无奈地乖乖站好,任由这人再提溜住自己后衣领,将她带出宁园。
平安返回后,谢无拘这才讲起刚才发生了什么。
彼时厅堂中。
广宁真人当即发难,冷声喝道:“温卿礼,这么大的事,你们武当就派了你们这几位三代弟子来?”
不等温卿礼说话,她重重拍桌,眸中喷火:“把席飞昭交出来!”
武当三人面色愁苦,温卿礼苦笑着行礼:“真人,小师叔虽平日行事纵情恣意,但他绝干不出这种事。”
武当的纪自同年纪最小,更是急得差点哭了出来,忙道:“真人,小师叔不会的,失踪案最早发生在七年前,那一年小师叔正在思过崖闭关,怎么可能是他做的呢?”
广宁真人大怒,一掌重重拍在桌上,那张红木桌子承受不住这等力量,只听咔嚓一声,桌子四散裂开,上面的茶碗锵啷啷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此事乃我亲眼所见,你们还想抵赖!”
她内力深厚,盛怒之际半分力都没收,纪自同首当其冲,只觉胸口烦闷,“噔噔噔”朝后连退几步,脸都白了几分。
广宁真人也没想到会这样,面上尴尬之色一闪而过,见温卿礼急急将他拉到身后,冷哼一声倒也不再逼迫。
大雪山领头的年轻女子是当代圣女,她声音微哑:“嘉文元年,小师妹初出江湖,半年后失踪,此后七年,大雪山接连失踪四个女弟子。如果真的是席飞昭做的,哪怕他对大雪山有恩,大雪山和你们武当不死不休。”
神龙帮来的也是他们的少帮主,他朝着在场前辈们行礼,道:“我们神龙帮共有六位女弟子失踪,温卿礼,你们武当的人品没得说,但这件事太大,所以你们要是有什么线索,希望能分享出来,大家一起商量。”
“太华派……”
“归藏门……”
在场几个门派一盘点,除了武当少林这两个和尚门派,其余门派或多或少都丢了几个女弟子,当场厅堂中就犹如街上闹市,叽叽喳喳,没完没了。
好在有武当二字做保,少有人如广宁真人一般认定了席飞昭就是凶手,
他们三个低垂着头,温卿礼拱手低声道:“真人,您说亲眼您看到了席师叔犯案,当时情形如何,还望真人赐告。”
广宁真人冷哼一声:“好,就让你们知道真相!”
“一个月前,我记得那是腊月二十七,我带着七个弟子朝江南赶去……”
峨眉不是魔门,不会要求女弟子强行入道或者斩断尘缘只为门派效力,因此过年之时弟子们都会结伴回乡,等年后再回门派。
广宁真人恰好回江南有事处理,便带着七名要回家的女弟子一起走。
前头都平安无事,一到焦州境内,她们就遇到了席飞昭——正被人压着打的身受重伤的席飞昭。
峨眉同武当一向交好,广宁真人见状自然拔剑而起,将人打退,救下席飞昭。他伤得厉害,广宁真人自然不能放手,于是带着同行,几人一路来到涂水,席飞昭的伤也养得差不多了。
当夜,席飞昭执意要答谢真人救命之恩,在悦来客栈布下宴席,席间广宁真人还被敬了几杯酒。
哪知当天夜里,广宁真人听见徒弟呼救,等她急匆匆赶去房间,恰好见到席飞昭提着小徒弟翻窗逃走,这个贼人还回头看了她一眼,足以让广宁真人确信,那就是席飞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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