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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文卖菜
王小森带着二哥将家猪拉在路上的粪全都清理完。
王家村人对二人视如不见，也不多谈论。
他们一家在村中犹如透明人一般。
“二哥，你待会把粪扔进粪池里去，做完了去照顾大哥知道吗？”
王小森与王江说了好几遍，直到王江点头后，他才出门去地主家做工。
王江虽然傻，但也能帮着家里做些事情。
王家父爹佃了地主家二十亩地，平日里还得帮着地主家做些杂事，就是这样地主才愿意他们成为自家的佃农。
秋收完了后，地主家要新修祖宅，王家人便得去帮忙。
再说郁家这边。
郁家是后迁来的家族，与王家村人，郁父不熟悉，郁父的父亲入籍王家村不多久便考上了秀才，后续一路高歌猛进，考中进士，到了关中当县令。
郁父还是在关中出生。
郁潜将院子里外逛了一遍。
这院子修的大，也难打理。
院中杂草横生，幸得是秋季，否则定然多生虫蚁。
郁家众人从小养尊处优，现下让他们干这等事，又有谁能做得了。
郁父出门去借了些粮食回来，回来时，他的脸色不多好，不知是遭遇了什么。
郁家众人也没多问，个个缄口莫言。
“郁林，郁民，你们将院子中的草拔干净。”郁潜与两个弟弟吩咐道。
他自己手中拿着抹布，一桶水放在眼前。
幸好院子里有井，用水方便。
郁三郁四不情愿，可他们哪里敢反驳郁潜，只得忍着拔草。
郁炀和齐二君早进了屋子休息，郁父则是将米放在厨房，也进了屋内休息。
整个院子，忙活了有两个时辰。
拔完草，郁三郁四直说累，郁潜一个眼神打过去，两人顿时不敢再说。
院子里稍稍达到能入眼的地步。
郁潜将抹布挂上树枝上晾晒，他的一双手已经泡的发白起皮。
酉时已到，郁父三人还未起。
郁潜看了看那扇禁闭的房门，而后又将两个弟弟叫到灶间生火。
“大哥儿，我们哪里会啊！”两人叫苦连天。
郁潜一掌拍在石桌上，眼神冷冽，“不会就学。”
憋屈二人组颤颤巍巍地学着生火，灶间乌烟瘴气。
直熏的三人咳嗽不断。
郁潜捂着鼻，语气断断续续，“咳咳......真是.......两个废物。”
俩废物无辜地眨眨眼，脸色熏黑一片。
在一阵云烟过后，火慢慢起了。
郁潜不会做饭，现下只得现学现弄。
一番折腾之下，屋里休息的人都醒了，他还没弄好。
晚饭吃完已经是戌时三刻。
在郁潜的镇压之下，郁炀嫌弃地拿着碗筷去清洗。
洗完了，又是对着齐二君好一番哭诉。
“我从来都没做过这些事，他居然让我做，爹。”他瘪嘴，齐二君扯住他的嘴角，哄道：“好了，不哭了，省省力气。”
在阿爹的安抚下，郁炀总算是不哭了，他暗暗记住这笔仇，往后定要给郁潜好看！
翌日一早。
郁父许是恢复了些精神气儿，开始安排事物。
首先便是两个男丁，被郁父派去了种地。
郁潜和郁炀则留在家中，平日里做做饭处理家务。
至于他和齐二君，同样留在家中，若是忙不过来，他们便帮一帮，他们年纪大了，也干不动。
听完父亲的话，郁潜只是沉默着看向地面。
郁炀心生不愿，做饭伤手，他如何愿意自己一双白嫩的手被糟蹋。
即便是碰一碰那油污，他便是觉得糟践了自己。
郁三郁四不敢直面反抗父亲的意思，可那不情愿明晃晃地写在脸上。
兄弟俩虽有心反对，可没见有人反对，顿时连个屁都不敢放。
俩人老老实实拿着锄头出门去，郁家的地就在院子旁边，十亩地皆是他们的。
这也是他们目前唯二的资产，还有一处是现在所居的祖宅。
郁潜将被子都拿出来晾晒，这被子放了许多年，被虫啃咬过。
郁炀见郁潜动了，也不情愿地开始动。
他只怕父亲说他，伤了在父亲心中的印象。
以往他便是最乖的那一个，现如今也不能变！
郁炀挑衅地看了眼郁潜。
纵使你郁潜如何装模作样，也不过我郁炀哼！
他这挑衅被郁潜给无视，郁潜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这更是让郁炀恨的牙痒痒。
“还是潜儿懂事，知道帮着炀儿分担些活。”齐二君在一旁笑着说道。
郁全见这幅场景，很是欣慰地点点头。
本是偷懒的郁炀，就被齐二君解释成了是郁潜主动包揽事物。
郁炀适时感激道：“炀儿谢谢大哥儿。”
郁潜懒得理会这俩人，都这番境地，还搞甚勾心斗角。
奚家村。
奚文暂时将育苗田的事情交给了奚阿爹管理。
这事儿不费什么精神，只需要每日观察苗子的成长情况，记录一下，浇浇水就好。
等苗子长大，就可以挑选强壮的移出育苗田栽种。
村民没有挑选种苗的观念，以往播种都很随意，时常造成质量不统一。
奚阿爹接收育苗田后，奚文便上街卖起了菜。
他们家没什么余钱，现在他想要‘追求’郁潜，不拿出点诚意怎么行。
而要诚意，这钱便很重要了。
有了闻翦药水的加持，奚家村的菜品相上升一截，比以往好卖许多。
奚文今日与奚清二一起进城卖菜。
因为郁家倒台，与郁家的合作自然也没了。
王哥不知去了哪儿，据说离开奚汉郡，去了别处。
奚汉郡最热闹的一条街叫汉元街。
在这里卖菜的人也不少。
奚文与奚清二还有几个同乡一起摆在一处。
“郡城今日好像热闹了些。”摆在奚文一旁的同乡说道。
是要热闹些，多了些外商前来。
外商长相奇特，奚文看着那些人。
“奚文，你读书多，你知道那是些什么人吗？”同乡又道。
什么人？
这不就是白人，这得从多老远的地方跑过来。
奚文说了个容易听懂的说辞，“那些是波斯人。”
一听是波斯人，奚清二眼睛一瞪，眼神恨不得粘在人家身上。
其余几位同乡也没好到哪里去，旁边一些同样卖菜的一听，也纷纷咋舌。
“波斯人怎么会来咱们这。”
波斯人是出了名的富庶，周朝人只闻其名不见其人，今儿是真真实实的见着了，可不像看猴子一般看着别人。
那些牵着骆驼的波斯人被群众的目光围绕的好不耐烦，纷纷牵着骆驼，加速离去。
“人都走了别看了。”一同乡用胳膊肘碰了碰奚清二。
奚清二这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
奚文打量奚清二，想不到这小子对外面还挺憧憬的，对着波斯人能发呆成这样。
“卖菜咯，一文钱三斤咯。”
“小白菜，卖小白菜......”
街上叫卖的声音又起，奚文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厚着脸皮一起叫卖。
他跟着人喊道：“一文钱三斤咯。”
他们的菜品相好，不多久便吸引到了客人。
人虽是吸引来了，可也不是每个人都买。
就这么卖了一个多时辰才算卖完，一行人准备收摊。
奚文荷包里装着今日卖菜得来的十文钱，他背了三十多斤，连搭带送才卖了十文钱。
他总算知道之前奚清三一家为何那么感激自己了......
真是无比想念王哥的一天，奚文内心唏嘘不已。
“文堂哥，你这还算好的了，有些菜农卖到晌午也卖不了这么多呢。”奚清二将奚文的背篓拿过来叠在自己背篓上背着，这是他阿父吩咐的，说要好好照顾文堂哥。要让奚清二来说，这有什么好照顾的，文堂哥那么大个人了，肯定不会有事的。他明智的没有说出真心话，听了阿父的话。
被照顾的奚文谢过他，从背篓里拿出水送给他喝。
一行人速度不慢地往奚家村走。
回到家中。
奚文将十文钱放入瓮里。
他摇了摇瓮，听着响声叹气。
这得何时才能赚得着钱。
一天十文，分给自己两文。
两文能干嘛。
一斤米都买不了。
郁潜一家此时肯定忍饥挨饿，若是自己雪中送炭，这任务不就完成了。
偏偏啊偏偏，偏偏就难在了他没炭送。
他心思一转，这炭暂时送不了，这关心还是能送的。
追人不就是那一套吗？关心关心再关心。
用真诚打动他，指日可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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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奚文卖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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