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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满城弥香
完颜眷熙一一拾起昨夜扔在地上的衣物，丝滑的内衣被拿在手里，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她大步走到床前，毫无感情的将衣物搁在上面。
残香悄悄的看着她，但完颜眷熙却使终没有正色看过残香。
残香咬着唇，感觉自己像是娼妓或者是□□，总之是市井里最低级下贱的女人。残香坐在床上，□□着上身，被子掖在两只胳膊下面，露出肩部以上白皙的皮肤，皮肤上有着星星点点因冻而起的小疙瘩，瘦削的胳膊紧紧的在胸前环住，生怕被子会散落下来。及腰的长发披散在身后，遮住了整个后背。
放下衣物后。完颜眷熙转身拿着木盆离开，她是去打水，也是在给残香穿衣的机会。
残香颤抖的拿过衣服，一件一件的放平，理开，眼泪一滴一滴打在衣服上面，她赶紧擦去。
当完颜眷熙回来的时候，残香已经着衣完毕。完颜眷熙略低着头，目光注视着盆里晃动的液体，将盆放在床边的小桌子上。
要净脸了。
完颜眷熙拿过毛巾，浸湿……但是她浸了很久。
完颜眷熙也不知道哪出了问题，为何经过了这一夜，两人之间会如此的不同，她不想去探究自己为什么不愿见残香，她知道自己在逃避，但是逃避些什么呢？
长长叹气之后，完颜眷熙拧干毛巾，来到残香身边。当她看到残香憔悴万分的花容后，心一下子空了，乱了。她的目光在残香的脸上来回逡巡，找到了哭过一夜的痕迹，布满血丝的眼睛更像是对她无情的控诉！
“残香……”完颜眷熙轻声道。
残香没有抬头，虽然她很想抬头看着完颜眷熙。她只是低头很轻声的说，“我自己来吧。”之后，她接过完颜眷熙手中的毛巾。
在完颜眷熙的注视下，残香擦干了面庞。残香始终没有抬头，所以她不会知道完颜眷熙的眼里夹杂了多少矛盾和无奈，以及心疼。
一想到残香静静的在夜里哭，完颜眷熙的心一下子就软了，就会很心疼，可是她对自己却无能为力，她分不清自己是不是爱残香，会给她一个什么样的未来，她无法确定……就连残香的脚，完颜眷熙都不能保证可以医得好，更何及其它？
拿来梳子，眷熙为残香梳头。“今天去拜访的名医叫做司马供生，是军医的师兄……”完颜眷熙的话开始多了起来。
残香默默的听着──
一行十几人，终于踏上去往司马住处的路。
离郊区越来越近了，马上就要离开开封府。不一会，已经可以看见开封府高高的城楼。完颜眷熙牵着缰绳，将残香圈在怀里。
残香身体向前倾，保持一些距离，并没有趁势倒进这个怀抱。
周围极静，压得人喘不上来气。残香突然幽幽的化开了这种局促的气氛。“开封其实也叫汴梁。宋有四座京城，分别是：东京开封府、西京河南府、南京应天府、北京大名府。其中东京即为首都汴梁，其它三座京城均为陪都。”
所有人都侧耳聆听。
“以江南为都城兴起于中晚唐，当时经济向下游转移，所以唐便以洛阳为都。”
完颜眷熙道：“为何宋不继续以洛阳为都？那样便可以省去不少建设的人力物力。”
“洛阳是个大城，确实很好，洛阳的牡丹花开，满城弥香。但是在当时，洛阳已经不适合做为国都，先祖之所以会定都开封，原因很多，首先，宋代开国，承接五代长期混乱黑暗残破的局面，没有力量把军粮再运洛阳去，而长安更是一片荒凉……其次──”
待残香说完，一行人早已经走出了开封，来到风景煞是宜人的效外。
“我不应该说这么多的。”残香说。
“我喜欢听，这是历史。”完颜眷熙收紧手臂。
“唐后主因为一支歌而被迫饮毒酒，我却公然在完颜郡主面前说起本国的历史，我会不会也被赐毒酒或者白绫？”残香故意这么说。
“我不会让你死的，永远不会！”完颜眷熙的语气突然激动，之后她压下身子低声道：“昨晚……”
残香苦涩的笑了笑，道：“我会当成没发生过，一切事情都不曾发生过……”
完颜眷熙心如刀绞，“对不起。”这是她第二次向残香道歉。
对不起？郡主有什么错呢？残香摇摇头，目光定在远处苍茫的山峰。“是我错了，我一直以为……其实郡主只是可怜我，看我是个亡国的奴，才对我好一些，然而我却……”残香沉下眼，之后道：“我以后会知道自己身份的，也不会再去奢望一些不属于我的东西。”
完颜眷熙感觉自己的脚下突然腾起一股无名之火，因为残香的这句话，她屏住呼吸，胸脯一起一伏。
残香可以感觉到完颜眷熙突然变得猛烈振动的心跳，以及她急促的呼吸。这是不是代表，郡主还是有一些在乎她的？想到这，残香愤恨的咬住自已的下唇，她恨自己的不争气，恨为什么到此刻，她依然希望郡主会在乎她。
许多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完颜眷熙终究没有说出只言片语……
残香有些失望。
她们的内心都在经历翻江倒海的争斗，直到来到司马供生的住处。
沉下心，完颜眷熙下了马，立即换上另一副姿态。她要完全屏摒除杂念，专心应付司马供生，然后达到目的，让他为残香治病。
环视司马供生的住处后，完颜眷熙与部下互相交换了眼色，从房子的布局等便可以看出，司马供生绝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整座司马府占地很大，像是海边的岬角般，这座府第深入山中，看起来隐隐约约，犹抱琵琶半遮面。
“果真是医者之家。”残香在马背上轻语。
完颜眷熙伸手抱她下马，之后道：“怎么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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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6 满城弥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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