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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吸取了上次在这里住的教训，路盟盟故意磨蹭到八点才下楼吃早餐。
并且穿了拖鞋，还是毛拖。
从张姨嘴里听说许旌言一大早就出门了。
张姨手上拿着一盆狗粮准备拿到外面院子去。
“张姨，这里养狗了吗？”她昨晚没注意，现在从窗户望去，的确看见外面多了一个狗舍，栓了一条小狗。
“对啊，上周小静抱回来的。”
“你别害怕，以后你来家里就把黑铁栓到他自己窝里，不会放他进来的。”
张姨怎么知道她怕狗，路盟盟没有细想。
但其实知道她怕狗的人不多，因为只要不近距离或者在同一个封闭空间，她对狗的恐惧还可以表现得镇定自若。
这是她的弱点，没有人会把弱点主动告诉别人，至少她不会。
不过这只白色的小狗，知道自己叫黑铁真的不难受吗？
其实也不算是很久没有见许爷爷了，路盟盟每年寒暑假都会抽几天回一趟洛城。
许爷爷老了以后没那么严肃了，脾气却开始有些古怪，尤其是许奶奶走后。
不过，他倒是一直很喜欢路盟盟。
她小时候不爱出去和同龄的小朋友玩，就跟老头下象棋，久而久之也就培养出了一些忘年棋友的感情。
许爷爷知道她在应城，这次来还戴上了他常用的棋盘。
“小盟啊，这次我要用红的。”
“可以啊大伯，你用什么我都会先让你的。”
“哼，明明是选什么都赢不了我！”
路盟盟笑笑开始摆棋子，“那今天不让你了。”
她下棋向来有自己的节奏，思考的时候眉头稍稍皱起来。
“不如你以后叫我爷爷怎么样？”许爷爷突然说起。
“您还想升个辈分啊？”
“反正你现在也不姓许了，你和旌言一样大，总这样占他便宜不好吧？”
何静在旁看他们斗嘴笑得合不拢嘴。
“我没有占他便宜。”
“也是，那小子从不叫你姑姑，说怕自己变成杨过。”
路盟盟知道许旌言是不屑于叫她，随便编了个理由糊弄他爷爷的。
“哼，我看你就算是小龙女也瞧不上他！”说到这，许爷爷偷偷观察起了路盟盟。
她倒是没什么反应。
只是笑笑，连反驳都不反驳他了。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存在白天不能说人的原因，许旌言在这个时候回来了。
手上提了个袋子。
“爷爷。”
“你回来了！”
老爷子看见自己已经无力回天的棋局，索性：“既然旌言回来了，那我们打麻将吧！”
“可是，我没有打过。”
“对啊，就是你没打过，才要找你啊！”老爷子似乎是终于找到了打击路盟盟的方法，让大家一起去负一楼的棋牌室。
“张姨也一起来！”
那不就五个人了，路盟盟心想老爷子总算没对她太狠。
谁知道到了负一楼，老爷子安排大家坐下，然后让许旌言给大家发筹码倒茶。
既然这样，为什么等到许旌言回来才要打麻将。
很快路盟盟就明白了。
老爷子在她连续输了两把之后，状似仁慈的把许旌言派到她身后指点江山。
不过其实不需要的，两把下来路盟盟别的牌不会胡，鸡胡的规则倒是已经明白了。
反而是感觉到身后的一双眼睛肆无忌惮的盯着自己，生怕自己的一个决策会引后面人的嘲笑。
“嘿！这可不是下棋，不要想这么久哟！”老头子满脸高兴，觉得自己抓住了她的小辫子。
路盟盟想了想打算把手上的八筒打出去，身后的气息突然靠近，一只手按住了她准备打八筒的手，打了旁边的白板。
“我建议你打这个。”
她刚才没有看见这里还有个白板。
许旌言是不是这会儿不仅觉得她是个蠢货，还觉得她是个瞎子了。
不知道是不是许旌言觉得她这个猪队友带不动，也看不惯他爷爷那么嚣张。
接下来，每当有疑议的牌，他都会主动出手。
直到路盟盟摸到第四个一筒，然后不知道如何是好，前两局没有人杠，她完全不知道怎么办。
她只好把目光投向她的队友。
少女小鹿般的眼睛充满了迷茫地看着他。
许旌言有些失神。
她从来不会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
以往的每一次虚伪的微笑，让人想撕下她费尽心思的伪装。
“你们俩都愣着干嘛，我要摸牌了！”老爷子是路盟盟的下家，又开始跳脚。
许旌言回过神来，缓缓地说：“杠了。”
然后对路盟盟说：“摸牌。”
路盟盟顺理成章的认为是按照正常的顺序摸牌，手刚放在下一张牌上，就有一只手把她的手整个拿到一开始隔开的那几墩牌的最后一个上面。
“杠是摸这里。”
他用自己的手带着她的手掀起牌，看了一眼，对她说：“我们赢了。”
带着少年人意气风发毫不遮掩的笑容。
很晃眼。
路盟盟收回手。
趁着洗牌，路盟盟去了洗手间，让许旌言接替她。
除了赢牌的喜悦，路盟盟感觉到更多的是怪异与心慌。
刚刚许旌言把手覆盖在她的手上，她的手背甚至能感知道他掌心的热度与一点点手汗的湿度。
尽管只有短短几秒，路盟盟也觉得自己的心快要跳出来了。
偏偏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还若无其事的对她说：
我们赢了。
是的。
他说的是，
我们。
明明是一场家人之间的棋牌竞技，从他口中说出来，让路盟盟觉得他们是赢得了一场世界级的比赛。
而他们，是荣辱与共的盟友。
这太可怕了。
她不要和许旌言成为我们。
少女的内心风起云涌。
回到棋牌室却见许旌言非常坦荡。
仿佛刚刚的小插曲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小事。
她的小心翼翼反而显得有些奇怪。
像是心里有鬼的人一般。
即便是这样，路盟盟也不愿在他后面成为他的盟友。
他一个人就可以独当一面。
她找了张椅子坐到了何静后面，默默观看。
几局下来也看懂了一些，许爷爷在路盟盟下来之后便没有再赢过牌，他这个孙子比路盟盟还不客气，杀得他片甲不留。
“不玩了不玩了。”
何静邀请路盟盟下午和她一起去逛商场，她没有女儿一直很羡慕别的太太有个贴心的女儿一起逛街，可以给她买漂亮衣服，也可以给自己参谋参谋。
路盟盟担心自己的作业没写完。
“让旌言下午做作业，你要是有什么不懂的晚上回来做作业问他，这小子的成绩还可以。”老爷子说。
这下不仅把路盟盟的退路封死了，还在退路上布满了荆棘。
而且，许旌言的成绩她怎么会不知道。
用还可以来形容他真的太谦虚了。
这位学霸是名副其实的学霸，高一的时候还没有分科从来没有掉出过年级前十，高二分科以后，从来都是稳居理科第一的存在，即使是在应中这种重点中学里也把第二名甩得老远，谁也别想把他从第一名的位置上拽下来。
只不过路盟盟也不差，不然也不能和学霸分在一个班。
虽不像许旌言这么优秀，但是在理科重点班，也是中等偏上一点的水平，除了个别特别难的题，其他的她自己能做出来。
那种难题除了许旌言这种尖子生，大家都是互相抄抄，从上至下。
如有必要老师会讲，讲不到的在路盟盟看来就是没有缘分学习了。
在路盟盟看来，能在一件事情上做到八十分就可以了。
如果要做到一百分，除了天赋，剩下的努力去弥补那二十分，所花费的经历要比原来做到的八十分还要多得多。
有点不值得。
有那个时间不如用来充实自己的课余生活。
虽然这样的想法是咸鱼了些，但是做到八十分本身就已经不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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