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缺席
尹永乐这毫无预兆的暴喝让直播室工作人员齐齐侧目，弹幕也停滞了片刻，纷纷不明所以。
“哥哥怎么了？”
赵哥见势不妙，赶忙救场，“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乐乐昨晚太累了，人还有些迷糊。乐乐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要不要请医生？”
尹永乐感觉耳鸣目眩，连带意识都叫嚣着罢工，让他难以维持清明，此刻脑子里唯有一个清晰的念头——尹念云没死。
可惜粉丝们听不到他的心声，见他如此模样，更是恨透了尹念云这个罪魁祸首，满屏弹幕刷起了不堪入目的咒骂。
“尹念云别祸害我们乐了，死远点求求了。”
“尹念云不得好死！”
不，尹念云才没有死。
不准说尹念云死了。
“都给我闭嘴！”尹永乐急切地想要反驳，然而摄影已经移开了镜头，经纪人强行将他按住，直播室瞬间变得一片混乱。
“放开我！”尹永乐拼命挣扎着。
“冷静点行吗？这是在直播啊我的大少爷！已经是直播事故了。”经纪人真的要哭给他看了，“您到底抽哪门子疯？”
“放开我，他没死……”尹永乐嘴里来回只有这一句让人难以理解的话，经纪人还想再问些什么，人却已经失去了意识。
“这么烫，原来还真发烧了。”随手一贴，吓了一大跳。经纪人估摸着，尹永乐现在的体温起码有三十九度，难怪状态看起来那么差，就是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导致在直播时发作。
前脚将尹永乐送去了医院，后脚网上就炸开了锅。
当红顶流直播间乱发脾气，竟大吼叫粉丝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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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宝贝儿啊，你终于醒了！”
尹永乐刚睁开眼，看见的便是余女士哭泣的脸。
“妈，我没事。”
“在直播时忽然晕倒，这哪像没事的样子？”余雯后怕地将尹永乐抱进怀里，“以后不准吓妈妈了！”
“我真的没事，只是有点感冒。”
香水味儿扑面熏人，加之余女士收紧的力道，尹永乐有种喘不上气来的感觉。
“妈，我饿了。”
“好好，你想吃什么妈妈都给你做。”余女士抹了眼泪，又叮嘱了好一番话才起身准备离开。
“妈，找到尹念云的下落了吗？”
余雯脚步一顿，语气变得生硬，“没有，你大哥他们在找，你别管这事。”
尹永乐的关注点在另一边，“大哥他们也在找？”
余雯看起来不大乐意提这事，“嗯，你好好休息就行，别管太多，妈妈只希望你健健康康开开心心的，好吗？”
余雯走远后，尹永乐立马掀被下床。
“哎呦我的少爷，您怎么出来了？”赵哥守在门口，见余女士刚离开，这不安分的主就下了床，他忙把门堵住。
“已经给您放了三天病假，这些天里您就好好休息吧。”
尹永乐：“小题大做，我只是有点感冒，小毛病而已，快让开。”
什么叫小毛病，赵哥心说您知道自己直播失控时有多吓人吗？他差点没把人按住，现在想想还后怕。
赵哥义正言辞：“您有什么要紧事尽管吩咐，让我们来吧。”
“我真的没事。”尹永乐不耐烦，“不是说要给粉丝道歉吗？我道歉直播搞砸了，现在是休息的时候吗？”
亏您还记得要道歉，赵哥抹了把脸，“其实粉丝们都还挺体谅您的。”
粉丝们都认为是那个冒牌货假少爷害她们偶像生病，高度一致地把矛头指向了尹念云，在工作室有意引导下，尹永乐基本已经从负面漩涡中脱身。
赵哥给尹永乐看了几眼网上舆论，“喏你看，这事冷处理就过去了，你不用再解释什么。”
这下没有人指责尹永乐的缺席和失态，而是铺天盖地对尹念云的审判和咒骂。
看着这些不堪入目的字眼，尹永乐再感觉不到半点畅快，心里反而堵得慌。
“谁让你们把脏水泼到尹念云身上的？”
赵哥脑子里警铃大作，尹永乐这神态和下午直播时太像了！
“是前经纪人的意思，他给留下不少处理舆论的经验，工作室就是按他的思路做的……”
说着，他猛地噤声，因为他意识到一个问题，尹永乐的前经纪人就是尹念云。
众所周知，尹念云是EY团粉的公敌，是尹永乐粉丝最怨恨的存在。
遇事不决，就把锅甩到尹念云身上，让网友们转移目标，招数虽然老套，但屡试不爽，工作室深谙此道。
不过赵哥能感觉到，同时也十分疑惑不解，在尹永乐工作室乃至整个乐天娱乐，这位前经纪人其实并不讨人厌。
私底下，小张他们还是会亲切地称呼尹念云为“尹哥”。乐天员工们提及尹念云，语气也大都是尊敬的。
有次吃饭，连食堂阿姨都问他，那个很和善的尹小哥怎么不在了？
“不关他事，别扯到他身上。”尹永乐揉了揉酸疼的脑袋，说话有些无力，但语气是认真的。
此刻赵哥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尹永乐该不会是因为尹念云才情绪失控的吧？
当然他没敢问。尹永乐这会儿不发作就是万幸了，他哪敢触人霉头。
赵哥：“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您好好休息。”
尹永乐：“让小张把尹念云的手机拿来。”
“啊这，不好意思手机已经被大少爷拿走了。”事关尹念云，赵哥有些慌，“大少爷说有急用。”
“啧。”尹永乐不爽，但想到尹长风也在找人，便不多计较了。
离开病房，赵哥松了口气，嘱咐小张把人看住，手机别给尹永乐，最好别让尹永乐上网，免得遭刺激。
最后，赵哥忍不住问，“你知道前经纪人去哪了吗？”
“这我哪知道。”小张把头摇成拨浪鼓。
赵哥叹气，“真是奇了怪了……”
下午尹家大少爷火急火燎地赶来，不见对病倒的弟弟有几分关心，看起来倒是手机更重要的样子。
搞得他也很好奇尹念云究竟做了什么，让他们兄弟都急着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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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雯特意赶回家为儿子准备晚饭，不知为何，这会儿尹老太太也在。
赵元信将食材交给余雯，软声哄她，“辛苦宝贝做下厨了。今晚饮食清淡点，妈妈年纪大了不能吃太多油盐，正好我也很久没喝你亲手炖的清汤了。”
余雯不吃他这套，“她怎么来了？”
尹老太太患有阿尔兹海默症，少有清醒的时候，近些年基本都待在鸣山疗养院。
“不是我接的，是她自己过来的。”说起来赵元信也头疼，“我也不知道她来干什么的。”
客厅。
“小雨啊，一转眼你都长这么大了。”尹老太坐在柔软的沙发上，笑得和蔼，用手比划着，“小云要是还在，应该和你一样高了。”
“嗯嗯……小云是谁？”尹长雨胡乱点着手机上的消除小游戏。
老太太如数家珍：“是我女儿的孩子，长得特别可爱，小时候你还和他一起玩过呢，和他扮家家酒，让他当媳妇。”
“小云……是尹念云吗？”尹长雨停下了手上动作，“奶奶您又糊涂了。”
尹老太太自顾自地继续说着：“那时你还不到四岁，小云也才一岁多，你不记得也正常……”
“妈您渴不渴，我给您倒杯茶！”
赵元信忽然从厨房出声打断。
尹长雨吓了一跳，“爸你叫那么大声干什么”
尹老太太脸上幸福的表情就这样僵住了，她有些茫然，“这是哪？我……我要找微雪。”
尹长雨皱眉：“微雪又是谁？”
“是我的错，当初不该反对你们的，微雪，我对不起你和小云……”话说着老太太眼中已经蓄满了泪水，声音几近哽咽。
“你给我过来！”赵元信冲过来一把揪起尹长雨将人拉走，管家也赶忙安抚尹老太太。
“爸你干什么？”
赵元信劈头盖脸地骂：“你个不孝子！你刺激你奶奶干什么？”
“我怎么刺激她了，是奶奶自己说的。还有那个微雪是怎么回事？以前从没听你们提过。”
赵元信：“你管那么多干什么，总之你别和她说这些，你也知道她记性不好，喜欢胡言乱语。”
“可是……”
“没有可是，待会儿吃完饭我就把你奶奶送回疗养院，你要是没事干就帮你大哥处理文件。”
尹长雨很是不服气，“大哥的事凭什么让我来做？”
“你也不是小孩子了，成天吊儿郎当像什么样子，你难道想像尹念云那样浑浑噩噩一事无成吗？”说到这，赵元信觉得不妥，生硬地换了话题，“好了，叫你大哥回来吃晚饭。”
尹长雨低头闷声：“知道了。”
尹老太太已经恢复了平静，赵元信扶着她坐上主座，余雯也温柔笑着给老人舀汤。
“妈您放心吃，这肉炖烂了，一抿就能吞……”
“哥，吃饭了。”尹长雨给尹长风打去电话，“奶奶也在。”
“我不吃，你们吃吧。”尹长风的声音带着疲惫，“奶奶怎么来了？”
“不清楚。”尹长雨看着其乐融融的餐桌，有种说不上来的空落感，“哥，你找到人了吗？”
那边沉默了好一会儿，只能听到电流的沙沙和风声，“没有。”
“小云呢……”老太太又念叨了起来。
“好了好了开饭了。”赵元信忙打断，“长雨你也快过来，不用等你哥了。”
尹老太太忽然沉声，“人都还没到齐，你们开什么饭？”
“妈？”
“念云呢，他去哪了？”这一刻老太太的眼神变得无比清明，好似又变回了当初那位说一不二的尹家老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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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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