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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狼
“我们的祖先从是马背上得天下,骑射是咱们满人必修的功课。太祖皇帝像你们这么大的时候,就已经身经百战,攻无不克。你们是咱大清江山未来的继承者,今天朕要你们把各自的真本事拿出来,看看,究竟谁可以得到朕赏赐的黄马褂!。。。”
康熙威严而豪迈的声音响彻在草原的上空。眼前的阿哥们各各身穿盔甲,蓄势待发。
“胤礽!”
“儿臣在”
“你既是当今皇太子,就更应该在骑射方面更胜一筹,去吧,朕等着你凯旋而归!”
“是,儿臣遵旨”,是我听错了还是怎么着,怎么太子的语气明显的有些底气不足呢?
胤礽一个翻身跃上了一匹大红马,“驾”高喝一声,便冲进了重重密林,身后跟了一队一双手都数不过来的侍卫。
太子怎么可以先出发,这是康熙这儿的潜规则么,怎么其他阿哥的脸上没有任何不平的神色?还是,隐藏的太好了?
脑子还在不停地转动着,声旁康熙嘹亮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老八年纪尚幼,大阿哥,好生带着点他,适时也放手让他练练”
“是!儿臣遵命”。
我看了一眼和哥哥们一样高坐在马背上的胤禩,从身高上来看,的确很有些年纪尚幼的感觉,嘿嘿,不过还很可爱的说。
“好了,放大胆子去拼一拼,赛一赛,看看自己这新的一年有何长进!”
“是!皇阿玛”众皇子齐声高喊,转身策马离去。
哎。。。做皇帝的儿子真不容易,做康熙的儿子更是难上加难,平日里每天凌晨3点就要开始读书写字,一直到晌午才散学,除非“国假”,否则断然不可免除。一丁点大的阿哥,比如说刚刚“断奶”的老十四,连书都拿不动,就要耐着性子坐在书房听天书。散了学后说不定还要增加骑射课程,遇上康熙心血来潮,下朝后还要去亲自视察皇子的课业,有时要折腾到申时,连午饭都顾不上吃,真是身心俱疲啊!好不容易跟着老爹出来度假,还不能闲着,非得进行一场比赛,康熙才可以放过他们,看来阿哥们也有诸多无奈之处的。
康熙带着我坐在一个小亭子里吃点心,全是啥奶乌答,奶卷等怪名字,吃着多少有些不习惯,但我“执着”的本性还是让我不信邪地每样都尝了过来。
整整两个多时辰,也就是将近5个小时,除了偶尔两个蒙古王爷前来向康熙“行贿”之外,一直没有啥刺激有趣的事,直到。。。
远处隐隐约约出现一个慌张的身影,近了近了。。。踉踉跄跄的德公公一副大难临头的样子赫然呈现在我们面前,康熙眉头紧琐着,我可以感觉到他的呼吸变地有些急促。
“万。。万岁爷!不,,,不好了”德公公“啪”的一声跌在地上。
看着地上瑟瑟发抖的德公公,又开始感叹起封建社会人与人地位的悬殊,导致了迄今为止中国人还未消逝的奴性思想。。。恩,以后找个机会帮这些挣扎在“城市边缘”的底层人民上一堂课,宣扬一下民主思想。。。
“出什么事了,慌慌张张的”,康熙刻意隐藏住紧张,以绝对平静的语气问道。
“奴,,,奴才该死!八。。。八阿哥,被狼伤着了”
“啪!”
耳边响起一声令人窒息的巨音,一时间,在场的人似乎都抖了几下,一片寂静。
“怎么回事?还不快细细呈报?”不用去看康熙的脸就可以明白他的眼神有多么恐怖,眼前的这团发抖的黑影抖地更加起劲了。
“前,,前头有侍卫快马来报,说,,,说大阿哥带着八阿哥行猎,让侍卫们远远跟在后头,不许靠近,却没想到,遇。。。遇着了狼。大阿哥正欲放箭,却不料那,,,那狼腾身而起,惊了八阿哥的马,八,,,八阿哥坠马,随,,,随后那野狼就朝八,,,八阿哥扑了过去。。。”
在场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我也不例外,被狼伤到,可不是一般的严重,古代又没有狂犬疫苗可以打。而且,,,看这个情形,胤禩好象伤的不轻。
“后来呢?胤禩怎么样了?”
“后,,,后来侍卫们听到动静,快马追上去,又不敢放箭,怕误伤了八阿哥。随后三阿哥,四阿哥及时赶到,一人放了一箭,可巧都准的很。。。现在阿哥们都护着八阿哥快马回营,伤的如何,只怕太医瞧了才可判断。”
说完这些话的德公公一下子瘫倒在了地上。康熙脸色铁青地踱着步,四周凝固的空气丝毫没有融散的迹象。
“滚下去,别杵在这了!”
地上的那团黑影见康熙发话,迅速地爬起来,连连磕着头滚了下去。
“慢着!”康熙又大喝一声,只见那团黑影又滚了回来:“万,,,万岁。。。”
“把快马来报的侍卫找来”
“喳!”
“奴才纪塔叩见皇上!”一个侍卫打扮的中年叔叔战战兢兢地跪下说道。
“朕问你,老八遇险时,胤礽可在场?”
“回皇上,那会子,听到动静后阿哥们都从别处赶了过来,太子本就在不远处”
“那,,当时的场面他都看见了”
“是,,,是,应当。。。”纪塔有些顾忌地应道。
“三阿哥和四阿哥对着狼放了箭?
“是!”
“那胤礽当时在做什么?”康熙的语气突然间加重了许多,听着让人不寒而栗。
“奴才不,,,不知”
“哼!”康熙重重地将手里的茶杯摔了下去,一阵刺耳的破碎声随即传来。
“看到老八遇险,胤礽一点反映也没有?”康熙似是在问跪在眼前的纪塔,又似是在自言自语,留下一脸茫然,不知所措的纪塔。经久的沉默,康熙疲惫地跌坐回椅子,闭上眼,重重的叹了口气,伸出左手,不耐烦地朝纪塔挥了挥,示意他下去,纪塔马上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小心翼翼地退了下去。
康熙一只手撑着脑袋,半天没有动过。我微微活动了一下僵直的身体,松了松筋骨,继续纹丝不动地站着,不敢大声地呼吸。
康熙此时一定在为太子感到失望,失望于他对手足间感情的淡漠,或许,这也是废太子的“伏笔”之。多年后,康熙犹会想起此事,然后心底划过一丝悲凉。。。
“驾!驾。。。”此起彼伏的声音从前方传来,越来越清晰,几匹马以惊人的速度冲进了我的视线,随即扬起厚重的尘土。再等我看清楚时,几个阿哥已翻身下马,行色匆匆地赶到康熙面前。
胤禔脸上焦急的神色溢于言表,双手托着受伤的胤禩走在最前头,太医们马上迎了上去,将两人团团围住。
胤祉和胤禛依旧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康熙也随着太医一起上前探视,我利用身材的绝对优势,站到了第一现场。
可怜的娃儿脸色苍白地蜷缩在胤禔怀里,肩膀处的金色盔甲上有触目惊心的斑斑血迹。好坚强的孩子,只是一声也不啃地皱着眉,忍着巨痛,安静地让他看上去不像是个只有11岁的孩子。要是现代一个11岁的男孩被狼咬了一口,还不鬼哭狼嚎个老半天?
一个从小养尊处优的金贵阿哥,能承受住这么大的考验,也难怪他以后会折腾出夺嫡这番惊天动地的大事业来。
太医们七手八脚地把他的盔甲卸了下来,浅灰色的长袍上已是一片殷红,一个太医果断地用剪刀快速剪开袍子,压住胤禩的身子,然后娴熟地处理那个不算小的伤口。胤禩白皙细腻的皮肤将红色的伤口映衬地格外醒目,在场的人无不唏嘘咂嘴。
几个太医一起动手,将绷带细细地缠好后,才把胤禩抬进了轿子,送回帐篷。
“伤口如何?可有大碍?”康熙问向一个正在试汗的王太医。
“回万岁爷,幸得有盔甲保护,未曾伤到筋骨,只是流血过多,臣等立马研对个方子,阿哥服用几日,便无大碍,请万岁放心。”
“恩,那就有劳你们了”
“臣等不敢!”太医们惶恐地谢了恩,才跟随着轿子去了帐篷。
“你们都下去吧,朕今儿个有些乏了”康熙略微抬了抬手,示意站在眼前的三个阿哥。
三个阿哥面面相觑,猜测康熙是否有怪罪的意味,但只有我明白,康熙的怒火来自何处。阿哥们愣了一会,还是各自跪安了,不敢有过多的言语。
周围又只剩下康熙一个人,还有那个目前看来没多大存在感的我。
一会太子回来,康熙会怎么样?大发雷霆么?还是假装正常,却句句含沙射影地制造冷暴力?想来想去,后者似乎更符合康熙大人的风格。。。
“驾!驾!。。。”一抹亮黄色出现在视野的尽处,那个马上要遭罪的人回来了。
康熙负手伫立,眼神朝另一个方向眺望着,似乎没有听到马蹄声,没有看到眼前飞舞的尘埃,这,,,演的又是哪出?
胤礽从容地带着几个侍卫,不急不慢地朝这边走来。侍卫的手里抓着各种猎物,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土里埋的。。。。。
“皇阿玛!”胤礽拂袖跪下。
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胤礽也察觉到了异样,慢慢抬起头,看了他的皇阿玛一眼,却不料他的皇阿玛正微合着双眼,一副闭目养神的样子。当然,他知道事情远远没有闭目养神这么简单。继续沉默。。。沉默。。。谁说沉默是金来着,我再这么陪着他们两个耗下去,真的可以“立地成佛”了。
突然间,两道目光攀上了我的脸,我一惊,勇敢地迎了上去,对上一双幽深宁静的眼眸。隐隐有询问之色,但更多的是冷漠。这种冷漠不像胤禛那样充满锐气,似乎一下子就可以从冰冻三尺的眼底迸发出锐不可挡的光芒。他的眼底没有光辉,不会闪烁,就像一潭死水那样,等待着干涸。虽然不是啥好比喻,可是用来形容太子的眼睛实在是很贴切。
我没有忽略他淡漠中的一点点询问之意,于是偷偷瞥了一眼估计已经“成佛”了的康熙,慢慢向胤礽伸出右手,张开拇指和食指,做了一个“八”的手势。
太子大人也不蠢,收到提醒后偏头想了一会,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他是顿悟了,可我却迷茫了,他为什么会问我,我怎么看着都只是一个搞不清楚状况的傻丫头一个。
奇怪了,还有哦。。。我为啥要帮他呢?跟着他混可是乱没前途的,以后搞不好会餐风饮露,衣不敝体来着。考虑不周全啊,失败!
不过帮都帮了,就当无偿好人好事一件吧。。。等等,说到好人好事,又想到了老八,我怎么尽帮些没前途的人呢?算了算了,这也从侧面烘托出了我的善良,有同情心,乐于助人,恩。。。
只要眼前这个尊贵的太子哥哥不要像某个缺根筋的家伙那样,大晚上的拎只羊腿子夜奔,就谢天谢地了。不过以他目前的身份,年龄来看,这种事的确不大符合他的风格。。。
“你们都下去。”
终于,终于。。。“开过光”的康熙又从佛光中堕回人世,朝一干下人挥了挥手。
胤礽一直保持着跪着的姿势,在石板子路上肯定很痛苦。古人还真是奇怪,老是喜欢跪来跪去的。。。
“今天成果如何?”康熙脱口而出的竟然是如此一句不着边际的话。好吧,慢慢绕。
“回皇阿玛,儿子拙劣,只打到山鸡2只,野雁3只,山羊1只,灰兔5只,幼鹿一头。。。”
“很好,已经很多了”康熙终于转过身,我也终于用余光瞥到了他的表情。
一抹怎么看怎么危险的笑意浮上眉梢,而眉心却在中间打了个结。。。
“想听听你的弟兄们的成果吗?呵,没有,他们回来的时候手里什么也没有。”
又是死一般的寂静,空气马上就要爆炸一般的凝固着。
“你说,他们这几个时辰都在忙什么,一事无成,恩?”最后的那个“恩?”尾音向上提了许多,眼前的胤礽从刚开始跪到现在已经历了微汗—小汗—中汗—大汗淋漓—汗如雨下—成吉思汗。。。的过渡,终于将头一下子磕了下去。
“皇阿玛,儿子知错了,请阿玛责罚!”不知道为何,他的语气中我听不出一丝一毫的悔意,仿佛只是在说一句必须要说的话,不带任何的感情色彩。
“胤礽啊,朕时常提醒你,你的身份不仅是阿哥,你是太子,肩上的担子比任何一个人都重。大清的江山日后要落在你的身上,这就决定了你一定要做的比他们都好,这才可以让他们信服。。。”
他们?他们?康熙对着自己的第2个儿子管他其他的儿子们叫他们?
“是,儿子谨遵皇阿玛教诲”,依旧是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语气。
“下去吧,朕累了”。
康熙这回是真的累了,嗓音也略有些沙哑。
“还有。。。。去看看老八”
“是!”胤礽慢慢往后退了几步,就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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