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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午夜,11点30分。
汪大东摘下头盔,甩了甩汗湿的发。夏天闷热的气流似乎只有在这个时候才变得有些凉意。他习惯性地拿出手机看了看,惊讶地发现上面居然有10多个未接。
From:王亚瑟
立马回拨过去。
“靠,大东,你总算回电话了,我这头都快疯了。”
“你搞什么啊,跟催命似的,我刚飚完车。”
“小雨在黑猫酒店喝醉了,你赶紧过来。”
“他喝醉了你找我干嘛,把他载回家啊”
“他他妈喊了一晚上你的名字,半醉不醉的。总之,他不肯走我也拖不动他,解铃还需系铃人,五熊告诉他雷克斯回台北了。”
操,这他妈哪儿跟哪儿啊。
“你等着,我一会儿到。”
汪大东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和丁小雨的关系。
什么时候丁小雨开始越来越频繁地出现在自己的日常生活里,什么时候丁小雨开始过分在意他的一举一动,他是一点头绪都没有。在他的概念里,不管是王亚瑟、丁小雨,甚至是雷克斯,都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兄弟。
再说白一点,他他妈根本无法理解男人和男人之间能发生什么事儿。
丢下头盔,汪大东匆匆走了进去。霓虹耀眼的大厅里人声鼎沸,午夜,正是最精彩的开始。
“大东,这边。”远远地看见王亚瑟朝自己招手,大东三两下穿过人潮,疾步而去。
“小雨,我们回家。”拉了拉吧台上有些迷糊的丁小雨,汪大东转身就想离开。这个地方,让他不能不想起雷克斯。
所有的欺骗,便是从这里开始。
“不,我不走。”这孩子反而和他杠上了似的,卯足了劲地挣扎:“大东,我要见大东。”
“我这不在这呢嘛。”
“你••••你不是大东!!”
“我是啊!”
“你不是!”
“操••••••”汪大东觉得他真是抽风了才会和一个喝得迷迷糊糊的人在这儿争论到底自己是不是汪大东。再废话下去恐怕天都得亮了。于是干脆一个用力把人带到怀里拖住直接就往外走。
“大东,雷克斯回来了,你不要我了是不是?”
“大东,我不走,我不回去。”
“汪大东,我喜欢你,你知不知道?”
“大东,我只想呆在你的身边,让我呆在你的身边。”
“•••••••”
汪大东听着丁小雨含糊不清的嘀咕,头皮忍不住一阵阵发麻,也不知道该到底该拿这个孩子怎么办,只想赶快拖着他离开这个嘈杂的地方。
脚下的步子越来越急,一个不留神便和迎面而来的人撞了个满怀。
“你走路不长眼睛啊,没看见我••••••”
接下来的话却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整个人只能像被点了穴道一样怔怔地站在那儿不知道该如何反应:“雷••••••雷克斯?”
声音有点发颤,这艰涩的三个字仿佛夺取了他所有的力气。
眼前的人没有动,仅仅是站在那儿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怀里不断挣扎地丁小雨,听着他还在不住嘟囔着喜欢你之类的呓语。
几分钟之后,直到和他一起同来的冷冽和米麒麟觉察到不对劲时才终于转过身让了条路出来,然后淡淡地说道:“抱歉,打扰你了。”
汪大东感觉到呼吸一滞,胸口有很陌生的情绪不断涌上来。
三年了,他曾不止一次的设想若是他们再见面,会是怎样的场景怎样的对白。可他从没想过会是今天这样。
还真是乱七八糟。无从解释。
可他又为什么要解释,解释什么。脑子里根深蒂固的不过是不能让雷克斯再一声不响从自己的生命中消失。
于是,看到雷克斯转身离开的时候他的本能反应便是将丁小雨丢给王亚瑟,然后一把抓住那个远去的背影。
“雷克斯,你怎么会在这儿?”
“和你一样不是吗?”雷克斯低着头,略长的刘海挂在额前,汪大东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
“给我一杯店里最新的招牌酒。”雷克斯不着痕迹地甩开汪大东,来到吧台边坐下,接过酒保递过的酒自然地往唇边送。
“不准喝酒,你身体不好。”
有些东西是自然而然的习惯,经过岁月的沉淀,便成了融在血液里的本能。比如,在汪大东的概念里,雷克斯不可以喝酒。
“给他调一杯果汁,谢谢。”
酒保很战战兢兢地盯着眼前僵持的两人,不知道该从何下手。本来嘛,对于客人的任何要求他肯定得不遗余力地完成。可是这回,听说这个要喝酒的男人才是这家酒店的幕后老板,他可不敢随便开罪,于是只好陪他们呆站在那儿。
几分钟后,雷克斯轻轻叹了口气,向酒保颔首道:“橙汁,谢谢。”
酒保这才松了口气,抹了把汗开始艰难地在一堆酒精中寻找原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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