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多元化

　　但“命运”看着这个不该存在的变数，本该抹去。
　　可惜碍于“永恒”的赐福，只得封了他的记忆以及模糊了他们昨晚的交谈。
　　庄园中，有种莫名的感知让布鲁西在睡梦中不禁皱眉，可在“命运”记忆封存之下又很快的陷入了梦境。
　　第二日，清晨的旭阳轻轻的透过沉厚的帘子，轻洒在布鲁西的发间。
　　难得的，如此温暖……他眯着眼，感受着眼皮上朦胧的暖意，几乎要沉溺于这片刻的安宁——直到理智回笼，万恶的上学日终究是要面对的。
　　他认命地、几乎是带着殉道者的悲壮感，掀开被子，让冷空气瞬间包裹全身，然后手脚并用地摸索着套上衣服。
　　期间他有几次停顿，他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可是想到今天还得上学，便又抛之脑后，抓紧时间收拾自己。
　　而他的兄长布鲁斯，则被突然灌入的冷风刺了一激灵，不禁嘟囔几声，在床上滚了几圈把布鲁西那部分的被子也一起卷到自己身上，将自己变成了一只大蚕蛹。
　　这一幕让布鲁西都要被气笑了，由于布鲁斯还在请假期间他倒是可以随便睡。
　　看着自己像猫猫一样的兄长，布鲁西恶从心生，在正要扑上去执行他的“扯被子”计划时。
　　门口传来一声轻微的、带着威严的咳嗽——把布鲁西吓得，如同炸开的河豚跳下床。
　　阿尔弗雷德笔挺地站在那儿，手里端着一个沉甸甸的托盘，上面放着两人份的早餐——培根、炒蛋和烤得恰到好处的面包正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他的目光先是落在张牙舞爪的布鲁西身上，然后移向床上那团巨大的“蚕蛹”，眉毛微不可察地挑了一下。
　　“布鲁西少爷，”老管家的声音平稳，“我认为，将您的活力用于对付一套无辜的寝具，并非绅士所为。”
　　“尤其是当它正庇护着一位……需要休息的人。”他的措辞谨慎而体贴，巧妙地避开了所有可能触及伤痛的词汇。
　　这使布鲁西立刻像被揪住后颈的猫一样乖巧，讪讪地回头，咧嘴一笑：“阿福！我只是在帮布鲁斯进行……呃呃……呃，晨间活动来锻炼筋骨。”
　　听到这句话，那团“蚕蛹”蠕动了一下，顶端探出几缕睡乱的黑发和一只眼睛。
　　布鲁斯的声音闷闷地从被子里传来，带着未睡醒的沙哑，却奇异地比过去几周多了一丝活气：“……你是在进行恐怖袭击。”
　　这句话很轻，却像一道微光，瞬间划破了房间里残留的沉重。
　　阿尔弗雷德的眼底闪过一丝极小的慰藉，他走上前，将托盘放在窗边的小桌上。
　　“或许，一顿丰盛的早餐是比‘复健’更有效的能量来源。”他边说，边利落地拉开了厚重的窗帘，让更多温暖的阳光涌进来，驱散角落的阴暗。
　　布鲁西欢呼一声，敏捷地窜到桌边。
　　而布鲁斯，在被子里又静止了几秒，终于慢吞吞地、像一只极不情愿的冬眠动物，开始从“蚕蛹”中脱离。
　　他没有立刻起身，只是坐了起来，背靠着床头，将自己裹在余温尚存的被子里，沉默地看着弟弟狼吞虎咽，以及阿尔弗雷德为他倒上热牛奶。
　　阿尔弗雷德将另一份早餐，特意用更容易入口的精致小碟装好，递到布鲁斯手边。份量明显比布鲁西的少——这是一种无言的体贴，毕竟对于他多日未进食的胃来说这不是一个负担。
　　布鲁斯缓慢地接过盘子，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温热的碟沿，然后拿起叉子，极其慵懒地，戳起一小块炒蛋。
　　布鲁西一边嚼着面包，一边叽叽喳喳地抱怨着待会儿要上的那些课是多么简单，某位老师的课件有哪些错误，抱怨着为什么不让自己跳级……
　　他的声音填满了房间的寂静，却不显得吵闹，反而像一层温暖的背景音，将布鲁斯轻柔地包裹起来。
　　昨晚的一切没有人记得发生了什么，但被封印记忆的布鲁西显露出他活泼的本色。（从阴暗大佬弟弟变成活泼开朗的学院弟弟了呢~）
　　这个早上，布鲁斯依旧没怎么说话，但他侧耳倾听。
　　阳光照在他略显苍白的脸上，他偶尔会因为弟弟某个夸张的比喻，嘴角极其细微地牵动一下。
　　悲伤并未消失，它像窗外哥谭永恒的阴云，沉在布鲁斯的心底深处。
　　但此刻，在这间卧室里，它暂时被早餐的蒸汽、面包的香气和坚定的陪伴逼退了。
　　布鲁斯拿起手边的玻璃杯，喝了一口阿尔弗雷德刚倒好的蔬菜汁。
　　这是一个微小得几乎被忽略的动作。
　　但对一直默默关注着他的阿尔弗雷德和布鲁西来说却如同一声响亮的钟鸣——布鲁斯正在尝试，尝试重新与这个世界建立联系。
　　或许伤痕依然深刻，但希望，正随着早饭的香气，一点点渗入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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