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极系列]一塌糊荼

　　1.

　　相处下来了一阵子，大东与白荼之间越来越有家人的默契了。

　　虽然大东对于到底是姐弟还是兄妹这样的关系存在芥蒂，但是行动力超强的他确实展现出了非常具有担当的一面。两人年纪相同，单论外表还是学习能力上，分不出谁才是那个老大。

　　白荼冷静，泰然自若，情绪波动小。但是她需要身边有人照顾，白荼这一点很脆弱，她对外界的屏蔽性很差，很难沉浸享受自我，很依赖外部环境条件，因此，离不开亲近之人的照顾。
　　而大东则具有这个年龄段所有小男孩都具有的调皮属性，而且大东主意也多，聪明的脑子全放在别处去了，对于自己爱好的事情那是手到擒来，在学习上就不堪入目了。

　　这样一对比的话，与其说白荼是姐姐......大东当哥哥的那一面可能性倒是更大一点。

　　虽然是被当成家中的妹妹了，也逐渐的得 到了更多的来自家人贴心的关照。
　　但，大家都明白，白荼可不是那类柔弱无能的小女孩。

　　那个没有拿到市级初赛参赛资格的小男孩，又来找她的麻烦了。

　　白荼没有表现出不情愿，但是每天和她一起上学的大东则极其不耐烦。

　　“你有完没完啊，你真的很粘牙啊小子。”大东甚至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只是一口一个小子小子的叫着。

　　大东本来就因为今早猜拳输给了白荼，不得不帮她拿书包，心里憋着一口怨气。
　　白荼手拿黑茶，一脸悠闲惬意，扇呼来扇呼去地玩着。
　　挂在尾端的那个玉坠悬在空中，明晃晃的，好看的很。

　　“兔兔啊，你说句话吧，这人总是找你，连着我都被讨厌了。你跟他讲让他别再来挡我们的路了好不好？”真的很讨厌啊这个小子，平常下课的时候不见得主动来找她，每次都是堵在上学的路上，甚至更过分还要堵在校门口不让他们进去。

　　大东埋怨声传到了对面男生的耳朵里。
　　他听了红着脸吼道；“不是啊！不是讨厌啊！”

　　“我......我不好意思说啊！你们又总是在一起！我想和白荼单独说话的啊！你又总是跳出来要保护她！我还什么都没做......”然后就被你打跑了。最后一句噎在了嘴边，好面子的小男生并没有说出来。

　　找白荼单独讲话，怎么可能啊。

　　又跟你不熟，我干嘛同意你单独找我妹啊！

　　大东小朋友听了对方的辩解，满脸的嫌弃，就差口头警告之后再揍他一顿了。

　　白荼气定神闲站在大东身侧丝毫不畏缩。想了想，她单手合扇，然后双手垂在身侧。
　　开口道；“说，就在这。”

　　“单独和你谈谈啊！不行啦，你哥哥太凶了吧！他会打我的！”那男生委屈巴巴地说。

　　大东怒瞪了他一眼，警告他别有什么别的动作。
　　然后又满脸担忧，回望一眼安静的小孩；“早点弄清楚也好，是不是？”

　　“我先把书包放过去哦，然后我再回来接你好了......”

　　“我自己走过去就好了。”

　　“......”
　　大东震惊地看着白荼自信的神态，把想说的话憋了回去。

　　谁给你的自信啊！

　　如果你能真的辨别方向在上课铃响起之前赶到教室的话，我肯定会放心地让你自己走的啊。
　　“那我先走了，你......喂，你最好是快点，然后和带着我妹一起回教室，听见没？”

　　“听！听见了！”
　　那男生见大东就像看见什么猛兽一样，身体绷直，连忙点头答应他的话。

　　大东健步如飞，没有多久就远离了两个小朋友的视线里。

　　那个男生和白荼说，自己之前对她有点误会。那时候，有偷偷地拿走了她的扇子，但是后来被老师还了回去，自己还被批评了一顿。所以很生气，一直再找机会报复回去——
　　可是白荼真的好厉害，第一次参加市级中小学生奥林匹克数学竞赛，第一次参加诶，就拿到了一等奖，取得了全市第三的好成绩......真的很佩服.....

　　男孩说，先前误会白荼是很臭屁的小孩，很自高自傲，目中无人那种，让他觉得很讨厌。但是做同班同学时间久了，所有人都觉得白荼是一个很好的孩子，包括他自己也是对白荼有所改观，所以借此机会下定决心找她道歉，想和她交朋友。

　　白荼愣了几秒，消化完男孩说的前因后果一大串故事情节，反过神来，不确信道；“交朋友？”

　　“是的！先前很抱歉那样对待你！但是我......有些被你吸引住了！你很可爱！我想和你交朋友！”

　　男孩的声音不自觉的有些宏亮了起来，意识到自己说话声音有些大了，他赶忙装作不是自己说的，双手捂住嘴巴，脸通红地站在那。
　　街边路过三三两两背着书包的学生，听到声音也有好奇张望的——

　　等半天也没有等到汪白荼的回应，男孩有些挫败。他明白啦，换做是谁可能也难以接受一个曾经欺负过自己的人，突然和自己说想要做朋友的吧。
　　但是白荼很沉稳啊，像个大人一样......和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仔细看波波头下的那张脸，真的很可爱。

　　半晌，白荼才回复到；“你...”
　　那男孩的心都跟着悬了起来，激动地直打鼓。

　　“...是谁？”甚至语气不带一丝波动。

　　“......”呜。
　　原来刚才的停顿，不是在思考，只是在发呆顺便识别了一下人脸是么？

　　他快哭出来了啦，白荼。

　　......

　　顺利回到教室后，那个男生还没有处理好自己的情绪。
　　但是在他看到白荼的朋友们后，自然也噤住了声。

　　先是葵花班里被称为最可爱的女孩——黄安琪，凑上来与白荼打招呼，然后一脸兴奋地分享着什么。

　　接着是她那个有些凶的哥哥，也是班级里最受欢迎的叛逆小子，凑上前和白荼开玩笑说她很棒没有迷路......

　　就连那个被整个年组的老师都喜欢的学生，雷克斯，也凑上来关心白荼怎么没有和大东一起进来。

　　四个人围成一小团的场面，将那个跟着一起进来的小男孩，默默地挤了出去，远离了白荼身边的这个位置。

　　糟了，更想哭了。

　　她的朋友圈这么硬嘛。
　　原来是我档次不够所以做不了朋友啊，呜。

　　“这是谁啊？”安琪发现了他的存在，温柔询问道。
　　还未等他做自我介绍呢，那位班级里最聪明最受老师喜欢的小孩率先出了声——

　　雷克斯；“谢谢你啊同学，是你把兔兔带回来的吧？要不然她又要迷路了。”

　　“不……不客气……”

　　“马上要上课了哦，同学，你快回座吧。”安琪贴心道。

　　“是啊，同学，下节课还是班导的课呢。”接着，雷克斯善意提醒。

　　两人近乎默契度完全相同，都是面带微笑。说的话虽然很和善，但都在同学二字上，加重了音调……

　　男孩这个时候才意识到……

　　原来，想和白荼同学亲近一点的话……要过的不止是她哥哥汪大东这座山。

　　……呜

　　好可怕……

　　总有一些小朋友拥有一些特别神奇的，近乎超自然的直觉。
　　而此刻，那个小男生突然感应到，自己好像被两头巨兽盯住了那般，背后寒气诈起，浑身上下麻木刺痛……

　　2.

　　四个人几乎每天都是形影不离的。有了白荼的加入后，安琪每天说的话也变更多了，比起雷克斯的附和声和汪大东耍宝带给她的乐趣，安琪更喜欢和白荼倾诉自己的心事。
　　因为白荼的加入，汪大东小朋友的贪玩收敛了很多，更懂得了照顾身边人的情绪，越来越有一个‘哥哥’的样子。而雷克斯的偏执主见也降低了一些，不再像从前那样只围着两人转，心底总会妄自菲薄显得孤僻无援。雷克斯逐渐的接受来自他人的善意，也逐渐地学会与他人坦诚相见。
　　白荼的出现为他们的校园生活增添了更多的乐趣。

　　说起，最近汪白荼的画作获得了班导的注意。

　　用着安琪送给她的那套美术用具，白荼单调的绘图多了许多姿色。

　　美术课老师本只是想要水课的，在收课堂作业的时候，自己也没能想到居然看到这样的佳作。
　　白荼的速写肖像画，线条潦草又不失规矩感，人物形体流畅，细节塑造也很好，整体画面的张力感很强。美术老师看了简直赞不绝口，同自己美工组的全体老师吹嘘，自己教到了一个天赋异鼎的孩子。

　　美术老师姓钱，在向阳小学教美术课有六年之久，不过很可惜，自己的课程只是被当作兴趣课去看待，没有几个孩子认真对待自己的作业。

　　钱老师很开心几年来终于遇见了一个对自己作业十分上心的孩子，甚至还提议要收白荼为徒，要把自己毕生所学的所有美术技巧都传授给她。

　　经过办公室里面老师探讨，后来大家一致认为，这并没有坏处，汪白荼同学虽然成绩并没有名列前茅，但是她在自己所擅长的领域，的确能发挥出最大的实力。
　　就例如数学上，班导也没有预料过白荼能够拿到什么名次。而她却在众人意料之外地获得了全市第三的好成绩！
　　葵花班班导简直自豪地很啊，班级里一个全市第一雷克斯，一个全市第三汪白荼，还有一个全市第九黄安琪。就连四小只里面特别顽皮的汪大东，居然这次也突飞猛进，拿到了优秀参与奖。

　　小学的孩童是注重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因此班导对于钱老师的提议也并没有反对，她说；“这是好事啊！钱老师！我当然愿意！但是这要利用的是白荼同学的课余时间呢，我们还是要征求一下白荼的意见比较好吧？”

　　“说得对！那麻烦你了吼，帮我问一下啦，不过她不情愿也没有关系……只是有点可惜啦，我很久没遇到这么有天赋的孩子了。”

　　班导拿着纸张认真端详看了看，确实不同于其他孩童的连环画的水准。无论是线条轮廓还是着色重点，真的都很抓人眼球。

　　白荼画的人物画，好像真的有灵魂那样，栩栩如生。

　　钱老师赞不绝口，直呼可惜，连连摇头称自己一定要忽悠到白荼当她的学生。

　　这样，等市文化宣传局再搞什么活动什么比赛的时候，她的学生给她争点脸，她也跟着出名了啊！！哎呦，想一想就美滋滋～

　　……

　　“你怎么给我画的这么……”丑啊？话还没问出去，这余光就不小心瞥到了旁边雷克斯的画上。
　　汪大东眼疾手快，欻的一下拿走雷克斯的画像。
　　“啊！你真的，很偏心啊兔兔！你把安琪画的那么可爱就算了……怎么雷克斯也比我好看啊！”

　　“我不管，你给我重画一幅！”汪大东撇嘴不服，拉扯着白荼，试图用撒娇换取白荼的‘怜爱’。

　　雷克斯无奈叹了一口气，缓缓拿回自己的画像。他本来是期待没有很大的，毕竟他们家也不是没有专业画师为自己画过肖像画，所以雷克斯对于白荼提出为他们三人作画时候的表态，兴趣是不大的。

　　而……好吧，又被她打脸了。

　　画的真的很好看，
　　甚至不像她这个年纪会拥有的技术。

　　“大东，兔兔画一张也很费时间吧……我们最近可是快要期末考试了，还是不要麻烦兔兔比较好吧。”
　　雷克斯看着白荼有些为难又不好意思开口拒绝的样子，默默地走过去，隔开拉扯白荼的大东。
　　语气里满是无奈与疲惫。

　　那好吧……

　　可是这张真的好丑哦……虽然和自己一模一样啦……但是，白荼怎么不能画一些我英俊潇洒的那一面啊！

　　大东，除了安琪，好像没有任何人看得出你的英俊潇洒。

　　白荼揉了揉大东的头，安抚道；“你不丑。”

　　“是雷克斯太好看了。”

　　“安琪一直都很可爱。”

　　白荼解释还不如不解释！大东一听这安慰他的话，马上又要撒泼打滚求白荼重画一幅了……

　　雷克斯听了这话，倒是笑出了声。

　　白荼的话讲的他突然感到心情很好。于是顺着这个话题追问道：“兔兔觉得我长的好看啊？”

　　白荼不假思索地回答；“是啊。”

　　“……我和安琪比呢？”

　　这话一问出口雷克斯立马觉得羞耻。

　　我和安琪比个什么啦！她……她是个女生啊！

　　脱口而出的追问显然让雷克斯陷入了自我怀疑状态。他也纳闷自己是出于什么样的竞争心态，竟一定要从白荼这样的人嘴里听到更多关于夸奖自己的优越的话。

　　大东一听，立马凑上前，开着玩笑道；“我的话我觉得安琪更好看，嘿嘿，安琪头发长长的，还香香的，安琪是最可爱的啦。”

　　笨蛋大东，没问你啦……
　　没得到满意回答的雷克斯，也只是白了一眼他，心底更期待起白荼的回答。

　　“和安琪比？”白荼不确定地反问，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对比对象。

　　雷克斯只是淡定地点点头。

　　实际上内心的小鼓又响起来了。

　　猛然间他突然想起来之前听到的安琪和白荼之间的对话，那时候，安琪就打探过白荼对他的看法。
　　白荼那个时候没有给一个准确性的描述……但是也夸过他好看。
　　那么他这次……
　　应该也能听到那句话吧……

　　白荼坚定道；“安琪是我见过最可爱的女孩。”

　　雷克斯笑了笑，并不在意这个回答。
　　“是哦，我也觉得。”语气中透露出一点失落的味道。

　　“但雷克斯，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男孩子。”

　　雷克斯的笑容忽然地僵硬住了。一时也不知道嘴角的弧度应该向上扬起，还是，适当放松，慢慢地放下。

　　白荼难得这么认真地评价起他。

　　她还说；“雷克斯的眼睛，很美。”

　　“是我见过最好看的眼睛。”

　　雷克斯好像突然哽咽住了那般，居然呆愣住了没接她的话。

　　反观是大东兴奋地点头赞许白荼的说法。“是诶是诶，雷克斯的眼睛真的很好看很漂亮，像女孩子的眼睛那样大……”

　　白痴……
　　怎么能用女孩子比喻我啊……

　　雷克斯看向白荼的眼神，由清澈变得逐渐复杂……

　　你也是白痴……
　　居然说是见过的最好看什么的……
　　你能见过什么啊，白痴。

　　雷克斯脸上突然升起一瞬燥热，随之耳朵通红。显然的他对刚才的话，还是很受用的。
　　至少能让他在今天这一天里，都能开心极了。

　　后来，班导呼唤汪白荼的名字，把白荼叫到了办公室，这才让四小只的话题终止下来。

　　汪白荼对于拜师学艺一事，也没有什么看法。就像汪家父母告诉过她的话那样，有些事情，并不是她能够主动抉择的，大多情况下，其中存在着‘缘’这样的羁绊。
　　钱老师讲话很温柔，像安琪那样，对她很好。
　　汪白荼点了点头，非常乐意和钱老师一起修行美术造诣。

　　钱老师还说，自己家有一个和白荼同龄的小孩，不过没有在向阳小学读书，被她送去了一所寄宿式私立小学。因为思念自己家的小孩，又很喜欢白荼，所以更借此机会向她发出邀请，让白荼周末来自己家做客。

　　白荼也同意了。
　　周末在家呆着也是和大东一起争电视看，蛮无聊的。给自己找点事情做，也不是坏事嘛。

　　回到教室，正好对上雷克斯询问的眼神，男孩向他对着口型。询问她是什么事情。白荼愣神了一瞬，没想到雷克斯比安琪还要关注自己。
　　汪白荼摇了摇头，朝着他的方向笑了一下，恰逢上课铃声响起，于是各自都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3.

　　周末很快就到了——
　　第一次到别人家做客，还是被邀请的一方，汪妈妈给白荼准备了一份水果篮子，叫她拿过去。白荼乖巧地照做了。
　　果不其然，这一个举动让钱老师十分感动。她很久没有体验到被学生上门送礼的那份客套感了，心中突然踊跃出一股自豪感。见白荼虽然面上毫无波澜，但内心其实是一个很温柔细心的孩子。
　　钱老师连忙把汪白荼拉到客厅的沙发上，还为她特意准备了招待物。
　　不仅切了一份果盘，还摆上了一些小孩子们才会喜欢的小零食。

　　钱老师说这是特意为白荼的到来所准备的。

　　学校里面叫老师，私下就不要那么见外，叫她姨姨就好。

　　白荼可爱，乖巧，话少，说什么她很快就能学会，钱老师单项输出自己教学经验的时候，白荼只是乖乖地听着，眼睛里透漏着仰慕的神情。钱老师见她的样子，简直喜欢地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满脸笑容，教学的兴致越发浓郁。

　　很快地就到了中午，钱老师收拾了下被她们二人画具所摆满的客厅，餐桌上更是铺满绘画的纸张，纸张上满是线条痕迹。

　　钱老师打电话叫来了外卖，两人等了没多久，门口的电铃声就响起。

　　“来咯来咯~~”
　　“哎呦是你呀~我以为是我叫的外卖呢~快进来吧，等一下一起吃饭好了。”钱老师侧身让位。那人走进客厅后，坐在沙发上的白荼才看清是谁。
　　和钱老师近乎相似的一张脸——

　　“这是我的弟弟啦，小白，不要客气吼，喊他钱叔叔就好。我弟弟也是一名老师，不过是高中的老师，很厉害吧？这个小朋友是我新教的学生~很有天赋的！是个特别乖巧可爱的孩子哦，名字叫做汪白荼，叫她小白就好啦。”

　　钱老师为一大一小两人互相介绍着。
　　不愧是姐弟两人，长相极为相似，就连同脾性都是，对白荼的到来除了惊喜之外，还格外的重视起来。

　　钱莱冶笑呵呵地摸了摸小女孩的头，一脸真诚道；“你看你，也没有提前和我讲，我回来的匆忙都没有拿礼物给小白，怪不好意思的。”
　　说的好听啦。
　　钱莱冶可是相当小气鬼的一个人，钱老师知道弟弟这番说辞也只是在高中当老师客套惯了罢，莞尔一笑不去理会他的说辞。

　　“你突然回来也是想蹭一口饭是吧？很不巧欸，我也没有做，和我们一起吃一口外卖将就一下吧。”

　　“我又不会介意这个......”钱莱冶走进客厅内，瞥见被钱老师刚收拾好的一叠草稿纸。
　　放在最顶上的，是汪白荼用铅笔描绘素描风景画。

　　“很厉害吧？小白说自己并没有学过画画欸，我刚才给她看了那张照片，她居然照着照片把风景素描出来了，真的很有天赋。”

　　这何等是有天赋。

　　简直就是老天赏饭吃啊。

　　钱莱冶眼神晦暗，一张一张翻看起来，无论是人物的速写还是对于景色的描绘......汪白荼的画风，是极为写实的，阴影刻画也恰到好处，仿佛真的有光源照射在画面上。
　　钱莱冶不知想些什么，好像真的被这么小的孩子所蕴含的潜能所震惊到了。
　　他盯着那些画，久久地未出声——

　　外卖铃声打断了他的思绪，钱老师心想，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弟弟对美术居然也有着一定的鉴赏能力，但没空理会他，继续和白荼讲述着她所认知的东西。
　　“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哈，随便点了一些菜啦......”
　　钱莱冶缓缓靠近白荼，三人绕着餐桌各自落座。

　　在他姐姐介绍菜品的背景音下，钱莱冶神色严谨，一边观察着小孩的神情。

　　天机，不可泄漏。
　　突然的脑子里闪过这样的一句话。

　　如此天赋———
　　这个小女孩，不是普通人哦。

　　餐桌上聊起来一些有趣的事情，钱莱冶很健谈，和小白分享了一些他所在高中的一些趣事。包括令他懊恼的上级领导和同级老师之间的八卦。
　　钱莱冶笑眯眯地聊道；；“当然，更有趣的事情还是要亲身体验的，光靠说的怎么行呢？对不对，汪白荼同学？”
　　“等你长大一点，欢迎你来我们芭乐高中就学哦。”

　　“好。”白荼咬了一筷子米饭，嘴巴里还有钱老师塞进来的一块肉，满满当当地嘟着嘴巴，可爱极了，看的钱老师心都要化了。“哎呦，小白看着太瘦小了啦，多吃一点肉嘛。”她关心白荼就好像看见了自己的孩子那样亲切。

　　钱莱冶虽然身为舅舅，但他对孩童也没有很喜欢。
　　而白荼到底是有什么魔力一般的，还是吸引住了他的关注。

　　天机，不可泄漏。

　　脑子里只萦绕着这样的提示——

　　汪白荼，你到底是，谁呢？又或者说，从何而来呢？

　　女孩吃相很好看，细嚼慢咽又不显得做作。钱莱冶突然提议道；“我记着，今年生日送了我外甥一套美术用品？那臭小子也不喜欢画画，不如转手送给小白好了。”

　　钱老师神色讶异，一向铁公鸡的钱莱冶居然提出主动送礼？
　　“既然这样还不如新买一套送给小白欸。”

　　“哎呦，这不就是浪费了么？再说了我送给外甥那套也不便宜欸，老姐你不要打趣我啦。”

　　好吧，也是。自己家那个儿子对美术并不感兴趣，钱莱冶送礼物的时候爱屋及乌，是为了讨得自己的欢心罢了，也没在意价值何在。
　　钱老师思索一番，正巧吃完了饭。
　　起身去房间里搜寻了一番。找到了那个被尘封许久的礼物盒子。

　　打开后才发现，里面的美术用具，也只有一支毛笔。

　　“钱！莱！冶！”

　　“你！”居然在生日那天忽悠你外甥是不是！

　　好哈，说是送你外甥美术用具，得亏她家那臭小子一直没有打开礼物盒，不然自己早就被气到了。
　　就知道你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
　　抠死你算了啦！

　　居然把用过的一支毛笔当作礼物送人，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钱老师很气愤欸，这份礼物怎么拿的出手嘛。

　　回到餐桌上，钱老师满脸菜色，指责道；“这就是你说的礼物吼？”

　　钱莱冶用纸巾擦了擦额头的虚寒，一脸谄笑道；“这可是我曾经用过的非遗手艺做出来的毛笔欸，很有收藏价值的......”对上老姐质问的眼神，钱莱冶心虚道；“好啦，是啦，我还欠外甥一份礼物......”
　　“这支笔是......”

　　“是我被评优秀教师奖的时候，送给我的纪念礼物啦。”

　　钱莱冶的话真实性能有几分，他老姐心里还是有数的。不过这次编的倒是能有些信服力，既然是纪念品，也是具有一定价值的。
　　钱老师一脸歉意，真挚地看着那个乖巧的小孩；“没什么拿得出手的，等日后一定补偿给你！这个毛笔呢，你先收下吧，是你钱叔叔的一份心意，是他教职期间收到的奖品，也是有一定价值的。”

　　“正好，下一次你来的时候，我教你学习水墨画，它古朴典雅是很高级的一种风格，你一定会喜欢的。”

　　白荼接过礼物盒子，抚摸着笔杆，仅一瞬间，竟然感受到一股奇妙的能量在涌动。暖洋洋地，是她从未体会到的感觉。
　　乖巧地点了点头，白荼应声；“好。”

　　“谢谢钱叔叔。”她好有礼貌，钱莱冶欣慰一笑。

　　所以我这万象森罗笔，也算后继有人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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