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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0.08 吴辞我喜欢你
给奶奶祝寿的蛋糕足足有六层,华丽且好吃,除此之外吴辞再没有其他可在意的事情,她只是很想回昌市,特别特别想。
待祝寿结束,吴安敦把吴辞送上回成市的火车,却没有跟随她一起回成市,吴辞隐约听说那个宋姓女人提前生产,吴安敦要赶去她的家乡照顾她。
回到成市后,吴辞便和郭顺英一起住在老房子里,老房子外是大舅开的茶馆,茶馆上方是用竹子搭建的顶棚,四周用简易的竹片扎成篱笆,院子中间摆着十几套打麻将用的竹桌椅,大舅戴着眼镜,微笑的在嘈杂声中给每一桌添着茶水和瓜子。
姥爷比吴辞印象中更瘦了,干枯的左手像是冬日的树枝,架着一根旱烟,他见了吴辞还是熟悉的笑着,可是笑着笑着就会剧烈的咳个不停,每当这个时候,郭顺英就会怪他一句:“爸,医生说了让你别抽烟,你怎么就是不听呢?”
日子缓缓流逝,吴辞的第一次经期却不期而至,她看着又是准备红糖水,又是准备卫生巾的郭顺英,突然有点庆幸经期在这个时间段来,如果早几天,赶上自己跟着吴安敦岂不是要尴尬死。
“老妈,你快别忙了,我肚子不疼。”吴辞忍不住对如临大敌的郭顺英说。
“怎么会不疼呢?”郭顺英不相信:“女孩子第一次的时候都会疼啊!”
“可是我就是不疼啊,可能我经常运动身体好吧!”吴辞无所谓的摆摆手。
郭顺英看着吴辞,许是暑假期间没有打篮球,吃的又好,正是长身体时候的吴辞好像又胖了,她忍不住说道:“你是身体好,天天能吃能喝的,你看看你,怎么又胖了呢?也不知道跟着你爸这些天吃了什么好东西。”
说道这,两个人突然都默契的沉默了一下。
吴辞先岔开话题说道:“要不是临走的时候你给了我私房钱,我怎么会偷偷把自己吃这么胖哦。”
“你啊,有点钱就乱花。”郭顺英笑着,想了想又对吴辞说:“既然都提到你爸了,妈妈有件事要告诉你,他的工作调动了,可能你回去以后一时半会也见不到他了。”
吴辞平静地点点头说:“我知道。”
郭顺英一愣:“你知道?他告诉你了?”
其实,也不是吴安敦主动告诉她的,离开徽山的头一天晚上,吴辞翻来覆去睡不着,突然听见有人蹑手蹑脚地推开了她的房门,下意识的她就翻了个身假装睡着了。
来人是吴安敦,他先是看了看吴辞,又轻手轻脚地帮他盖了盖被子,这才缓缓地在床尾坐下,好几次吴辞都要忍不住假装被吵醒,又怕自己装得不像,这才能听见吴安敦之后自言自语的话。
“吴辞啊,爸爸这次就不陪你回成市了,你妈那边不欢迎我,我去了也不落好。”
“吴辞啊,爸爸的工作可能会调动,以后你要很久才能见到爸爸一次了,你会不会想爸爸?算了,你跟你妈关系好,肯定也会恨我的。”
“吴辞啊,你说爸爸是不是没有儿子的命?你又多了个妹妹呢,可惜,你也不会认她。”
“吴辞啊,等你长大了你会明白爸爸的,爸爸和妈妈根本没有感情,她一直怪我重男轻女,怪我不喜欢你,可是你知道她做了什么事吗?她私自拿着我们工作这么多年的存款给你姥姥姥爷买房子,八万块呢,八万块……”
吴安敦仿佛喝多了,一口一个吴辞啊,听得吴辞自己都恍惚了,迷迷糊糊中她竟然真的睡着了。
吴辞想了想,并没有将实情告诉郭顺英,只是说吴安敦顺口告诉了她这件事,其实吴辞不仅知道吴安敦工作调动的事,她还知道吴安敦工作调动的具体原因。
原本吴安敦对郭顺英说只是假离婚,会劝那个女人打掉孩子,在郭顺英心软同意办理离婚手续后,一切便峰回路转,他立马送了那女人回老家养胎,并绝口不提复婚一事,每当郭顺英追问时,他都会翻脸不耐烦;郭顺英这才明白,这一切都是骗局,眼前这个男人只是利用了她的软弱,根本不会和她复婚,一气之下郭顺英找到吴安敦单位的领导,哭闹着将这些事情说了个干净;原本,领导本着关心干部的原则,几次三番在二人之间调和,奈何后来事情越闹越大,越传越离谱,没办法只能将吴安敦从市局副局长的位置上调离,安排到偏远的齐齐县县局当了副局长。
虽然吴安敦的工作调动了,但仍旧是在同一个系统内调动,于是郭顺英依然厚着脸皮住在单位家属院里,吴辞每天上学、放学走在院子里时,总能听见背后有人指指点点,她不小了,她什么都懂,只是大人们都不明说,她也就假装不知道罢了。
好在,烦心的事情总会过去,回昌市的日子也日益临近,临走的时候,郭顺英不知从哪抱来了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狗,说是附近的流浪狗,问吴辞愿不愿意收养它。
喜欢看《蜡笔新新》的吴辞非常高兴,当即就给狗狗起名字叫小白,抱在怀里爱不释手,因为要带小白回昌市,自然无法乘坐飞机,于是母女二人带着小白坐上了回昌市的客车。
再次见到张小维的时候,刚好是她的生日,吴辞早早的将家里布置了一番,她准备了各种零食饮料,在客厅里布满了五颜六色的气球,还在电脑上设计了嵌有张小维名字的生日卡片,当张小维来到吴辞家时,还来不及感动,吴辞就打开了音响,一边播放音乐一边唱歌给她听。
吴辞很会唱歌,每次上音乐课时,老师都会让吴辞到讲台上表演,同学们也爱听吴辞唱歌,因为她唱歌的时候,总是能很好的诠释歌里的感情,会唱得人心痒难耐或是潸然泪下。
一曲唱完,吴辞才举着长长的有线话筒对张小维说:“张小维,生日快乐。”
张小维呆呆地站在原地,眼泪在她灵动的双眼里打转,她嗔怪道:“哎呀,你好讨厌,不是说好了,今天是我送你礼物的吗?”
吴辞看着张小维手中提着的礼品袋,嬉笑着凑上前去说:“我早就想看你给我准备的礼物了,快给我看看。”
吴辞打开礼品袋,里面是一个玻璃瓶,晶莹剔透的瓶子里装着无数粉红色的幸运星,吴辞笑着问:“是你亲手折的吗?”
张小维打了他一小拳说:“当然是我亲手折的啦,哪像你这么笨。”
说话间,吴辞已经打开了玻璃瓶,一颗一颗的把玩着幸运星,张小维见状一把抢过瓶子说:“好啦,先别看了,不是要给我过生日吗?”
吴辞这才想起来自己的计划,她连忙将幸运星放回卧室,然后将一根尖细的竹签递给张小维说:“请用这个竹签扎爆三个气球,你将会得到三个生日礼物。”
张小维当即就扎爆了一个粘在墙上的气球,气球里的彩色丝带纷纷掉落,随之掉落的是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获得蛋糕一份,由吴辞亲手奉上。”
蛋糕还没有吃完,张小维又扎爆了第二个气球,纸条上写着“指定歌曲一首,由吴辞亲自演唱。”
张小维立马喊道:“我要听《至少还是你》。”
吴辞唱歌的时候,张小维又迫不及待地扎爆了第三个气球,纸条上写着“背着寿星绕场三周,由吴辞亲自背。”
张小维哈哈大笑说:“我喜欢这个,你先别唱了,快来背我。”
当张小维跳到吴辞的背上时,吴辞只觉得整个身体一紧,双手竟然不知该往哪里放,她强装镇定的背着张小维在客厅里绕圈圈,一圈一圈又一圈,转够三圈的时候,张小维依然赖在吴辞背上不肯下来,她撒娇耍赖的声音夹杂着少女特有的芬芳在吴辞耳边反复萦绕。
吴辞觉得腿有点软,她轻轻地将张小维放下,靠着墙假装喘气说:“不行了不行了,背不动了……”
话音才落,刚刚萦绕在耳边的芬芳突然抵上了她的鼻翼,张小维垫着脚瞪大了眼睛望着吴辞,双唇却温热的贴上了吴辞的嘴。
吴辞整个人一僵,背靠着墙壁完全不敢动,她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张小维迅速的亲上来,又迅速的推开她说:“我今天真开心,谢谢你吴辞。”
聚会是怎么结束的,张小维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吴辞根本没有印象,她只记得自己的唇先是凉凉的,后来一直都是火辣辣的,脑袋像是中暑了一样一团混沌;她迷迷糊糊的坐在卧室的书桌前,拿着张小维送的幸运星,突然心血来潮想要数一数到底有多少颗,一边数着,一边还顺手拿了针线把它们一颗一颗的串起来,然后再一串一串的挂在卧室的天花板上,这样自己睡觉的时候,抬眼就可以望见满天幸运星了。
1、2、3…50…100…300…500…521。
可能是串的时候用力过猛,有一颗幸运星突然散开了,吴辞捡起来打算折回去,隐隐的仿佛看见幸运星内侧有字,她接连又打开了好几颗幸运星,每一颗星星的内侧都写着同一句话。
吴辞,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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