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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顺毛
当肖小小与常允晨来到警察局时,已经是早晨近九点,楚自衡正坐在墙边的长椅上,背靠白墙。
垂着眼翻看着几十个学生们的个人资料,肖小小怯声打了招呼,楚自衡抬起头,眼底血丝隐约可见,楚自衡笑笑没有说话,只是指了指身侧微微摇头。
肖小小看去,身侧是姜行渊:教授的衣领被拉高,半个脑袋都埋在羽绒服里,就着这般姿势靠着楚自衡的左臂小憩着。
最初肖小小只是微感错愕,在跟着警官去审问室的路上,突然就顿住了,脚下步子也都变得有些飘忽:姜教授好像并不是穿着羽绒服来的吧!
不敢再细究,拽着男友常允晨小步赶上前面已拉开距离来的警员,肖小小注意到的常允晨也必然看的一清二楚,饶是直男二十多年载也不免心情复杂,心底有些纠结:这…应该是兄弟情吧…
燕斯这天是阴天,天未明,昏昏沉沉间,姜行渊做了个梦,梦里是一片黑暗,压抑却不死寂,黑漆漆的小空间内回荡着是大型机器的轰鸣声。
姜行渊站在其中,脸色几近漠然,如过往一次又一次的梦境,画面接着是猛然的一转,眼前便成高楼,姜行渊站在楼顶,身影在风中开始变的恍惚,他置身边缘,再往前一步便似万劫不复。
但姜行渊只是静静地站着,梦里的轰鸣声没有停,姜行渊想着,轰鸣声永远不会停了。
“教授,你怎么了?”
隐约听见好似是有人在喊他的名字,从梦中挣脱,睁开眼来入目是楚自衡递在眼前的纸巾,心底触动,直到纸巾近至眼前这才发觉额间已是层层冷汗。
姜行渊接过纸巾,瓮声:“谢谢。”声音有些干哑。
“教授是梦见什么了吗?梦与现实都是假的,现在已经没事了,可能是昨晚近距离接触了死尸引起的吧。”
哄小孩般,楚自衡轻轻地拍着姜行渊的背脊,姜行渊微微一怔,却还是垂着眉眼轻轻地笑了。
“谢谢,楚支队,添麻烦了。”
楚自衡笑笑,重新看向文件,姜行渊安静地坐在一旁,手指透过薄薄手套在亮度昏暗的手机上勾画。
“吱…”
警局的门被推开,走进两名男子,走在前的男子手持短拐,目测年岁已近半百,落后一步的男子抱着平板,相较年轻些,应当是其秘书,其面上一副沉沉的黑框眼镜,仍难掩眼下乌青与倦色。
皮鞋落在大理石发出响声阵阵,警局内一时陷入了安静。
“陈老板,好久不见。”
姜行渊看了眼对方,随后站起了身,率先打破了安静,此话虽恭敬,却不难见眉眼淡淡与语气疏离。
闻此,楚自衡便也抬起了头,从听姜行渊“陈老板”一词,对方的身份便已了然,合上文件站起了身来,微微躬身并未讲话。
“小姜。”
陈健谋朝姜行渊微微颔首,或是年岁微大,声音听来并不多显压抑与难过。
“陈先生您这般早便到了,迟来让您等候了。”洪光烈从办公室快步走来,罩着阴云的脸上正试图微微腆着几份笑意。
“刚到,洪队客气。”
陈健谋说的话实则并不阴阳怪气,可楚自衡听着却觉不适,总感似乎哪里有些…不合情理?
目送三人进入洪队的办公处,关门的那一刻姜行渊便坐下了,而楚自衡想着陈健谋的事情不由有些出神,站着伫成了个棍。
衣角似乎被拽了拽,楚自衡下意识低头,便看见了一边的姜行渊正冷着面抿唇往下拉着他的外套边角。
“坐下。”
声音不大,听来似不太真切,楚自衡只是错愕片刻,但很快压了压嘴角隐约浮现的笑意便坐下了:“怎么了,是和他关系不和吗?”
沉吟一瞬,又带着笑补上了称呼:“小姜同志。”
楚支队只见姜行渊冷冷地盯了自己一眼,嘴角似乎是掠过一抹讥笑:“站着一动不动,不知道坐下?真就站着不累了,你是在想什么想的那么出神?”
楚自衡刚想接过话来,又听得姜行渊自顾说下去了:“你是不是在觉得他给你的感觉很不舒服?”
“他是陈劲的父亲,同时也是一名久居上位的商人,但很显然他对他儿子的死异常的冷漠,从他身后的秘书的状态来看,他们很可能是被洪队联系后赶完会议就从京安连夜来了警局。”
教授顿了顿,这次楚自衡确切地看见姜行渊面上那份讥笑:“陈劲的死带给他的是几个小时商业的亏空,是熬夜奔波的累赘源头,比起他儿子的生死,他更在意他的股票他的公司他的财产。”
姜行渊冷清的双眸此刻似乎盛上了些怒意,就这般赤裸地注视着楚自衡,嘴角的讥笑与若有若无的怒气很快便被敛起。
两个人都不出声,实则姜行渊正在等待着,等着眼前这位似乎一直是正义感爆棚的警官来严声驳斥自己对他人不掩恶意的讥讽。
而姜行渊的等待这次落了空:楚自衡只是伸手压了压教授额前有些翘着的刘海,又轻轻地说了声“不用太生气”。
姜行渊整个人愣在原处,头脑发懵,恍惚间好像听见是楚自衡在说话:“我会让洪队多多关照这位陈老板的。”
楚自衡顺了顺教授的刘海,很快就收回了作乱的手,微微侧过身假意翻着文件,余光里偷偷看着姜行渊:方才还颇伶牙俐齿的教授此时正躬身眨巴着眼盯着地面,双手压在自己额前碎发上,神情似是懊恼。
“Fils de pute.”
楚自衡自动忽略了姜行渊颇有些咬牙切齿的低语,再瞄向教授发间,其右耳已染娇红。
楚自衡心底的小人正捂着脸开心地上下蹦跳,如果有声音,那应该是在喊着“好可爱”吧,楚自衡不由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低低的笑声刚溢出嗓间,后背便被挨了一拳。
楚自衡还未彻底转过身去便已自觉举起了自己的双手开始认错:心底的小自衡跳的越发高了,声音也越发响亮了起来。
情理之中,楚自衡吃了记来自姜行渊的眼刀,两个人又各揣心思重新干起了自己的事,一切都似从未发生:如果忽略楚自衡那怎般都压不下去的笑容,如果忽略姜行渊发间双耳那难消的绯红。
陈老板并未久留,很快便离开了警局,楚自衡看了看两个人的匆匆背影,走向正在饮水机旁冲泡着速溶咖啡的洪光烈。
“洪队,我想问问那位陈老板他……”
不等楚自衡说完,洪光烈就摇了摇头:“这个陈健谋,怪不得旁人都说从商的人十个有九个是奸商,而这位陈老板已然奸到了骨子里。”
“这话怎么说…?”
“他的要求是,我们警方要找出谁害了陈劲,如果与凶手无关的事情就不要再去打扰禀报他了。”
“他还有个要求是,不要让陈劲的事情外传也不要被媒体播报,要让他公司名誉与股票的亏损降到最低,达到利益最大。”
洪光烈说完长叹,看了眼如哽在喉的楚自又摇了摇头,或是缺乏睡眠的原因,洪队的声音有些暗哑与疲惫:“三句话不离钱,句句无陈劲,坦白直言,我是一名警察,我同样也是一名父亲,而陈健谋是一位商人,也就只是一位商人。”
楚自衡看着洪光烈进入办公室的身影,洪队的背影已经不如几年前笔直了,白发也多了:洪队真的已经老了。
眼眶不由有些酸涩,转头向姜行渊看去,姜行渊离得并不远,也一直注视着自己与洪队聊天,此时看见楚自衡红着眼转头,只是一如洪队在微微摇头。
楚自衡沉闷地低下头来。
晌午,楚自衡有些困倦,正背靠着墙壁闭着眼休憩,迷迷糊糊间听见旁边的人正在通电话。
“Docteur, vous êtes là?”
困意席卷着大脑,楚自衡想睁开眼来,却怎般也做不到,只断断续续听得几个法语单词便失去了最后一丝意识。
当楚自衡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两点,借给过姜行渊的外衣也正披在身上,身边的人已经不见踪影,不由有些迷茫地眨了眨眼。
衣服口袋里的手机震动几下,楚自衡连忙取出手机来,连楚自衡自己也说不清究竟在期待着什么。
“醒了吗?”
“我已经回京安了,有点事情,如果有急事电话联系我。”
楚自衡抱着手机,看了看屏幕上的信息,睁眼又闭眼反复几次,扒拉扒拉自己的文字库,删删减减数次才回了信息去。
“ ( *^*) 怎么不喊我送你?”
楚队很快便觉得抱着手机的自己像极了那幽幽怨怨的“望夫石”,当齐小睿受洪队之托来喊楚自衡的时候就见这位支队长正魂不守舍地看着文件:文件还是倒着读。
再次等不到信息的楚自衡焉了吧唧跟在齐小睿身后,齐小睿想说些什么缓和缓和时,身后的楚自衡看了看手机又展开笑靥,不清楚状况的齐小睿只知楚自衡抱着手机一会儿一副面孔:楚支队的手机里搬进了一只妖精!
楚自衡此刻无暇顾及齐小睿的小九九,心底只有姜教授发来的那条信息:
“想让你好好休息一下,注意身体”
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地方,小自衡正开心地满心打滚,在楚自衡心底叽叽喳喳地说着教授好。
同样不失幼稚的楚支队正朝着小自衡私语:别吵吵,声音这么大,吵到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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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ils de pute."
法语译:混蛋
【轻松一刻】
“吾日三省吾身”
“今日爱老婆否”
“今日蹭老婆否”
“今日听老婆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