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陷囹圄
月黑风高,无星无光。
鬼童凶恶眼神扫过身前众人,对着纪不天开口:“你寻密函,我抓逃犯,你我并无冲突,何必处处阻拦?”
纪不天持刀冷眼相对:“他们缘何成为逃犯,你不是不知。”
“缘何成为逃犯?” 鬼童琢磨语句时面带诧异,似在奇怪他怎能问出如此浅薄问题:“若他们不是前大司马夏衡的亲信,又何至于此?”
他边说边缓步往前:“朝堂上风云诡谲,一份夏衡的密函打不动圣上的心。”
“你的任务....”鬼童厉眼阴鸷:“不如就此弃了!”
双刀突似游蛇盘绕,鬼童行速狡猾直冲王志行!
纪不天自不会让他得逞,飞身接下攻击。
两人顷刻过了数招,招招狠辣!
余然眼疾手快,迅速轻功奔去拽过仍沉浸在巨大痛苦中的王志行,带着他飞上马背急驰而去!
开什么玩笑?!
祝云眼看他们跑远又转头见那几个黑衣人要追,一咬牙冲出去拦住了他们。
带走王志行确实是上选,可余然也不想一想,她愿不愿意帮忙!
——再不情愿都站出来了,还能如何!祝云心中暗骂一声!持剑与那几个黑衣人缠斗!
原先她靠着身体本能与满腔热血至多也只能一对一,眼下寡不敌众,加之肩头受伤,捡来的剑变得越发不顺手,不过三两招便被黑衣人击倒!
幸而纪不天还能分心顾她,飞掷长刀挑飞敌人武器,为祝云抢得片刻喘息之机。
也幸而鬼童急于追杀王志行,没有步步相逼,反倒停手嘲弄一句:“巢会又给你带拖油瓶,这次一带还带俩,真够意思,呵。”
他双手挎刀,似是睥睨天下的高傲姿态,喝道:“不必恋战,快追!”
一行人形如鬼魅,顷刻便消失于黑夜之中。
“......”祝云松懈心气,险些站立不住,她勉强稳住身形,声音因愤怒后怕而发颤:“纪不天,不用管我,你快去阻止他们!余然和王志行有危险!”
她言语之间倒是关切有佳,殊不知她此刻只想尽快远离危险,万不能再去追了,适才拦下敌人她可已是仁至义尽。
哪知,纪不天收刀入鞘,神色泰然:“有余然在,不必担心。”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纸包,将外层粗纸剥去,取出里头白色绢物,虽被揉成一团,也能看清上面密密麻麻的红色字迹。
祝云诧异:“这是?!什么时候?!”
难道在鬼童出现之前,他和余然已经从王志行那里拿到了密函?
纪不天没有回答,将那一团绢物扔向对面树丛黑暗之中,仰头道:“作壁上观,可耻。”
有陌生沧桑的声音似鬼魅般嘿嘿笑了两声:“确是密函,任务可结,赏金明日送上。”
风吹过,那里便再无声响。
祝云新的疑问凝在舌尖,终是没有问出,想来这躲在暗处的正是巢会老鹰,虽然说任务结束,可是她毫无轻松之感。
“咳?!”脖颈突然收紧,祝云整个人被纪不天提着衣领子拎了起来。
“喂!”她惊恐地发现自己脱离不了,这个近一米九的高大男人力气也未免太大了点!“你干嘛?!”
他一声不吭,将她提到十里开外的驿站,扔到了硬邦邦潮乎乎的客床上。
纪不天转身便走,祝云知道叫不住,索性跳起来跑去拽住他衣袖:“你去哪儿?”
他侧首:“接应余然。”
祝云顿住,开始后悔自己为何要多此一举。
她嘴角一抽,假模假式:“注意安全。”
青年抽出手,见她沁血的肩膀,从兜里掏出一白瓷小瓶丢给她:“反应欠佳,过于莽撞。”
她看着阖上的房门,又看看那白瓷小瓶上沾染的纪不天的血,心中腹诽,他自己不也受伤了么?
况且要佯装自己是个武功高强的杀手,她已经演得很像了好么,何必苛责。
祝云请小二打了盆热水,独自在屋内清理伤口,那银色暗器还嵌在皮肉中,刀刃尖刺外翘,若是直接拔出恐怕还得遭次罪,可现在也没人会给她打个麻药开无影灯做手术。
她将血污擦净,随后抓紧暗器外露部分,咬紧牙关一下将其拔出!
鲜血染红布巾,她连忙撒上药粉,酸麻疼痛侵袭神经,叫她格外清醒。
纪不天的药很管用,不仅能止血,还止疼。
祝云清理完伤口时忽然想到,那天夜里他也是自己给自己包扎。
啧,这就是杀手的寂寞么?
“咚咚”有人敲门:“客官,小的新烧了些热水,不知您还需要么?”
祝云拧眉,站起身去开门:“需要的,多谢。”
却在接过木盆的刹那,有光亮闪过眼睛,那是独属于利刃的冰冷寒光。
祝云及时后撤,匕首刺进木盆,她抬腿以膝击之,滚烫热水随着木盆倒地而尽数撒在了小二面上。
他痛喊不及,祝云连忙往外跑,谁知外头竟又冲出数人!
是左家的打手!
这群人居然追到这里来了!
祝云心下发慌,她就算有天赐武功,也真的无法面对多人围剿。缺少对敌实战经验的她,顽抗多时,终被他们生擒在地。
一把浸满迷药的布巾捂上口鼻,祝云顷刻间昏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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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如深湖,模糊冰冷。
纪不天循着余然的标记在祥月镇外的顺水村与他会头,小少年此刻正等在小茅屋里百无聊赖。
见他来了,余然连忙开口:“如何?”
“甩掉了。”纪不天道:“他们未发现异样,倒省了不少事。”
余然嗤笑一声,满脸骄傲又鄙夷:“亏鬼童还自诩聪慧堪比孔明,他可真不要脸。”
“你的易容术确实一流。”纪不天取过余然手中的人丨皮面具,看着上面扭曲的五官问道:“王志行呢?”
余然不以为意道:“老鹰已安排人送他回健康了,刚走不久,走的时候还在哭。”他仰头回忆:“说他们王家拼一族之命来守护夏衡,终究也到了穷途末路。如今孑然一身,恨不能早早死去。”
闻言纪不天微微皱眉,余然又道:“他虽是这么说,可还反复问我如何小心维护面具,他根本不想死,巴不得飞去健康,找那些愿意蹚浑水的大官替他报仇呢。”
如何能报?若有翻身之机,夏衡又怎会死。
余然见他面色冷滞,忍不住问:“哥,你是怎么查到王志行把密函藏在合家酒楼的地窖里的?你看到密函上写了什么么?夏衡真是被左公陷害的?”
“左公如有出手,怎会使用自家金条留下痕迹。”纪不天微垂眼眸,将人丨皮面具扔还余然:“这水既深又浑,非你我可置喙,任务既已结,不必多管,回了。”
小少年耸肩,并不执着追问:“好。”
————————————
祝云不知昏迷了多久,醒来时只觉浑身无力,又饥又累,脑袋昏沉眼前发黑。
定睛看清自己身处偌大卧房内,心想自己还算命大。
她努力从卧床上坐起,见此间内饰华丽、富丽堂皇,又惊觉身上的衣服竟然被换成了一件绯红金边暗绣细花底纹的纱衣,这衣服薄如蝉翼,根本遮不住什么!
惊诧之际,有人推门进来,是一个小丫鬟:“姑娘终于醒了?那就让奴婢为你梳妆打扮吧,左少爷晚些便会过来。”
果然是那个恶人。
祝云不动声色起身,却被阵阵晕眩搅得站立不稳,被搀扶着坐在镜前,她心觉不妙,暗暗凝气于掌,发现自己丹田一片空荡!
......糟了,定是被人下了药,无法用武了!
回想那劳什子左少爷的凶残蛮横与他手底下那么多的打手,她要如何才能逃出去?
她目光微转,忽而开口:“诶!诶!我的头发!你弄疼我了!”她佯装被嘞着,冲小丫鬟道:“先前我看见那儿有一份特别好看的金钗,你怎么不给我用那个?反而用这个勾头发的破簪子!小心我找左少爷告你状!”
丫鬟闻言手抖了一抖:“姑娘别急...奴婢这就拿来...”
就是现在!祝云川趁她转身之际,迅速执起雕花繁复的红木首饰盒砸向丫鬟脑袋,把人砸晕后,立即剥了她的外衣套在身上。
见门外两道若有若现的身影,想来是守卫,为避免打草惊蛇,她只好搬来矮凳,小心翻出窗外。
可这左家委实太大了些,占地旷阔、奢华至极,一路行来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屋宅更是雕栏玉砌、极尽奢华。
祝云心说难怪这左少爷在外如此张狂,看来是个嚣张的富二代。
若不是被下了药,趁着夜色祝云或许还能找到逃离之路,但她眼下全身酸软使不上力,几乎连路都要走不动了。
她不得不躲在暗处稍事休息,就在这时,敏锐的耳朵捕捉到异样声响,一声声“砰砰”的沉闷打击声中,夹杂着女子的哭泣与男子的咒骂:“臭娘们,老子抓个女人享受享受你都要干涉,还有什么你是不敢的?!你不过是仗着我母亲喜欢你,毁掉我多少好事!!给我去死吧!!”
祝云偷偷移过去,在昏暗光亮的房间门口,从虚掩的门缝中见一壮硕男子正拿了腕粗的木棒捶打女人!
待看清是谁,祝云大惊!这不是那日在合家酒楼的左少爷和小娘子么?!
此刻小娘子跪趴在地,碧色长裙已满是血污,她满头鲜血脸庞肿胀,虚弱地护住自己的身体:“你实在...实在不该做出强抢民女的事儿来...左一琥,即便没有我,公公婆婆也不会答应你的...”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管我的闲事!”左一琥面露狞笑:“我本没想留她命,谁叫她是个难得的美人呢,今晚上我就要去和美人共赴云雨了,你不是爱救人么!你去救啊!”
他说完一句就猛敲一棍,棍棍往小娘子后脑上招呼,她闷哼一声,身子软趴趴地倒在地上。
这样下去她会被打死的!
祝云心惊不已,她应该要制止他,可是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怎么办?!惊慌之中,她不慎碰响门扉,引得左一琥注意!
祝云暗叫糟糕,转身掉头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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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衡,故去的大佬,江湖上朝堂外还流传着大佬的传说。
左一琥,脸谱化的恶贼,左公的儿子,不必太在意他。他的存在就是为了让我洒下泼天狗血,老派思想怎可没有英雄救美(叉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