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你一个月亮

　　刘楠和章屿还没回到教室他们打架的事情就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了。
　　以至于他们回教室的短短一小段路都能看到有人在明目张胆的在他们背后指指点点。

　　“打架的那几个是他们吧。”
　　“那不是刘楠和章屿吗？哇原来好学生也打架啊。”
　　“成绩好就可以让老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呗。”

　　孟可刚回头看了一眼怕在走廊的护栏上叽叽歪歪的人，就被刘楠按住头继续往前走：“说就说了，我和你男朋友又不能掉块肉。”
　　“哥……”孟可欲言又止，她看着刘楠再度开口：“你们会不会觉得我很麻烦。”
　　“你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刘楠拍了一下孟可的头，“我当然不会，但是你男朋友会不会这么觉得我就不知道了。”
　　“诶？楠哥，不带你这么玩的！”章屿说：“我怎么可能觉得我对象麻烦呢！”
　　刘楠说：“OK，我们俩都没有觉得你麻烦，那采薇就更不会这么想了，所以你在焦虑什么东西啊，我的好妹妹。”
　　“我没有。”

　　四个人刚到教室，，郑硕就冲上来了：“诶！章鱼哥怎么回事啊，你跟楠哥打架了？”
　　“我俩没打架。”章屿把郑硕拎到一边，边说边往座位上走：“我哪儿敢跟他打架，我不要对象了？”
　　“说的也是。我就知道外面传的都是谣言。”郑硕说。
　　“也不全是谣言”章屿又说。
　　“啊？！”郑硕问：“怎么说？”
　　“不是我跟楠哥打架了，是我跟楠哥和别人打架了。”
　　“嗯？？？？”郑硕一整个不理解住了，他疑惑道：“为什么楠哥会跟你一起打架？！我不理解，我真的不理解。”
　　章屿看了看前面收拾东西的刘楠没有要拦着他的意思，环顾四周，故意放大了点声音：“有人造谣他妹妹，依我们楠哥的脾气，这能忍？直接给造谣那人揍得鼻青脸肿，保准他妈来了都认不出他！”
　　郑硕看着章屿这样子，也反应过来他是故意的了。他也跟着虚张声势：“我楠哥这么牛批！要我说，造谣的人也忒不长眼了，我楠哥大学霸，真闹起来老师估计也得护着。”
　　章屿挑眉：“嗯哼。”

　　六班很多人都因为刘楠学习太好而对他有距离感，都说天才和疯子只有一步之遥，刘楠打人什么样，他们大都没见识过，也都不太想见识。
　　周遭原本小声议论的声音突然安静下来，章屿见状也没再继续说什么。

　　上课铃声很快就响起来了，高跟鞋的声音由远及近，梁老师站到讲台上摆了摆手，“不用喊起立了。”
　　她把手里的资料放到讲台上俯视教室里的每一个人，“这节课咱们不讲生物，谈点别的，估计不用我说，大家也都知道了，咱们班数一数二的同学跟隔壁班的小刺头打起来了。”她说着往黑板上写了“打架”两个字，写完又继续看着班里的同学们：“在座同学，我问一下你们的意见，你们怎么看待这件事情，或者说你们觉得这件事儿是哪一方的错。”

　　话音刚落，教室里鸦雀无声，每个人都低着头，生怕老师突然点到自己的名字，又生怕自己说错什么话得罪什么人。枪打出头鸟，没有人愿意当出头鸟。

　　梁老师看着一个个圆滚滚的脑瓜子，再次开口：“没有人说吗？没人说是大家觉得两方都没错，他们就应该打起来？”

　　“不。”这个字像是一道惊雷打破了教室安静且压抑的气氛。

　　梁老师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抬抬头，“班长，说说你的看法。”

　　“我觉得他们都有错。”班长像是做题一样，一丝不苟的回答：“打架本身就是不对的，不论他们打架是什么原因，都应该好好协商，他们穿着校服在学校附近的餐馆打架就更不对了，这不仅影响了学校的声誉，还对餐馆造成了一定的损失。老师我说完了。”

　　“好，班长你先坐。”梁老师又问：“还有人有不同的看法吗？”

　　又是一片鸦雀无声。

　　“大家都和班长的意见相同，好，哪让我们听一下当事人的想法。”梁老师走到刘楠那一排轻轻敲了下桌子，“刘楠，你先说。”

　　刘楠闻言合上了笔记本，站起来说：“我不觉得我做错了什么。”
　　班里被这句话引出一阵窸窸窣窣的交谈声，刘楠继续说：“班长刚才说了，打架本身是不对的，但是如果有人辱骂你的家人，甚至当着你的面嘲笑她，侮辱她，我不认为有人能够做出相对打架来说对的事情。他故意当着你的面狗叫，就没打算听人话好好交流，所以就不会存在班长所说的好好协商这件事。我们来学校是学习的，是为了以后能够过上有保障的生活，如果家人在自己面前被侮辱，我还要顾忌我穿着校服会影响学校声誉，那我穿了这么多年的校服就白穿了。我说完了。”

　　“坐吧。”梁老师走到讲台上，点名章屿：“章屿，你觉不觉得自己错了？”

　　章屿缓缓从座位上站起来说道：“老师，我确实错了。”
　　梁老师闻言不可思议的抬头看了他一眼，“怎么说？”
　　“我就该打得再狠一点，让他们没力气反击，这样我也不至于毁容了。”章屿说：“我觉得楠哥说得对。我同桌还是个女孩子，被别人当着面说一些子虚乌有的话，不知道别人忍不忍得了，反正我忍不了，我妈从我小时候就跟我讲男生就是要保护女生的，而不是从不知道什么地方听了什么话就恶意谣言别人，我觉得保护自己的朋友打架不丢学校的脸，相比来说穿着校服到处散播一些不堪入耳的话才更影响学校的声誉吧。我说完了老师。”

　　“好，坐。”梁老师边说边在黑板上添了两个字——“谣言”。
　　她写完又继续问：“现在大家还是坚持自己的看法双方都有错，还是和当事人一样，认为我们班的两个人没错。”

　　“我觉得他们没错。”是郑硕的声音，他坐在座位上，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教室里也不算小：“打架的前提是有人造谣辱骂，对他人身心造成了一定程度不可磨灭的影响，我觉得他们该打。”

　　“还有人说吗？”梁老师又问。
　　教室里继续鸦雀无声。

　　“好，你们都不说，那我来说。”梁老师开口：“刚才班长说了打架本身是不对的，郑硕同学和两个当事人都提出了打架是因为恶意散播谣言。这节课我们就开一个有关造谣，传谣的主题班会。”

　　“这件事被造谣的主人公是我们班的同学，既然外班的人都知道了，没道理我们班的人不知道，更有可能被造谣的事件就是从我们班的同学手里流出去的。”梁老师象征性的停顿了一下，继续说：“现在我国已经出台了有关谣言传谣的多条相关法律，大家马上都是成年人了，要对自己说的话负责。谣言止于智者，有时候你亲眼看到的亲耳听到的都不一定是你以为的真，更何况这些嚼舌根的人传人的话呢！”
　　“大家马上就要高考了，多花几分心思在学习上吧，说话钱先考虑一下自己说出的话会不会对别人造成伤害，这次刘楠和章屿打架是不对，但是主任已经罚过他们了，我就不进行二次处罚了。马上下课了，大家看会上节课的内容吧，最后一节自习课我要提问。”

　　经历了这一节课，每个人都好像收敛了很多，尽管还是会讨论孟可，刘楠和章屿，但也都像是从群聊转进小窗一样，不会打扰到第三个人。

　　最后一节梁老师的课讲了卷子，放学铃声响起的时候，孟可还在整理错题集，徐采薇敲了敲她的桌子：“可可，我去趟厕所，你走的时候等等我，我们一起回去。”
　　“好。”孟可头也不抬的在错题集上标注。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孟可被炸肠的香味引得抬起了头。
　　章屿见她抬头，递给她一根炸肠，又递给刘楠一根，“怎么样，整理完了吗？”
　　孟可边吃炸肠边翻错题集，口齿不清的说：“差不多了。”
　　她说完抬头看了看教室正前方挂着的钟表。
　　5：48
　　她又环顾四周，没有徐采薇的身影，她问道：“诶？采薇还没回来吗？”
　　“刚才一直没见她，我还以为她先回去了。”刘楠说。
　　孟可有点着急，她三下五除二吃掉炸肠，说：“她刚才跟我说了的，她跟我们一起回去。我去厕所找找她在不在。”
　　章屿：“好，那我们在这等你。”

　　青山五中下午五点半就放学了，现在走廊上偶尔能看到几个值日生，孟可走在空荡荡走廊有点莫名的心慌。

　　入秋以后，天黑的越来越早，厕所的灯是声控灯，孟可看着走廊尽头时不时闪烁几下的微弱的橙黄色的灯，皱紧眉头，一步一步，走进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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