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配刑满后我回乡生活

　　“要不我们就在这里盖房安家吧”程叔林忽然提议。

　　“在这？”

　　话一出口，程叔林越想越觉得很是可行，他道：“对！我们就在河边盖房，这河边虽都是沙地，土质不好，但比起南疆来，这点沙算啥，我看在那边沙漠上盖房都行，这边河坡沙地那就是小意思。这附近虽然没什么好田地，离那边田地距离远。但咱们没有田地，不用考虑这些，而且现在也难碰到有人卖田地。”

　　程叔林越分析越觉得可行，往高处走走，找了个地势高处观察，仔细的看了又看，不一会就确定好了盖房的地点，一刻也等不得的扛着儿子抱着盆往家里走去，边走边兴匆匆的和叶娘说着自己的打算。等快到老宅了，程叔林将盆和儿子交给叶娘就去村长家了。

　　到了村长家，村长也正为他盖房的事想办法，见到程叔林：“叔林，你不要急，我帮你想了几个地方，那些地方建屋也合适，等会带你去看看。周围邻居都是好说话的，即使他们有啥说头咱们也不怕，大不了到时你起屋子，我来给你去监工，看谁还有话说。”

　　程叔林连忙给村长作揖道谢：“可真是麻烦叔了，只是我已经看好地方了，决定好在金西河边树林那里盖屋了。”

　　段老村长再三确认自己没听错地方，诧异的道：“那里前不着村，后不挨店的，且一块平整地都没有，下面土地多石沙，你到时整地都要规整很久，费时不讨好哩，可得要仔细想想，选地方起屋子，那可是几辈子的事，一定要慎重再慎重呀。”

　　程叔林不论村长怎么说，想好了就那里，怎么都不换地方了。老村长见他拿定了主意，也不好再劝，翻出那片地方的文书，上面还是许多年前的记载。

　　村长一看地方挺大，属于胡杨村的河坡地就有四十来亩地，那边离村落远，土质不适合种田，就是山边那些长满了灌木杂草的荒地，好好整整，将养将养，过个几年也能种些农作物，而河边那沙石地可是怎么整，都没有救的，这些年也没人要过。

　　段老村长便和程叔林商量：“照理说吧，这片地方地价该比照荒地。但你想要的地，土质又比荒地差。这样吧，就按上次你给的宅基地二钱银子，我也懒得去那么老远给你量地，直接按文书上的亩数给你填上，那片地都归你了，你爱在哪里盖屋便在哪里盖屋，也省的我找钱你了。你怎么说？”

　　“要得要得，都听您的，您觉得怎么合适怎么来。”程叔林连连点头答应，交出去的银钱，本也没打算要回来，再有村长这么大年纪了，为自己事这段时间没少劳神费力，现如今当然是他老人家怎么省事怎么来了。

　　这次程叔林选的地方在村里又引起议论纷纷，七嘴八舌的讨论，说什么的都有，就是在家中，程老太婆和老二程季林，一个在家眼泪婆娑哀哀怨怨的哭，一个在家气呼呼的骂骂咧咧，说村里人霸道欺辱，老三懦弱不争气。

　　程叔林看他们也只敢在家中赌气骂人，解释了几次后便专心去操办盖房的事了。先在村里找关系好的同宗叔伯兄弟，领着大伙先砍树再打洞，众人虽不解但也按程叔林的要求去做。

　　打地基的法子是程叔林在南疆学来的，南疆那边都是沙漠且常年风沙，盖的房子牢固程度就看地基打的深度牢固度了，下面的地程叔林只让人随意规整并未找平，毕竟房子靠河，比较潮湿，他打算下面用防腐的木料打深深的牢固的地基，上面便悬空盖房，省去了整地的工序，才一天就盖好了个小房子。

　　有村人来看热闹，“这盖房的法子是新鲜的紧，只是这么悬在半空，看着就吓人，再有这房子也太小了吧？”

　　那小房子是程叔林盖的一间厨房，时下在村里盖房请人帮忙是不用出工钱的，除非是有技术的泥瓦匠，木工等需要工钱。单纯的卖卖苦力，一般都是你帮帮我，我帮帮你。

　　但有一点，村里人来帮忙，主家得管饭，有那大方的一天管三顿，也有那管二顿饭的，不论管几顿，正餐必须有荤菜。

　　多年前，村东头有家媳妇管帮忙的乡亲们吃饭，把那荤菜烧的咸咸的，让人吃不下，三，四天端上桌都是那条一鱼，让村里人几十年都在说嘴。

　　二嫂和老娘的手艺程叔林这些日子看在眼里，自家吃吃能忍忍，若是管乡亲们吃饭是绝对不行的，这种关键时刻面子可不能掉，必须得撑起来。

　　老四和老五原本争着让程叔林在自家做饭款待乡亲，程叔林以行程太远拒绝了，也用同样的理由跟老宅里的人说不在老宅做饭。

　　程叔林便先将厨房盖好，里面的灶台也没花多少功夫当日就砌好了，只等泥干了，第二日就能做饭了。

　　第一天盖房，加自家兄弟四人，相熟的叔伯兄弟来了五人，共计九人，虽其中只老二程季林一人有点喜欢躲个懒，其他人都很卖力，但程叔林仍嫌慢了，毕竟秋收在即，时间不等人，田地是大事，谁也不会为了他耽搁。

　　他打算盖个大点宽敞些房子，现在盖房纯靠人力，按他计划的房屋规格，最少一个多月才能完工，他也不想像叶娘建议的那样，先盖着急用的几间，以后再扩建，他想着既然盖房就一口气盖完算了。

　　程叔林等着住，性子也不耐烦慢慢来，直接让兄弟们再找多几个人来，先找了三十来个年轻壮小伙，和之前五个人一起，许诺大家除了包一天三顿饭，房子盖好后，每人三十个铜板。

　　又让村长介绍了几个活好的泥瓦匠和木工，村里这些手艺人互相之间基本沾亲带故的，程叔林索性全请了，工价按行情给。

　　一下子请了四五十人，这阵仗，就是邻村有名的富户佘地主家盖屋也没这么多人呢。让村人啧啧不已。

　　这么多人被程叔林安排的仅仅有条，让每个木工或者瓦工师傅当组长，每个组长领四，五个壮小伙，每组每天做哪些事，分工明了，又效率。

　　叶娘带着二嫂杨氏，三弟媳吴氏，四弟媳李氏，又另外请了两个程家的干活利索的嫂子，管着这四五十人的三顿，每天三顿。

　　早餐清粥小菜配馒头，午饭一大碗肉，一大碗鱼，另一些当季蔬菜，米饭管饱。晚餐菜色相比中午就普通很多了，就猪骨顿萝卜汤里带荤，其余全是素菜，不过别家请客也差不多都这样，更何况程叔林家等房子完工了还有三十文钱得呢。

　　吃饭的时候也是大家按次序，分批去盛饭，领了饭，添了菜，就地找个石头，木桩啥的，能坐下的地方，就地坐下吃。今天晚上的饭是程叔林亲自盛的，每次将饭递给来干活乡亲，他都会道声：“辛苦您来帮忙了，多吃点。”

　　这样让乡亲们觉得格外受到了尊重，等坐下吃饭，扒开米饭，竟吃到一大块红烧肉，忙不迭的把饭又盖上，抬眼看看周围，发现没人注意的时候再飞快偷偷将肉吃掉。心里更觉着程叔林看重自几，明天干活要更卖力点了。

　　来干活的都是村里身强体壮的男子，他们以往也常出去给那些地主家种地，收粮，打个短工，得的银钱是差不多，吃的没这么好不说，那地主家的老爷生怕他们这些短工躲懒，每日在田间头监工，将他们一个人恨不得当两个人用，每日从早干到晚。

　　如今在程叔林这里，只要每日干好定量的活就行了，而且程叔林跟着大家伙一起干，并不把自己当雇主，姿态摆的极低，来干活的都是他的叔，哥，弟，大家相处融洽，配合起来更事半功倍。

　　程叔林做的到位，他们这些人更要承他的情，干活更要卖力，不然结工钱的时候都不好意思伸手。

　　程叔林的房子半个多月就盖好了，绝对的超前完工。等盖好了房，程叔林也懒得挑日子，择日不如撞日，程叔林随便选了天就搬了进去。

　　又去了村长家，麻烦村长帮着挑日子，打算请客了。乔迁新居是程叔林回村后的第一件大事，他打算好好的办一场。

　　程叔林希望办的热闹，到时来的人当然越多越好，于是将村里每家每户都请到了，包括之前不对付的段秀才，只是那秀才并不领情，言词拒绝了邀请。

　　除了段秀才也另有几家拒绝的，但绝大多数村里人都是要来的，毕竟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程叔林亲自上门去邀请，村里大多数人家接受了，这样一来也有几百号人了。

　　本来程叔林心疼叶娘，要请个灶台师傅来做饭，被叶娘婉拒了，之前盖房子请人发工钱就被程太婆念了个不停，而且在村里也太高调了。如今搬新居请客，也按村里人一般习惯去做来的好。

　　叶娘对程叔林说道：“之前盖房子时吃饭的人也不少，安排那些乡亲的饭菜也有经验了。有三个妯娌帮忙，再多请些能干的嫂子来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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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村里人知道程叔林大方，都愿意来帮忙，很容易便请了七八个能干的大嫂，叶娘先问了一下各自擅长的菜，然后在家理了个菜单，也学程叔林一样搞了个分工，采买安排老五程安林去。

　　买的菜品叶娘都提前算好，然后安排每人负责一个菜，或者两个菜，洗菜，备菜，哪个负责哪几桌上菜，所有事情的流程都提前确定好了，等到了请客那天，虽然累，但也不慌不乱的。

　　叶娘在厨房边指挥，边炒着菜，厨房里几个嫂子边干活边聊着天，都夸赞叶娘男人有本事，房子盖的这么快，能干。

　　叶娘将锅里的食材翻炒好后，用锅盖盖上等它自己煮，手上没停的准备下一锅的食材，谦虚的笑着道：“那也没法不快点呐，马上就秋收了，可不敢耽搁，好在赶在秋分前盖好了。”

　　众嫂子听了，纷纷点头：“就是，就是，也就这两天了，我们当家这几天天天往田里看情况，希望今年收成好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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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叔林的新屋大门对着东面马路，后门对着金西河，在家门口找了片比较平整的地方摆了二十来桌席，正好都摆在树荫底下比较阴凉的地方。

　　新房的堂屋，规划的比较大，一般别家的堂屋只能摆下两个桌子，而程叔林家的轻松摆了四桌酒席，均是安排村里辈分比较高的老人坐堂屋里面。

　　等鞭炮声响起，就开席了，叶娘在后厨忙着做菜，指挥上菜，前面程叔林忙着招待应酬乡亲，脸上止不住的喜气往外冒，看到孩子就发糖。

　　等席吃到一半，来了一群吹啦弹唱的卖艺人，时下这些卖艺人平日走街串巷卖艺，就爱打听哪里有人请客，敲着锣打这鼓的不请自来就为了讨几个铜板。

　　程叔林也不恼，还咧嘴笑，在旁边喊道：“大点声的吹，吹的越热闹，就越给的多。”

　　那几个艺人听了也越发卖力，吹唢呐的，拉二胡的，敲锣的，唱贺词的，一连卖力演了好几个拿手的曲子，村里的乡亲也难得有热闹看。

　　等那几个艺人表演完，讨了喜钱离开了。不一会又来了帮子乞丐，村人称讨饭的，各个村子，总有那么些个讨饭的，请客的时候过来讨饭，最让人不喜，却也没办法，大喜的日子，总不能恶语敢走，只能给些剩菜剩饭打发了。

　　村里有个长辈和程叔林同桌吃饭，见了连忙对程叔林讲：“三小子，你可不能像刚才那样大方给赏钱了，这些讨饭的最是可恶，你这回给钱了，他们以后就总来，你给了一次，以后次次都要给了，你让他们去后厨给点剩饭给他们就行了。下个月我孙子满月要请客，到时候他们肯定也要去讨饭的，若你给了，到时候他们比这要，我可没有……”

　　程叔林连忙打断那位大叔的絮叨：“好，好，好，我听您的。”抬眼看了一下，兄弟几个都在喝酒应酬，使唤老娘也不合适，就叫来妹妹：“潭潭，你把他们带去后面厨房那边，让你嫂子给些吃食他们。”

　　程潭潭听了满脸不高兴走过去，轻蔑的哼了一下，对那些乞丐说道：“你们跟我来吧。”

　　到了厨房，跟叶娘愤愤的说明原由，叶娘连忙找了些干净的碗筷来，给众乞丐添饭盛菜。

　　程潭潭指着叶娘打算给他们的饭菜，气愤的叫道：“你干什么！你这个败家娘们，让你给他们剩菜剩饭，你给的是没动过的！”

　　叶娘忙解释道：“前面席都没有吃完，哪里来的剩菜剩饭哦。”

　　“没有就让他们在外面等着，等我们吃完。”程潭潭说着将一群乞丐赶到后门外，呵斥道：“你们在外面等着，不许进屋。”

　　再三交代叶娘不许搭理他们，程潭潭才去了前院收残羹剩饭，只是这年代，吃饱都不易哪来那么多剩的。

　　收了半天总共也没收多少，最后程潭潭端着个饭盆，里面有菜有饭混在一起，分给这些乞丐，分的时候嘴上也不扰人：“吃了就快点滚，别呆在这讨嫌。”

　　那些乞丐老的老小的小，就没一个脸皮薄，任程潭潭怎么说，都笑笑伸碗，“再给点吧，再给点吧，太少了，不够吃呢。”

　　“好心人，再给点吧，已经三天没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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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潭潭再厉害，也是个小姑娘，听他们说的可怜，虽还是嫌弃，却不知不觉，越给越多，心里也越舍不得。

　　这时她突然看着其中一个乞丐，尖声怒道：“好呀，你这个不要脸的，竟然来我家讨饭，你家当初害苦了我们全家。”

　　程潭潭气愤不已，边说就边伸手拿了扫把就要打那乞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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