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野〕论coser如何救人

　　［好浓的血腥味。］
　　［毕竟是黑手党。］
　　［如果换成我自己的身体一定很想吐，我讨厌这种陈腐的气味。］
　　［所以没有要您和顾先生的身体也过来——好了，需要我指导您怎么做吗只要当成游戏npc就好。您的世界不是经常把游戏玩家叫做第四天灾吗，那样就行。］
　　［玩家也并不是施虐狂，只是会搞一定破坏，好吧，我会把我的奇思妙想用在这里的。］
　　［我相信您会做得很好，这些完全可以当成游戏npc来对待，无需那么在意。］
　　［你怎么确定的？］
　　［在确定适合的人之前我们当然会小小调查一下。］
　　［别用叠词了。］
　　污浊脚下撵开凝固的血痂。
　　［显得很恶心。］

　　宫里边被吊在审讯室一天之久，丧失力气，滴水未进的唇犹如干裂的土地。
　　黑暗中他的听觉格外敏锐，满屋的血腥味让他反复听到撕心裂肺地，那些问出结果来就被处理掉的人的尖叫。
　　沉重的门被人推开，不算刺眼的光线照进来，宫里边懒得抬头给敌方任何一个人眼色。把他吊在这不管，或许是因为不算太着急、或许是因为要留着给新人练手——不然不会单独关着，但又或许是谁的吩咐。
　　「你好？」
　　模糊了性别的中性声音偏向少年，宫里边看到地上细长的影子。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宫里乃音。」
　　宫里边猛抬起头，不顾喉中的疼痛用荒原上饿狼一般的目光盯住来人。
　　浑身上下写着稚嫩的少年。
　　「看来您的女儿不叫这个。」
　　少年笑出声来。
　　「关门吧，谢谢。」
　　非常有礼貌地答谢后，门应声被关上，一切重归于黑暗。
　　「如您所见，我是来审讯的，希望您早早配合我了结这件事情。」
　　有刀贴在了他的脸上，和体温相比简直凉到发痛。
　　「我不清楚你们要什么，我的级别很低。」
　　少年用他的姓氏捏了个女名开玩笑，不确定是否知道他女儿的信息，宫里边抛出一句就算给消息也能模棱两可的话。
　　「你这样可吓不到我。」
　　宫里边低低笑起来，声音嘶哑，真心实意地嘲笑对方用手术刀给他降温。
　　「是吗？」
　　污浊翻转手腕，刀刃从贴变成旋身陷进肉里。
　　「我会很好奇人类是什么样的，人类的皮肤组织，人类的内脏，人类的大脑如何产生那么丰富的思想，如何活动产生感情。你也很好奇吧宫里先生？」
　　刀在旋转出漂亮的红花，糜烂艳丽，可惜谁都看不见。
　　「我对人类非常喜爱，其实我刚出生不久，诞生我的人给予了我非常好的教育，但是另一个人派我来了这里。我很苦恼，这要我怎么对我的喜爱呢？可是这又是个很好的机会。」
　　少年旁若无人开始自言自语。
　　「我想知道我喜欢的到底是什么样子我要如何去维护，您呢？您会这样吗？」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您喜欢的，是什么样子呢？」

　　血液从裂缝中升起聚成小泊，滑动到指尖滴在水里。肉眼可见的深色血管这样看来像是一口咬下去发现了果肉有腐烂的苹果。
　　［你到底调查了我们多少啊——］
　　［这个是要保密，对，做的很好，需要我帮忙屏蔽嗅觉吗？］
　　［不，不用了，接下来呢。］
　　［手感如何？］
　　［没有那么轻松的感觉……很奇怪。］
　　［您已经做得相当好了，接下来是这里，看得到我的指示吗，或许您也得学学解剖，怎么样？］
　　［难道要我一直这样吗。］
　　［说不准，因为您很有天赋，下手准确大胆，很熟练。］

　　宫里边彻底确定了眼前的人是恶魔、是刚刚诞生于世，被引导着复刻人间地狱处刑的恶魔。
　　她并非抱着从人口中敲出消息的心态拿起手术刀，而是抱着半玩乐半好奇心态，一如他话语中的想要了解。
　　宫里边好像变成了一件穿过荆棘丛林浑身破烂的衣服，挂在日光下暴晒。
　　痛苦随着血液的流逝而增加。
　　「港.黑的人只会这些了吗，嗬……」
　　嗓子撕裂般的疼痛让笑声变成了嘶哑的嗬气。
　　「您忍不住啦，所以说您到底喜欢什么呢？」
　　少年又开始重复这句说了至少十次的话，像是笼子里的鸟用坚硬的喙来攻击重复讲话。
　　如果他不开口的话，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结束，他根本不在乎能从他嘴里得到什么，他只是在玩，看他被折磨痛苦的样子。
　　「够了……！到底要知道什么？！」
　　「你喜欢什么呢？」
　　「咳咳咳…」
　　「你喜欢什么呢？」
　　「到底…」
　　「你喜欢什么呢？」
　　「您喜欢什么呢？」
　　「您喜欢什么呢？」
　　「您喜欢什么呢？」
　　「您喜欢什么呢？」
　　宫里边在重复性话语中耐心消磨殆尽，面对疼痛也逐渐麻木，隐约中他听到可怕的恶魔停止复述他的身体情况，转而又开起了玩笑。
　　「你好，我叫宫里乃音。」
　　「我告诉你…你想知道什么我告诉你，求你…」
　　「您喜欢什么呢？」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好吧好吧，那么在哪呢，你喜欢的东西。」

　　*

　　太宰治放下手中的笔，喊道。
　　「失格。」
　　和他有几分相似的人从隐蔽的房中放下书走出来。
　　「是，主人。」
　　「你觉得最近的自由联合怎么样？」
　　太宰治突然对近日对港口虎视眈眈的组织发问，失格沉吟片刻回道。
　　「他们在觊觎我们的地方，有些不自量力觉得我们能退步让给他们什么东西，应该给个教训。」
　　「教训吗…」
　　太宰治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举起一张信纸展示给失格看。
　　「在请我们过去呢，真是苦恼啊。」
　　但是话语中没有半分苦恼的感觉。
　　「您要去吗？」
　　「失格觉得我应该去吗？」
　　拿不准太宰治的主意，失格说道。
　　「请让我为您分忧吧，只需要您看着我就好。」
　　——聪明的回答，并没逾越决定首领的行程。
　　「我很期待你能做什么，失格，去叫人备车吧。」
　　太宰治进而补充。
　　「别告诉中也哦。」
　　「是。」

　　距离上次的看书已经过去一周之久，太宰治并没有惩罚污浊的无礼，不过脸色也不算太好，失格见状岔开话题紧急挽救了一下。
　　她表示自己想要为太宰治做些什么，于是学了做饭。
　　「主人，您再这样下去身体会垮掉的。」
　　已经接手一点秘书工作但大部分时间仍然在暗室里读书的失格说道。
　　她端着从自己宿舍做好的菜来到太宰治的办公室，希望自己身体有些差的主人吃下去。
　　「港.黑还在我怎么会垮掉呢。」
　　明明是问话但却被太宰治说得不可否认。
　　「我只是担心您……」
　　闻言，失格伤心地低下头，头上身上好像冒出垂下去耳朵和尾巴，难过溢于言表。
　　「这一点你和污浊君倒是非常像。」
　　太宰治说着放下手中的文件，挪出一个空地来。
　　「好吧，那么你准备了什么？」
　　失格把菜品往前推了推。
　　「不知道您最钟意什么所以只能学了我目前能会学的。」
　　「是寿司啊。」
　　太宰治看着失格掀开盖子露出一盘看样子就十分好吃的食物。
　　「手艺看起来很不错。」
　　得到夸奖的失格垂眼笑容温和，是相似的太宰没有过的表情。
　　「您喜欢就好。」

　　坐上车，太宰治咳嗽几声。
　　失格马上为他打开水递上去，抚摸着他的背帮助顺气。
　　太宰治要比他瘦的多，正值春季衣物很薄，失格能明确感受到太宰治突出的脊骨。
　　碍于有司机的在场失格没有开口说更多话，只是轻轻说道，「您的身体太差了。」
　　太宰治这些日子尽管有他的紧盯，但是不完全的信任倒是他不能说出强硬的让太宰治休息的话——只有他对太宰的“无条件”信任是不够的。
　　手下的感觉让他想起了当年拍过的小女孩。
　　「没有关系。」
　　太宰治放下手摆一摆示意自己没事。
　　「只是不太习惯。」

　　［顾先生。］
　　［我知道。］
　　不要真的动感情，就算是怜悯也不能。
　　可是真真切切的人在她的面前，她真的能控制自己的怜悯不向他倾斜吗。
　　太宰治也不过是18岁的少年。
　　失去了朋友失去了走进光明的机会，甘愿在这里停留，孤身一人。
　　能吗？
　　失格看向窗外快速略过的树木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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