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头尸

　　6

　　第二天一大早，诺儿在床上坐起来，发呆了很久才深深地叹一一口气。窗外偶尔有鸟鸣，诺儿转眼看着窗户，突然回想起昨晚发的梦。

　　昨夜，诺儿梦到爸爸、妈妈和弟弟的头颅在窗外，不断地冲撞窗户上的铁棚栏。他们想要进来，他们像是在逃避什么，诺儿还记得在梦里他们惊恐的眼神，他们的头狠狠地撞向铁棚栏，腥血飞溅。

　　这时，一名警察微微地打开门，严肃地问：“有什么异常吗？”

　　“没有。”诺儿摇了摇头。

　　关上门后，两名值班的警察继续讨论吴钦昨夜受伤住院的消息。

　　在另一间病房，吴钦正躺在病床上，回想起昨夜的惊险遭遇。房门打开，打断了吴钦的思考。

　　“你怎么来了？”看到来者是凌亦轩，吴钦感到意外。

　　“刚才下班回到警局就听说你住院了，于是就来探望一下你咯。”凌亦轩放好袋子后，从袋子里掏出一个橙子。

　　“没事，我等一下就可以回去了。”吴钦轻松地笑了起来。

　　凌亦轩想了想：“估计我也劝不了你，反正自己注意好身体吧，别硬撑。”

　　“哈哈，等你工作时间长了就会变得跟我一样了，不像现在这样有这么多的顾虑。”

　　顿了一下，吴钦转过话题：“昨晚的监视有什么收获吗？”

　　“暂时没有，何云龙一直呆在屋子里，他大概在十点钟左右就熄灯睡觉了。”凌亦轩露出一本正经的摸样，向吴钦汇报工作。

　　“好，继续努力。”吴钦坚定地点点头。

　　看到吴钦的反应后，凌亦轩心里乐滋滋的，低头微笑着。一时间，病房里的气氛凝固了。

　　“对了，我忘了买水果刀，你等一下，我出去买。”凌亦轩突然想起。

　　“傻，开橙子哪需要刀的，我教你，这样……”吴钦接过凌亦轩手中的橙子，然后用大拇指插进橙子的底部，一下子扯开一块皮：“看，简单又粗暴的方法。”

　　“橙汁射到眼睛了？”看到凌亦轩急着揉眼睛，吴钦抱歉地说：“噢对不起，我太鲁莽了。”

　　“没事，马上就好了。”凌亦轩客气道。看到吴钦默默低头，凌亦轩忍俊不禁：“干嘛了，用得着这么愧疚吗？”

　　“我知道那个凶手是怎么弄破毒气球的了！”吴钦突然惊呼起来，吓得凌亦轩一颤。

　　“怎么弄破的？”凌亦轩好奇地问。

　　“你还记得命案现场有橙子皮吗？”吴钦兴奋地看着凌亦轩，想从其眼里得到答案。

　　“有啊，当时我还专门收集了。”凌亦轩自豪地回应。

　　“那些橙子皮就是关键。”吴钦说道。

　　“不懂。”

　　“橙子的表皮上布满了许多小疙瘩。”吴钦拿起一块橙子皮：“这些小疙瘩藏着黄酮、柠檬酸、芳香烃类化学物，这些物质对乳胶的溶解性很强。当橙子皮被挤压后会释放出大量的这些物质，能局部溶解气球表层，造成气球张力不均，从而引起爆破。”

　　“原来是这样。”凌亦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凶手一定很了解区国为，所以才会有这样的计划，所以很有必要调查一下区国为的朋友圈子。”

　　“对了。”沉默一会儿后，吴钦说道：“你累吗？累就先回去休息。”

　　“也不算很累。”凌亦轩笑了笑：“在这里坐坐也好。”

　　“但是你今晚继续通宵班。”吴钦提醒道。

　　凌亦轩想了想：“我等一下和你一起离开。”

　　与此同时，两名接班的刑警一直藏在车里，远远地监视着何云龙。

　　这时的何云龙去过集市，买来了一袋米和一点儿肉，现在正在屋子旁的一块空地上收菜。才刚收好，就有城里来的菜贩过来批发。称好量好后，即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何云龙用食指沾了一下舌头，认真地数钱，然后把钱塞进破旧的腰包里，开始埋头翻土。

　　从太阳还没露出崭角的时候一直干到朝阳高照的时候，何云龙抹了一把汗水，走向屋子，走向屋檐下休息。喝下一壶水，何云龙静静地展望眼前的景色。看着看着，一辆三轮车颠簸地出现在何云龙的视线里。

　　何云龙从容地笑起来，劳苦与时光刻在脸上的皱纹都因这笑容而扬了起来。

　　“我又带了一些桔梗花来，这次是盆栽，可以放进里边了。”一个老人下了三轮车，从车上抱起三盆桔梗花，径直地走进何云龙的屋子里，步伐略为不稳。

　　何云龙点点头，然后眯着眼，仰望着蓝天白云。

　　一会儿，老人从屋子里走出来，坐在何云龙身旁，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老了老了，身板没有以前那么硬朗啦。”

　　何云龙没有回应，只是淡淡地微笑着，望着天空在遐想。

　　老人也没有介意，轻轻地锤了几下大腿，双脚微微晃动，饶有童趣。

　　两个老人就同在屋檐下坐着，静静的。屋檐刚好挡着阳光，两人的上半身藏在阴影里，阴影和阳光的分界线在两人的腿上划过。

　　不知道过了多久，何云龙伸出手掌，感受着：“阳光真好。”

　　另一边，袁灿琪等人已经通过不断的追查，，找到小丑的出处。这是一家游乐场，在上个年代，这还是邻近几个市的著名景点，但其他地方新开发之后，这里就日渐冷清。这家游乐场地处偏僻，小丑正是从这里骑单车去那个商城的。

　　时间尚早，游乐场还没开门，但事态紧急，袁灿琪通过游乐场的值班员，找到了游乐场的领导，进行讯问。

　　“就这两个了。”经理拿出两份人事资料：“我们游乐场只有两个小丑。”

　　“他们现在在哪？”袁灿琪问道。

　　“在宿舍吧，也有可能去菜市场。”经理猜测道。

　　“那你认得这个小丑吗？”洪标拿出监控截图，经理接过来细看。旁边的扫地的大爷也凑过来看，看了一会儿，惊呼道：“这不就是老潘吗？”

　　“谁？”刑警们眼睛一亮。

　　“哦，是潘千秋，我们游乐场的其中一个小丑。”游乐场的人事主管介绍道：“不过他已经两天没来上班了，电话也打不通。”

　　“他住哪？”刑警们对视了一下，紧张起来：“请立即带我们去他的住处。”

　　之后，一行人来到一座老旧的大楼前，袁灿琪仰望了一下，大楼很高，天空有三两只乌鸦掠过。

　　“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骆施施看着天空，喃喃自语。

　　走进大门，首先引人注目的是一架电梯。

　　“奇怪了，你们游乐场的小丑住这么高档的公寓，看了你们待遇不错呀？”袁灿琪好奇地问。

　　“哪是，这里的租金便宜而已。”经理解释道：“听说当初这个楼建好了很久以后，周围的基础设施一直跟不上，而且购房的人也不多，只有寥寥十来个人在预售期买了房。”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了。”洪标恍然大悟。

　　“还不止这个原因。”经理接着说：“后来这里出了一起大命案，这里才真正变得无人问津，别说售价了，租金也变得很低。只有一些不忌讳的人为了捡便宜才来住，老潘就是这样才得住进来的。但这里也太偏僻了，来住的人也不多。”

　　电梯门打开了，经理和刑警们走进电梯。就在电梯门准备关上时，一个小孩“嗖”地一声蹿进来，调皮地按下每个楼层的按钮。

　　1、2、3、4、5、6、7、9、10、11、12、13、14……

　　经理耸了耸肩，笑道：“小孩子就是特别贪玩。”

　　“没关系，我们多等一会儿吧。”袁灿琪也无奈地笑道。

　　“也对，老潘就住在4楼，我们很快就到。”经理回应道。

　　叮——终于到了4楼，众人走出电梯，来到其中一道门前。

　　“这里便是。”经理用力拍了几下门，里面没有回应，又用更大力拍几下门，里面还是没有一点回应。

　　袁灿琪使了一个眼色，洪标走到门前，低头忙了几分钟，把门锁解开了。

　　“你在外面等着。”叮嘱好经理后，刑警们小心翼翼地打开门，小心翼翼地走进去，小心翼翼地观察。

　　这座公寓虽然有些旧，但多少回遗留着当年的风光，而潘千秋的房子就不同了，弥漫着腐朽的气息，一种将死之人的味道扑鼻而来。房子里很阴暗，袁灿琪把窗帘都打开，也见不得明亮了多少，只好开灯。

　　骆施施则走进了一个小房间，里面摆着一张木床，看来这里是睡觉的地方。床底下露出一个衣角，骆施施眼睛一亮，猛地伏下，看到床底下藏着一个白脸瞪眼的小丑。

　　是道具服。

　　骆施施的脑子空白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把道具服扯出来，仔细检查也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另外，洪标则在搜查厨房和厕所，这里的中药味比客厅还浓。抽抽鼻子，才发现气味是从橱柜上的一大包中药散发出来的。灵机一动，洪标掀开煲盖，里面果然剩着浑浊发黑的水和一堆药渣。

　　“没有人。”骆施施回到客厅：“而且家里的东西摆放的挺整齐的，不像是潜逃的迹象。”

　　“而且厨房里有一壶煲好的中药，看来潘千秋当时只是临时外出。”洪标补充道：“但是他没再回来了。”

　　听罢，袁灿琪走到阳台思索，不经意间，看到远处的天空中有两只乌鸦在盘旋，然后降落到看不到的地方。

　　袁灿琪果断地说：“我们在附近地毯式搜查，立刻。”

　　中午，吴钦吃过饭后就回到办公室。

　　这时办公室只有一名值班的同事，吴钦张望了一下，才发现还有一名同事捂在桌子上睡觉。

　　悄悄地回到自己的位置，吴钦看着上午调查区国为的社交圈的成果，突然又想起昨晚在凶宅里的遭遇，不知道过了多久，其他同事也都回来了，吴钦才回过神。

　　“让我看看昨晚调取的监控录像。”吴钦走到技术员的旁边。技术员打开录像，吴钦就定睛细看。

　　屏幕很黑，那时刚刚天黑，有些路人经过凶宅前的那条路段，还没发现有什么可疑。但过了没多久，就发现异常。

　　“再倒回刚才那里。”吴钦镇静地看着荧屏。画面中，一个单薄的人影在夜色的掩护下，径直走进凶宅，没有半点停留。

　　“再倒回去一次……停，对，试试放大画面。”

　　黑夜如期降临，小区的街灯显得昏暗，不能驱逐周围的黑暗。尤其是凶宅前的路段，更显阴森。

　　一行人路过这里，其中一个人说起不久前发生的无头尸案，一行人都紧贴着街道的另一边行走。由于受到好奇心的引诱，偷偷地瞄一下凶宅。

　　“里面好像有一个人影。”一道微小的声音不知从哪传出，那些人立刻加紧脚步，近乎逃跑。凶宅的窗户后面似乎确实有人影闪过，但谁也看不清，只能看到白色的窗帘随风飘飘。

　　过了一会儿，又有人走向这条路，这次只有一个人。

　　在路口停留片刻，这个人开始走进街道。

　　这个人戴着一顶鸭舌帽，脑勺子后吊着一条长长的麻花辫子。辫子卖力地左右摇摆，像是告诉后面的人——我是有头的。

　　走了一段路，这个人很自然地在凶宅门前停下，然后上前推开门，钻进豪宅里，关门前还扫视一下外面的街道。

　　“嘭。”大门关闭时发出沉闷的响声。

　　凶宅内严重缺乏光线，但这个人却不受影响，在黑暗中仍能行走自如，很轻松地来到顶层。

　　然而，就在这个人进入房间时，一只强有力的手钳住了这个人的手腕，将其手臂反压在其背上。与此同时，这个人的腿被踹了一下，半跪在地上。

　　这时，灯亮了。

　　原来是吴钦，把这个人制服了。

　　这是一个阿姨，正在扭动，想要挣脱控制。

　　“不许动，你已经被抓获了，毛娇！”欣欣吼道。

　　旁边的大伟迅速跑过来，给毛娇锁上手铐。就这样，吴钦等人满载而归，连夜讯问。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