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悔青春热血情

　　第六章、急切

　　“不许赖皮哦？”李想觉得丁琳似乎有点不相信自己说的理由，马上叮嘱对方拉钩的事，丁琳止住笑，站起身来，抓起被子使劲地在床边上抖动着，李想觉得丁琳就是要睡觉的举动，立即急切地喊道：
　　“真的真的，我就是这样想的，你别不相信，我对我妈也说过的，不信你可以打电话问她。”说着话，李想看了下表，还不到九点，翻身上了自己的床翻找这什么，一脸的急切，丁琳看着李想的举动，娇笑着道：
　　“你干嘛？找什么呢？”
　　“手机，我找我的电话。”说话的功夫找到了手机，按着键。
　　“好好好，我信，谁说我不信来着，快去冲澡，晚了我要是睡着了可怪不着我哦？”李想一下站起身来，快步走向浴室又突然地转了回来，站在丁琳床前，嘀咕道：
　　“能不能不冲了？这啥都没有，麻烦死了。”
　　丁琳放下被子，用手抓着被子放在鼻子上闻了闻，还好，被子是新的，将被子平铺在床上，拍了拍空着的那边，意思是躺这里，李想很乖巧地转到那边坐在了床边上。
　　“好了，你可以提问了，但是军人有保密条例，咱们先说好，说归说不能涉及的名称，地区什么的，你也不可以多问，嗯？”李想点点头，这些她粗略地知道一点，毕竟爸爸就是军人。
　　“从哪开始呢？嗯……他……叫什么名字？哦！不对，他叫刘文武，你刚才说过了，对不起，我不是……嗯！我忘了。”丁琳依旧笑着没应声。
　　“他犯了什么错误？受到那么多的人误解？”
　　“他……他杀了一条狗……不，应该是军犬……也不对，应该还是狗才对……”
　　“到底是狗还是军犬？”李想问道。
　　“是，这事吧！还……真不是……那么……一……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你别催我，让我想想该怎么说，嗯……”李想看着丁琳一副思索状态，等待着。少顷丁琳说道：
　　“当时边防连里有一只名叫‘雷瓦’的小军犬，这个刘文武也特别喜欢狗，据说他对养狗很有经验，集训结束后就同军犬一起进了侦查排，因为军犬只听他的，他身上有狗的味道……”
　　“人身上怎么有狗的味道？又不是狗……”
　　“近朱者赤，你跟什么动物接触久了就会有这个动物的味道，当然，人是无法分辨的，但动物可以。”
　　“嗯……这样说就有了依据。”李想之所以故意找这个茬的本意是不想让丁琳有钻空子的蒙混，这叫强化效应，就是在通过一个小话题告诫对方要有理论依据，杜绝妄言或者蒙混过关的概率发生。
　　“部队发扬的传统是传、帮、带，在边境地区似乎并不合时宜，老兵们都不怎么喜欢带新兵，加上后来得知他是普招……”
　　“普招……大学吗？”
　　“嗯……说实话，这个词汇在义务兵役法上虽然没有其合理的定论但确实是存在过的，按理来说普招兵源应该是最基础的，但在内招和特招畅行的时期，普通招收反而显得是有些另类了。”
　　“普招是不是就是指没靠山、没后台、没关系呗？”李想瞬间领会了词汇的含义。
　　“之所以全连的人都那样理解，说起来跟当时的大环境有着直接的关系，那会儿顶替的风气也很强劲，有些人害怕体检或是政审不合格，就抢别人的名额，听说拿到通知书又被取消资格的比比皆是，并不稀奇。”
　　“都是关系惹得祸！”
　　“现在不也是同样的，关系就是生产力，都是……”
　　“咱们是不是跑题了？”李想立即想到了刘文武因为是普招兵员而受到的各种刁难歧视，这种现象在医科大学里也是普遍存在着的，那些来自偏远地区的学生就会被歧视，甚至是老师，急切中很没礼貌地打断丁琳的话锋，力争规避话题。
　　“跑题？哦对！说到哪儿了？”丁琳顿悟。
　　“战士们发现他是普招兵。”李想应声道。
　　“算了，这段还是略过吧？想想都觉着不可思议，什么风气啊？我以为这种事只会在地方上才有的，没想到……”
　　“好，省略掉！”李想很怕自己连续两次打断丁琳的话锋很没礼貌，怕丁琳恼羞成怒省略故事内容，从丁琳的语气中听得出来，丁琳似乎也并不了解太多的隐情。
　　“侦察排巡逻的区域是严寒地区，边防线上也是终年积雪不化，很多地方看着没什么特别的，但是一不留神就可能陷落，这就是传说中的‘风吹雪积井，’非常危险。”
　　“嗯……”
　　“其实这个井就是所谓的山涧或是山窟窿，风将雪吹拂掩盖住表面裂口，如果人要是掉进去得花很长时间才能救上来，还不能确定人是不是完好的，所以每个班巡逻时都很小心，尤其是下雪天，任何一个班组都不希望自己的团队出问题，所以都不愿带新兵。”
　　“真不公平。”
　　“这样一来这个刘文武多数就留在了班里照看小军犬，其实他俩老早以前就认识，是在他新兵被行政看管的时候……”
　　“行政看管……是啥？”
　　“行政看管就是关禁闭……是部队中一种强制性的处罚措施，针对的是个别抗拒管理违纪分子的惩戒手段，这么说吧，你上课的时候，老师对那些扰乱课堂纪律的同学怎么处理？”
　　“罚站，严重的责令退出课堂。”
　　“禁闭跟罚站等同。”
　　“新兵的时候就被禁闭，是不是他违纪了？”
　　“算……是吧……”丁琳显得有点儿迟疑，在这个节点上，她不知道该怎么告诉李想，从林东军处了解到的内容并不全面，林东军当年作为连级带队主官，自始至终都不曾言及过任何体罚新兵的词汇，只隐晦地提到过‘强势处真理’和‘生存法则’，而事实远不止如此。
　　在那个年代，老兵体罚新兵的强制手段非常普遍，武力征服是实施强制化管理的一个最有效最强有力的手段，对于这个普遍存在并一度被一线作战部队认可的事实，丁琳从很多老兵的口中都得到过证实，甚至用无所不用其极来形容都不为过，纪律部队讲究服从管理，对一些抗拒者，只能上高压手段。
　　刘文武遭遇到的算是个特例，对于这个节点，档案资料上显示着多个版本，个人的三观及观点不同，认知自然也就会天差地别，资料上呈现出新兵一班长巴特·塞因、三班长胡汝念、四班长常宝泉、以及二排长袁冲刚、指导员许志有的报备说辞。
　　其次还有营长邱通，教导员杨宽鹏，副营长陆冰川、刘子峰、一连长林同军、一排长李志军、三排长毛桂旺、各班长班副以及诸多战士的证词，但通过汇总丁琳最终得出结论——
　　源于刘文武属于普招兵的性质，在所有人看来甚至也包括营部，刘文武的入伍很大程度上就是捡了别人的漏，随时都有可能被退回，这种事儿在当时的那个年代以及一线基层部队并不是啥稀奇事。
　　源于刘文武家庭的成分属性，这在政审上能被通过的几率极小，即便刘文武的入伍报名巧妙地避过了这个层面，但在政审普查深挖的节点上，依旧很难会被忽略，虽然他的户籍并没有落在其实际家庭的户口薄上。
　　也正是源于此，刘文武遭到孤立排挤打压的几率成倍增长，最过分的莫过于他所在班的班长巴特·塞因，与刘文武发生完第一次冲突之后，赫然将其列为整个新兵连杀鸡敬猴的对象，除此之外，他还唆使其他两个新兵班长胡汝念和常宝泉一起来针对刘文武，这也是事件的源点。
　　但真正的始作俑者，在丁琳看来应该是副营长陆冰川和陈子峰，陆冰川作为《*****三大条令》的纪律条令的主官，在日常巡视中依照条例，向新兵们征询入伍体验，有战士提了个意见，恳请班长们多点儿教授耐心，别动不动就发火骂人且骂人也别那么脏，谁都是父母生养的。
　　意见是三班战士王德武提出的，也合乎情理，谁也不愿意自己的父母遭人谩骂……但没过多久，不知道怎么就算在了刘文武的名下，直到丁琳阅读完全部资料后才发现这个王武德有个亲戚是二连的副连长，陆冰川嫁接给刘文武的动机就是想避开这层关系。
　　事关副营长陈子峰的过错在于他说了一段话：
　　“他打你（班长打骂新兵），你不会还手啊？顶大个男人来说这种事儿，我都替你臊得慌，有种就打回去，这个世界，除了自己变强以外就只能忍着。”
　　陈子峰的这段话说的没毛病，他的本意是为了激发新兵的斗志，有很多有脾气有个性的后进战士就是为了能报了这个仇而发奋图强，一跃成为了尖兵骨干，等真正变强后，谁还能记着那点儿小过节，早就成为亲密战友了。
　　对于老兵打骂新兵的事实，连队主官把控着以不出事故为标准，按照条例规定，战士不能越级上报，班长打了你，你可以向排级领导投诉，排长解决不了的才被准许上报连级，但也有例外，那就是当你偶遇到做日常巡察的上级领导时是可以反映的，但前提是不能别让当事人知道，班长对于这种打小报告的人是深恶痛绝的。
　　这还得了，刘文武这种连续两次的越级上报的违纪行为是所有老兵班长们容忍不了的，尤其是巴特·塞因，源于刘文武就是他班上的战士，有人给刘文武出主意，这种事儿‘放点血’孝敬孝敬巴特就算完，这种事儿可大可小，上不上报全看你的表示。
　　那会儿人们虽然都不富裕，但谁出远门不带点儿钱啊？刘文武遭遇到的这种事，其实就是老兵们套路。这种巧立名目的小贪腐行径，在那个时代非常普遍，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逮了个小乌龟’就是此类现象，然而刘文武因为囊中羞涩，被巴特·塞因怀恨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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