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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天地间
清洛睡不睡得着他也不关心，反正他没准备现在就睡。
傅遥夜出去之后就直接去了祝观瑾那，果然不出他所料，祝观瑾也还没睡下，毕竟是大喜的日子。
“霜儿睡了，别惊了她。”祝观瑾同傅遥夜嘱咐道。
此话一出，傅遥夜也往里面深深地看了一眼：“出去喝两杯？”
“好。”
月朗星明，万籁俱寂。
两个男子在自己的新婚之夜要去酒楼，怎么看都不像是去做正经事的人，正经的酒楼到这个点早就关了，他们能去的自然也就只有风月场了。
傅遥夜犹豫了一下：“你真要到这种地方喝酒？”
“阁主有别的地方去？”
傅遥夜摇了摇头：“意阁的酒你买不起，我也不想白送，洛洛在我府上，我也不想让你去。”
祝观瑾显然是没想到他如此坦诚：“阁主向来都是这么说话的？”
“怎么了？”傅遥夜有些不解，怎么管天管地还管起自己怎么说话了？
“没事。”祝观瑾说，“您没被打死应该是全靠有钱。”
傅遥夜笑了笑说：“你错了，还有我这张脸。”
祝观瑾：“……”
祝观瑾到底还是带了傅遥夜找了了个不大正经的酒楼，还没进去前，傅遥夜鄙视他说：“都有了妻子的人了，还上青楼喝花酒，我是闻霜我就不跟你过了。”
“阁主不是也跟我来了。”祝观瑾说，“就算是我有错，阁主也逃不了。”
“我们不一样。”傅遥夜重重地拍了下他的肩膀。
“哪不一样？”
傅遥夜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你真不知道？”
祝观瑾摇了摇头。
傅遥夜说：“你喜欢闻霜吧。”
“嗯。”祝观瑾道，“这么明显吗？”
见他还反应不过来，傅遥夜也懒得做那循循善诱的人了，他一字一顿道：“我、喜、欢、男、的。”
祝观瑾这才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
他看了看傅遥夜，然后问道：“阁主是真的喜欢霜儿的哥哥吗？”
“关你什么事。”傅遥夜说，“你管管你自己吧。”
“我们还上不上去？”祝观瑾面上顿时表现出了些为难。
“随便你。”傅遥夜说，“不上去我回去了。”
祝观瑾没了动作，傅遥夜当真如他所说，当真祝观瑾的面就使了个轻功走了。
傅遥夜本就是无聊才出来的，祝观瑾这成了婚倒是也没改那不着调的蠢货样子。不过他转念一想，这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祝观瑾也就是这么个货色了。
从祝观瑾那走了之后，傅遥夜很快回去，路上正好看到有人从他家里出去。
他知道时清洛不是安分的主，但在他眼皮底下和别人暗通款曲多少有些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
傅遥夜视力很好，只一眼就能判断出那男子的年纪。傅遥夜思索片刻，便辨别出了来人身份——滕景安。
这皇帝野心勃勃，弟弟也不是什么安分的主，这滕家还真是找不出一个愿意做泛泛之辈的，个个都把野心写在了脸上，可惜都没长多少脑子。
只是有一点傅遥夜想不通，这清洛怎么说也是皇帝的儿子，这怎么还胳膊肘往外拐，和这滕景安牵扯颇深呢。
他总不能是两边都想讨好吧？
见傅遥夜进来，清洛神色明显慌了一下，但也就是一下而已。
傅遥夜知道，倘若不是有滕景安在，凭借清洛的身手，他不可能对自己的到来毫无察觉。
他进来就敛了情绪：“洛洛，你怎么也还没睡？”
清洛声音并无变动，也听不出来慌乱：“你不是也还没睡？”
“也是。”傅遥夜说，“新婚之夜哪有早睡的道理？”
只是旁人不睡是因为洞房花烛夜，他们却绝非如此罢了。
傅遥夜懒得装了，与其自己藏着难受，不如把麻烦交给别人，他说：“我看见了。”
清洛打量了他的神色，正犹豫着要不要编个理由搪塞过去，就听见傅遥夜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你不想说，我不会逼你。”
见清洛松了口气，傅遥夜心里有些好笑，自己倒不是给他面子为他考虑，自己单纯是因为什么都知道了，所以才能佯装出一副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
既体面又礼貌，还能卖旁人一个好。
“我睡去了。”傅遥夜随意道，“月色如水，洛洛若是喜欢，便多看会吧。”
擦肩而过的时候，傅遥夜果真看见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疑惑。
傅遥夜知道，今日之后，江湖必起纷乱，他今日成婚向众人透露出了两个信息，一个是谢枫还活着，还有一个则是，他是谢枫的弟子。
江湖众人把谢枫的死传的有板有眼的，就跟是亲眼目睹他死亡了一样，可今日他们都看到了这位在别人口中已经死了的前任武林盟主，这其中饱含各种各样的谋算，大家都能猜得出来。
谢枫下来一趟就走了，剩下的猜测算计，就得留给江湖中的其他人了，他要做的，就只是帮傅遥夜搅和搅和这已然不太平的江湖。
纷争既起，在这江湖中，便无人可以独善其身。
傅遥夜说是回去睡觉，他倒是真的睡得着，至于清洛睡不睡得着，那和他也没什么关系。
跟着谢枫学艺多年，傅遥夜早睡早起的习惯早就刻在了骨子里，可自打拜别谢枫，这好的作息时间就再也和他无关了。
等他醒了之后已经过了午时，清洛在院中练剑，身上穿的还是昨日的婚服，大红的衣服在他身上倒是更能衬得出他肤色白。
傅遥夜一直等他练完，才开口问道：“你什么时候去取的承影？”
没等清洛回答，他便道：“昨日那人给你送来的？”
这点清洛倒是没瞒着他：“是。”
“昨日你我大喜之日，他把承影送来，是要你杀了我？”傅遥夜说，“洛洛，聪明是好事，但万不可自作聪明，不小心成了旁人手中剑。”
清洛神色微愣：“他不会。”
傅遥夜笑道：“你不敢。”
“确实。”清洛收了剑说，“这天下也没几个能近的了你身的人。”
在清洛的注视之下，傅遥夜朝着他一步步走进，他嘴角微微勾起：“谁说没人能近的了的，眼下你不就离我很近。”
傅遥夜低头看他，清洛面色绯红，被他尽收眼底。
老皇帝儿子可不少，就算是在江湖多年，曾经老皇帝也该是言传身教过他的，老东西还能养出个纯情的主？
倒真是稀罕了。
不过清洛纯不纯情他也不关心，自己还纯呢，也没天天挂在嘴上说或者是被旁人看出来啊，能被看出来只能说明清洛功力还不够。
“我去趟朱雀大街，你要不要同我一起？”傅遥夜问他道。
“好。”清洛说，“阁主做主就好。”
两个人一起回房换下了昨日的婚服，大红喜事，两个人心思都不在这上面。
高兴什么的和他们没什么关系，白吃了顿酒宴的江湖旁人会高兴，闻霜和祝观瑾会高兴，而他们之间，唯独剩满院的红色留下了点仪式感。
傅遥夜自然不是直接去的意阁，他先带着清洛去吃个顿饭，正是隆冬，大雪的日子，很多进酒楼的人身上都沾上了雪，他和清洛却是没有。
他和清洛穿得都不多，习武之人，自然都不怕冷，大雪亦是。
尘世繁华三千、风雪万里，倒像是和他们无关一样。
傅遥夜似乎是哪家酒楼都去惯了，没人不认识他，见他进来，小二便热络的和他聊天。
“阁主今日兴致不错啊？”小二说，“看样子是这婚事很让您满意啊，我祝阁主和夫人百年好合。”
傅遥夜看了看清洛的神色，他依旧是对一切都漠然的样子。
傅遥夜随手拿了两锭银子放在小二手里，然后笑了笑：“借你吉言。”
“好嘞。”小二脸上满是笑意，“我先去忙了。”
“去吧。”
傅遥夜刚刚和他说的只是说的客套话，饶是自己喜欢男子，他也不想和这仇人的儿子百年好合。
这世间好看的男子众多，他不止不是非清洛不可，甚至觉得自己说不定还是除了清洛都可呢。
清洛到了这会儿，兴致还是不高，傅遥夜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滕景安的缘故他才这样，他本来无意关心他，但看着美人如此落寞的神色，真要是什么都不说好像有些薄情了，毕竟自己还一口一个“洛洛”叫着他呢。
傅遥夜把菜往他前面推了推，然后开口说了一句：“清洛，我并未怪过你，无论昨日你我大婚之夜发生了什么。”
没有期待自然不会有失望，原本就知他机心存于胸中，自然不会把他当容易处的主，可越是这样，傅遥夜就越觉得兴奋。
仇人之子、皇亲贵胄，他倒是想看看清洛是怎么装的。
清洛一直和自己在一块，傅遥夜不信他没暴露的时候，但凡是人，就总有露馅的时候。
意阁之主，通晓世间万事，这个名号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来的，傅遥夜对自己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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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人生天地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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