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Letters Incoming

　　哈利将小手伸进铁窗、抓住他囚服前襟时，西里斯吓了一跳。尽管他牢狱生活已经在几个月间发生了从无人问津、接连收信、主动干预他人生活到现在说出真相的剧变，但某人在物理上接近他、主动伸手触碰他，这仍然是全新的领域。
　　他顺着哈利把自己往下拉的力道蹲下，哈利松了手，好像也有点惊讶，大概并没有多少大人常常主动平视他说话。
　　“我们会抓到彼得的！”他大声对西里斯说，完全是小孩子式的志在必得，“让大家知道真相，然后你就自由了！”
　　“嗯，好的，哈利……”西里斯举起双手，“别——你看起来要做我最担心的事了，说真的。我给你讲这个故事，不是希望你从此以后盯着每一只路过的耗子看，或者抓住它们研究那是不是彼得。”
　　哈利露出不服气的表情，但显然他就是打算要这么做。
　　“阿尼玛格斯都有各自的辨识特征，但当它们跟同种动物混在一起的时候，找出谁是那个阿尼玛格斯还是非常困难。”看出哈利要反对，西里斯赶紧提高了音量，“即使你能，哈利——那比你消灭了几只无辜的耗子糟糕得多。如果彼得?佩迪鲁他发现你认出了他，他一定会伤害你然后再次逃走。”
　　“我会跟他打！”哈利叫道，“我会魔法！上次达利他们追我的时候，我跳到了房顶上，还有我——”
　　“佩迪鲁也会魔法，而且他是个成年男巫，比你高，也比你强壮。”西里斯强忍着别笑，哈利刚志气受挫，肯定会发脾气的，“你看，我自己去抓他的时候也没打赢他，对吧？伏地魔肯定教了他不少东西，他是个懦弱无耻的卑鄙小人，但他同时也很危险。你遇到危险是我最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我不怕危险。”哈利倔头倔脑地说，“我要把他关进阿兹卡班！他杀了我父母！”
　　“但我害怕。”西里斯第一次把手伸出铁窗，伸向男孩，不过没有碰到，只是挥了挥，吸引对方注意力，“听着，哈利……你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人，比什么都重要，比杀了彼得给詹姆和莉莉报仇还重要。我绝对不要你遇到危险。如果是因为我告诉你真相导致你遇到危险，说真的……我宁可死。”
　　哈利睁大了绿色眼睛，看看他又看看他伸出的手（西里斯缩了回去），接着不自在地躲开了他的视线。
　　“我会小心的。”男孩小声说。
　　那股上头的冲动退下去，西里斯自己也觉得刚说得有点过，咳嗽了一声：“总之，在学校好好学习，好吗？如果你实在觉得哪只耗子很可疑，别表现出来，告诉莱姆斯和麦格教授，让他们去看。千万不要自己抓。”
　　“好的。”
　　“也别把这件事告诉别人，让莱姆斯他们决定该告诉谁。”
　　“知道了。”男孩语气中露出了抵触，大概不想被当成小孩子是所有小孩子的共同点，西里斯一笑。
　　“能答应我照顾好自己吗？”
　　“你也要！”哈利忽然说，“你要多吃饭！还有睡觉，还有洗澡……莱姆斯说很多犯人到最后都不吃饭了，然后他们就死了……你不能那样！你要，你要等我们！我们一定会抓到彼得的，就算要抓住所有的耗子也会抓到他的！”
　　他打了个哆嗦，为西里斯等不到他们抓住彼得的可能性害怕起来，仿佛西里斯成了一个对他来说非常要紧的人。而且虽然仅有模糊的概念，一个七岁的孩子也能隐约感觉到要从随处可见的耗子中找出特定的一只是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西里斯放任自己被傲罗抓进阿兹卡班，正是因为他清楚抓住彼得并杀了他的机会只有那一次，往后彼得吸取教训埋头躲藏，机会就再也没有了。
　　“好的，我会的。”西里斯安抚道，“我会吃饭、睡觉、洗澡……我答应你，你也答应我？”
　　哈利郑重地点点头，抬起一只小手，西里斯眨巴了几秒钟眼睛，小心地在铁栏间跟哈利轻轻击掌。这真有点傻，他意识到麦格正看得目不转睛。
　　“好啦！”男孩雀跃地说，“等我们抓到彼得，西里斯……你会不会跟我住在一起？”
　　那个问句又掺进了些犹豫，西里斯不假思索地回答：“会的，只要你愿意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去逛对角巷——”
　　反应过来自己在说什么，他颤抖了，原本是安慰小孩子的话，在他喉间卡了一下，突然每个字都像是胸口的狠狠一击。
　　“——还有做其他的所有事，住在一起，像一家人那样。”他说，方才击掌的手狠狠攥在膝头，“我们会在外面、在阳光下相见。”
　　“太好了！”虽然对囚徒突然变化的声音有点不解，哈利还是高兴地应了下来，“那我可以继续给你写信咯？”
　　“当然可以。”
　　“你会回信吗？”
　　“看情况。”西里斯说，见哈利噘嘴又补上：“每个月都回，行吧？”
　　那小子得寸进尺：“每个星期！”
　　“最多每两个星期。”他还价，“拜托，阿兹卡班又没什么可写的，而且羊皮纸和墨水都有限。”
　　哈利这才点头，“我可以寄给你。”
　　“听莱姆斯和麦格女士的话。”西里斯岔开话题，“他们都是你爸爸妈妈的好朋友，会对你很好的。”
　　“我知道。”哈利说，“你也对我很好。”
　　他们继续这么幼稚地对话了一阵，经守卫提醒，麦格告诉他们时间到了，带走了哈利。过多的情感表达弄得他的脑子不堪重负，西里斯立即倒回床上，睡到傍晚摄魂怪来送饭才醒。他胡乱吃了些东西，爬回床上用周围的布料裹住自己缩成一团，接着想起哈利的礼物是围巾和毛线帽。摄魂怪的巡逻使周围变得伸手不见五指，西里斯瑟瑟发抖地摸索了半晌才找到。他也懒得区分围巾和帽子，一股脑塞进怀里抱住，它们好像是比破被子暖和一点，但多了这点温暖，牢房里又似乎更冷了。
　　西里斯在寒冷和噩梦中断断续续地努力睡了一夜，清晨时全身酸痛地爬起来，才发现这两件东西都极具圣诞风格。红色围巾上织满圣诞树、驯鹿和堆积成山的礼物，帽子也是顶端有大白绒球的那种麻瓜圣诞帽，在阿兹卡班的囚室里不协调到了扎眼的程度。
　　“哈，圣诞快乐。”他咕哝，把围巾和帽子给自己戴上。它们跟他的头发很是打了一架，不过的确挺暖和的。
　　几天后哈利果真给他寄了一大堆新的墨水、羊皮纸和羽毛笔，弄得西里斯对该回什么非常头疼。他打算讲些关于詹姆的事，这多少能撑一阵，不过莱姆斯应该已经告诉那孩子不少了。随东西来的信中，哈利告诉西里斯他这个假期认识了麦格的两个弟弟以及他们的儿女和孙子女，这对西里斯来说可是新闻，他对麦格教授的个人生活了解得很少，只知道她总在学校过节。
　　西里斯托加西亚先生从他的账户里取钱，给其他人买了圣诞礼物。加西亚先生给哈利挑了一大堆零食，大部分是可以带到麻瓜学校吃的，此外还有莱姆斯的新袍子、米勒娃的胸针，据说他们都没有退回。
　　圣诞渐渐过去，一月一如既往地冷得滴水成冰。西里斯差不多放弃在佩迪鲁伏法前再收到莱姆斯消息的希望了，想来不管真相是哪一种，狼人都没理由还愿意跟他说话。但哈利开学后不久，他又见到了莱姆斯的字迹。
　　刚读完第一行，西里斯就大笑起来。

　　西里斯?布莱克，
　　我真他妈恨你。哈利现在每周至少叫我抓五次耗子，而他拿到我面前的那些甚至都已经腐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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