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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06–
温榆刚有一点意识,被被子捂得全身是汗水,鼻腔里又就钻进来一阵浓烈的烟草味,呛得温榆从床上坐起来连咳嗽了好几声,才缓过来。
旁边抽烟的人见她被烟呛到了,点了点烟头,烟未灭,索性把烟扔在地上,用鞋在地上反复摩擦熄灭它。
房间里最亮的就是这泛着猩红色的火星,随着他的踩灭,也消失了。
外面的光被青色的窗帘挡住,青色的光线只能让他们彼此看到对方的大致轮廓,有种虚幻又迷离的感觉。
温榆觉得自己来到天堂,熟悉的感觉,让她觉得眼前人是周烬景。
她从床上下来,抱住了他的脖子。温榆凑到他身上,脑袋抵在他肩膀上抽泣,他身上有股血腥味,温榆更确定是他了。
都说人死,会保留死前的模样。
她想,他来找她了,温榆说:“周烬景。”
“什么?”生硬的声音瞬间把温榆拉回现实,这不是周烬景,她如同碰到了火炭般松开手。
温榆反应过来,这是梁钦酲的声音,她又把梁钦酲认成了周烬景,她尴尬地说:“抱歉。”
拉开距离,温榆又说了句:“谢谢。”
从听见梁钦酲声音那刻,温榆就知道是梁钦酲救了她。十多米的高空,梁钦酲居然接住了她。温榆有些难以置信,抬眼看了看梁钦酲。
梁钦酲坐在椅子上,头搭在椅背上:“醒了?”
“嗯。”
梁钦酲:“醒了就回去。”
“我……”温榆还是有些害怕,这次钱蟒报复不成,定然有第二次,她实在不敢再回出租房了,又支支吾吾地说,“我害怕……他。”
温榆听见梁钦酲从包里拿出烟,但似乎又碍于她在这里,烦躁地把烟塞回裤兜里:“怕他?那我呢?”
梁钦酲救了她,是她的救命恩人。
她这条命,一半是周烬景救回来的,另一半是梁钦酲救回来的。
她说:“你救了我的命,不算是坏人。”
温榆听见梁钦酲轻笑了一声,还是从包里拿出烟,打火机叮当一声打开,冲出一束火光:“那你,要报答我么?”
火光下,他的眼睛里带着戏谑。
“您就算是要我这条命,我也给您。”温榆认真地说。
点燃烟,梁钦酲吸了一口,从嘴里拿出点点烟尾,轻嗤一声:“温榆,我记住了。”
“回家吧,他不敢动你。”梁钦酲说。
她不知道那之后梁钦酲做了什么,但梁钦酲这句话给足了温榆安全感。
“嗯,那我走了。”他既然下了逐客令,温榆只好离开。她摸到床头的灯打开,暖色调的灯光撒满房间。
温榆走出房间,梁钦酲也起身跟在她身后。梁钦酲的影子笼罩在她身上,把她圈住。
这应该是梁钦酲自己的房子,房间里的东西整整齐齐地摆着,地上没有一点杂物,干干净净。
客厅正中,摆了一尊佛像。
温榆不知道那是谁的佛像,上面供奉着新鲜水果,燃烧的香烛还在慢慢往下掉。
温榆望了一眼,察觉梁钦酲也顺着她的视线偏了偏头,她立马收回。
走到门口,她推开门回头看了梁钦酲一眼,小心翼翼地问:“您能送我吗?”
她又觉得有几分唐突了,慌乱着又说:“你还没吃饭吧,我请客。”
梁钦酲抽完一支烟,看了眼窗外即将落幕的黄昏与灰色交接的天色,肚子正好有些饿了:“好啊。”
温榆记得,这里还是四方街,只不过地段要繁华一点,人流量大。路上还有不少馆子开着,她走在梁钦酲身后,没有手机,她掏出身上的钱,才二十六块钱,早知只剩这点钱,她就不说请梁钦酲吃饭,下次再请客。
温榆想和梁钦酲说她钱不多,但梁钦酲已经走进一家人满为患的饭馆,招呼服务员给他们找了个位置。
梁钦酲看着定在门口的温榆,拉开桌椅朝她使了个眼色让她过来。
见状,温榆笑笑,把钱塞回兜里,硬写头皮坐在椅子上。
拿过菜单,梁钦酲点了几个菜,把菜单递给温榆让她点菜。
温榆接过菜单,翻了翻页,这上面的菜都挺贵,她不敢再点,温榆撑着不让表情崩掉,然后笑着把菜单给服务员,说:“就这些吧,两个人够了。”
“好。”
两人坐在桌上,坐在圆桌的对角,梁钦酲背靠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玩手机,温榆木楞地喝着茶。
直到饭菜上齐,温榆还在喝茶,她偷偷地咽了咽口水,其实从进饭馆闻到菜香的那刻,她的肚子倒是叫了一声,所以就一直喝水,希望能让肚子饱一点。
她边喝水,边想着对策。
大不了就赊账,或者霸王餐,她留在这里打工。反正不能让梁钦酲知道,明明是她请他吃饭,但她却没钱,这多没面子。
“喂,”梁钦酲叫她,“吃饭。”
“哦,好。”温榆回过神,拆开筷子,嚼着饭菜,每一口都吃得很慢,既然是霸王餐,那就要细细品味,含泪也要吃完。
不知道她睡了多久,这顿饭是她为数不多吃得肚子都撑了的一顿饭。倒是梁钦酲,他没吃多少,只吃了面前那几道清淡的小菜。
“梁先生。”温榆见他不吃了,拿着手机,便说,“您要是有事,可以先回去,我一个人能行了。”
闻言,梁钦酲放下手机,眉眼间不耐烦:“之前不是要我送,现在不需要了?”
“嗯。”
梁钦酲没说话了,走了。
温榆在座位上坐了几分钟,等梁钦酲走远。她深呼吸两口气走到收银台结账。
“六号桌,请问下一共消费了多少啊?”温榆问。
店员调出账单:“一共是三百六十一。”
温榆心里跳了两下,又听店员说:“您是梁老板的朋友吧,不用付钱的。”
“啊?”温榆有些不知所措,“梁老板?”
“是的。”
“这样啊。”温榆走出去,眉头皱着,不知不觉间,她又欠梁钦酲一个人情。
“出来了?”梁钦酲站在门口。
温榆没想到他没走,尴尬地说:“你没告诉我你是这家店的老板……这顿饭不……不做数的。”
她心里感激他,又有些不想面对他。
“怎么?你有钱?”梁钦酲反问她。
原来他看出来了。
温榆恨不得打个地洞钻进去。
“再不走天要黑了。”梁钦酲说。
温榆立马跟在他身后,坐上公交车,梁钦酲也跟了上去,坐在她身边,温榆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些违和感。
那股感觉是从梁钦酲身上散发出来的,温榆觉得他不该是生活在这淤泥之中的莲,而是高高在上的神佛。
凑得近了,温榆又闻见梁钦酲身上的那股血腥味。
之前的味道被烟草味遮掩,而且温榆那时候迷糊以为闻错了,但现在她是真真实实的闻见了。
梁钦酲穿了件黑色皮衣外套,环抱着双手,闭着眼。
温榆悄悄靠近他,在他身上轻轻地嗅着,果然有股血腥味。
他受伤了。
到站,天已经黑得差不多了。
梁钦酲送她到家就打算又乘车回去。
温榆拦住他:“来都来了,要不上去坐坐。”
梁钦酲刚要拒绝,温榆就拉着他的衣角,拐进胡同里,小声地说:“不要拒绝我,好吗?”
梁钦酲就这样被温榆拉上了出租屋。
屋子到处都被砸得稀碎,温榆尴尬地把沙发上的东西清理开,给梁钦酲坐。
梁钦酲的脸色是不好的,温榆猜他应该是有很轻微的洁癖症。
温榆从房里找出医药箱,又从冰箱里拿了两瓶酒,递给梁钦酲。
梁钦酲接过罐装啤酒,单手拿着,左手食指穿过拉环,轻轻往上一提,砰的一小声,雾气从里面蹦出来。
他喝了一口酒,见温榆在看他:“怎么了?”
温榆见他开拉罐的方式有些好看,指节分明,水珠沾在他指腹上,染了层水汽,仰头喝酒时,梁钦酲上下滚动的喉结,更是让她发愣。
“没什么。”温榆把医药箱放在桌上,“那个,你受伤了吧?”
“就一条口子不至于。”梁钦酲说。
他活得糙,不在乎身体,但温榆还是把药拿出来:“你把外套脱了吧,我给你擦点药,就一次,当我报恩,行么。”
梁钦酲奇怪地看她:“为什么?”
“受伤了不就应该……上药吗?”温榆天真地说。
“不是,为什么让我上来,又给我擦药。”他问。
“因为你是恩人,这伤口不久,但如果没猜错,跟我有关系吧。”温榆解释着,过去要脱掉他的外套。
梁钦酲抓住她的手,与温榆四目相对。
她的眼神很单纯,不谙世事。
梁钦酲望着她的眼睛,慢慢松了手,脱掉外套。
他里面穿着黑色背心,古铜色的肤色,肌肉线条在背心勾勒下有些荷尔蒙爆棚。
左手臂上,一条二十厘米长的口子划开佛像的脸和身体,伤口已经结痂,但确实是新伤,因为有些地方的痂已经破掉了所以流了血。
温榆小心翼翼地手臂上药,生怕弄疼梁钦酲。
其实肩膀上不止这一道伤疤,温榆心里有些发麻,这么多刀疤,这些年梁钦酲究竟干了些什么。
她给梁钦酲裹着纱布,也在轻轻触碰这那些伤口。
肯定很疼吧。
可是梁钦酲的脸上丝毫没有一点疼痛的感觉。
缠到末尾,因为不好缠,梁钦酲又刚好只把衣服脱到了伤口末端,她不得不把衣服往下拉一点。
最后一圈缠好,她准备给他打个蝴蝶结。
缠结的下方,她发现那里有个牙印,因为刚才佛像和衣服挡住,她并没有看太清,一直以为是个烫伤的伤疤。
她看了眼梁钦酲,把衣服又往下拉了一点。
温榆盯着那伤疤,愣住了。
这动静一做,梁钦酲转头看她。
梁钦酲立马把衣服往上,不让温榆继续看下去,起身离开:“既然好了,我先走……”
“你是他。”温榆站起来拉住他,哽咽着问梁钦酲,“对吗?”
梁钦酲甩开她的手,一脸不耐烦地说:“你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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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Chapter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