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农村当总裁

　　李默默那句“我真报警了！”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像一根针，瞬间刺破了张满石虚张声势的气球。

　　钱多多在一旁火力全开，叉着腰，活脱脱一只护崽的母豹子：“对！报警！让警察叔叔请他去喝喝茶，看看拘留所的床板硬不
　　硬！让他深刻体验一下什么叫法治社会的人文关怀！”

　　张满石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他像被烫到一样猛地跳过来，试图去抢李默默的手机，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别！别报警！默默，小李，有话好说，都是同事一场，何必闹得这么难看……”

　　刚才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只剩下点头哈腰和满脸的谄媚与恐惧。

　　李默默死死护住手机，看着他这副前倨后恭的丑态，心里那股恶气总算出了一点，但更多的是一种冰凉的悲哀。她冷笑：“现
　　在知道有话好说了？刚才不是信誓旦旦说是我勾引你吗？不是不怕报警吗？怎么，怂了？”

　　“我错了！我真知道错了！我认错，我赔罪！”张满石几乎是语无伦次，腿肚子都在打颤，眼看就要跪下来，“我给你跪下！
　　求你，求你别报警！报警我就全完了！”

　　他一边说一边抽自己嘴巴，虽然没用力，但姿态做得十足：“我不是人！我是畜生！王八蛋！我以后再敢动这念头，我出门就
　　被车撞死，下雨天被雷劈！”

　　看着一个几分钟前还试图侵犯自己的人，此刻像条摇尾乞怜的狗，李默默心里五味杂陈。愤怒、恶心、后怕，还有一丝可笑的
　　可悲。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翻涌的情绪，指着门口，声音冰冷：“滚。立刻，从我眼前消失。”

　　“好！我滚！我马上滚！”张满石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冲出办公室，那两个面面相觑的保安也赶紧跟着溜了。

　　办公室终于恢复了寂静，只剩下李默默剧烈的心跳声和钱多多粗重的喘息。

　　李默默脱力般跌坐在椅子上，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眼角的泪痕尚未干透。刚才的勇气仿佛被抽空，只剩下劫后余生
　　的虚脱感。

　　“默默，没事了，没事了……”钱多多走过去，轻轻抱住她，递上纸巾，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柔，“打你电话一直关机，我心
　　里不踏实，就想着过来看看……幸好我来了！”

　　李默默靠在闺蜜肩上，汲取着温暖和力量，声音带着哽咽：“多多，幸好有你……不然我……”

　　“傻丫头，跟我还说这些！”钱多多拍拍她的背，随即又恨铁不成钢地点了点她的额头，“不过你也是！就是太善良了！第一
　　次他言语骚扰的时候，你就该直接一个大嘴巴子抽过去，让他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李默默何尝不想。她以为王主管之前的警告能让张满石收敛，最近他也确实只敢过过嘴瘾，谁能想到他今晚会色胆包天到直接
　　动手？果然，人善被人欺，对恶人的纵容，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算了，不说这个了。”李默默擦干眼泪，“今晚的事，你千万别说出去……”

　　“放心吧！我是那种大嘴巴的人吗？”钱多多立刻保证，随即又撇撇嘴，“不过，看张满石那怂样，估计他自己也不敢往外
　　说。说出去，他这经理也就当到头了，刘总那个远房表妹第一个饶不了他！”

　　她提起李默默的背包：“走吧，女王陛下，打道回府！今晚你需要的是热水澡和温暖的被窝，不是这破电脑！”

　　然而，李默默却坐着没动，目光重新投向电脑屏幕上未完成的方案：“不行……方案的初稿明天早上王主管就要，我得做
　　完。”

　　钱多多简直要被她气笑了，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姐姐！你没事吧？刚刚经历了一场职场性骚扰未遂，你还有心情加班？你
　　这爱岗敬业的精神是不是用错地方了？命都不要了？”

　　“事情没做完，我回去也睡不踏实。”李默默固执地坐直身体，手指重新放回键盘上，“我喜欢这份工作，跟待遇没关系，跟
　　遇到什么人也没关系。”

　　“你真是我见过最轴的逗比！”钱多多翻了个白眼。

　　“你才是逗比！别打扰我，我要工作了！”李默默试图用工作麻痹自己，驱散刚才的恐惧和混乱。

　　钱多多看着她倔强的侧脸，知道再劝也是无用，气得把包往桌上一扔：“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摊上你这么个闺蜜！行！你
　　忙！我舍命陪君子，等你！”

　　她认命地掏出手机，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刷起了视频，嘴里还嘟囔着：“等你忙完，天都快亮了……”

　　李默默心里一暖，侧头对她笑了笑：“别光坐着啊，发挥点余热。”

　　“干嘛？还想让我给你端茶倒水啊？给钱吗？”

　　“谈钱多伤感情。”

　　“我跟你谈感情，你跟我谈加班！”钱多多嘴上抱怨着，行动却很诚实。当她听到李默默肚子“咕咕”叫时，还是认命地站了
　　起来，“算了，看在你是个伤员（心灵创伤也是伤）的份上……想吃什么？朕给你买去。”

　　“随便，能填饱肚子就行。”

　　公司地处郊区，晚上十一点多，开门的店铺寥寥无几。钱多多担心李默默害怕，没敢走远，在两百米外的小卖部买了一桶泡
　　面，外加几包李默默爱吃的薯片和火腿肠。

　　回来时，见李默默正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修改方案，钱多多没打扰她，轻手轻脚地烧水、泡面。当她把香气四溢的泡面端到李
　　默默面前时，语气是故意装出来的不耐烦：“喏，快吃！泡面泡久了就成面糊了！”

　　李默默眼睛还盯着屏幕，随口应道：“你先放那儿，我马上就好。”

　　“马上什么马上！现在就吃！”钱多多看她这样子，又是心疼又是来气，干脆拿起叉子，卷起一撮面条，小心吹凉，直接递到
　　她嘴边，“张嘴！啊——”

　　李默默下意识地张嘴接住，嗦了一口，又把钱多多的手推开：“好了好了，我自己来。”

　　“哼，爱吃不吃！”钱多多嘴上凶巴巴，但看她咽下去后，又默默卷起一撮递过去。

　　“你也吃一口。”李默默说。

　　“你吃过的，口水拉丝的，我才不吃！”钱多多嫌弃地说，自己却低头吃了一大口，叹气道，“唉，跟着你，我也就只有吃泡
　　面的命。”

　　“那你别吃啊。”

　　“嘿！你这没良心的！狼心狗肺！”

　　两个女孩，在经历了惊心动魄的一晚后，分享着一桶简单的泡面，办公室里弥漫着温暖而甜美的气息，冲淡了之前的阴霾。

　　直到凌晨一点多，李默默才终于保存好文档，长长地伸了个懒腰：“总算搞定了……”

　　扭头一看，钱多多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两人回到出租屋，几乎累得散了架，倒头就睡。

　　第二天一早，李默默顶着两个黑眼圈，将精心准备的方案初稿交给了王静芳。

　　然而，她敏锐地察觉到办公室气氛不对。同事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交头接耳，目光时不时地瞟向她这边，带着某种探究和
　　意味深长的笑意。

　　怎么回事？难道昨晚的事情……传开了？李默默心里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一个小时后，王静芳合上方案，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默默，做得非常不错！思路清晰，数据详实，可行性很高！可以直接
　　呈报给刘总了。”她顿了顿，看向李默默，“你昨晚加班到很晚吧？”

　　“还好，一点多。”李默默老实回答。

　　王静芳赞赏地点点头，随即目光锐利地扫过玻璃窗外那些还在窃窃私语的员工，脸色沉了下来。她转向李默默，表情变得严
　　肃：“默默，你手头的事情先放一下，我有点事问你。”

　　李默默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该来的还是来了。她低下头，声音细微：“王姐……你是不是想问昨晚……张经理来我办公
　　室的事？”

　　王静芳深吸一口气，压着怒火：“外面那些风言风语，是真的？”

　　李默默艰难地点了点头。

　　“砰！”王静芳猛地一拍桌子，抓起那份刚刚还被她赞不绝口的方案，像一头被激怒的母狮，一阵风似的冲向了张满石的办公
　　室！

　　李默默的办公室离得不远，她能隐约听到隔壁传来激烈的争吵声、东西摔落的声音，以及王静芳拔高的、带着哭腔的怒骂：

　　“张满石！你还是不是人！她还是个孩子！你怎么下得去手！”

　　“静芳，你听我解释，我什么都没干成……”

　　“什么都没干？那外面传得有鼻子有眼的是怎么回事？！你毁了人家姑娘的清白，你良心让狗吃了吗？！”

　　“嘴长在别人身上，我管不住啊！”

　　“狗改不了吃屎！我看着你就恶心！”

　　“帮我去跟默默说说情，让她别往心里去，我以后一定改……”

　　“我呸！你等着吃牢饭吧！”

　　接着是重重一声脆响，像是文件夹砸在桌子上的声音：“签字！赶紧给我签！看见你这张脸我就来气！”

　　李默默不知道的是，王静芳与张满石曾有过一段初恋，后来张满石为了攀上刘总经理的远房表妹，无情地抛弃了她。此刻旧恨
　　新仇交织，王静芳的愤怒可想而知。

　　过了一会儿，王静芳从张满石办公室出来，脸色铁青，胸口还在剧烈起伏。她先去刘总办公室让方案过了审，然后回到公共办
　　公区。

　　看着依旧窃窃私语的人群，这位在公司威望极高的技术元老，猛地一拍手边的隔板，声音不大，却带着十足的威慑力，瞬间压
　　过了所有杂音：

　　“都闲着没事干了是吗？！手里的工作都完成了？需要我给你们再加点量？！”

　　整个办公区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噤若寒蝉，埋头假装工作，连鼠标点击声都变得小心翼翼。

　　王静芳这才走回办公室，关上门。李默默被她刚才的气场震慑住了，小声说：“王姐，你刚才……好凶。”

　　王静芳吐出一口浊气，脸上挤出一丝疲惫的笑：“不凶点，他们能上天！默默，你得记住，在职场上，有时候善良和客气解决
　　不了问题，你得亮出你的爪牙。无底线的善良，只会让那些欺软怕硬的人得寸进尺。”

　　李默默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我……我尽量学。”

　　“不是尽量，是必须！”王静芳语气郑重，“保护好自己，比什么都重要。”

　　“嗯，我知道了。”李默默乖巧应下，随即想起正事，“王姐，那方案……”

　　“刘总看了，赞不绝口，说你做得很好！”王静芳脸上重新露出笑容，“这是你努力的结果。下午你陪我去一趟长天鸿志，把
　　最终方案送过去。”

　　“太好了！”李默默松了一口气，第一次独立负责重要方案的初稿就获得认可，这让她备受鼓舞。

　　然而，下午的行程却并不顺利。

　　她们到了长天鸿志气派的办公楼前台，却意外地吃了闭门羹。

　　“您好，我们已经和贺经理约好了下午三点。”王静芳向前台接待员说明来意。

　　接待员保持着标准的职业微笑，语气却毫无通融的余地：“抱歉，王女士。我这边没有收到贺经理的确认通知。”

　　李默默补充道：“麻烦您再打电话确认一下好吗？我们之前经常来的。”

　　“我已经打过几次了，贺经理的电话无人接听。”接待员依旧微笑着拒绝。

　　王静芳也觉得蹊跷，她亲自拨打了贺经理的电话，果然无人接听。她皱了皱眉，对李默默说：“我们再等等吧，可能贺经理在
　　忙。”

　　这一等就是将近一个小时。就在她们几乎要放弃的时候，前台接待员接到了一个电话，她连连应了几声“好的”。

　　李默默见状，立刻上前询问：“请问，我们现在可以上去了吗？”

　　接待员放下电话，脸上带着一丝歉意，但眼神里却多了一丝之前没有的疏离：“非常抱歉，李女士，王女士。贺经理让我转告
　　二位，他正在接待重要客人，请你们先回去。并且……”她顿了顿，目光落在王静芳身上，“贺经理特别交代，请启天智慧的
　　刘翼铁总经理明天亲自过来一趟，我们张董要见他。”

　　张董要见刘总？

　　李默默和王静芳面面相觑，心里同时一沉。

　　为什么突然要见刘总？

　　是项目有变？

　　还是……和昨晚的事情有关？

　　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不安感，悄然攫住了李默默的心脏。那个只闻其声、只见其影的男人，他的影响力，似乎正以一种她无
　　法预料的方式，渗透进她的工作和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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