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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一进去院落,就看见苏绾坐一个小凳子上,在门口等着。
看见沈鸣岐来,眼圈瞬间变红,任由那豆大的眼泪自顾自地掉下去。
沈鸣岐以为是他离开了苏绾害怕,结果没想到苏绾扯着有些哑的声音问道:“你去哪里了,我担心死了!”
沈鸣岐心中一块柔软的地方被击中,从未有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
小时候父亲对他要求极高,什么都要做到最好,常脸板着一个脸不苟言笑,长大一些就承担起一个军队,一方人民的责任,所有人都将他视为神,他不能有一点多余的感情。
听见苏绾眼圈红红,带着哭腔说担心,他一时也有些恍惚。
沈鸣岐薄唇微抿,苏绾红着眼,像个小兔子一样走上前来,戳沈鸣岐的胸口。
苏绾瞥到他脖子上有一丝血迹,着急地垫着脚,想去看他的伤口,“你,你这里怎么了?怎么还会流血?”随后看见他手上抓着一只兔子,生气地说道,“我和你说的,打猎很危险的,你还不信,就算是一只小兔子也可难抓了!”
当初镇国公带她去打猎,其实是带她抓兔子,结果她忙活半天,是一只也没抓到,还差点摔了一跤。
说完又轻轻地朝他的脖颈上吹了吹,安慰道,“不痛啦,吹吹就不痛了。”
沈鸣岐眯着眼,盯着她的眼睛看了许久,眼神危险,随后声音沙哑地说道,“那不是伤口,那是狼溅起来的血。”
说完紧盯着她的眼睛,不放过一丝反应。
苏绾一顿,整个人缩在他的怀里也不知,哆哆嗦嗦往他怀里扑,声音颤抖着,“哪里有狼?!”
......沈鸣岐眼神复杂的看着苏绾的后脑勺,他真的觉得苏绾有些笨笨的,呆呆的。
不过怀中软香软玉让沈鸣岐一直紧绷的大脑片刻放松,将手中的兔子扔在地上后,揽着苏绾,声音缠绵嘶哑,“狼,已经死了,”苏绾想挣扎着想出来,被男人又摁住,“别动,我抱一下。”
苏绾娇小,在高大的沈鸣岐怀里显得愈发小巧可爱。
沈鸣岐叹慰一声,轻轻地将苏绾松开。
苏绾眼睛是刚刚哭红的,耳朵也是红得垂涎欲滴,脸上脖颈上染着浅浅的粉,让人看上去就想欺负,尤其是苏绾还懵懂不知所措的依赖着他,让他不禁眼神一暗,小腹一热。
他向来不是什么好人,心狠手辣,阴戾漠然,做事不计后果。
可他现在想圈养一只小白兔,又怕吓着她,又逃走了。
抓是抓得回来,可他不想看她瑟瑟发抖,害怕他的样子。
还是不要吓着她才好。
沈鸣岐将一脸懵的苏绾抱到了凳子上走着,随后将兔子捡起来,洗干净,剥皮,处理内脏,放在火堆里翻烤。
苏绾坐在凳子上,揪着衣角,脑袋是一团浆糊,有些思考不过来,心里面有些酥酥麻麻的。
她还以为又是心脏不好,突突突的跑到沈鸣岐的身边,挨着他。
沈鸣岐在火光里,看着面前白白嫩嫩,娇美可爱的苏绾,嘴角轻轻勾了起来,拍了拍苏绾的手臂,仰头示意道:“去那里坐着去,这里热,熏人。”
苏绾怕一过去心脏疼,这里又没有药,说什么都不要离开沈鸣岐,就要挨着沈鸣岐,一双雾蒙蒙的杏眼里,是火光中的沈鸣岐。
头发有些散乱,衣袍也不似平日里那般整齐得连一丝褶皱都没有,脸还是往日那般凶狠俊美,但比平时多了几分漫不经意的感觉,就像是丛林里的狮子,慵懒矜贵。
苏绾捂着胸口看呆了,怎么心跳得更快了,比刚刚还酥酥麻麻的。
沈鸣岐见她捂着心脏,还以为她心疾又犯了,问道:“是心又开始痛吗?”
不问还好,一问苏绾就觉得委屈,可怜巴巴地说道:“我心跳得好快,而且酥酥麻麻的,感觉和以前的痛不一样,我是不是——”
苏绾话还没有说完,就见沈鸣岐离她突然很近,近到可以感受到他的呼吸声。
视线从他的锋利的眉眼到挺拔的鼻梁,再到滚动的喉结,苏绾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沈鸣岐声音低哑性感,用着气音在苏绾的耳边问道:“现在跳得——是不是更快了,嗯?”
苏绾感觉她的心跳声快跳出了胸口,捂着心脏,不知所措地看着沈鸣岐,声音比平日里还甜还腻,“它,它跳得......好快。”
苏绾:(〃?ω?)
沈鸣岐轻笑一声,拉开了距离,“绾绾好笨。”
见男人离他远了一些,苏绾还有些失落的感觉,后面听见沈鸣岐的话,瞪圆了眼睛,生气地说道:“干嘛骂人!”
沈鸣岐愣怔了一下,微咪着眼睛,“绾绾每次的脑回路,都让我有些吃惊。”
苏绾这才听见男人称他为“绾绾”,手捂住他的嘴,若外面有人进来,就可以看见,苏绾整个人看起来几乎都要扑在了沈鸣岐的怀里。
小兔子自己到怀里来了。
沈鸣岐的手虚虚地放在苏绾腰后,防止她摔倒。
“你不能叫我绾绾!”苏绾皱眉义正言辞地说道。
“哦?为什么。”
苏绾看着男人毫无波澜的眼睛,一时也有些弄不清他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只好耐心地解释道:“绾绾是小名,只有亲人才能叫的。”
“这般我能做绾绾的亲人吗?”沈鸣岐说着话,说得很小,苏绾没有听清,呆头呆脑地看着沈鸣岐说道:“啊?”
沈鸣岐嘴角带了一丝笑,将苏绾扶好,摇摇头表示没说什么。
苏绾不明所以地准备回到原位,就看见火堆上的肥兔子都快烤焦了。
“兔子!”
沈鸣岐赶紧握住树杈翻了一个面,洒了一点从周家买来的盐在兔肉上面,火舔舐着兔子,流出的油滋滋作响,和细白的盐混合在一起,没一会就充满了肉香味。
可恶好香!好香!苏绾盯着兔肉眼睛一眨不眨,看得专心极了。
烤好了,沈鸣岐放凉了一会,苏绾将手洗得干干净净的,在一旁等着。
他将一个兔腿撕下来递给苏绾,苏绾一口咬下去,幸福得眼睛都咪了起来,“好吃!”
她以前吃东西吃得精细精致,虽大多数食物需要忌口,但也是吃惯了名厨做的菜,这般也是饿狠了,才会觉得只沾了盐的烤兔腿好吃。
沈鸣岐慢条斯理地撕下一块兔肉,慢条斯理地吃着,一时院落安静,只有火和柴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漆黑的天空像幕布一样挂在天上,满天的星河镶嵌在其间,偶然还能听见几声狗吠,和小孩玩耍,哭闹的声音。
让沈鸣岐都没由来的感到一阵宁静,安逸。
沈鸣岐每天面对的不是厮杀交战,尔虞我诈,就是和一帮各个势力派来的探子奸细,每天不是在杀人,就是在伪装,永远带着个面具。
军中的人敬他,畏他,觉得他严明漠然;坐高堂的人,怀疑他,害怕他,觉得他有狼子野心;黎明百姓的传闻里,更是视他如蛇蝎,认为他阴戾暴戾,是个会发疯的怪物。
可他又不能松懈,他承担着一府上下,军中内外的所有人的性命。
......苏绾啃完一个腿,就看见沈鸣岐的眼神越来越危险,周身都紧绷着。
“你,你怎么啦?是哪里不舒服吗?”
沈鸣岐微咪着眼睛看向了苏绾,片刻后恢复了原样,看见苏绾的油汪汪的脸,原本压抑的情绪得到了一些释放,“绾绾这般是真成了一个小花猫。”
许是苏绾从未这样吃过,尽管她很小心了,也不免敷上了些油,在火光下显得亮晶晶的。
沈鸣岐将烤兔肉放好,去把手洗好后,将帕子打湿一点一点地给苏绾擦油渍。
苏绾是个被伺候惯的,也没觉得什么不对,仰着脸乖顺地让男人擦。
男人擦得极为眷念,苏绾的脖子都仰累了,都还没有擦好。因为沈鸣岐一只手按着她的后脑勺,她没办法动,只好用手去戳男人的腰部。
结果男人像是没反应一般,她只好又戳了一次,“我脖子酸了!”
“嗯。”说完沈鸣岐就放开了她,又问道,“还吃吗?”
苏绾摇摇头,沈鸣岐猎到的这只兔子很肥很大,油水又多,她吃一个委实也是有些撑着了。
“怪不得这般瘦。”说完就换了道水,给苏绾擦她两只爪子。
苏绾无所事事地坐在小板凳上,看着火堆,等着沈鸣岐吃完。
待沈鸣岐咽下最后一口肉,才踌蹴地说道:“沈鸣岐,我想沐浴,我想换衣服。”
声音是越来越小,她也知道现在的情况不允许这么做,可她实在是受不了。
“好,明日就带你去镇上买些衣物。”
苏绾没想到沈鸣岐答应了,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你是主子,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沈鸣岐解释道。
是哦,我才是主子!
沈鸣岐将一切收好后,就去给苏绾煎药,又去把今天在山林摘的草药拿出来,用石头捣成汁,把明显不想的苏绾捞了过来,强制地敷在了痱子处。
她挣扎着不让男人敷,那点小猫的力气,沈鸣岐更本没有放在眼里,苏绾越是挣扎,他眼中危险的光芒越重。
苏绾不舒服,脖颈上黏糊糊的,气味还难闻。
“你不是说我才是主子,我想什么就干什么嘛!骗子!我不想,你还按着我敷,这个又臭又黏,我......”
苏绾越说越难过,越说越不开心。
“小姐,乖些好不好。”
苏绾一愣,眨巴眨巴眼睛,半天才憋出一个字来,“嗯。”
在苏绾没看见的地方,沈鸣岐勾唇一笑,不听话是真的,听话也是真的。
夜越来越深,早已经过了苏绾平日睡觉的时间,她困得不行,撑着最后一丝清明,将药喝了后,沈鸣岐由着将她抱到了床上。
沈鸣岐准备去洗漱时,衣角被苏绾抓住,声音软软绵绵还很小声,不知道叽叽咕咕说些什么。
他耐心地蹲下,耳朵侧过去就听见,苏绾说道:“只有一张床怎么办啊?”一会又说道,“兔子好好吃,就是有些大。”
原来在说梦话,安抚地拍拍苏绾的背,哄着她睡熟了,才轻声出去洗漱。
这房子里只有一张床,沈鸣岐将几根长凳拼在一起,取出自己的剑抱在怀里,靠墙而眠。
第二日苏绾是在鸟鸣声中醒的,等她坐起身来,沈鸣岐已经端好粥来了。
今天的粥是里面是肉沫小白菜熬在一起煮的。
苏绾洗漱好后,一脸崇拜地问道:“你在哪里弄来的?”
沈鸣岐对于苏绾崇拜的表情很受用,嘴角的弧度都微微向上扬,漫不经意地说道:“在村长家买的。”
喝完粥后,苏绾就一直跟在沈鸣岐的后面转悠,直到最后不小心撞到了男人健硕结实的后背了,才眼泪汪汪地停下来。
“啧。”沈鸣岐手抬起苏绾的下巴,皱眉看着额间红了一片。
“跑什么?”
“没跑!就是......不小心撞上了!”
沈鸣岐叹了一口气,还真是要时刻盯着,一不小心就又受了伤。
将一切弄好后,沈鸣岐才说道:“走,去镇上买些东西。”
苏绾等了半天,就是为了这个,自觉地牵着男人的衣角,乖乖地跟着他走。
两人走出们后,一旁的拐角后面,一个猥琐的男人色眯眯地盯着苏绾的腰身,看着他们渐渐走远。
随后就见旁边的男人漫不经意地朝后看来,眼神里危险警告的神色明显,这人被吓了一跳,躲到了一旁,后又想到什么,笑得一脸不怀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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