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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姚仪秋捂了捂兜里的钱袋子,跟姚建铭说道:“我哥人都来这么长时间了,康姨你不会主动给人倒杯水喝么。”康姨张嘴正要反驳,姚仪秋大大翻了个白眼:“没点眼力劲儿,等我亲自来的话还要你何用。”
眼睛盯着鱼看的倪灏氨被疯狂摆动着的八条腿吓到了,一时没顾得上后妈在搞什么幺蛾子,闻言分了一下心神反应过来后,虽然还是很看不惯后妈却也因为共同的敌人而暗暗为她喝彩。
这边姚仪秋转而跟二哥交代一句:“你俩先忙着,我去把钱放起来。”
稳稳站着的姚建铭险些打个趔趄,他虽然憨厚了些至少看出来倪家的这个保姆不太安分,妹妹这个没心没肺的当着众人面说钱不钱的,这不是引诱人做坏事么。
姚仪秋没想那么多,她刚捡钱袋的时候就没避着人,自家哥哥眼看着她手里拿着东西也没开口问,姚仪秋上辈子衣食无忧工作后拿着高薪高酬对这点儿钱就更看不上了。
自然,也是她初来乍到没试过饿肚子更不了解这个年代物价的缘故,这可不是后世那个物价飞涨的时代,一块钱都能买很多东西的。
姚建铭张嘴想说妹妹两句,突然底下传来一个小小的惊呼,原是倪灏氨把案前的八爪鱼逗过火了人家正发威呢。
不得不说,这小孩外表看着乖巧,实际很有熊的倾向,到底不是自己妹子亲生的,姚建铭不好说重话就弯腰把小豆丁抱起来,帮着把吸在小孩儿滑嫩手臂上的大吸盘弄下来,嘴边噙着鼓励的笑意道:“还想玩别的不?”
视角突然升高,猝不及防之下倪灏氨潜意识伸出藕节般的小短手抱住舅舅的脖子,睁大眼睛回头看他,待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时一边自我唾弃,一边因这奇怪的体验而深感微妙。
倪灏氨心里酸酸涨涨的,仿佛整颗心脏泡在醋里,在酒里,慢慢的就有点儿熏熏然,这是他重生以来得到的第一个属于亲人的怀抱,即使上辈子,抱他最多的还是家里一个又一个的保姆。
来不及感慨更多,楼上小房间里传来姚仪秋不太靠谱的声音:“好啊快上来,后妈这里需要你,这锁怎么弄回去呀。”
“?”
倪灏氨叹了口气,因着某些隐秘的心思不愿在舅舅面前称后妈为那个女人,便拍拍懵然的姚建铭的手臂解释道:“她在喊我,小氨过会再来陪舅舅。”
姚建铭心思一转,明白了便宜外甥这个外号了来由,不禁促狭一笑,把人放下来轻手轻脚往前一推:“去吧,看你妈又在做什么幺蛾子。”
倪灏氨心道,可不是幺蛾子么,安分不到两分钟就搞事。
一脸无奈地上楼,姚仪秋正半蹲在柜子前朝他招手,活像个骗白雪公主吃下毒苹果的后母一样,哦,她现在就是继母来着,“好啊你来把这锁重新挂回去,我看着怎么都弄不好。”
其实是她又不是专业开锁的,没法儿把破坏掉的锁头恢复原状。
倪灏氨是个团子身体,顶不住他有个成年人的心理呀,虽然刚满十八岁不算很成熟,“那不挂回去不就好了,不过钱你得原样放回去,等爸爸回来我会跟他说的。”
想骗我过去碰到那把坏锁然后说是小孩子调皮弄坏的?小心我回头跟爸爸告状哦,上辈子这种手段见得多了。
其实,是被坑多了吧。
姚仪秋啧一声,现在的孩子人小鬼大的真不好骗,原文里不是说男二人傻钱多嘛,身为儿子怎么能不继承他爹的智商呢,好歹被原主虐待过不是,怎么换成她就不行了呢。
姚仪秋可不能让自己人生第一次拉垫背的遭受滑铁卢,眼珠子一转计上心头,没碰到有没碰到的锅,这个黑锅便宜儿子背定了。
见那个女人本本分分的把钱放回去,倪灏氨暗暗舒了口气,他可没想过人心更有更险恶的,只是上辈子后妈很快就被另一个女人整治才没见识到。
这边厢,康姨有小话跟亲家哥哥说,“她二哥。”保姆装作欲言又止的模样,喊了姚建铭一声不说话了。
姚建铭回头礼貌性笑笑,他爸说了不知道怎么说话的时候就多笑笑,不能给妹妹丢脸,农家汉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脸庞晒得通黑,他面无表情的时候显得有点儿严肃,不了解的人会觉得这人难相处。
康姨看着面对外人闷葫芦般的亲家哥哥,决定主动出击:“我其实是不太想说的,只是吧,咱家太太也就是您妹子,她……”
说着又用眼风暗示眼前的人,意思道你明白吗?快来问我呀。
姚建铭挠挠头不懂城里人弯弯绕的那一套,他手一伸就要喊妹妹,康姨急了:“哎呀,亲家哥哥我是看你亲切才想说下心里话,本就是关乎到你们家妹子的,这怎么能叫我们太太过来呢?”
姚建铭十分疑惑:“既然要说我妹子怎么不当她面说呢,我妹是当事人不是么。”
康姨一哽,心道背后说人怎么能当着人家的面呢。
姚建铭关注点清奇,早被她左一句地主家太太右一句太太抓走全部注意力,这年头可不兴以前资本家那一套了,自家人私底下都不能说,若不着意被外人听到举报,她妹妹一家都得遭殃。
倪家满门的高技能高知识人才,本就处在风口浪尖上,也就是倪匡明大姐和哥哥主动报名下乡当知青倪匡明自觉参军,还有他大伯在背后使力,多方努力之下这才得以保存一家子,也因为如此才有原主和倪灏氨安稳的生活。
姚建铭绝对不能让人破坏自己妹妹家庭的,他义正辞严道:“姨可别这么说,咱家不兴小姐太太那一套,您还是叫我二妹小秋吧。”
他接而问道:“我二妹怎么了?”
康姨满意他这份会看脸色的态度:“我是真的不想说的,实在是……”巴拉巴拉铺垫了自己有多么看不过去、多替姚仪秋着想的心意,“小秋这事儿做得太过出格了点儿,我实在担心回头我家先生知道了会把她送回娘家去呢。”
越听越不对劲,饶是忠厚如姚建铭都微微变了脸色:“你说二妹偷家里的钱去接济一个男人,还被左邻右舍看到了?”他心里不禁发慌,自家妹妹自己了解,这事儿她还真干得出来,“刚才她怀里揣着的钱袋子就是没来得及送出去的钱?”
康姨没点头也没出声,反正你就自己脑补吧,最好把姚仪秋在外面偷人的事儿补个全乎,她这儿事后不能让姚仪秋抓到把柄,所以嘴上没承认只是她的眼神暗示了确实有这回事。
原主曾经在众人眼皮子底下接济男知青,最后险些跟人好上了,好在姚家人拎得清没有跟着女儿巴上去。农村里没什么秘密,这事儿姚家村的村民基本知情,因为原主去追那个回城的知青才把事儿闹大。
姚建铭心知姚仪秋又看上另一个男人的事儿八成是真的,她干过这事,但看妹妹不慌不忙的样子又觉得应该没被人说破,这说明还有转圜的余地。
妹妹再不好还是他妹妹,姚建铭在外人面前总不好说姚仪秋坏话:“这中间一定有误会,姨现在怎么也算倪家人,可不能把这样没影儿的事说出去。”
你不要脸倪家还要脸呢,在城里把姚仪秋这个主顾名声搞臭了,倪匡明收拾完姚仪秋之后,还能放过背后的推手么,下一个轮到的就是知情不报的住家保姆康姨。
康姨嘴角隐秘地抽抽,为油盐不进的姚建铭,她今日才深刻见识到姚家人有多不好对付,前一个姚仪秋,眼前这里还有一个。
她可不想白费力气继续上眼药,恰在她张嘴岔开话题当口,姚仪秋从楼下下来了:“康姨跟我哥聊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也给我说说让我乐呵乐呵。”
康姨好险没需要打码的字眼说出口,“看你这说的,我们能聊什么就说说你在家里的事。”没见到我硬挤出来的尴尬的笑吗,你这双眼睛不要就拿去捐了。
姚仪秋不太相信,老虔婆在她哥面前能说她好话么,那绝逼不能哇,“是吗,嗐,在家不就吃喝拉撒那点事儿,我自个跟哥哥说就行了,就不劳烦康姨啦,你去给他弄点吃的吧赶着半天车肯定饿坏了吧。”
村里没有同往城镇的汽车,村民们入一次城要么靠两条腿要么靠牛车。
乡下人自给自足平时基本不会有剩余的钱买自行车,不像城里吃商品粮的,既能进工厂打工每个月领稳定工资,时不时的还能存点儿工业票,当然,普通的工人手里头余下的票大多用力买日常用品了,也存不下多少票的。
而想买大件得有工业票,所以,这年头谁家有一辆缝纫机自行车的,那真是十里八乡排面上的好人家。
姚家买不起自行车,姚建铭坐的自然是村里公家的那辆牛车。
牛车入城是有固定时间和规定的地点的,不是你想在哪儿停就在哪儿停,下车的地方离倪家大院的巷子还有好大一段路程呢。
一个大男人忙完地里的活儿来不及扒拉几口饭,担心新鲜的东西不耐放,着急忙慌的出门又赶这么一段路,肚子早饿扁了。
也就康姨打心底里看不上姚仪秋却又拿她没法子,这才逮着老实人欺负,眼见着姚建铭忙这么半天,一杯水还是姚仪秋使唤着去倒的,更别说吃的粮食了。
倪灏氨上辈子这辈子都是被人照顾他的份儿,这会还是姚仪秋说起才想到亲戚来应该招呼人家一顿饱饭的,没得回头让邻居们知道笑话他们倪家不懂人情世故。
他赞同地点点头朝康姨说要招待舅舅的,又告诉她午饭那一份菜就做得很好让照样给姚建铭重抄一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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