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艺术大师

　　“叮咚~”楚鹤凌背着书包出现在咖啡店门口，还自己配了个音。

　　“你最近怎么来得这么勤，缺钱了？”陈沐瑶给自己做了一杯拿铁，看鬼一样看着楚鹤凌。

　　楚鹤凌把书包搁在一旁，魔爪伸向那杯拿铁：“你看我像是缺钱的样子吗？”

　　陈沐瑶后退一步，放下的杯子发出清脆的响声：“上次哪个人被赶出家门流浪街头，孤零零坐在桥上看风景，难道说……”

　　“行了行了！”楚鹤凌打断她：“我缺钱还不行嘛。”

　　“啧啧啧，几天不见你又变拉了。”陈沐瑶切了一声，转身干自己的事去了。

　　咖啡店的门被推开，楚鹤凌抬头――呦呵！是熟人。

　　方翔微笑着走到他面前，双手交叠靠在台上：“打工这么积极啊？每次来都能碰见你。”

　　“闲的发慌，你这次想喝什么我请客。”楚鹤凌潇洒将菜单往前一推。

　　方翔指尖在菜单上轻点，揶揄道：“这次带手机了？”

　　早在几个星期前刚刚换季楚鹤凌再次感冒，头昏沉沉的，喉咙又干又痛，连吞咽都困难。带着一个不太清醒的脑子，他跑到学校附近的一家药店买药，事实证明他当时脑子真的不好使――手机落宿舍了。
　　后面还排着队，他被店主赶到一边，看着一个个陆陆续续结账出门，他的脑子还是懵的，就那么傻愣愣地站在原地。

　　“是你？”

　　楚鹤凌回神，方翔站在他面前朝他晃了晃手。

　　“你怎么在这里？”

　　楚鹤凌喉咙哑得说不出话，旁边的小姐姐看不下去道：“他找不到手机，在这站半天了。”

　　方翔诧异地看向他，视线在他发红的脸颊和耳尖流连：“我帮你付吧。”

　　终于，楚鹤凌拿着药完整地走出药店。

　　北方的气温降的比南方快，凉风呼呼往袖子里钻，楚鹤凌吸溜鼻涕，小声向方翔道谢，头也不回往学校跑。

　　知道楚鹤凌是C大的，方翔还有点意外，就这种天气楚鹤凌还穿着短裤，两条匀称的长腿白的晃眼，只可惜今天没带相机……

　　楚鹤凌亮出手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随便点！”
　　方翔笑了，他生的斯文儒雅，笑起来很能捕获好感：“那就让你破费了。”

　　这个点的生意比较冷淡，楚鹤凌没别的事干就陪方翔聊天。

　　方翔是个摄影爱好者，平时习惯带相机在身上，遇到喜欢的风景就拍一张。

　　咖啡店的落地玻璃折射五彩的光，桌上的绿植陈沐瑶今天刚喷过水，翠的好像要滴下来。
　　他穿着圆领T恤和卡其色的棉质休闲裤，一头卷毛蓬起，阳光下连发丝都清晰可见。因为生的好看性格开朗，他天生就给人一种亲和力，柔和的光晕勾出他漂亮的下颚线，脸上的小绒毛好像在发光。

　　方翔心里蠢蠢欲动，他压抑着内心的激动道：“我能为你拍张照吗？”

　　楚鹤凌有点意外，方翔这个人很多方面都令他感兴趣，他打趣道：“不是说只拍你喜欢的风景吗？”

　　他微妙地停顿：“难道你喜欢我？”

　　他本来想开个玩笑，谁知方翔接道：“我喜欢一切美好的东西。”

　　楚鹤凌笑笑随意地往后一躺，翘起的发丝落在光洁饱满的额头，骨节分明的手指懒散的搭在桌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来吧，就这个角度随便拍。”

　　方翔笑着，快门连闪。

　　*
　　陈琛开学一个月，一堆大大小小的事情接踵而来，忙的就像一个永动的陀螺。

　　黄教授是顶上他爸妈的物理教授，对陈琛很是照顾，有什么资源第一时间想到他。
　　照例，黄教授又说了一堆，陈琛最近实在是太累听的脑子嗡嗡响，头有点发晕，破碎般的疼痛，身后乌泱泱的还有一群等着讨教的同学，前后夹击，胸口开始发闷。

　　“教授，不好意的我最近刚刚复学，还不太适应让我先休息一段时间吧。”他开口打断。

　　教授有些失望不过还是点头，身后十几个人头开始蠢蠢欲动，待教室走出教室门，哗啦一下陈琛瞬间被人群包围。

　　“学霸，我们就问一个题目！”

　　陈琛：“……”

　　开学第一个月，陈琛的自由石沉大海。

　　『物理搁浅区』
　　陈琛我的神：我的妈呀怎么会有陈学霸那么帅的人！我收回之前的话，他就是我的神！！！
　　摊牌了我是舔狗：这就是我和天才的差距吗？据说陈学霸拿过国际奥林匹克物理竞赛冠军！
　　唯一的净土：遥不可及的梦啊……
　　哎嘿：不要焦虑，不要焦虑，现在陈学霸可是和我们零距离接触，赚了啊！
　　确实：确实，从初中开始我就幻想全市第一做我旁边是什么感觉，简直不要太爽！！！
　　ccyb：切，就是他再怎么优秀，不也是遇到一点挫折就自闭！
　　陈琛我的神：卧槽你他妈是哪来的傻逼，这挫折送你要不要！
　　确实：来人，把他给叉出去！

　　沈渊的消息是在半夜发来的，他成功搬入了钟茗家，宿舍里就剩他一个人。

　　两条语音挺长，陈琛按下播放。

　　“我说大哥，才一个月时间你的名字已经家喻户晓了，现在咱学物理的没有一个不知道陈琛了。”

　　“果然学霸和帅哥在哪都有人注意，可恶你竟然两项全占！那群学妹消息是真的灵通，不辞辛苦借助各脉关系，今儿加我的就有五个……”

　　两条语音各听一半就掐掉，陈琛在睡梦中被手机铃声吵醒，自动忽略群里的99+，迷糊且不耐烦地打字。

　　chen：别吵，睡觉。
　　沈：才几点你就睡觉，不是吧年纪轻轻就虚了？
　　chen：爬。
　　沈：别啊哥，这都快中秋了，出去陪我踩点呗（撒娇卖萌ing）
　　chen：恶心。

　　沈渊又发了一条语音过来，陈琛没什么防备就点开了，然后被雷的鸡皮疙瘩掉一地。

　　沈渊掐着嗓子娇滴滴道：“陈giegie，你就陪陪人家嘛~”

　　沈·猛男·渊见对面没消息，翘着二郎腿，心中默默倒数三秒――三，二，一。

　　电话铃声响起，秒接。

　　“喂，我滴陈giegie。”
　　“你是神经病这件事钟茗知道吗？”
　　“我已经计划好了，中秋那天把她约出去，给她一个史无前例的浪漫回忆――因为这事我已经往那店跑了好几次，他们老板……。”
　　“你去好几次什么都没点？”
　　“远远观望，进去参观了几次，老板很好说话的。”
　　“但是，”他话锋一转：“这一周每天都能看见一个男的，从早上就在那边徘徊，技术还挺好，要不是我闲的可能都发现不了他。”
　　“某种程度上你们是一样的。”
　　“才不一样，我是带着正经目的，他虽然长得斯斯文文的，但是时不时就拿个相机往里拍，像个变态。”

　　沈渊声音有点愤怒：“这年头变态多，专门逮着漂亮的和年纪小的，周童之前不就遇到过一个……”

　　漂亮的，年纪小的……陈琛莫名又想起楚鹤凌。
　　这人存在感也太强了。

　　“话说今年的中秋和国庆是连在一起的，我们要不要计划一下去哪里玩几天？”沈渊提出建议。

　　宿舍里依旧是一片昏暗，少了几个人一起宿舍变得更加杂乱，大部分都是草稿纸和一堆设计图纸。

　　借着手机屏幕的亮光陈琛打量地上的东西，果断道：“不用带上我。”

　　沈渊在电话那头皱眉：“不是吧，你都这时候了还不愿意出去？”

　　“不是这个原因。”
　　“那怎么了？”
　　“休学一年，工作量多大，需要加班补作业。”

　　电话那头沈渊嘴巴都长成“O”形，他的语气从苦口婆心变成幸灾乐祸：“风水轮流转啊，没想到我们陈学霸也有补作业的一天，真是大快人心啊！”

　　陈琛对他的幼稚行为不作评价，敷衍了事，不过还是同意了这周末陪沈渊再次去咖啡店踩点。

　　*
　　楚鹤凌觉得最近总有人跟着他，特别是独自走的时候，这种感觉就更为强烈，昨天新闻报道，两个月前的变态跟踪狂再次作案，有居民在一条小巷里发现了尸体，一夜之间全城戒备森严，街上的警察翻了一倍。

　　临近假期，C大也发出通知，没什么要紧的事情不要乱跑，就连假期也提前放了。

　　收获了十天大长假的他咸鱼瘫在床上，舍友们一个个都回家了，朋友圈也闹哄哄的，连续两个星期都有种被监视的感觉，楚鹤凌现在连宿舍都不想出了。

　　百无聊赖待在床上也不是个办法，满打满算他也才醒没多久，现在再睡个回笼觉应该不算太晚，小楚同学非常肯定自己的想法，刚拉上小被子手机屏幕闪了一下。

　　『方翔』
　　方翔：你最近怎么都没来咖啡店了？
　　楚鹤凌趴着，手肘撑着床板，指尖快速打字。
　　阴暗爬行：最近世间不太平，待学校里了。
　　方翔：你说的是变态跟踪那事吧，没事的世界那么大怎么可能盯上你。
　　楚鹤凌微微皱眉，感觉哪里不对劲。
　　阴暗爬行：我觉得最近总有人跟着，还是小心点吧，你也是毕竟长的好看。
　　方翔：（正在输入中……）

　　楚鹤凌等了很久，久到他以为方翔不会回消息时，屏幕又亮了。

　　方翔：明天中秋，别把自己闷坏了。

　　楚鹤凌看着这条消息在床上滚了半圈，抱着被子侧躺着，还没等他想好回什么，妈妈一通电话打来。

　　“喂？”
　　“儿子，中秋不回来吗？”
　　“爷爷让我回去吗？别到时候回去把他老人家气坏了。”
　　“你还好意思说，就你这折腾的劲，哪次没惹你爷爷生气。”
　　“那你帮我向他问个好，这次假期长，去晚几天再回去。”
　　“你这孩子，在C城好好玩哈。”
　　“好的妈妈，mua~”
　　“咦，多大了。”

　　挂了电话，楚鹤凌翻身下床――出去玩喽！

　　楚鹤凌捞了件连帽卫衣套身上就出门，假期期间的学校人少，一路上只有麻雀在走路，他闲来无事逛了大半个学校。

　　突然他脚步一顿，后背汗毛直立――感觉有人跟着他。

　　他装作自然的走，实际上差点顺拐，他突然有点后悔到处乱逛了，小树林里这条路很窄只供一人行走，他强装淡定地戴上帽子，头垂的低低的步伐加快。

　　枯黄的树叶落了一地，嘎吱嘎吱的声音格外聒噪，楚鹤凌手心冒汗大气不敢喘，他很悲伤地感觉到后面那个人也在加快速度，而且离他越来越近。
　　楚鹤凌越走越急，突然一脚踩到地上的树枝，这里没什么人清理，树枝和藤蔓缠成一个天然的网，他失去平衡正准备以脸吻地时，腰被一只手稳稳地捞住。

　　楚鹤凌全身紧绷，心中警铃大作――完蛋了完蛋了完蛋了，他力气好大我待会一拳挥过去会不会直接死掉！

　　感受到手中身体紧绷，陈琛后退一步正打算松开，迎面迎上一个拳头，好在拳头堪堪停在鼻尖。

　　看清“跟踪狂”真面目的楚鹤凌人都快吓傻了，因为害怕支棱起来的头发又塌下去，整个人气焰顿消，就像只软趴趴的猫。

　　完蛋了，他是不是还计较理发那件事，是想劫财还是劫色啊……不会想劫命吧！楚鹤凌摇摇头在心中把这个恐怖的念头甩出去――想什么哪楚鹤凌，你脑子被岳鹏宇同化啦！

　　陈琛不知道他的内心戏，把人摆正了，直径离开。

　　“哎！”楚鹤凌追上去：“你怎么在这？”

　　陈琛停下，觉得他这个问题很莫名其妙：“这里是物理学院。”
　　言外之意：我不在这难道你在这？

　　楚鹤凌摸摸鼻尖，看着陈琛的身影若有所思：难不成之前都是巧合？根本没有什么变态跟踪狂跟踪我，都是我太闲逛的对方太多了？――不过他在小树林干嘛呢，嘿嘿嘿――呸！楚鹤凌你要不要脸！

　　陈琛看他站在原地朝自己发呆，一个离谱的想法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你又迷路了？”

　　在心中疯狂净化自己的小楚头顶问号――什么叫我又迷路了，我很路痴吗？

　　“没有！”他很用力地说。

　　陈琛点点头，果断离开。

　　楚鹤凌跟在他后面走出小树林，出去的那刻他就懵了，不带目标漫无目的的走的时候，是不存在迷路这一说法的，但是当有了目标或受到一点心理暗示的时候，就有点难受了。

　　他发现――他好像真的迷路了。
　　这东南西北好像都一样吧！
　　于是……

　　楚鹤凌耻辱地跟在陈琛身后不远处，他抬手捂脸――原来我才是那个跟踪狂吗……

　　陈琛忍后面这条小尾巴很久了，但是小尾巴好像没有什么自觉性，好像以为那些碎碎念别人听不到一样。

　　他很自觉停下脚步等小尾巴跟上。

　　小尾巴碎碎念的时候不看路，一头撞上去时还爆了句粗口，一抬头吓得90°鞠躬：“果咩那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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