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烈夏（奔向热爱的夏天）

　　这节课是化学课，高海燕走进教室的时候，班里面还是吵吵闹闹的。直到第二遍上课铃结束，才陆陆续续的安静了下来。

　　周应和李檬刚坐回自己的座位，正在抽屉里翻找着化学书。

　　讲台上的高海燕开口道：“昨天让大家预习的实验，各位都看了没。”

　　班上异口同声地说“看了”。

　　“书上的步骤都弄明白了没。”

　　接续着又是一句异口同声的“明白了”。

　　高海燕放了个实验视频，视频的画质比较低，像是上个世纪传承下来的旧片子。配音十分的“字正腔圆”，镜头的剪切也有点生硬。

　　“高老师声音关小一点！”一个学生说道。

　　视频播放完毕，高海燕打趣道：“不瞒跟大家说，上高中的时候，我化学老师也是给我看的这个视频。我考了‘教资’后回去看她，她就把装着这些实验视频的U盘，郑重地交到了我的手上，告诉我说，这视频至少要传三代。”

　　另一个学生说：“这画质太糊了，比我奶奶家的老年机都糊。高老师，咱什么时候能换个清楚点的。”

　　高海燕嘴角微微上扬，开口说：“快了快了，教育局最近在筹备拍新的实验视频了。”

　　李檬坐在后排，举了下手说：“高老师，那还能轮到我们看吗？”

　　高海燕说：“能，等教育局拍完我就把视频给大家通通都放一遍。”

　　同学们继续看黑板上画质如同马赛克一样的视频。

　　二班这边，语文沈老师沈依走进了教室。上课前，她站在讲台上，交代着辩论赛的事情。

　　每年的十月份，是执礼附中的语文学科节。每次学科节的活动，都不太一样。

　　这次高中部年级部联合学生会一起举办了高中年级际的第二届辩论赛，初赛是本年级各班抽签进行两两比赛。每个班都需要派出代表队参加，分轮数，决出年级第一名的辩论队伍。

　　听完沈依的话，讲台底下的学生们开始议论纷纷，讨论的声音此起彼伏。

　　沈依说：“好了好了！安静下来。有想法的同学，下了课之后到课代表张亦然同学那里报名。”

　　听到自己的名字，张亦然抬起了头，看了一眼讲台上的沈依，回答了一句好。

　　讲台上的沈依正讲着课，她让学生们打开课本，说着今天开始学习《梦游天姥吟留别》。

　　张亦然坐在底下，思考着自己要不要参加辩论赛，这是他第一次碰上这种机会。

　　做完课前导入，沈依双手扶着讲台，环顾着整个班级，她要叫一名学生起来读课文。

　　随后，班里面的同学们就听到了那个语文课上经常出现的名字——张亦然。

　　听到沈依的点名，张亦然回过神来，匆忙打开了课本，翻到《梦游天姥吟留别》那一页。

　　张亦然拿起语文书，站了起来：“海客谈瀛洲，烟波微茫信难求……”

　　整个过程，就只有他一个人在读。教室里面，只能够听到他一个人的声音，其他同学要么就是在发呆，要么就是在写其他科目的作业。

　　平淡地完成了课文朗读，沈依叫张亦然坐了下去，他心想，幸好在早读的时候多看了两眼。

　　刚坐下，杜子奕就推了推他，说：“她怎么天天上课都点你啊。”

　　“不知道，可能我是她课代表吧。”

　　“我还是历史课代表嘞，没见李老师天天上课点我。”

　　“你见过李老师点过名吗？”

　　张亦然和杜子奕正小声低语着，两人没有注意到，一体机上的课件已经出现了一个问题。沈依再次环顾全班，站在讲台上点着人：“杜子奕，你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听到点名地杜子奕慌忙地拿起语文书，草草地看了一眼一体机上的PPT，低头看了一眼张亦然。

　　张亦然小声地偷笑着，用胳膊推了推杜子奕，对他小声说：“到你了，历史课代表。”

　　语文课下了课，前来找张亦然报名辩论赛的同学有不少。他在草稿纸上，写下了报了名的同学的名字。

　　周应提着刚从水房打好水的水杯，来到二班教室的后门口，看到那么多人围着张亦然。她叫住了一位从后门走进去的同学，说：“同学你好，能帮我叫下张亦然吗。我是他姐姐。”

　　那位同学看了一眼周应衣服上挂着的校牌，对周应说了一句好，转身走到被人群围住的张亦然后面叫他。

　　只是张亦然被人群围住，看不到门口的周应。

　　那名女生继续补充说：“八班的周应。”

　　张亦然站起身来，往后门一看，周应正朝他挥手。

　　“你们想报名的自己在这里写名字。”说完张亦然穿过人群，朝后门口的周应走过去。

　　后门口。周应看向张亦然说：“你们班在干什么呢，那么多人围着你？”

　　“辩论赛报名，你们班说了这个事了吗？”

　　“语文老师讲了一下。”

　　“你参加不参加？”

　　周应对辩论赛这件事不是很感兴趣： “我？不。没经验，没水平，语言组织能力不好。”

　　走廊上的人来来往往，有扎堆聊天的，有在追赶打闹的，有站在办公室门口问问题的……

　　周应看了看手表准备回教室，她叮嘱着张亦然等她吃饭。

　　张亦然笑了一下：“哪天没等你。”

　　跟周应聊完的张亦然从后门回来，人群已经散去，杜子奕已经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他对张亦然说：“你报不报？”

　　张亦然在本子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说：“当然啊。”

　　周应踩着上课铃声走进了教室。

　　刘云站在讲台上，对着黑板写着题目，教室里逐渐安静下来，只听见粉笔在黑板上书写的沙沙声。

　　周应从抽屉里拿出了数学书。

　　在黑板上写完了题目，刘云放下了手中的粉笔：“第四节课啊，都表现好点，不然我又会拖堂啦。”

　　讲台底下一片“啊呀”的声音。

　　刘云拍了拍讲台：“别哀嚎，来听课。”

　　周应朝后门望了望，心想待会张亦然又要等很久了。

　　刘云双手撑着桌子，看着全班：“刚刚下课，我路过二班教室后门口，看到了我们班的一位同学在和另一位同学聊天，还是男同学。”

　　听到这，教室里突然有些许沸腾。

　　周应在吵闹中反应过来——这不就是自己吗。

　　于是，她快速看了一眼黑板上的题目。好在是课前热身的小题训练，都是一些不太难的题。

　　大致看了一遍题，周应恰好与刘云对视了一下。

　　“黑板上的题，我们就请周应同学来解答一下吧。”

　　教室里发出了齐刷刷的“哦”声。

　　“你们干嘛？”刘云问道，“反应这么大干什么？”

　　周应站起来，走到讲台上，接住了刘云递来的白色粉笔，站在了黑板前，开始解题。

　　刘云给了一个眼神给她：“好好写。”随后又看向底下的同学，“你们别傻看着，动笔写啊。”

　　紧接着教室里面发出了一片翻草稿本和拿笔的声音。

　　这五道题对于周应来说不算太难，加上是站在讲台上，周应很快就作答了出来。

　　她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后，把粉笔放回了讲台上的粉笔盒中。她看了一眼刘云，表示她已经写完了。

　　刚坐回座位上，同桌李檬就凑了过来：“写这么快啊。”

　　周应拍了拍手上的粉笔灰回答道：“你要是站在那台子上，你也会写得这么快。”

　　说完，周应抬起头看向黑板，只见刘云拿起红色粉笔，给她的作答划上了一个大大的勾。

　　李檬推了推周应说：“厉害啊。”

　　周应回递给李檬一个眼神，轻声细语地说：“一般一般。”

　　周应在草稿纸上写着：“现在我不敢在她课上发呆了”，趁刘云背过去写板书的瞬间，把草稿纸递给了李檬。

　　李檬接过草稿纸看了看，刚想回复，不料刘云转过身来。李檬瞬间停下了手中的笔，开始佯装听课。

　　“刚才的几道题，周应同学回答的很好，“我课前给大家讲的小故事，没有人是其中的主人公，我就是看看你们谁有劲在起哄都不好好听数学课。”

　　同学们疑惑的“啊”了起来。

　　“啊什么啊，一讲课堂之外的东西你们就来劲。”

　　“来，看黑板上的这道题目。”刘云敲了敲黑板，“这道题，我请李檬同学上来写一下。”

　　突然被点到名字的李檬，感觉到后背突然一凉，她轻轻地把笔放下，看了一眼自己的同桌。

　　周应悄声说道：“别紧张。”

　　周应在台下解着题目，算出来答案的区间之后，她抬头看着黑板前正在书写过程的李檬。

　　等到李檬做完，她立马回头看了一眼周应。周应轻微地点了点头，做了个“一样”的口型。

　　得到讯号的李檬放下粉笔，从讲台上下来，趁着刘云背过去批改过程的功夫，在周应递过来的草稿纸上写着：“现在我懂了你说的话了”。

　　高一二班这边依旧是语文课，今天课表安排了语文连堂。沈依站在讲台前，叫张亦然把报名的名单递了上去。

　　这节课进行队员的选拔，沈依让名单上的这些同学依次上来发言。发言的主题，是昨晚上的小作文题目——说别人想听的更重要还是说自己想说的更重要。

　　准备的片刻，沈依看了一眼名单，感叹着报名的同学有很多。视线扫完名单，她索性安排身为语文课代表的张亦然第一个发言。

　　发言和投票都已经完成后，沈依宣布完成员名单，刚好响起了下课铃。刚说完下课，同学们就一哄而起，冲向食堂，沈依叫住了张亦然。

　　张亦然走向前去，沈依说：“观点明确，逻辑清晰。说得这么好。”

　　“你看，你的票数也是最多的，同学们对你的发言还是认可的。好好加油。”

　　张亦然看了一眼黑板上还未擦掉的票数，他点了点头：“嗯。”

　　“今天的语文作业你就布置《梦游》这一课的分层训练，快去吃饭吧。”沈依说完便走出了教室。

　　张亦然听到走廊上有学生的声音，从前门出去，发现八班已经下了课。

　　穿梭在逆流的人群中，没有在人群中发现周应。他连忙跑到八班的后门口，发现周应正在讲台上，刘云正在和她讲些什么。

　　刚才铃声响了不久，刘云就给八班下了课。

　　周应回头往后门口看时，没有发现张亦然，恰好此刻刘云站在讲台上喊着她。

　　刘云说：“刚刚老师不是有意要开你的玩笑的，我看到你在课堂开始不久有点跑神，就想喊醒你。不过，老师确实看到了你下课在二班门口和一个男生在聊天哦。”

　　“刘老师！那个是我朋友，也可以说是我弟弟，不是你想的那种……”周应慌忙地和刘云解释着。

　　“老师明白，你不像是在谈朋友的学生，老师看得出来。课上题目做的不错，继续努力。”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穿过人群的张亦然来到了八班教室的后门。周应习惯性的向后门看了一眼，发现张亦然来了。

　　刘云顺着周应的目光看了过去：“你朋友来了，快去吃饭吧。”说完便端着教具从前门走了出去，她在后门碰到了张亦然，张亦然喊了一句老师好，她轻微回了一句好。

　　张亦然一抬头，发现周应正在前门向他招手。他跑了过去，周应连忙拉紧他，领着他向前走。

　　“怎么不走后门那个楼梯？”张亦然疑惑地看向周应说道。

　　“你没看到刘老师往办公室那边走吗。快走快走。”

　　刘云在八班后门的楼梯口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到了走廊上正紧挨着边走边说话的张亦然和周应，摇了摇头笑了笑，走回了办公室。

　　-

　　高海燕正在核对着名单，教育局今年要拍摄新的实验视频，为了尽快完成视频的录制工作，需要每个学校排两名学生去教育局参加录制。

　　化学组的老师讨论了片刻，在纸上写下了周应和张亦然的名字。

　　他们俩之前的实验视频，是整个化学组有目共睹的，选他们去参加录制，正好。

　　为了不耽误教育局录视频的进度，年级组的老师叫上了周应和张亦然到办公室，和他们俩交代了这个事。

　　周应和张亦然欣然答应了下来，高海燕给了他们一沓实验资料，录视频就在下周，让他们去好好准备。

　　张亦然坐回教室的座位上，从抽屉里拿出了听力书。

　　杜子奕着急地从前门跑进来，他正双手撑在桌子上，对张亦然说沈依找他。

　　张亦然放下手中刚从抽屉里拿出来的听力书，出了教室门。

　　走廊上，广播里响起了英语听力的声音：“高一英语听力模拟试题……”

　　路过八班的教室，张亦然习惯性的向窗口望了几眼。

　　教室里，周应正拿着笔，仔细地看着听力书上的题目。没有在认真听听力的同学，正四处张望着。

　　坐在周应后面的女生看到了窗外的张亦然，和同桌讲着：“那个人是谁啊？”

　　“二班的张亦然啊，校学生会主席处的干事，之前我碰到过。”

　　“他朝我们班窗户里面看干什么。”

　　“那肯定是在看周应啦，他们俩天天走在一起。”

　　坐在前面的周应，在嘈杂的广播声中隐隐约约听到了自己和张亦然的名字。她回头看了一眼，顺着那两个女生的目光看向了窗外。

　　突然间，周应和张亦然对视了一秒。

　　坐在周应后面的同学又开始了对话：“哇，他们俩，是在对视吗？”

　　“别说对视了，一对都有可能。你还记得开学的时候，那张在年级里传疯了的照片和化学课看的视频吗，就是他俩。”

　　放听力时张亦然和周应对视的这一幕，被八班班上没认真听听力的同学看了整个过程，教室里有了一些悉悉索索的声音……

　　李檬拍了拍周应，此时，周应正在课桌底下，偷偷地朝窗外的张亦然挥着手。

　　张亦然点了点自己的耳朵，他让她好好听英语听力。

　　周应接收到张亦然的讯号，点了点头，随后继续开始写听力题。

　　李檬不禁发问：“你和张亦然……？”

　　周应看了李檬一眼，平淡地回应道：“就……打个招呼。”

　　语文组办公室门口，张亦然敲了敲门，轻声地喊了一句报告。沈依坐在座位上，见到门口站着的是张亦然，连忙向他招了招手，示意让他赶紧进来。

　　沈依问道：“辩论赛准备的怎么样了？”

　　“在搜集素材。”

　　沈依从桌上拿起了一叠试卷，递给了张亦然：“这个是作业。”

　　张亦然接过了试卷，拿在了手上：“全部做完啊？”

　　他大致扫了一眼，一套试卷就有十二版，还全是阅读题。

　　“额……应该行吧？要不分两天写完吧。”沈依说，“今天写现代文阅读一的这两篇，加上古诗文阅读。明天再把剩下的现代文阅读二的四篇写完。应该不多吧？”

　　张亦然捧着厚厚的试卷，迟疑地说着：“应该？不多……？”

　　这还不多。

　　从沈依的办公室走回来，英语听力已经结束了，张亦然进了教室，他叫上了另外两个课代表一起发卷子。

　　“又有这么多卷子啊……”底下的同学议论着。

　　随后，张亦然拿着粉笔，走到了记作业的小黑板前，写下了今天的语文作业。

　　教室里面传来了同学们七嘴八舌地讨论的声音：
　　“这么多作业……怎么写得完？”
　　“数学就要耗我一节晚自习！”

　　张亦然走回座位上，杜子奕立马凑了上来：“沈依是叫你去拿作业啊？”

　　张亦然擦了擦手，回应道：“昂，原本这张试卷要写完。”

　　“？？？我去……”杜子奕直接惊呆了，他拿着卷子看了看。

　　“我是觉得不太现实，把这个写完，所以跟她提出了疑问。”

　　“后来她就改成这半张了。”

　　“你真是大家的好课代表。”杜子奕一脸感谢的看着张亦然。

　　从食堂出来，太阳还没落山，阳光依旧有些许耀眼，光芒透过玻璃照射到教学楼的大厅中。晚霞渐渐出现了。
　　张亦然注意到了一直看着天空的她。

　　操场上人多，教学楼大厅几乎没什么人，只有一位同学，坐在三角钢琴前，弹奏着乐曲。悠着悠着就走到了大厅门口。周应回头看了一眼天空中的晚霞，转身想和张亦然说回教室。

　　可当她正转回身子的瞬间，她突然感觉到张亦然抓住了她的手臂，“走，我带你去教学楼楼顶。”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只见她被张亦然小跑带着跑向前。

　　“带你去看晚霞！”
　　“放心，天台没人。”

　　跑过一级又一级阶梯，穿过一层又一层的楼，到了天台的门口。

　　见到关着的门，两人对视了一下。张亦然微微一笑，从口袋里拿出自己的校园卡，放到门禁前。

　　“滴……学生会主席处张亦然权限访问，欢迎。”

　　听到这句话，周应有些许吃惊。她只知道张亦然在学生会，不知道他的校园卡竟然还有这样的功能。

　　门被打开，张亦然拉着周应的手进去。

　　天台很广阔，一抬头就可以看到整片天空。

　　周应询问着张亦然为什么会有这里的门禁。

　　张亦然耐心的跟她解释，最近他在准备学生会的一些工作，这里是相关的活动场地，来的时间比较多。学校学生会负责老师怕他总是找申请权限会很麻烦，于是就帮他向上级申请了这里的门禁卡。

　　周应还在担心着张亦然是不是在乱用职权。

　　只听见张亦然说：“别担心了，快看天空！”

　　傍晚学校的天空，总是让人记忆深刻。好像，这里的晚霞，会格外的好看一样。余晖把云层渲染成渐变的粉红，阳光洒向人间，和今天的世界挥着手。

　　周应眼里满是那片天，她的眼中，仿佛装下了一整个星辰大海。

　　而他的眼中，不只是她眼中的那片天空。

　　片刻后，张亦然说：“周应，我参加了辩论赛。”

　　恍然，周应眼中一亮，期待着看向张亦然。

　　张亦然看到周应的眼神，有些许慌乱，眼睛里发出了不自主地躲闪。

　　张亦然有些许慌张：“怎么，你好像很期待。”

　　周应突然凑近去一步。

　　此刻，他们的脸凑得是那么的近……

　　周应凑到张亦然的耳边，说了一句：“期待。”

　　说完又转身看向天空。

　　张亦然有点不知所措，说：“你讲话那么小声干嘛。”

　　周应解释着：“天台上，怕被人发现咯，到时候你要是背了处分。”

　　张亦然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好像是有点心慌意乱，他嘀咕着：“那你也不用这么小声，还靠得这么……”

　　周应喊道：“张亦然同学！辩论赛加油！我看好你！”

　　张亦然伸出手，连忙捂住周应的嘴，看了看周围，做了个“嘘”的手势。

　　周应盯着张亦然的眼睛，拿下他的手，轻声地说：“张亦然，辩论赛加油。”

　　余晖悄悄地粉刷着少年人的眼睛，而那颗炽热跳动的心，像是被天边的火红一同渲染了一般，热烈且张扬。

　　夏天的风微微拂过发梢，微燥的风中夹带着些许耳语。

　　镜头之中，记录下了这一刻属于他们的那片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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