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主blood-c]与更衣小夜做同学的日子

　　在浴缸里睡着的结果，就是第二天生病。

　　人类的身体就是人类的身体，会因剧烈的疼痛而控制不住心跳和呼吸，会因寒冷而忍不住颤抖。

　　因为是人，使用超出人类的力量就要付出代价。

　　“扭曲之魔眼”使用者只要目光注视到敌人，便可以发挥作用，强行秒杀敌人。

　　春奈清楚地记得，浅上藤乃使用这种魔眼需要承受巨大的负担，而且使用的威力越强负担也就越大。扭断了一座桥，藤乃双目失明。

　　最坏的结果就是使用完魔眼之后，浅上藤乃的大脑不复存在。

　　春奈担心魔眼的使用会对她造成影响，引起七原文人的怀疑，于是故意在浴缸中泡到热水变凉，打算把身体的异常都推脱到它上面。

　　现在生病是真生病了，却无法推断原因是能力的副作用还是纯粹着凉，或是两者皆有。

　　春奈的脑袋极为昏沉，还疼，头皮发木，眼皮像是有千斤重；身上表皮滚烫，内里则感觉像是塞了一腔寒风，在她熟睡的这段时间里将五脏六腑一寸寸冻了起来，才会让她感觉浑身发冷，那床薄被子胡乱卷在身上却毫无作用。

　　“……”

　　啊，发烧了。且不同于寻常小打小闹，来势还挺凶猛。

　　她缓慢又长长地叹了口气。

　　春奈脸上一副随时都可能再阖上的困倦表情，漫无目的、双眼放空地盯着头顶天花板的吊灯，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又好像是什么都没想。

　　高烧让她的眼尾脸颊脑门红成了一片，不正常的潮红在略显苍白的肤色衬托下更显病态。

　　好在春奈没有那些脆弱的想法，现在所处的环境也没人会照顾她，她从床上撑着坐起来，下床，去柜子前翻找药物，再去厨房里倒水……

　　然后一头栽倒在床上，辗转着翻身侧躺回去，打算用充足的睡眠来对抗来势凶猛的风寒。

　　就是看来今天得在床上躺一天了……她闭上眼睛，几秒后又不情愿睁开。因为她意识到自己还算个学生，没有跟老师请假，七原文人刚把她升级为主演，她就无理由地放鸽子，确实不太好。

　　想了想，春奈即使嫌麻烦，但还是不得不起床把座机拿起来，打算给香奈子老师打个电话，请半天假——起码推迟半天到今天下午，等她稍微恢复点、不会头痛到爆炸的时候再过去。

　　学校的电话号码是多少来着？春奈半眯着眼，动用高烧下颇有些昏昏沉沉的大脑思考：啧，她不知道。干脆把无线座机拿到卧室里，就放在床头，等人打电话来询问好了。

　　这次她终于能没有任何事耽搁地合上眼，满足地、疲惫地长叹一声，昏昏睡了过去。

　　……

　　春奈是被门铃声吵醒的，因为喝了药，她这一觉睡得相当沉，睡饱了醒来感觉浑身骨头缝冒酸水，嗓子火辣辣地疼，像是梗了什么尖利鱼刺，看了看闹钟，已经是下午四点了。

　　门铃声还在响，同时有个好听的女声在叫她的名字：“浅神同学，奈绪，奈绪？”

　　已经退烧却仍然浑身无力的春奈捞起座机，翻看通讯记录，来电显示最新的一条就是未接电话……她把学校的电话睡过去了。

　　发烧真真耽误事。

　　门外的又是谁呢？大概是上门查访的工作人员？不，她很可能被监视着，七原文人或许会顺其自然给她设计个剧本――探望生病的同学也是学生生活的一部分，小夜估计会被筒鸟香奈子派过来。

　　“奈绪？”

　　春奈深吸了一口气，停顿片刻，她跳下床，支持着酸软的身体下楼打开门。

　　门外更衣小夜提着便当盒，穿着便服，神色犹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直接敲门。

　　穿着巫女服，不说话不做动作时，更衣小夜完全符合“立如芍药，坐若牡丹，行如百合”的高洁形象，气质清冽无垢，不过一旦她露出微笑，谁都可以看出这少女是一个心地柔软又冒失可爱的人。

　　然而作为穿越者，浅神春奈当然知道她失去记忆前的样子，那时她神色凛然，眉目间总带着冰冷入骨的冷漠，垂下眼睫时会自然流露出一种郁色。

　　春奈站在门口，离小夜还有几步距离，看着这个力量强大却命运多舛的少女站在她面前。

　　“奈绪。”更衣小夜惊讶一瞬，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香奈子老师说你生病了，让我给你带今天的作业和笔记。身体，没问题了吗？”

　　下午四点，日本高中生大多已经放学回家，但春奈知道，空荡荡的房子并不是她的家，也没有任何家人，会对她露出温柔的笑容。

　　她不记得原身的交际关系，不记得她原本生活在哪里，生病的同时她突然无比清晰的意识到，这个世界，没有她的容身之处这样一个残酷的事实。

　　浅神春奈没有先把小夜让进来，只是注视着小夜，短暂的沉默后，她迈过了几步的距离，穿过少女提着便当的手臂，抱住了她温暖馨香的躯体。

　　“哎？”小夜愣了一下，把这个拥抱当成了浅神奈绪病中的撒娇，没有推开，反而小心翼翼地单手抱了回去。

　　原本的小夜，不正是与她境遇相同的，无处容身之人吗？浅神春奈心里说。

　　她曾经看过一句话，说「幸福在哪里？绝不是在彼方，就在人心中，在自身生命之中」。她不能分辨在她心中萌芽的感情到底是什么，只知道在这个危机四伏的世界，她无法拒绝任何一点虚幻的暖意，对于快要饿死的人来说，只要是食物她都会心甘情愿吃下去，哪怕是裹着毒药的糖。

　　“我没事了，但是小夜能来看我，我很高兴。”春奈拉着更衣小夜的手臂，把她拉进玄关，等少女换好鞋后，她才不快不慢地去倒茶。

　　“小夜，红茶可以吗？还是咖啡或者绿茶？”

　　“红茶就好。”更衣小夜把便当盒放在餐桌上，因为第一次来同学家因而有些好奇。

　　总觉得浅神同学的家里有点……冷清？她打量了一下客厅，没有察觉还有其他人在，玄关那里也是，只有一个人的鞋子摆放着，连拖鞋也只有一双备用而已。

　　“希望没有打扰到叔叔阿姨。”小夜迟疑地说。

　　“没有关系，我的父母……都不在了，现在住在这里的只有我一个。”春奈端上红茶，坐在小夜对面说，她和人说话的时候，总是垂下眼睑，即使不用刻意的做出表情，也显得神态很是柔和，“有时候也会觉得一个人住的话，这栋公寓太空旷了些。”

　　更衣小夜顿时有些慌张，坐在对面手足无措的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才好，春奈看着这个热心又懵懂的少女，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

　　也许是春奈的手指十分冰凉，小夜微微一怔，迅速地反握回去。

　　毕竟浅神春奈表现得很温柔，很娴静，像是被人好好呵护长大的少女，但事实上她却无父无母，居住的屋子也十分没有生活气息，而这种孤独一人的生活，究竟代表着怎样的压力和重负……

　　小夜只要一想，就感觉她实在是有些太过让人怜爱了。

　　“奈绪，你吃过饭了吗？”这样生硬的转折让小夜困窘的涨红了脸，她用另一只手把便当盒推向春奈，不好意思的撇过了脸：“这是文人先生做的病号餐，听说我要来看望生病的你，特意准备的清淡食物。”

　　春奈愣了一下，她侧了侧脸庞，松开交握的手，将一旁的长拨到了耳后，露出了白皙秀美的侧脸：“谢谢你，小夜，也谢谢那位文人先生，是昨天的店长对不对？”

　　“嗯，店长先生做的东西非常好吃，对了，这里有一盒他早上给我的Guimauve，奈绪，要尝尝吗？”小夜从包裹里找出一个圆柱形的塑料盒，里面有两块粉色的正方体，看起来似乎是某种甜点。

　　“Guimauve？”适时提出了疑问，春奈在小夜鼓励的目光下拆开了精致小盒上的缎带，“我记得是种跟提拉米苏差不多的甜品吧？”

　　她尝了一个，给小夜留了一个，绵软的一口甜点捏起来触感格外熟悉，春奈手指一顿，面色如常地把它放进嘴里。

　　“好吃。”

　　绵软湿润的口感，甜度适中的味道和微微咸的后劲让春奈忍不住轻捂着嘴小声赞美。

　　看着对面的少女那副惊喜到眉眼都松开的样子，更衣小夜不由觉得好笑，尤其是浅神奈绪平时总是温柔内敛的模样，这时候放松的惊讶神情就显得更可爱了。

　　小夜垂下黑密而浓长的睫羽，色调偏暖的日光在她的下眼睑上照下绒绒的纤影，她看着剩下的甜点，手掌合十，问：“Guimauve的触感好像跟什么很像，奈绪，到底像什么呢？”

　　“唉？”春奈定定看了它几秒，若无其事地扭过头，从桌上拿过一个装满水的水杯，她的嘴唇现在有点干，“不知道，或许是云彩棉花糖一类的吧。”

　　喝掉整整一杯白开水，冲淡嘴里的甜味，春奈舒了口气，虽然一整天没有吃饭，肠胃的不适还是让她没有一点胃口，犹豫片刻，她问：“小夜，浮岛神社什么时候举办祈福活动呢？我想去求个签。”

　　“祈福的话什么时候都可以去。”小夜吃掉剩下的甜点，想了想说：“你可以直接过去……父亲大人那边，我会帮你转达到了，让他不要阻拦……”看着春奈愣愣的脸，她顿了顿，有些不安的问道，“抱歉，我是不是自作主张了？”

　　春奈连忙摇了摇头，“没有！没有！”她笑了笑，脸上浮着出浅浅的樱花粉，仿佛浸了花瓣碾碎后冒出来的汁液，连羞怯都那么温柔，“只是觉得，小夜对我太好了。”

　　……真的好像养了一只小猫。

　　看着她这样的反应，小夜突然有种想要抚摸对方脑袋的冲动，但她立刻握紧了手，克制住了自己。

　　结果离开的时候两个人在门边相对脸红，春奈坚持站在门前目送着小夜远去，在阳光下，小夜走了不远后安静地回头看她，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两个少女的表情都显得非常的温柔。

　　春奈等那道窈窕的身影消失在路口，收拾掉甜品包装，把便当盒放进冰箱里，整理完东西好好去冲了个澡。

　　洗掉发烧后一身粘腻的汗水，春奈挽起头发抹掉镜子上的水雾，注视着镜子里的女孩儿，微微拧起眉。

　　本来还觉得是她的错觉，但这具身体确实是……变漂亮了。肌肤更加莹白，眼眸更加明亮，整个人更加精致，或者说更向昂贵的人偶靠近。

　　体质升级后她已经不跟普通人在一个层次了，生命的本质却没改变，仍是人类。受伤不会快速愈合，重伤仍然会死的人类。

　　她摸了摸镜子里女孩樱色的唇瓣，想起之前小夜询问她的问题：Guimauve的触感。

　　触感啊，那触感就像人类新鲜而温热的内脏，也像少女之间青涩而甜美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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