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

　　好在梦梦没受什么严重的伤，至少在那天看来没什么大碍。徐芷看着侧躺在地上的梦梦，害怕它和妈妈一样，掉在地上就再也起不来了。

　　徐芷想把它抱回屋里，可是一只成年狼狗的重量是她承担不了的。反复试了几次又担心自己弄疼了它，最后只能坐在它旁边。

　　梦梦躺在地上，徐芷听着它的呼吸从局促变平稳，看着它肚皮的起伏逐渐平缓下来，她意识到，梦梦睡着了。
　　徐芷从屋里取来外套和毯子，披在自己和梦梦的身上。一人一狗一起睡在了院子里。

　　在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梦梦都不能接受在屋里睡觉。它只卧在院子里，在土地上，或者在笼子里。深秋入冬的夜晚，气温逐渐向着零下逼近。

　　虽说梦梦是条狼狗，毛发够密也耐寒。但是看着它肚子贴地趴在那儿，徐芷感觉自己的身上也冷了几分。

　　身体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全身毛囊骤缩鸡皮泛起，徐芷决定最后再试一次。

　　她站到屋门口叫它，梦梦也只是耳朵动了动，没有其他回应。
　　她又走过院子，来到大门口，再做了一遍关门上锁的动作，回头再看它，也只是抬着眼睛看自己，尾巴半立着小幅度摇晃，身体依旧不动弹。

　　徐芷没辙了，跨进屋门槛的时候又唤了它一声：梦梦，进屋。
　　它也只是转了下头，而后又恢复了正卧的样子。

　　连续好几个晚上，徐芷不能锁门睡觉。她担心深夜太冷，梦梦冻得受不了会进屋里来。可是梦梦没有，它依旧守在外面，坚持不进屋睡。徐芷好几次在半夜醒来，被初冬清冷的夜风吹醒。

　　徐芷没法子去问了智旎爸帮忙。智旎爸听到梦梦不肯进屋的原因，当下就去给徐芷家大门加固：一根敦厚结实的铁棍，挂在原先的门锁下。

　　梦梦见到智旎爸来，难得起身出了笼子，围在智旎爸身边转了又转，监工样的看着铁根被挂上，取下来，再被挂上。

　　当晚，徐芷还是没有插上屋里的门，梦梦还是坚持趴在院子里。感冒搞得她鼻子塞塞的，半夜徐芷从险些被她爸掐死的睡梦中惊醒，鼻塞弄得她不得不坐起身大口喘气。

　　门口吹进一股凉风，徐芷看见梦梦轻摇着尾巴，走了进来。它站在床边踌躇，徐芷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拍了拍身边的空位。

　　梦梦却转身看向门外，鼻子一抽一吸地抖动着。徐芷向着床边又挪了挪，歪着身子去抚摸梦梦的脑袋，她轻轻拍了拍它的脖颈：没事的，睡觉吧。

　　梦梦终于跳上了床。徐芷把屋门轻掩好再躺到枕头上的时候，呼吸也恢复了顺畅。
　　她感觉一旁的梦梦动了动，温暖的身体贴着她的腿，即使隔着厚实的棉被皮肤也感觉热热的。

　　真好，徐芷闭上眼睛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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