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姊妹嬉闹,大姐归宁
安若与是个负责任的好姐姐,不但悉心照料小妹的饮食起居,还担负起了“长姐如母”的责任。
虽然她并不是长姐,安若素的亲娘、庶母们也都好好的。
但她认为母亲既然把小妹交给了她,她就连带着有了教导之责。
于是,从那天开始,安若素每天要做的事就固定多了一件——和二姐一起玩一种叫做《升官图》的游戏。
这种游戏比较古老,不知道从哪朝哪代传下来的,囊括了朝堂和地方所有的官职和品级。因每个朝代的官位设置都不相同,《升官图》也会跟着调整变动,但大体的规则是不变的。
这种游戏的玩法类似于现代的《大富翁》或《飞行棋》,都属于掷骰子游戏。
只不过,《升官图》的骰子只有四面,分别刻着德、才、功、赃四个篆字,图上的品级与现实对应,从“白丁”到“三师”,若是掷中了前三个就升职,不幸掷中了“赃”就降职或停职。
游戏的玩法并不复杂,却颇有趣味性,还寓教于乐。
反正安若素玩了几天之后,就把本朝所有官员和其对应的品级与职责都烂熟于心了。
过了将近半个月,家中父母总算是闲了下来,周漱玉和吴姨娘亲自来看望她们姊妹,见院里一切井井有条,两个女儿也都没有瘦,方放下了心。
周漱玉道:“我已经给你们大姐下了帖子,她明天就带着女婿一起过来。你们俩不是早就说想她吗?明儿见了可要好好亲香亲香。”
安若素惊喜道:“真的?大姐要来了?”
“是呀。”吴姨娘笑道,“咱们头天入京,第二天大姑娘就派了四个女人过来问候。只是家里一摊子事,也没工夫招带她,太太索性就派了人过去,一来给亲家太太请请安,二来也是告诉她先稍安勿躁,等家里闲下来再说。如今各方都安稳了,总得叫她回来瞧瞧,也好放心不是?”
娘家不安稳,安若非作为出嫁女,也免不了要受影响。万一安家坏了事,她日后的处境,就得赌婆家的良心。
远的不说,就说那开国勋贵之家荣国府,他们家先大太太不就是因为娘家坏了事,大儿子意外落水,她本人也受了刺激,早产生下次子血崩而亡。
这种事明面上没人敢说,私底下却都心照不宣。
有良心的也有,只是在前程和利益面前,那点良心就像寒风中烧着的蜡烛,火苗微弱得不堪一击。
得知大姐要来,姐妹两个都兴奋得半宿没睡,第二天却一点不觉困,早早就起来盥洗了,一起到上房去。
因她们两个今日来得太早,安若泰和安若然兄弟俩还没请完安,两下里就碰在了一起。
兄弟两个先给安若与请了安,若素又给两个哥哥见了礼,安若与才还了礼,问道:“你们怎么还在这儿呢?”
安若泰笑道:“我们平日里就这时候来。”
安若然则是故意抬头看了看天色,对安若素道:“我刚才听母亲说了,已经给小妹看好了一个先生。只盼小妹入了学,日日都能如今日一般勤奋。”
“啊?”安若素苦了脸,“这么快?”
她上辈子从记事起,就一直在上学,从托儿所到幼儿园,从小学到初中,好不容易奋战完了高中考上了大学,才上了一年就嘎了。
上学、上学、上学。
短短十八年的人生,竟然有十六年都是在学校里度过的。
本想着古代女“女子无才便是德”,哪知道是她理解错了,不管哪个时代,女孩子能有才最好还是要有才,实在学不会了再把重心转移到“修德”上。
见她如此,哥哥姐姐们都笑了起来。
笑过之后,安若与安慰她:“你那么聪明,必然得先生喜爱,不会刻意为难你的。”
安若素双手合十,眼巴巴地祈求道:“趁着先生还没请回来,再让我自欺欺人几天吧。好哥哥、好姐姐们,求别再提这回事了。”
安若然嗤的一笑,在她脸上拧了一下,便朗笑着大步离去:“逃避是没有用的,小妹还是早早接受现实吧。”
安若素气得直跺脚,一手一个拉住兄姐:“二姐,大哥,你看他,就会欺负我!”
姐弟二人相视一眼,安若泰咳嗽了一声,满脸严肃道:“二弟太过分了,这就去教训他。二姐,小妹,我先告辞了。”
说毕,他对二人拱了拱手,便脚步匆匆地走了。片刻之后,有隐约的笑声传了过来。
安若素气成河豚。
安若与轻轻戳了戳她鼓起的脸颊,若无其事道:“走吧小妹,去给母亲请安。”
两人进了正堂,吴姨娘和朱姨娘早在下首坐者了。姊妹两个给三位长辈请了安,周漱玉便命她们起身,便对两个姨娘道:“今日不必你们伺候,快各自回去用了膳,仍旧回来,咱们大姑娘要归宁了。”
两位姨娘笑着告退,周漱玉禁领着两个女儿用了早膳,让人把屋子收拾干净。这时吴姨娘先进来了,四个人坐着说话,周漱玉慢慢地考问安若素的功课,又把替她请先生的事说了。
“还有与儿,先前的时先生就说你在工笔上颇有天赋。这回给你妹妹请的李先生正好有位表妹,雅善丹青,尤其工笔极好。我已和李先生说定了,择日带着你去拜见她表妹孙先生,你可要好生准备,别到时候漏了怯。”
安若与听说,十分惊喜,忙起身道:“太太放心,女儿到了先生面前,一定把所有本事都使出来。”
周漱玉笑着点了点头:“这样最好。既然是在先生面前,就不要怕画得不好。若是你画得十分好了,又何必去请先生呢?”
吴姨娘跟着点头:“就是这个道理。”
这时帘子声响,朱姨娘进来了。各自见过了礼,她在吴姨娘下首落坐,身后跟着的丫鬟冬雪手里抱了个小包袱。
她伸手拿过来,放在自己腿上解开了,拿出里面包着的两件小衣裳给吴姨娘看:“吴大姐你看,这是然儿小时候穿过的。我亲自盯着洗净烫软了,若是大姑娘不嫌弃,就带回去压在枕头底下,说不定明年就能招个哥儿来。”
吴姨娘在娘家时是长女,因此平日里周漱玉和朱姨娘也叫她“吴大姐”。朱姨娘是家里的三女儿,因被人喊“朱三姐”。
见那两件小衣上都是上好的料子,吴姨娘十分感动,连忙道:“多谢三姐。这可是好东西,大姑娘喜欢还来不及呢,怎会介意?”
上首的周漱玉见了,不由失笑:“朱三姐,咱们俩可算是想到一块儿去了。”说着扭头看了一眼小玉,小玉便笑着进了内室,片刻后就捧了个墨绿色绣金莲花的包袱出来,里面也装着两件小衣裳。
看着怀里的四套小衣裳,吴姨娘眼眶发热,含泪哽咽道:“都是大姑娘没福气,肚子一直没个音信,倒叫一家子都跟着操心。”
周漱玉佯怒道:“你这是什么话?大姑娘成婚还不到两年,这就没福气了?你这是拐着弯骂我呢?”
吴姨娘这才想起来,周漱玉和安介山成婚近十年无子,才先后有了她和朱三姐进门。
她知道周漱玉的脾气,便擦了擦眼泪,笑道:“姐姐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朱姨娘拍了拍她的手,安抚道:“只看咱们太太就知道,大姑娘只是一时缘分不到。等缘分到了,保管也像太太一样儿女成群。”
膝下三女两子,可不就是儿女成群?
吴姨娘果然减了几分忧虑,把两个包袱都重新包好,交给身后的秋果抱着,一面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众人说话,一面时不时往门口看一眼。
在她的千呼万唤里,管事娘子刘妈欢天喜地地快步走了进来,喜滋滋道:“太太,两位姨娘,两位姑娘,咱们大姑娘来了,这会儿已经到二门了。”
安若与听了,便拉着安若素起身,一起迎了出去,就在明堂里站着,直到大姐夫苏瓷扶着一顶软轿进来。
软轿落下,苏瓷掀开轿帘,扶出一位二十上下的明艳少妇,正是安家大姑娘安若非。
“大姐,我好想你!”安若素直接扑了过去,钻进大姐怀里撒娇。安若与落后她一步,一面往前走,一面仔细观察安若非的脸色。
见安若非面色红润非脂粉之功,她才暗暗松了口气,福身拜道:“大姐姐,大姐夫,小妹这厢有礼了。”
苏瓷连忙还礼:“二姨不必多礼。”
安若素在大姐怀里蹭了好一会,才站直了身体给姐夫请安,苏瓷还礼道:“都是自家人,三姨不必多礼。”
安若非笑道:“咱们快进去吧。多时不见太太和姨娘,我心里着实想得厉害。早前就说要来的,只太太派了人过去,再三叫我先别过来。昨儿接到太太的帖子,激动得我一宿没睡,恨不得长了翅膀飞过来。”
安若素道:“我也想大姐。太太、姨娘还有二姐,她们都想大姐,只不像我一样肯直接说出来。”
“就你机灵!”安若与很恨地在她额头上点了一下。她忙往安若非这边躲,安若非顺手护住,笑问道:“怎么,二妹是不想我?”
安若与一时哑然,自己先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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