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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阻碍说来就来
“从遇到这案件起,根据尸体的死亡状态和案发现场来看,确实是他杀不错。但是根据死者生前的行为,无一处不和推理相排斥。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是我们从来不会去考虑的:死者是自愿被他人杀害!”
南离观今夜插曲有感而发,猛然联想到案件。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却又确实存在,而且这样一来,所有的事情和疑点都可以说得通。譬如,桌子上的那盏茶,又譬如死者的死过于平静。
而真正的案件本身,成了最大的疑点。
她想起那个血剑满屋的场景,恐怕常人绝对不会往这个方面思考。一位世家公子自愿寻死,还是这副惨烈的场景,说出去谁信呀?对于推断出新思路的南离正处于十分激动的状态,一时得意过头,毫无顾忌地便将推理一吐为快。
……好像忽略了什么。
南离后知后觉她脱口而出了什么不思议的话,内心霎时慌乱起来。要是这屈指可数认可她的人,把她归为有疾那方面可大事不好了!她无助地开始视线无处安放,趁着胡乱看向他处的间隙,偷偷观察着夜敬祈,想从他的表情里探出蛛丝马迹。
出乎意料的是,他的目光沉寂,不难看出是在思考。她不禁提上一口气,静静等待着后续。
良久,夜敬祈才从思考中脱离,眼神中带上了一丝惊异和赞扬,道:“或许你说的对。”
面对这样一个荒诞离谱的想法,竟然会得到一个来自于这个世界的人的思考和肯定。
一个惊天敏人的想法,却能够在听到斥责之前迎来他人的认真思考和肯定,说感受不到暖意是假的。
“看来是我想少了。”紧接着,夜敬祈带着笑意看向南离,补充了这么句话,也不知意指为何。
南离只觉这目光热烈,直视得她好生别扭。想要开口让他别看,又觉得难以言语,索性决定忍忍,反正家也就在不远处了。
她轻手轻脚将家门推开条缝,同专门护送她回家的夜敬祈道了句谢,随即告别。
殊不知的是,夜敬祈目送她进门后,也迟迟没有收回视线,只是饶有兴趣盯着那扇门。
仅仅一瞬息的时间,伴随一阵风,他的身边就多了个人。
来人,也就是骆易河顺着夜敬祈的目光看过去,带着无可救药的眼神鄙夷地说:“你就这样把丫头牵扯到这件案件当中了?还是直接跟黑市的人对线。”
“能用最简单的方法达成目的,何乐而不为?”夜敬祈轻飘飘这样回答,“不过我倒是发现了一件更有意思的事情…”
骆易河对于他这种拖人下水的想做法表示不恭维,却也不否认。携家带口的往危险的地方去,才更能创造出弱势群体的状态,博得对方的同情和信任。啧,不愧是两条道上的,骆易河对于不想惹到这种人的想法更加强烈了。
送别夜敬祈后,南离蹑手蹑脚的爬回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这两天的遭遇,同以往的七天相比可谓是天差地别。但是确实让她稍稍地找回了一些实感,显得她并不是一个拖油瓶,她也可以尽自己所能创造未来。
这短暂的一夜,她是伴着案件入眠的。
翌日,艳阳当空。京城内早已人流往来,恢复了往常的热闹非凡。
南离是被她爷爷带有温愠语气的送客声惊醒的。
她睁开眼睛,眼前一片模糊,脑袋也是昏昏沉沉的。然而隐约听到院内传来了的逐客令,令她一机灵。
什么情况?
“你走吧,我不会同意的。”
这话怎么那么像话本里来退婚的说辞。南离麻利地整理着着装,却并不耽误她暗自腹诽。
“南先生,我……”
恩?这同爷爷对话的声音好像近日才听到过。啊~南离辩出了来人。这可不是昨天半夜在她耳边叽叽喳喳,让她演戏的家伙的声音么。想到这人被力压到不敢继续讲话的时刻,感觉心里极度顺气一般,心情都畅快许多。不多时,她忍住笑意,赶忙出门瞧瞧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南姑娘。”夜敬祈见南离出来,像是终于等来了救命稻草般转换话题。
南离伴着爷爷南栀“哼”的一声,凑上前问道:“这是怎么了?”
南栀杵着拐杖狠狠地砸了几下地,反问道:“问问你自己,背着我个老头子偷偷做什么去了?”
这两天无数的英雄壮举像是走马灯一样在她脑内一一晃过,一时不知从何讲起,干笑了两声。忘了这茬!
夜敬祈顶着一双水汪汪的大桃花眼,满脸委屈的晃了晃手中的验尸单,随后双手一摊。
同样毫无着手之地的南离向他眨巴眨巴眼睛,表示无辜。
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没多久,她构思好措辞,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自首道:“爷爷,我……”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南栀不容商量的语气给堵了回去:“想让阿离在大理寺任职仵作,说什么我都不会同意的。夜大人请回吧。”
“大人?”她的注意力随即便被这么个称呼给吸引了去。对啊,她怎么没想到,她爷爷一生在大理寺任职,怎么会不认识夜敬祈呢?竟然被称作为大人……她狐疑地瞥过夜敬祈,若有所思,接着将目光投向爷爷,“爷爷,他是…?”
“善于抢答”的夜敬祈立马接过话头:“在下不过是个游手好闲,在大理寺中任职的差役。哪儿当得起南先生一声大人。既如此,夜某也就不便过多打扰,就此告辞。”
南离看着作揖洒脱离去的夜敬祈满腹疑问止不住。
一看就是敷衍的话,还就这么走了??
“他和罗…罗少卿走得比较近,算是少卿的专属护卫。”南栀也是识时务的,不动声色的圆场回来,“你个姑娘家家的,别对他没大没小的,成何体统。”
南离自知理亏,不敢再多说什么,乖乖站在原地。她悄悄地打量爷爷的心情,见他呼吸逐渐平稳起来,才试探性的开口:“爷爷…我其实,确实在背着您偷偷学了验尸的技术,可不止是皮毛!我有把握,绝对不会辱了南家的名声的!”
虽然她这么含糊其词的狡辩,心底确实全然没底的。街坊邻居还好糊弄,但这爷爷和原主算是相依为命,她不敢保证,这些话爷爷会听进多少。
“大理寺那是什么地方?是掌管刑狱的最高衙门,也是你可以去的?以为朝堂是那么好混的?你的技术如何爷爷我暂且不做评价。别说自古以来,没有女子入职当仵作的前人,即使有,你一个女子在他们整打打杀杀的大理寺里,不知道该要吃多少亏!别跟我说是那姓夜的推荐你去,那罗少卿呢?大理寺卿周大人呢?”
表面听着是竭力否定,却不难琢磨出言下之意。既然是先不论不是验尸技术,最大的阻碍莫过于男女之别。
她不甘心。她有能力也有信心自诩验尸技术不会输给任何一个仵作,而且对于追求真相的执着也不亚于任何一个在邢狱当差的人。她想要为那些背负着命案的每一位死者瞑目。让他们死的明白、清白,让他们死的有价值。这也是当初为什么她力排众议,选择法医这条路的原因。
既然前无古人,那为何她不能做这个首例?大唐盛世,刑狱相对来说较为完整,也受到重视,难道单单只是为了名义上的公平吗?若是能够为冤情昭雪,那么帮助破案的人是男是女又有何区别!
古代女性普遍不受重视,绝大部分原因是他们从小受到的教育观念使他们固步自封,不敢创新罢了。然而深受21世纪影响的南离,却是点燃了她的动力。
南离暗自下定决心,不光是要继续跟进下这个本就该由她负责的案子,更是要凭借自己的能力取得一席之地。
谁说女子不如男?
当夜临近子时。
南离换了一身衣服,悄悄摸摸的从农具房里搬出梯子,架在后院不起眼的角落处。手脚并用慢慢爬上围墙,暗自叹气。
明明是出自家门,怎么感觉跟做贼一样。
她跳下墙,顺势屈腿用以缓冲,却仍旧忍不住“嘶”一声。怪就怪她所有因素都考虑到了,唯独忘了最大的障碍——原主这不禁动的小身板。
她忍痛努力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顺带着暗自谋划起今夜的行动来。
回想夜敬祈早上来碰了一鼻子灰的事实,南离已经不抱希望这人会把她算上了。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可以在半路遇到他们,运气不好的话,嗯……反正那路七拐八拐的能拐进她还记得些,总能拐进黑市。至于能不能找到那宛若建在迷宫深处的铺子嘛,再说。
不大了权当认路!总归不会没有收获。
抱着良好的心态,正想就这么开启探险之路的南离,转眼被逐渐向她靠近的脚步声将愉快打散。
她边向后撤退两步,一边警惕道:“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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